这阴阳怪气的口气,这浮夸中二的台词,兰照忍不住捂脸,憋笑良久才做好心理建设,慢悠悠起身。
映入眼帘的是两男两女。
四人居高临下地站在不远处,为首一名女弟子身着浅蓝色冰丝广袖裙,目露嫌恶;她身后,另一名粉衣女子双臂抱胸,满脸轻蔑。
粉衣女身后,站着两名男弟子,一人高大魁梧,另一人相对瘦削,二人均是一副冷峻面孔。
此刻四人直愣愣地盯着她,眼中敌意昭然若揭,显然来者不善。
兰照心道不妙:得,找茬的来了。
原著中顾寒漪虽顶着顾家二小姐头衔,但到底只是一介养女,因此不少仙门大族的子弟并未将她放在眼里。
这也不足为奇,狗眼看人低,哪里都一样。
然而偏偏原身运气爆棚,竟被当今修仙界第一人——宣尘真人收为关门弟子,这便引得众人羡慕嫉妒不已。
修仙界与现实世界并无二致,人们同样欺软怕硬,许多人艳羡顾寒漪的境遇,却不敢找同为宣尘真人弟子的顾倾城的麻烦。
而原身前期又是个自卑怯弱的性子,面对旁人挑衅,从来不敢反击。
每次出现这种剧情,她似乎总是紧咬下唇,倔强地瞪着众人,然后,女主便会如九天仙子般从天而降,替妹妹解围。
不过,今日不会有顾倾城英雌救妹,也不会有懦弱受气包顾寒漪。
兰照轻拢衣袖,将手中之物不动声色地收好,随即站起身来,对着方才阴阳怪气的声源展颜一笑:“你们好哇。”
古语云:伸手不打笑脸人。她就不信自己这般和颜悦色,这几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动粗。
她今日着一袭珍珠色云绡裙,因用不惯古代胭脂水粉,故而未施粉黛,又因不会盘发,便简单编了条麻花辫,用浅色发带牢牢系紧,随意垂落于胸前。
对于习惯了现代996生活的打工人而言,素颜出门是再平常不过之事,但在四人眼中,她这模样又是另一番光景。
世人皆知,东宁顾家大小姐顾倾城人如其名,绝色倾城。
至于二小姐顾寒漪与三小姐顾惜音,只能说是中人之姿,平平无奇。
这二小姐虽长得一般,但爱美之名却传播得极远,几乎到了修仙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地步。
原因无它,但凡见过她之人,都知她极爱打扮。
每每出行必是盛装不说,金银首饰更是恨不得全部堆在头上,宛如一座移动的“违章建筑”。
且她的审美,实在令人难以恭维,不仅喜爱大红大绿,还常常搭配得难以直视。
众人明面上不好多言,背地里却总笑话顾家养出了这么一位小姐。
然而今日,顾寒漪却似换了一个人,摘下了那些纷繁杂乱的饰品,换下了五彩斑斓的衣物,只梳了一根粗长的麻花辫。
这般简单素朴的装扮,非但不显得土气,反而更添了几分空灵澄澈之美。
特别是往日那张浓墨重彩的脸庞,今日素净如白纸,将其原本精致的五官全部露了出来。
她微微一笑,众人只看到一位仙姿佚貌、香培玉琢的少女。
挡路四人顿时如被点穴一般,呆愣在原地。
兰照自然不知他们的心思,她缓步上前,走到那个看起来最不好惹的蓝衣女弟子面前,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水眸,痴汉般夸道:
“美人师姐,你生得真好看,方才可是在同我说话?”
女弟子见她凑近,眉头越蹙越紧,手中长剑隐隐有出鞘之势。
但“美人师姐”四字一出,少女冷肃俏丽的脸,忽然变得极为古怪,嘴角不自然抽动了一下。
她看向身旁三人,四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皆是一副见鬼的表情。
最终,还是粉衣女子率先反应过来,一手叉腰,另一只手指着兰照的鼻子怒斥道:“顾寒漪,你这是什么意思?”
兰照歪头眨眼:“什么什么意思?我在夸人啊,难道有什么问题?”
她语气诚挚,一脸天真,当真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魁梧男弟子白眼一翻,鄙夷道:“去了一趟空灵涧,学会勾引人了?这般楚楚可怜的做派,做给谁看?”
兰照面不改色,心道:当然是你们啊。
“孙江师兄,你好大胆!”魁梧男弟子身旁的青年嗤笑一声,阴阳怪气道,“你竟敢对顾二小姐出言不逊,不怕惹来杀身之祸吗?”
“什么二小姐?”叫孙江的那人冷哼,“一个乡下野丫头罢了,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孙师兄,此言差矣。”粉衣女嘴角一撇,目光不善地看向兰照:“东宁顾家是何等门第?便是个洗脚婢,在外也是金尊玉贵,更别说眼前这位还是主子了。”
兰照:“……”
她安静地听着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心中毫无波澜,甚至想吐槽。
这种小学鸡一样的语言攻击,对她这个被老板PUA惯了的牛马而言,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好嘛?
而且,现在的小学生都不会这样说话了。
此刻正值早膳时间,兰照与这四人站在前往聚仙阁的必经之路上,自然吸引了不少目光。
吃瓜群众从不会缺席,很快,四周围拢了一大圈下早课的弟子。
瘦削男与那个叫孙江的还在喋喋不休,甚至因人多有越演越烈之势。
兰照抬眼扫去,周围人神色各异。
有人幸灾乐祸,一副看好戏模样;有人眉头紧锁,似对这种行为不满,还有人的目光紧紧黏在她身上,似是第一次认识她似的……
眼见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来得差不多了,兰照勾起唇角,对四人施施然行了一礼。
“师兄师姐们,请问你们说完了吗?可否让我过去了?”
孙江不动,转头望向瘦削男,似在用眼神询问接下来的行动。
他们今日自然是来找顾寒漪麻烦的。
往日顾二小姐一见到他们,活像老鼠见到猫,有趣极了,若周围人再多些,几乎就要当场哭出来。
今日如此反常,四周围观者众,她竟丝毫不受影响?
孙江直觉事态不该这样发展,心生不悦:“想过去?求我啊,求我我就让你过去。”
他虽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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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上这假小姐,但多次接触下来,也知这女人虽然胆怯,心气却极高,让她求自己,比动手更能让她难堪,他就等着看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哭鼻子呢。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顾寒漪非但没哭,反而依言照做了。
“那,恳请师兄让我过去。”兰照躬身作揖,笑意不减。
虽是求人,语气却不卑不亢,那从容自若的模样,倒真有点世家大小姐的样子了。
孙江觉得顾寒漪变了,但又不知哪里变了。
兰照说完,等着对方让路,结果那人根本不动。
她只好再次好声好气道:“师兄莫不是说话不算数了?”
“孙江,你在做什么?”四周有认识孙江的弟子,开始叫道:“挡人家路了,快让开。”
“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对对对,赶紧让开,别为难人了。”
……
众目睽睽之下,孙江压力倍增,周围人的眼神,让他有种他们在欺负顾寒漪的感觉。
他浑身难受,只觉得今天见鬼了,竟能在一个草包身上吃瘪?
不仅是他,同伴们面色也同样难看。
终于,孙江顶不住压力,正欲退让,却见顾寒漪上前一步,似有意要推开他。
他本能地一甩袖子,企图避开对方的触碰,就在这时,耳畔骤然响起一声震耳欲聋的惨叫声。
“啊——”
紧接着,他看到顾寒漪整个人向后倒去,“砰”的一声,伏地不起,竟似昏死过去一般。
四周,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短暂的沉默后,人群中立刻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围观群众大喊:“哇塞!孙江竟然把东宁二小姐打晕了!有种!太有种了!”
这声音不大,却如一记重锤落在孙江心间,孙江第一次慌乱起来。
他方才好像没用力吧?这女人为何会晕死?
这可是东宁顾家啊,找上门来了怎么办?
他只是想吓唬吓唬,没想惹麻烦啊!
不多时,身着劲装的长虹宗云隐巡卫,闻讯赶到案发现场。
顾家二小姐如死人般静静地躺在地上,四周虽被围得水泄不通,却无人上前搀扶。
云隐巡卫队长风怀扬几步穿过人群,扫视众人后,沉声问:“何人在此闹事?”
众人见来人是掌门首席弟子,纷纷让开通道,七嘴八舌地诉说着方才的经过。
风怀扬听后,眉头紧锁,望向孙江等人:“他们所言,是否属实?”
孙江连忙否认,但今日目击者众多,他根本无法狡辩,很快便哑口无言。
风怀扬当即下令将四人带去刑罚堂。
粉衣女还欲辩解,没说两句就被云隐巡卫带走了。
“姜韵。”风怀扬吩咐身旁一位面容清秀的女子,“送寒漪师妹去济世阁,速请厉阁主诊治。”
“是。”叫姜韵的女弟子立刻上前,弯腰将兰照扛在肩头。
兰照趴在陌生少女的香肩上,眯着双眼,嘴角勾起一抹极浅的微笑来。
人生第一次碰瓷,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