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二十八,阴天。
酒吧一如既往的喧嚣,她今日情绪很不对,可能是天阴沉沉的,又不落下雨给人个痛快。
宋暖端着果盘,往最里面的包厢走,可喧嚣中混杂着其他的声音,宋暖看过去时,大厅最左侧阴暗角落里,女孩儿衬衣一片红渍,还湿哒哒的往下滴水。
她急的手足无措,眼眶发红,都要哭出来了,而她的对面坐着一位约莫五十多岁,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摸了摸下巴,眼神从清醒变得无神,站起身来步伐有些不稳,往女孩儿怀里倒去。
女孩儿吓得想要逃,可另外有男人挡在她身侧,让她无处躲,她害怕的闭上双眼。
没有预想中肥肉的碰撞,她被抓住手臂带到了一个温暖的怀里,她睁眼,“暖姐。”
宋暖将人挡在自己的身后,对面的中年男人她也曾有过一面之缘,那个在走廊里企图骚扰她,如今又是故技重施,对酒吧其他的女孩子进行骚扰。
酒精真是一个好借口,有的人是遮掩,掩盖自己的恶行,有的人则是暴露本性,揭开遮挡肮脏的那层皮肉。
宋暖眼眸划过一阵暗光。
好事儿被人破坏了,中年男人眼里的醉态消失殆尽,他愤怒的看向破坏他好事的人,视线落在宋暖脸上时,又挂上了笑。
“让她送些好酒,送了杯低级的酒,还当我是什么普通人,那种超市里几百块钱的酒,配不上我。”中年男人趾高气扬的曲解刚才发生的事。
“那你也不能泼我啊!”女孩儿衬衣前酒渍十分明显,湿哒哒的贴在身上,隐约能够看见胸衣,她察觉到周围的目光,环胸抱了起来,一脸委屈。
“你这小年轻,做错了事儿,大哥提点提点你,别不知好歹。”周围两名男人约莫三四十岁,见女孩挡住了春色,没个看头,有些可惜。
“这样吧,你将这些酒喝了,我们就不为难你。”
女孩儿更加的委屈了,看了眼将她护住的宋暖。
宋暖朝着外边儿走去,女孩儿安全感霎时消失,孤立无援的看着他们。
眼瞧着宋暖离开,中年男人想要追上去,可宋暖很快端着托盘走了过来,“先生既然嫌弃那些酒太廉价,那这瓶酒对先生而言不过举手之劳。”
这话在中年男人耳里是在恭维他,他自信道:“也不是什么酒都配得上我。”
中年男人贪婪的看着宋暖,能到酒吧里来工作就证明缺钱,他才不管她是不是什么服务员,正不正经,缺钱好办啊!正好他有。
直到一瓶罗曼尼康帝放在了桌子上。
中年男人瞟了眼日期,肝胆儿都跟着一颤,这酒估摸大几十万,他刚才说要十瓶,百万近千万的价格,他可付不起。
“这酒也一般的很嘛。”输人不输阵,旁边小弟起哄,中年男人依旧嘴硬。
周围的人道:“也不晓得什么野鸡牌子,莫说十瓶,大哥都能将你们库存给清空了。”
“好,马上帮先生打开”宋暖说着要去拿,中年男人额头冒着冷汗,偏偏这时周围的小弟还在张扬。
中年男子骑虎难下,可脑子忽然清醒了过来,意识到了不对,驱散了起哄的人,“买什么酒,我是要她给我赔礼道歉。”
中年男人指了指女孩儿,“她刚才服务态度不好,你们酒吧招的服务员啊!将桌上的酒喝了,我就不和你计较。不然告诉你们经理,要是不辞退你,决不罢休。”
笑话,他可没有那么多钱买酒。
宋暖看中年男人这种欺凌弱小式的耍威风,已经见怪不怪。
有些废物,不就是喜欢持强凌弱,彰显自己的爹味嘛!
女孩儿一听到要让经理辞退她,一下子慌了神,可酒桌上几百杯酒,她要是全喝了,要把命留在这儿。
“先生,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喝酒的。”宋暖拉着女孩想要离开,中年男人的小弟将她们给拦住了。
“她不喝,就你喝。”中年男人露出最后的獠牙,当宋暖出现在他面前,他早就换了目标。
这么些酒喝下去,她要是醉了,周围都是酒店,刚好可以和她一度春宵,要是不喝,他就毁了她的工作,让她走投无路,最后只能来求他。
稳赚不亏。
禽兽撕开面具,藏住的是淤泥般的恶臭和黏腻。
宋暖见过太多面具,好的坏的,无关紧要,血脉相连的,她冷凝的眸光中厌恶一闪而过。
二楼走廊,风吹动窗幔影子被拉长,和另外的人影重叠在一起。
“你不帮她?”傅礼举着红酒杯,打量了沈时钦眼,轻抿了口红酒握住栏杆,俯视着楼下的场景。
沈时钦靠在栏杆上背着楼下,长腿交叠在一处,单手插在口袋里,摆弄着打火机,咔嚓一声,光亮划过。
他只是听傅礼叙述着楼下的事,神情丝毫都没有变。
傅礼想起上回在酒吧包厢沈时钦的不同,按理说依照沈时钦表面的温和形象,应该会帮一帮这个同学校的小学妹的。
可他没有动,甚至没有要隐藏自己的意思。
毕竟在众人眼中,他可是最和气可亲的。
就当傅礼以为沈时钦不会回他的时候,他倏然开了口,“她既然要来这种浑浊的地方,就必须要有自保的手段,帮一时有什么用。”
她?傅礼目光再次落在了沈时钦身上,还挺熟稔的。
“那么多人没有将你看透,小心这小学妹察觉你是个人面兽心的,继而公布于众。”傅礼笑了起来,连语气都是期待的。
~~
酒吧音乐在这个时候被烘托到了高潮,吧台那里也听不到她们求救的声音,中年男人的人将她们给围了起来,不喝酒就不让走。
女孩儿紧张的抓住宋暖的袖子,可下一秒袖子从她手里抽了出来,她瞧见宋暖神态自若的坐到了沙发上。
没有半点儿紧张,神情轻松的仿佛是在家里一般。
女孩儿诧异的同时又有些敬佩。
中年男人却觉得自己威仪得到了挑衅,在他看来,他们就应该是被待宰的鹌鹑,吓得瑟瑟发抖。
“你不过就是个服务员!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
宋暖没动,恶心从心底泛起,往外涌,她捏紧掌心,中年男人的小弟也趁此机会围了过来,像是一层黑云将宋暖笼罩起来。
她心里憋着一股闷气,手不由自主伸到了包里,捏着锋利的东西,那股气才散了些,她等着他们过来,脑子里预想着空气中传来的血腥味儿。
“哟,在这儿耍什么威风。”孙鸣不晓得何时出现在宋暖身边。
中年男人自然认得孙鸣,他目前任职的公司就是孙家的,他一改刚才的咄咄逼人,弯着腰,“孙少,您怎么来了,快请坐。”
孙鸣坐到了宋暖身边,中年男人表情又是一变,“您是?”看上她了?
宋暖松开了口袋里的手,神情更加的淡漠,孙鸣十分自然的将手攀在宋暖肩膀上,或者说他只是习惯了,也没有意识到自己身边的是何人。
“我的…人都敢欺负。”孙鸣声音渐渐放尤其是对上宋暖冰锥一样的眼神,孙鸣一下子哑然,连忙放下手。
大厅里,傅礼站在原地,朝着身后的沈时钦遗憾的摆了摆手,沈时钦不打算英雄救美,他却有些意动,没想到迟了一步。
沈时钦闲适的走着,没有傅礼走的那般急切,只是也听见了孙鸣的声音,看见了孙鸣和宋暖亲昵的模样。
两人不约而同的离开了这里,傅礼轻笑了下,“你学妹的审美有问题,孙鸣可配不上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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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鸣尚且算是年轻帅气,可和宋暖站在一起一点儿也不搭,一个天上一个地上。更像是公主身边的宦官。
沈时钦在上楼梯时回头,最热闹的角落里,此刻息鼓偃旗,中年男人卑躬屈膝的朝着宋暖道歉,孙鸣扬武扬威,仿佛像是为了美人打赢胜仗的将军。
他收回了目光,眸光平静一如往昔。
工作结束,宋暖直接让孙鸣送她回学校,孙鸣原本是要拒绝的,可看了眼宋暖身体比意识更快,直接打开了车门。
他暗自唾弃自己着狗腿模样,又安慰自己要拿回支票,就得忍一时之辱。
车上寂静,宋暖在闭目休息,孙鸣却是个闲不住的。
“我很好奇,要是我没有来,你会怎么样?”孙鸣透过后视镜观察着宋暖的表情。
“弄死他们。”宋暖连眼睛都未睁开,声音很小却清晰的传入孙鸣的耳朵里。
“啊?”
孙鸣猛地踩了下刹车,以为自己听错了,他转过身对上宋暖撑着额头表情有些痛,心虚的岔开了话题,“你没开玩笑吧?犯法的事儿,咱可不能干。”
“是在开玩笑。”宋暖重新仰靠在车后座,重新闭目养神,她能察觉到今天的不对劲,打开手机,上面的九月二十八的日期,让她记忆逐渐回笼。
宋暖忍下所有的情绪。
她从未想过有人会来帮她,若是到了孤立无援的地步,她为何不能拼个鱼死网破,那些肮脏的东西,若是用血可以消灭,她可以去做。
宋暖眼眸里闪过丝猩红,毁灭的厌弃感充斥在她周身,很多年前的今天,她就做得很好。
~~
回到学校约莫快要十一点了,宋暖只让孙鸣将她送到门口。
她疲惫的闭了闭双眼,杏林路路灯有几个熄灭,其中有一段路比较暗,她很熟悉这段路,倒是没有什么障碍,当她走到阴影里,周围的一切都是黑暗的。
她扣了扣掌心,心底升起一股躁意,让她很难控制,脚步也随之加快,忽然肩膀似乎碰到了什么,她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后倒去,腰肢被坚硬的手臂拦了下,等她稳住身形时,很快就又收了回去。
宋暖抬头,刚好对面的沈时钦也看了过来,两人不约而同的走了几步站在了光里。
“多谢。”宋暖说的是他刚才扶住她的事。
沈时钦摸了下鼻头,那股她身上的酒味,让他不由得蹙了下眉。
周围很安静,这个时间也不早了,她的脸颊泛着红晕,不晓得是喝醉了还是别的什么。
沈时钦鬼使神差的想起傅礼的话,收起了疏离的模样,像是个温和的学长,“繁华虽好,莫被迷了眼。”
可能沈时钦也察觉自己太过直接,继续补充道:“太晚,注意安全。”
宋暖神情逐渐融化在夜里,冷的透心凉。
繁华?迷人眼?
这是将她当做卖的了?
沈时钦说完话,微微颔首,直接离开了。
宋暖站在路灯下,默默盯着沈时钦的背影,嘴角是讥讽的笑。
她在等待着一件事儿,半分钟,一分钟,没见沈时钦有动静,她刚要收回目光,可就在下一秒,她看见沈时钦拿出一张手帕走进了阴影里,等到站在昏亮的路灯下时,手里的帕子消失不见。
和上次在酒吧一样,手帕被他用完,不晓得丢到了什么地方。
第二次了。
她有那么脏吗?
宋暖捏着掌心,心底的疯狂像是要跳出来,她紧了紧指甲,企图用疼痛将自己唤醒。
痛者通。
可她好像怎么也通不了,一个更加疯狂的念头围绕着。
她想要将他碾在泥里,让他沾染上她的味道,瞧瞧他能否嫌弃的舍了自己的一身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