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夜风习习。
县尉府上灯火通明,丫鬟们鱼贯而入,个个端着美酒佳肴,觥筹交错。
楚楚身着月白襦裙,白纱掩面,只露出一双小鹿般无害的眼眸。在宴席末位的角落乖巧的坐着,身后站着同样浅色衣衫的兰絮,二人看上去与席面格格不入,又毫无存在感。
名义上是以恭贺韦老夫人痊愈而顺势举办的七十大寿,实际却是他韦梁趁机结交来自盛京达官贵人的幌子。
楚楚和一旁姗姗来迟的顾棋作为治好老夫人的两大功臣,却只能坐末尾后排。
顾棋刚坐下,满脸写着憋不住事,随即看向楚楚,兴奋的摩拳擦掌:“楚楚妹妹,想不想看场好戏?”
楚楚安静的坐在一旁,淡淡道:“不想。”
连人故意透露给你蛛丝马迹的异常都没察觉,还与幕后推手沾沾自喜,真是比小初还单纯。
顾棋见状也不恼,摊了摊手:“哎,没意思,楚楚妹妹还真是不解风情。”
话音刚落,韦梁笑眯眯的坐于上首,“诸位大人远道而来,韦某这小地方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大家,今日是家母七十大寿,某特意去汾阳采购了有名的西凤春,在此拿出来献丑,给大家助助兴。”
“西凤春!”
“可是那传闻色泽清澈,入口绵甜爽净,余味绵长的北国贡酒?”
韦梁大手一挥,门口两排瘦美舞姬端着酒款款入内,云袖轻扬,各自为大人们斟酒。
倒满后,妩媚一笑,汇聚在宴席中间,曲声时而嘹亮,时而低吟婉转,舞姬们随着曲声顿挫扭着腰肢,腰间铃铛的响声融入与曲中,回眸百媚生。
一曲舞毕,悠扬曲调久久回荡,吟绕耳旁。
韦梁嘴角上扬,洪声道:“诸位可否尽兴?”
“美酒配美人,甚好甚好,韦大人可是还有助兴的乐子没上?”
“长夜漫漫,还请诸位大人尽情享受韦某的款待,”韦梁眉开眼笑道。
接着他拍拍手,示意下一支舞可以开场了。
他拿起酒杯,准备一饮而尽,凑近时,却闻到酒香夹杂着一丝异味,很微弱。
可韦梁虽远离盛京,却也混迹官场多年,立即察觉酒有问题。
他眉头紧蹙,急急大声喝道:“酒有问题!诸位别饮!”
话音刚落,底下贵客们惊慌失措了起来,韦业早已拥美人入怀,好几杯酒下肚,顿感不适,一口鲜血吐出,凄声道:“爹!爹!救救,”我。
话没说完只见韦业直接昏到在地,韦梁吓的差点晕过去,身体筛糠似的道:“快,快,来人啊,来人!”
霎时间,宴会中央掩面的貌美舞姬们,突然从腰间拔出软剑,向四面八方杀去,侍卫们很快一涌而入。打斗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场面一片混乱。
楚楚的位置离门近,见状立刻跟兰絮趁机溜了出去。
一旁的顾棋见计得逞,也跟着混了出去,可门口场面也慌乱不堪,下人们纷纷吓的四处逃窜,楚楚的衣裙又不扎眼,刚出门就跟丢了。
本想着现在场面混乱,怕她一姑娘家遇到危险,可谁知逃的竟这般快,只能祝她好运了。
顾棋摇摇头,潜入黑夜,不知所踪。
另一边把人甩掉的楚楚正被兰絮拦腰抱在怀里,在屋檐上跑。
这两日给韦老夫人看诊时,二人已经大致摸清了后院的布局,只是韦梁主屋那边守卫森严,还未能踏足。
楚楚二人很快来到韦梁主屋院内,看了侍卫数量许是因为前院的慌乱减少了一半。
二人一对视,兰絮将楚楚稳稳的放在内院屋檐上,轻跃而下,瞬息之间将十名侍卫悄无声息的放倒。
兰絮将楚楚带下屋檐,“公主,属下去韦梁卧房搜。”
“好,我去书房,一炷香后在千苑轩汇合,”
兰絮点头,继续往深入内院。
千苑轩是韦业的住所,此人乃元泷郡恶霸,强抢民女,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楚楚白纱掩面,一手提着裙子,随意推开一间屋子,往里瞧了瞧。
运气真好,一找一个准。
韦梁书房藏书可真不少,乍一眼看去,不仅书案后面是书架子,大门右手边还有两个红木书架。
这么多书,上哪找贪污的账本啊。
楚楚看了眼屋外无人,从里面关上门,再从斜挎的小布袋中掏出一个火折子。
书案上堆积着不少公务,翻看过后,无非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书案后面的墙边有许多木抽屉,任楚楚翻遍了都没看见有关账本的半点影子。
可真是只老狐狸,太谨慎了。
她举着火折子到处看,发现红木书架的墙上挂着一幅美人半遮执扇含羞图。
好好的书房,办公务的地方,放一幅美人图做甚。
楚楚疑惑的掀开画卷,背后竟有一个暗格,摸索一番察觉像个机关,用力摁下去。
“咔——”转身一看,书案背后的暗门开了。
通道幽暗狭小,大小仅供一位成年男子进入。
火折子照亮前方的道路,发现是通往地下的,走了大约小半刻钟的时间,暗道尽头出现光亮。
暗室内只放有床,书案,以及好几张木凳。
楚楚抬手敲了敲墙壁,一路过去,发现有一处石砖响声不同,举着火折子凑近照去,发现石墙上有条缝细,顺着照去,竟发现是个门缝。
这韦梁果然不对劲,只是眼下没时间找机关了,还是得先办正事要紧。
楚楚走到桌案边,果真翻找到了贪污的账本,将账本装进布袋里。
却见桌案边有个黑匣子,由一枚精巧的锁扣锁着,虽然不知是何材质,可到底是个木头匣子。
楚楚摇了摇匣子,并无奇特响声,便伸进布袋子里摸出一把匕首。
“哐,”三两下便将匣子撬开。
待到楚楚取了东西刚从暗道里出来,眼前寒光一闪,一把剑便架在楚楚的脖颈上。
楚楚僵硬的抬起手指,指了指剑,“这位小兄弟,不知这是何意?”
“交出来。”
黑衣人遮着面容,屋内唯一的光亮便是楚楚右手拿着的火折子。
烛火摇曳,火光倒映在二人眼中,楚楚将男人眼眸中的杀意看的分明。
楚楚双眸含泪,一副被吓到的样子,嗫嚅道:“给你就是,你先把刀放下,我一个姑娘家,打也打不过你,定是逃不掉的。”
男人冷峻的面容上,狭长眼眸深邃难测,周身散发着清冷疏离之感,吐出三字,“别废话。”
楚楚抽泣道:“给你就是了。”说着将手伸进布袋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着一把白粉,往空中一撒。
男人一时不察,为避免中药,毫不犹豫的后退两步,抬袖挥散粉尘。
楚楚见机往窗外一跳,逃了出去。
幸好外面是草地,不过也摔的楚楚浑身疼,看清楚方向后,一刻不敢停歇的往千苑轩跑去。
而中计的谢翊站于漆黑的屋内,面色不明。
门扉被推开,顾棋闯进来急声道:“文序哥,不好了,那老贼察觉了,现下已将韦府围的密不透风,看见行踪有异之人便要杀人灭口。”
“韦梁贪污国银,通敌叛国多年,罪证定不止那一样,继续找,找到立即撤出。”
另一边带着大量罪证的楚楚刚赶到千苑轩,兰絮腿较快,已经等了半刻钟了,“公主,您没事吧。”
楚楚累的气喘吁吁,摆摆手道:“无事无事,你那边怎么样,还顺利吗?”
“不出公主所料,韦梁屋内果真有蹊跷,竟然将暗室修在地下,里面关压着许多人,侯爷派来的三位探子,有两位就在里面。”
好个韦贼,爱修暗室便算了,还将抓获的人都关在自己寝屋地下,这算什么怪癖。
楚楚一阵恶寒,不等她深思,前院传来一阵喧闹,她着急道:“兰絮,走走走,快抓紧放人。”
“是。”
兰絮走在前面,千苑轩的守卫可不比韦梁那边少,楚楚从布袋中取出信烟,点燃。
“咻—咻—咻——”烟讯在空中绽开三色烟火,顷刻间,一名劲装男子出现在千苑轩屋顶上,手上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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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两把剑,“接着!”
兰絮一脚踹开冲上前的侍卫,足尖点地,凌空而起,接住佩剑,厮杀了起来。
可对方人数过半百,兰絮渐渐不敌,朝墙上男人不悦喊道:“热闹看够了吗,还不来帮忙。”
剑光一闪,利剑出鞘,崔洛从墙上飞跃而下,“不错,有进步。”
兰絮皱起眉头,手上使着剑招依旧不停,不屑道:“闭嘴,还指点起我来了。”
楚楚为了不拖后腿,躲在粗壮的榕树后,等待时机。
见倒地的侍卫越来越多,地上血流成河,正是好机会,连忙往千苑轩里面跑去。
凭着这两日记忆的地形,楚楚三两下便拐进千苑轩深处,趴在圆形拱门边,看见还有两名侍卫守在一院门口。
楚楚弯腰在地上捡起一块石头,狡黠的样子在黑夜中仿若一只灵动的白猫,朝隔壁扔去。
“咚。”
“谁在哪里!”侍卫大喝道。
侍卫警惕查看四周,手握利剑,慢慢往反方向走去,靠近声源处。
楚楚见机偷溜进去,里院三两个屋舍连在一起,灯火通明,见她出现,趴在窗上苦等许久的十一位姑娘们全都开门跑出来。
毕竟人实在过多,动静之大惊动了方才离去的侍卫,他们连忙跑回,剑指众人,“大胆,谁让你们大半夜出来的,快滚进去。”
楚楚躲在门后等二人踏入院内,再悄悄走到其背后一记手刀用力打向他们后颈。
将二人打晕用的力气可不小,疼的楚楚直甩手。
“姑娘们,跟紧我。”
“好,”姑娘们谨慎的看顾四周无人,小声回应道。
楚楚走在前头带路,姑娘们紧张的跟在身后,“大家别怕,前面就快到了。”
韦府后门早在宴席出事时,被围得团团转,好在楚楚入韦府的这两日早就将地形摸了个半清。
日日煎药的后厨背后有一小片树林,不算大,但却有个算大的狗洞。
小树林里没有设灯盏,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为了辨明方向,楚楚吹亮火折子,十一位姑娘们小心跟身后,一边警惕着是否有人追上来。
“就快到了,姑娘们小心泥地滑。”墙边两棵巨大的苦楝树之间杂草丛生,高于楚楚半腰。
“快追,她们就在前面!”
脚步声越靠越近,听动静不小,来人怕是有二三十人。
楚楚来不及细想,掏出匕首,徒手握住杂草,从根茎割断,一脚踹开挡在狗洞前遮掩的木板。
如此一番,夏半心疼的盯着楚楚被割破的手,“楚楚姑娘,你的手…”
楚楚笑了笑,宽慰道:“无甚大碍,大家快些走。”
晓婉忧心道:“楚楚姑娘,你呢,跟我们一起走吧。”
“我还不能走,不过别担心,我不会有事。”楚楚看着大家神色担忧,心里一暖。
没时间犹豫里,姑娘们一个接一个的钻了出去,眼看府兵就要追来了,还剩三位姑娘未出。
“姑娘们出去后记得答应好的事,”楚楚看着三人,最后叮嘱道。
眼看追兵就要逼近,楚楚说完,一手提裙子,一手吹灭火折子。毫不犹豫的转身朝追兵方向跑去。
夏半先察觉到楚楚的异样,伸出手想抓住楚楚衣袖,却抓了个空,“楚楚姑娘,你去哪!快回来!”
望着楚楚的背影,晓婉面露犹豫之色,“夏半姐姐,你先走!”
珍清钻出去后,在狗洞外焦急喊道:“两位姐姐快些出来,其他姐妹已经在去百昌街的路上了。”
“晓婉,我不走。”
二人对视一眼,同时达成了某种默契,夏半朝洞外的珍清最后嘱托道:“珍清,你与姐妹们快些去搬救兵,楚楚姑娘为了救我们十一个姐妹,独自去引开追兵,我们不能抛下她不管。”
“珍清,照顾好自己,我们等你们来救。”
抛下这句话,二人起身往回跑去。
任珍清在府墙外着急的呼唤,里面也没有回应,直至含泪被一旁等待的几个姐妹拉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