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吗？”
池礼问。
谈鱼点点头。
不好吃他能吃到脸上？
谈鱼有心照镜子，看脸上有没有其他地方也沾了奶油或者别的什么，却望见不远处有人朝这边来，明显是冲池礼来的，谈鱼二话不说，揣着没吃完的小蛋糕跑了。
跑着不忘伸手拽把司机，让司机跟他一起跑。
谈鱼速度太快，池礼没及时拉住他。
司机也只来得及冲池礼点头，忙跟着谈鱼跑到一处听不见资本家是如何剥削牛马的清净地，兢兢业业继续阻拦除池礼外任何想要靠近搭讪的人。
好在因为刚刚池礼出其不意的亲近举动，以及酒会上不少人认出司机是池礼手下，知道能被司机跟随保护的肯定不是一般人，至少对池礼而言身份不一般，思及池礼的手段，来人没纠缠，顶多表情有些悻悻地撤退。
谈鱼的清净丝毫没被打扰，仍然沉浸式地进行他的五星级自助。
注意到这一幕的池礼微微笑了下。
虽然原计划有所改动，但好像也算成功了一半。
是个好开头。
池礼收回目光，继续听人说话。
这边资本家们风度翩翩地端着高脚杯，聊着动辄几亿几十亿的生意，那边谈鱼享受着厨师们的热情招待大快朵颐不说，还让司机也别光站着，一起吃。
“真的都很好吃，”谈鱼今晚从进来开始嘴就没停过，“你舍得伤这么多厨师的心吗？”
司机被谈鱼的吃相成功说服。
两人从这桌吃到那桌，从那桌吃到对面桌，几乎把在场所有菜品品尝了个遍。
不知吃了多久，再吃个现烤龙虾尾，谈鱼觉得有点饱了，决定去池礼说的有玩的项目的其他楼层消消食。
正挑选饮料，忽然全场爆发大笑，谈鱼想问司机，就见司机居然也在笑。
谈鱼一下起了兴趣。
“笑什么，快让我也笑笑。”
司机看了谁一眼，这才和谈鱼进行简单说明。
原来刚才酒会进行到演讲环节，邀请池礼上台。池礼上去就被打趣说看来这次手机没坏，池礼回答没报警就代表没坏，还说……
还说了什么，谈鱼没再听了。
提取到关键词的谈鱼阿巴阿巴地盯着面前的饮料。
原来如此。
敢情他刚穿书那天，裴遥发朋友圈阴阳傻子才信手机坏了的演讲人，是池礼啊。
回望这两次演讲的重复点——
是他加密相册里的第一张截图，即那天他投诉成功，导致池礼私人号被封禁，池礼多半没搞懂什么叫账号封禁，只以为手机出了毛病，才在当时被联系不上要报警的时候，突然现身称手机坏了。
然后到了今天，池礼继续担当演讲人，主办方借机调侃活跃气氛。
哈哈。
真好笑。
完全没想到同一个梗居然能用两次。
眼见司机说完，仍忍俊不禁，似乎比周围人更能理解主办方调侃的好笑，多半有亲自见证上次的演讲盛况，谈鱼跟着咧咧嘴。
哈哈哈。
真的好好笑。
笑完低头，秒变面无表情脸。
这偌大酒会，暖气与空调齐吹，到处都温暖得不行，谈鱼却觉得一颗心拔凉拔凉的。
因为出了个谈鱼自己清楚，但不知道池礼清不清楚的乌龙，谈鱼也没心情去玩了，他挑杯热饮，随便找个因为是冬天，没人会出来透风的阳台呆着，默默消化。
于是结束演讲的池礼下台后一眼没能找到人，通过给司机打电话，才总算找到在阳台角落吹着冷风晒着冷月，蔫巴得快要长菌子的谈鱼。
“怎么了，”听司机说谈鱼已经呆了很久，池礼随手解开夹克脱掉披谈鱼身上，“觉得无聊了？”
谈鱼抬头，说没有。
“那怎么不在里面呆着？”
“……有点缺氧。”谈鱼说，“出来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池礼定定看了他几秒。
随即拿出手机，在屏幕上操作几下，说：“好了。”
谈鱼：“？”
谈鱼慢半拍地拿出自己的手机，有新消息。
【cl821：氧气瓶.jpg】
【cl821：氧气瓶.jpg】
【cl821：氧气瓶.jpg】
居然连发三个表情包。
好像这表情包一用，谈鱼缺氧症状立马就能得到缓解。
谈鱼沉默。
随即没忍住，噗的一下笑了。
仿佛被戳中笑点，谈鱼一看表情包就忍不住笑，笑到最后腮帮子都是疼的。
见谈鱼开怀，池礼又说：“如果不够的话，我现在就让人送氧气瓶。”
一听氧气瓶三个字，谈鱼又想笑了。
他捏捏腮帮子，努力控制住自己，问：“你说的是真氧气瓶？”
池礼说是。
这么大型的酒会，不少重要人士都有参与，主办方专门配备了医护人员，医护人员那儿有应急用的便携式氧气瓶。
谈鱼听着，忙说：“不用真的。”
他回复消息，说这样就够了。
【小鱼爱吃鱼：吸氧.jpg】
池礼看着，手指一动又回了个表情包。
【cl821：走.jpg】
发完握住谈鱼胳膊，把人从角落拉起来：“我们走吧。”
谈鱼被拉着走了两步，忽然记起：“你不是光喝酒，没吃东西？”
池礼说：“没事。”
谈鱼说：“我也没事，我已经好了。”他挣开池礼抓着自己的手，把披的夹克还给池礼，率先往自助餐去，“光喝酒不吃菜不行，吃点再走。有几个菜可好吃了。”
话落，谈鱼赶到现烤龙虾尾的餐台，跟厨师说了句，回身朝池礼招手。
池礼不自觉放缓脚步。
周围人衣冠楚楚，他们端着高脚杯谈笑风生，觥筹交错，几乎没人会在这种场合选择进食。
如果不是提前问清自助规格，知道主办方哪怕没多少人会吃也请了五星级厨师，食物安排得和酒水一样用心，池礼就算再想跟谈鱼见面，也不会带谈鱼来这种地方吃饭。
幸好谈鱼吃得很开心。
现在谈鱼要把这份开心传递给他。
明明刚才还在缺氧。
池礼走过去。
谈鱼已经换了餐台，手里也多出个餐盘，盛着新鲜出炉的给他挑选的餐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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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谈鱼把餐盘给他，“这是我觉得最好吃的，应该也合你口味。”
池礼接过，说：“你也再吃点？”
谈鱼刚想说已经饱了，但经过阳台那一遭，好像又不太饱了，欣然点头应下。
两人就这么在酒会上吃起来。
当然谈鱼没忘记司机，顺手给司机也塞了个新餐盘。
过会儿龙虾尾烤好，谈鱼带池礼过去。
可能是难能见到在这种场合赏脸吃饭的客人，厨师对谈鱼印象非常好，这波龙虾尾烤得又香又多，谈鱼和司机池礼一起分了，分完谈鱼问：“好吃吧？”
池礼赞同道：“小鱼精选，绝对好吃。”
看池礼还算满意，谈鱼觉得他心情应该还可以，试探地说：“那个，我今天才知道我之前干了件坏事。”
池礼说：“什么坏事。”
谈鱼说：“就咱俩刚在网上认识的时候，我不是把你号投诉了吗……然后那天晚上你要演讲，临时发现手机坏了，其实不是手机坏，是投诉成功账号被封禁了。我今天才知道给你造成那么大的影响，对不起。”
一鼓作气说完，谈鱼小心地打量池礼反应。
池礼的反应是没有反应。
他嗯了声，说：“没关系，我用小号加你的时候就知道了。”
“啊？”谈鱼愣了，“你早就知道了？”
池礼颔首。
又说：“这不算坏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可是今天不是有人调侃你……”
“不算坏事。”池礼重复道，“你和这个圈子接触得少，不知道我在圈子里口碑不好，这件事反而让他们觉得我口碑没那么差，对我其实是好事。真说起来，我应该感谢你……我投资的一家餐厅快开业了，等开业我带你去吃菜单上没有的。”
谈鱼起初听得一知半解。
不过想起原文中，裴遥、顾泽修等人对池礼的评价，谈鱼懂了，他好心干坏事，不对，坏心干好事，也不对，反正他干了件好事。
难怪那晚的乌龙过后，池礼还用小号加他好友，原来他给池礼带来了好运。
就说他是条好鱼吧！
人间锦鲤非他莫属！
然后又想，算上跳关的时间，他和池礼已经认识三个多月。
就池礼今天的表现来看，池礼从没在他面前展露过任何对别人的狠辣，还有不近人情什么的。
池礼对他很好。
这就是为什么今晚大家看他的眼神奇奇怪怪的原因吗？
谈鱼思索着，偷偷瞟池礼一眼。
好像他们看池礼的眼神也挺奇奇怪怪的。
再喝杯热饮，谈鱼彻底饱了，池礼带谈鱼离开酒会。
坐上车，池礼简单处理了下今晚达成的邀约合作，转头问：“小鱼，要不要一起散……”
话刚开口，望见谈鱼缩在座椅里闭目的样子，池礼很短暂地怔了怔。
怎么睡着了。
见谈鱼夹克敞着怀，池礼靠近过去，取出条毯子想给谈鱼盖上。
就在这时，谈鱼睁开眼。
没有任何预兆，谈鱼很轻易就望进池礼眼底。
也很轻易地望见，这双注视着他的眼睛里，似乎有某种情意，正在波涛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