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礼到达校门口时，距离约好的半小时还有五分钟。
确定校门口的人群里没有谈鱼，池礼先静坐了一分钟。
等呼吸和心跳略微平缓下来，剩下的四分钟，池礼把从副驾驶的角度能看到的装饰品全部摆正，路上可能要用到的抽纸湿巾等也提前开好撕口，接着他含了漱口水用了口气喷雾，靠后视镜调整发型和衣领，五分钟结束。
打扮得一丝不苟的男人看向车窗外。
不远处，裹着他亲手挑选的大衣的谈鱼也刚好抵达校门口，正低头按手机。
【小鱼爱吃鱼：我到了。】
【小鱼爱吃鱼：哪个车是你的？】
【cl821：抬头。】
谈鱼抬头。
明明是冬天，路边还残存着零星的积雪，驾驶座的车窗却全部降下，男人手臂撑在上面，衬衫袖口卷到肘弯，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领口袖子也没怎么系，修长脖颈上，喉结凸起得恰到好处。
随着谈鱼走近，男人收起手臂，半敞开的衣领轻微起伏，谈鱼甚至能从缝隙里瞄见一点锁骨和胸肌。
谈鱼第一反应是池礼皮肤怪白的，胸练得也很棒。
第二反应是：“你不冷啊？”
说话间，谈鱼坐进副驾驶，顺手把自己身上的大衣拢了拢。
也不知道有钱人的衣服使用了多少黑科技，谈鱼本来还在大衣外面套了件羽绒服，结果刚踏出寝室楼就被热回去，只得脱掉羽绒服，仅在西装夹克外留了这件大衣。
来的路上谈鱼寻思，可能不止大衣保暖效果好，估计他自己年轻，火气旺也有一定的因素。
没承想池礼没他年轻，火气却比他旺。
谈鱼转头细看，确定池礼上半身西装夹克和马甲都没穿不说，薄薄一件衬衫又卷袖子又解领口，这叫什么，火系天灵根？
池礼晚上睡觉一定不用开电热毯吧！
正暗暗羡慕，就听池礼说：“不冷。”
谈鱼说：“那你挺能扛冻。”
谈鱼又拢了拢大衣。
他这种不扛冻的毫无灵根的废鱼就不要自取其辱了。
不过等车子发动，还没驶出多远，谈鱼就把大衣敞开。
难怪不冷。
谈鱼看了眼显示屏上的温度，这车载空调比他寝室的暖气还带劲。
车子再驶出一条街，谈鱼干脆学池礼，大衣夹克全部脱掉，上半身只留了件衬衫。
衬衫估计同样采用了黑科技，哪怕单穿也完全不会觉得冷和硬，非常舒服。谈鱼低头把缝有纽扣的门襟拉到正中间，精致服帖的面料险险勾勒出腰线，不愧是量身定做，放得宽显胖，收得紧穿不下。
他穿衬衫应该还可以吧。
谈鱼想。
出门前照镜子，他觉得自己挺人模人样的。
这边谈鱼努力把衬衫门襟拉直，旁边池礼眼角余光瞥见这一幕，喉结很轻微地滚动。
不行。
不能再看了。
池礼劝诫自己，再看会出车祸的。
池礼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深呼吸几下。
等心跳再次变得平缓，池礼这才开口。
“小鱼。”
“嗯。”
“酒会一般暖气和空调都开，大衣你不用穿，穿夹克就行。”
“啊，”谈鱼犹豫了下，“实不相瞒。”
“瞒什么。”
池礼心情很好。
虽然出卖色相不怎么成功，只被慰问了句冷不冷，但其实这台车改装得不错，可以给改装师加工资。
服装设计师也加工资。
谈鱼个子不低，腰细腿长的，但身材略偏瘦，过于板正或者宽松的衣服会有些撑不起来。
好在这一身很适合。
以后可以让设计师继续给谈鱼做衣服。
却听谈鱼问：“你西裤里没穿秋裤对吧？”
池礼说对。
谈鱼说：“我穿了。”
谈鱼试着弯腰，又伸腿。
早知道刚才坐后排了。
这副驾驶的空间还是有点小，不方便做脱秋裤这么高难度的动作。
当然，也是不好意思在池礼边上脱。
先声明他秋裤是新的，他专门给言枫序打电话确认过，只摘吊牌洗过一次，很干净。他也没脚气，他脚上穿的是找能和西装搭配的鞋子时，发现的摆在他那堆板鞋球鞋上层，明显不属于言枫序，而是属于他的崭新崭新的底都没沾灰的皮鞋。
哦，他袜子也是新的。
还有内裤也是。
他从头到脚，从里到外全是新的，谈鱼确信自己不会给这辆明显也是崭新崭新的豪华轿车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只给车主会留下什么印象，这就说不准了。
谈鱼开始思索他秋裤的弹力够不够做到不脱鞋，也能从西裤下面捞出来。
却听车主笑了一声。
不可否认，池礼笑声很苏。
谈鱼却忍不住挠挠脸。
笑什么，穿秋裤很好笑吗？
好吧，他也觉得去那种随便一个人都穿得很有风度的高端酒会吃，呃，玩，呃，怎么感觉他这样好没风度的样子，算了不管了，反正就是去那种酒会，穿秋裤好像确实有点好笑。
可问题他之前光觉得羽绒服累赘，根本没觉得下半身热啊！
看来这条秋裤质量不行。
回头看什么牌子的，等到现实世界绝对避雷。
“穿秋裤不热吗？”池礼问。
谈鱼答：“不热，感觉正好。”
池礼：“现在也正好？”
谈鱼嗯嗯点头。
池礼：“那继续穿着吧。”
谈鱼：“可是西裤里穿秋裤不好看吧？”
因为照镜子时发现屈腿一定会露出袜子，而袜子又束着秋裤，谈鱼不仅把原先穿的白袜子换成黑袜子，还很小心地将秋裤裤腿一点点捋平，这样从视觉效果上不太能看得出袜子胖了一圈。
当时还觉得自己简直天才，现在想想他确实天才。
就是天才也会在意自己在别人眼中的形象的。
池礼带他去酒会，他身上有池礼的标签，不能因为一条秋裤让池礼丢脸吧？
好在这份在意很快被池礼抹平。
池礼说：“除了我，谁会故意看你？”又道，“你身上这套西装做工和剪裁很好，如果不是你说，我根本没看出来你穿了秋裤。”
谈鱼一下开心了。
“我坐着也看不出来？”
“看不出来。”
说到这，刚好红灯，池礼趁空示意谈鱼翘个二郎腿。
谈鱼翘了。
池礼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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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道：“这样也看不出来。”
池礼都这么说了，之前也承诺过他去酒会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吃和玩，相信有池礼在，到时候现场都去围观池礼，谁会专门看他？
顶多看一下他的吃相，谁会想知道他西裤里有没有穿秋裤啊。
谈鱼放心了。
他抖抖腿，男大学生怎么离得开秋裤呢？
秋裤是他永远的必备单品，他爱秋裤。
由于之前刚约好半小时，池礼就去开车了，没告知酒会举办地点，谈鱼也没问，这会儿谈鱼看着窗外，发现跳关后遗症来了。
他们走的哪条街啊，不认识。
再看了看，谈鱼沉默。
这才离学校多远，他好像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了。
谈鱼想查地图，但没查，总归池礼不会骗他拐卖他。
于是谈鱼说：“我今天有点恍惚。”这是实话，他到现在还没从长达三月的跳关中过渡过来，发现后遗症后更是看风景都有点恍恍惚惚的，“没能给你准备新年礼物……下次一定！”
池礼嗯了声，说：“没事，我也没给你准备礼物。”
谈鱼说：“那扯平了。”
池礼再嗯了声：“扯平了。”
接着两人都没说话。
池礼心里在想等下一个新年，一定要提前给谈鱼准备礼物。
谈鱼也在想不管后面还跳不跳关，都要开始给池礼准备礼物。
准备个池礼绝对没见过的！
说干就干。
谈鱼拿出手机，开始搜索送男士什么礼物比较好。
一搜发现要么池礼有，要么是原文写明池礼不喜欢的，谈鱼皱眉陷入沉思。
送礼真是个技术活。
等终于放下手机，池礼开口：“酒会六点开始，现在还早，我先带你去我，”停顿半秒，细微且微妙，“我办公室，之前不是说想看接吻鱼？”
谈鱼：“我说过吗？”
“说过。”
“哦，那去吧。”
又碰上红灯。
池礼很迅速地看了谈鱼一眼。
他说：“不想去办公室？那去我家？”
谈鱼诧异：“去你家干什么，你家也养了接吻鱼？”
池礼：“……没养。”
谈鱼诧异之余多了点奇怪。
怎么感觉这人情绪突然变得很低落。
不会吧，他俩这才第三次见面，网上加好友聊的也没几天，远没到能上门做客的地步。
……怎么又忘了。
以池礼的视角，他们已经认识三个多月了。
谈鱼当即就想要改口。
但最终没改，只说：“去你办公室吧，我还没亲眼见过上市公司长什么样呢。”
池礼说：“那好。”红灯结束，车子缓缓起步，池礼状似不经意地问，“你没去裴遥的公司看过？”
“没有。”
“顾泽修的也没有？”
“没有。”
谈鱼更奇怪了。
这人怎么好像又高兴了。
因为想不明白池礼的心情变化，谈鱼进到池礼公司没怎么细看，被引到水族箱前，观赏接吻鱼时也有点心不在焉。
忽然，绕到水族箱侧面的谈鱼一怔。
他在看接吻鱼。
而池礼在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