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不是借口！医生手里握着的是病人的命！”院长打断他。
“经过院委会讨论，决定把你的职称从主任医师降到副主任医师，取消你的手术资格，以后你就在门诊坐诊，不用再上手术台了。”
顾明远一听，差点晕过去。
他上前一步抓住院长的胳膊，声音都在发抖。
“院长！不能啊！我当了整整二十年主任医师，手里救过的病人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怎么能说降就降？”
“没有手术资格，我还怎么当医生？我这一辈子都在做手术，你让我去门诊看头疼脑热，我做不到啊！”
院长用力拨开他的手，语气里满是失望。
“明远，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是院委会全票通过的。”
“你自己想想，自从你跟秦医生怄气，做砸了多少事？”
“先是联合外人造谣，让医院跟着受牵连，现在又出了手术事故，病人家属天天来闹，卫健委都盯着咱们呢。”
“再留你在手术台，就是拿病人的命开玩笑！”
顾明远还想争辩，院长却摆了摆手。
“别说了，你要是能好好在门诊待着，以后还有机会。要是再闹，就只能按劝退处理了。”
说完，院长转身进了办公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留下顾明远一个人愣在原地。
接下来的日子，顾明远在门诊过得更是煎熬。
以前他是医院里的“大牌医生”，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现在倒好，连实习医生都敢对他指手画脚。
有一次，他给一个病人开错了感冒药，被护士长当众指出来，周围的病人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他，嘴里还小声议论。
“这就是那个做手术出错的医生啊，连感冒药都能开错，也太不靠谱了。”
顾明远的脸火辣辣的，当天就提交了请假条。
可他在家待了没几天，就收到了医院的劝退通知。
原来病人家属还是不依不饶，要求医院彻底处理他，医院没办法，只能让他走人。
拿着劝退通知，顾明远坐在空荡荡的家里，第一次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他一辈子争强好胜，想当最厉害的医生，还总跟女儿顾青青说“做人要拔尖”，结果呢？
自己被医院劝退，连曾经看不起的秦言都比他混得好。
顾青青这段时间也不怎么理他，每次打电话都只说“忙着工作”，其实他心里清楚，女儿是看不惯他之前陷害秦言的做法。
而另一边的秦言，日子却过得越来越红火。
自从上次风波后，他更专注于医术，在苏连海的指导下，把中医的针灸、调理和西医的手术、急救结合得越来越熟练。
有一次，一个病人同时得了心脏病和慢性胃病，西医说要先做心脏手术，中医说要先调理脾胃，双方僵持不下。
最后是秦言提出“术前用针灸稳定心脏，术后用中药调理脾胃”的方案，不仅顺利完成了手术，还让病人恢复得比预期快一倍。
这事很快在医疗圈传开，所有人都知道，秦言不仅西医手术做得好，中医也玩得转。
粱研亮教授更是逢人就夸。
“秦言这小子，就是天生吃医生这碗饭的！我看用不了几年，就能接苏老的班，成下一代国医圣手！”
为了让秦言多跟前辈交流，粱研亮特地组了个局，把国内顶尖的中西医大佬都请了过来，地点就定在省一医院的会议室。
秦言刚走进会议室，就被眼前的阵仗吓了一跳。
坐在里面的，有给院士看过病的老中医，有主持过国家级手术的外科专家。
以前他只能在医学杂志上看到这些人，现在居然能跟他们坐在同一桌。
“秦医生来了，快坐！”粱研亮笑着招手，把他拉到自己身边的位置。
“我跟你们说，上次那个中西医结合救心脏病患者的方案，就是秦言想出来的，你们可得好好跟他聊聊。”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中医笑着点头。
“秦小子，我早就听说你的事了，你用针灸稳定心脏的手法，很有我老师当年的风范啊！”
“我问你，你给病人扎内关穴的时候，为什么要比常规深度浅半分？”
秦言赶紧坐直身子，认真回答。
“老教授，我发现那个病人的血管比普通人细，要是扎深了，容易碰到血管，浅半分既能起到效果，又能避免风险。”
老中医眼睛一亮。
“说得好！治病讲究‘因人而异’，你能注意到这么细节的地方，比很多老中医都强！”
旁边的外科专家也忍不住问：“秦医生，你做心脏搭桥手术的时候，用的那个‘微创缝合’手法，是自己琢磨出来的吗？我看比国外的技术还简洁。”
秦言笑着说：“是跟苏老学的中医‘稳劲’，结合了西医的微创技术，试了好几次才成功的。”
会议室里的气氛越来越热烈，大佬们你一言我一语，都在跟秦言交流经验，没人把他当“后辈”，反而把他当成了平等的“同行”。
秦言也没怯场，不管是中医的经络理论，还是西医的手术技巧，他都能说得头头是道，偶尔提出的想法，还能给大佬们带来新启发。
而这一切，都被偷偷站在会议室门口的顾明远看在眼里。
他本来是想回医院收拾东西，碰巧听到里面的声音，就忍不住凑了过去。
当他看到秦言被一群大佬围着，从容不迫地讨论医术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扎了一下。
他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总在女儿顾青青面前说秦言“年纪轻轻没本事”，还故意打压秦言，可现在呢？
秦言已经站到了他一辈子都没摸到的高度，而自己却成了无业游民。
“要是当初我没跟秦言作对，要是我能放下偏见跟他学学，是不是现在……青青也不会对我这么冷淡了？”顾明远喃喃自语。
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巨大的决定，迈开步子朝着刚散会的人群走去。
秦言正跟苏连海说着话，突然看到顾明远朝自己走来，脚步顿了顿。
顾明远走到秦言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声音带着哽咽：“秦医生，以前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