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儿，季来之的态度顿时180度大转弯，又恢复了热情洋溢的笑容，迫不及待地从公文包里把信息卡拿了出来。
“这就对了嘛，我相信陈哥您也不是那种胆小怕事的人。来来来，看看我们的政策，个个都非常好！我呢，推荐这个油锅补贴计划，非常适合您呢！当然如果您对我的推荐不满意，还可以接受这个孽镜就业帮扶，来为您量身定做一个套餐。你有什么想法吗？”
陈兵能有什么想法？他只觉得季来之想让他死！这些方案他都不同意！
“我只同意那个绿色劳动岗位，其他一律不行！”
季来之皱起眉头：“绿色劳动岗位是给老弱病残孕准备的，您一个青壮年……”
陈兵却懒得理会他：“你让我加我也加了，政策总得我自己选吧。你要是不同意，我什么也不参加。”
季来之有些为难，不过还是同意了。
循序渐进嘛，刚开始就上最难的强度，也不合适，还是温水煮青蛙比较好。
另一边，徐若瑶攥着那张薄薄的纸，指尖冰凉。
她站在一栋歪斜腐朽、仿佛随时会忐忑的木楼前迟迟不敢进去，总觉得楼门像一张咧开的、淌着涎水的黑洞洞的嘴。
已经完成任务的男朋友李成志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刻意放得轻松，接过徐若瑶手里的信息卡和笔。
“瑶瑶别怕，我去就行。不就是签个字嘛，没什么难的，我刚才就完成任务了。你在这儿等我，五分钟就出来。”
徐若瑶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恐惧还是阻止了她的话语，只能机械地点了点头。
看着男友推开那扇破木门，身影被门内的黑暗瞬间吞没，徐若瑶的心猛地沉了下去。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后背紧紧贴住冰冷的石墙，仿佛这样才能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安全感。
门内死寂一片。
徐若瑶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只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声音。
时间被拉得无比漫长，每一秒都像钝刀子割肉。她死死盯着那扇门，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门又开了。
李成志走了出来，脸色有些发白，但神情却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松弛，甚至有点得意，把签好的信息卡递给徐若瑶。
“看，搞定了！那鬼看着吓人，其实挺好说话的。我就说嘛，没事儿。”
徐若瑶接过卡片，看见上面确实有签名，也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怎么签的？”
“嗨，我一进去他就在那嗷嗷喊饿，跟她说什么都不听。突然，我就想到咱们的扶贫政策中不是有个饿鬼道粮食券嘛。本来她就饿，再饿点也无妨。我跟她说，签了字就有吃的，她二话不说就同意了。”
“走吧，去交任务，这鬼地方我一秒都不想多待。”
徐若瑶被他拉着往回走，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栋死寂的木楼。
就在她转头的瞬间，似乎瞥见二楼那扇蒙着厚厚灰尘、布满蛛网的窗户后面，有两点猩红的光，一闪即逝，冰冷、贪婪地凝视着她。
她的血液瞬间冻住了。
季来之回到扶贫办，只觉得这暖气实在是吹着太舒服了，靠在椅子上昏昏欲睡。
就在这时，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他，让他立刻从座位上跳了起来。
妈耶，摸鱼差点被领导发现。
他转过身，就见一个高大的黑影从主任办公室走了出来。
妈耶，这游戏副本也有长得这么好看的人了，剑眉星目，宽肩窄腰，不过……比起他还差了那么一点。
季来之挺了挺背，绝对不允许自己输。他笑容灿烂地迎了上去，硬生生地从杨修手中接走了不断蠕动的麻袋。
“杨主任您好，我是新来的季来之，您叫我小季就好，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杨修默然地看着自己被抢走的垃圾袋，再对上青年亮晶晶的眼睛。
青年有些过于漂亮了，比照片上还要耀眼。此时他就那么看着他，眼睛里仿佛坠落无数繁星，恨不得将他吸进去。
果然，人一旦拥有美貌，有时候总会想走些捷径。否则，他也不会故意抢走他的垃圾袋，只为了碰触一下他的手指。
年轻人，脑子里总会有无数天真又愚蠢的注意。
杨修不喜欢，但他想，至少季来之的倾慕和诱惑，都显得干净直白，还有掰正思想的可能。
他，作为领导，应该给下属一个机会。
“入户完了？”
季来之立刻点点头：“当然，有您的正确领导，这工作肯定完成的十分顺利！”
这马屁拍的……
杨修一时还有些难以适应，不过对方这么热情有干劲，他也不能泼冷水。
“把垃圾扔到外面的压缩垃圾桶里，之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季来之立刻点点头，半点没有害怕遇见危险的样子，反而有种被领导赏识的欣喜。
真是不枉费他刚才努力了半天！
见杨修转身进入办公室，他立刻颠颠地走了出去。
压缩垃圾桶，压缩垃圾桶……
是这个了！
它蹲在墙角，像一只臃肿的金属怪兽，通体漆黑，外壳泛着冷硬的哑光。桶身上印着几个褪色的警示标志，边缘处有几道划痕。
靠近了，还能听见卡擦卡擦的声音，听着就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这玩意竟是个活的！
只是，它没盖啊！怎么扔？？
季来之围着它转了一圈，也找不到开关，有些发愁地挠了挠脸。
早知道刚才就不那么殷勤了！现在好了，上司也没讨好到，垃圾也扔不掉。
不行，上班第一天领导交代的事就完不成，岂不是完蛋！
想到这，他眼珠子一转，目露凶光，狠狠地踢了垃圾桶一脚：“开门，杨修杨主任要扔垃圾，你个没眼色的家伙！”
垃圾桶一听，还真的打开了头盖骨。
季来之眼疾手快，立刻把垃圾扔了进去。
盖子再次关上，内部传来让人牙酸的咀嚼声。垃圾桶的外壳微微鼓起，又缓缓收缩，像在消化一顿饱餐。几滴可疑的暗色液体从底部的排水孔渗出，在地面留下一小滩黏腻的痕迹。
季来之看到这，也忍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太恶心了。
扔完垃圾，他不敢耽误，赶紧去了主任办公室。
杨修的办公室宽敞而阴森，墙壁上挂满了扶贫先进表彰锦旗，但仔细看去，锦旗上的字迹像是用干涸的血迹书写。
杨修坐在一张黑檀木办公桌后，昏暗的灯光照在他过于锋利的五官上，显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季来之站在办公桌前，很有眼色地给他倒了杯热茶，放在他的手边。
杨修抬眸看了他一眼，青年的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微笑，却并不让人讨厌。
“信息卡填好了吗？给我看看。”
季来之立刻掏出自己的信息卡，双手交给他。
杨修看着上面的名字，眸色一闪。
陈兵……有名的刺儿头，不仅在阳间的时候，犯下过数次杀戮，来到这儿，更是吃了不少工作人员。
他抬眸看了季来之一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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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他的运气不太好。
不过，脑子倒是很管用，居然让陈兵同意签字了。
“不错，想必陈兵的情况，你也有所了解……”
季来之义愤填膺地握紧拳头，点了点头：“是的，主任。陈兵对成为贫困户十分抗拒，对脱贫致富更是毫无动力。这样没有积极向上生活态度，只想着好吃懒做的人，正是我们急需帮扶的对象！作为他的包联责任人，我一定会尽职尽责，争取让他早日脱贫！”
这样的工作态度，让杨修很是满意。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热情洋溢、认真积极的工作人员了，现在看了季来之的样子，哪哪都合心意。
只是……
他的手指点了点唯一的帮扶政策：“这个对陈兵来说，起不到太大的脱贫作用。”
季来之也没有掩饰，直白地点了点头，承认了领导的批评。
“杨主任目光如炬，正是如此！不过，这只是个开始，我打算循序渐进，多方位了解他的情况，再不断推进。陈兵这个人，又倔又硬，来得猛了，反而会激起他的逆反心。”
杨修点点头，季来之说的没错，看来他确实对陈兵做了不少工作。
“很好，去吧。”
季来之立刻喜笑颜开，听话地转身离开。
杨修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
不知悔改的笨蛋！
还真是个单纯的家伙。
祝他……好运吧。
临近八点，玩家们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有的胜券在握，有的狼狈不堪，但令人意外的是，居然都完成了任务。
按照约定，季来之先看了梅雪他们的汇报材料。
梅雪的帮扶对象是一家三口，当然，不是真正的一家三口，而是在阳间时，装成一家三口，专门拐卖儿童的人贩子。
这可让梅雪气坏了，拿出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把一家三口说的头晕脑胀，就成了贫困户。
说实话，临走的时候她还有些意犹未尽，觉得没发挥好。下一次，一定要更深刻、更有道理、更激情四射！
何北风也不遑多让，多年与各种各样人打交道的经历，让他太知道什么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
他的帮扶对象是老头，犯过的罪孽居然是叛国！
他立刻反其道而行，安慰老头说他当年也是迫不得已，把老头感动得两眼泪汪汪。再连哄带吓的，成功拿下老头。
李成志的是个小男孩，别看年纪不大，做的恶却不少，妥妥的校园霸凌者，手段连大人看着都发指。
徐若瑶的则是年轻女人，卖Y，XD，故意让三个月大的小孩在家，将其活活饿死，减轻负担。
不过……
季来之看了这对小情侣一眼，他们的汇报材料，内容不同，写法却一模一样。
虽然跟他们素不相识，但他还是提醒一句：“游戏里可以帮扶，但不能取代。”
徐若瑶脸色一白，手指微微颤抖。李成志见女友害怕，赶紧将她揽入胸口，不满地扫了季来之一眼。
大汉孟庆的帮扶对象则是位年轻男子，看上去眉清目秀，实际上却是亲手毒死两个亲生孩子，只为报复前妻的家伙。
孟庆见他毫无悔改之心，恨不得将他暴揍一顿，却又不得不忍耐。好在对方是个欺软怕硬的，见他态度越来越强硬，虽然不愿意，还是勉强答应下来。
孟庆恨得牙痒痒，果然，只会对幼童下手的人，就是个废物。
季来之默默看了一遍，将纸还给了他们。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方南和徐乐是怎么找到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