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走下台阶来到朱高炽面前,再一次将他扶起,“你我是兄弟,四叔也永远是我敬重的四叔,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朝政,而非本心,旁人或许不懂,你是我亲大哥,总该懂我。”
这番话说的真诚,可朱高炽心里明白,懂又如何,不懂又如何,结局还不是一样。
木已成舟,朱高炽已心如死灰,不报任何希望了,叹息道,“都不重要了。”
朱允炆有他的为难,朱高炽也有他的不理解。
可朱允炆不想父四叔也落的十二叔自焚而死的凄惨下场,拉着朱高炽,语重心长道,“大哥若还拿我当兄弟,为了朝政,为了燕王府几百口性命,就该好好劝劝四叔,叫他不要跟朝廷作对,乖乖交出兵权,朕会在下一道密旨,赐你们一块属地,保你们富贵无忧。”
“父亲脾气执拗,生气也只是一时的,怎么会真跟朝廷作对。”朱棣什么性子,做儿子的如何不知,若甘愿交出兵权也不会气急吐血了。
可眼下,朱高炽只能假作答应,“三弟来信说父亲重病,臣已订好回城车马,今日进宫是跟皇上汇报皇陵诸事,也是想跟皇上辞行。”
朱允炆吃惊道,“四叔病了,为何无人告知我一声。”
朱高炽,“我也是刚刚知晓,你国事繁重,这等小事不好叨唠叫你忧心。”
朱允炆想了想道,“大哥久不回家,四叔又病了,原是该回去看看,只是我刚登基还有很多朝政大事需要大哥帮衬,四婶是细心稳妥之人,身边又有三弟四弟帮衬,御医院总管是扁鹊后世高徒,医术高超不在话下,不如朕即刻派他去北平给四叔看诊,好过大哥急匆匆赶回去。”
朱高炽拱手谢道,“皇上有心,只是母亲身体素来不好,父亲又病倒了,她还不知如何情急担忧,三弟四弟年幼莽撞怕也帮不上什么忙,作为大哥不能顶门立户,作为长子不能尽孝床前,叫我如何心安。说起朝政,我只会纸上谈兵,真要是处理起政务来怕是要误国误民了。”
自小一起上书房,朱高炽才识学问,朱允炆如何不知,他即谦卑避嫌,也不好强迫。
只客气到,“大哥想走,我也不好强留。”朱允炆笑笑,拍拍朱高炽手臂,“明日我亲送大哥出城。”
“多谢皇弟。”
二人说着就往殿内软榻走去。
秦双双来到前殿时,小宫女已沏好茶水晾着,见她进门,赶紧迎上,“姑娘可来了。”
耳边传来殿内一言一语轻轻的谈话声,语气平和,不像有争吵,秦双双手指摸了摸茶杯温度,一边问小宫女,“皇上和世子爷在说什么。”
小宫女摇头,“奴婢哪敢靠近。”方才两位主子脸色都不好,小宫女只盼着秦双双赶紧来呢。
软榻前,朱允炆与朱高炽分坐两侧,正在讨论今年的科举制度。
一如往昔在书房下课后畅谈师傅留下功课的样子。
彼此都知晓,过了今日,这样的场景怕是再不会有了,秦双双端着两杯茶进去,分别放在二人手边,后又站至一旁。
朱允炆停了聊天,转而看向站在朱高炽一侧的秦双双,“大哥难得进宫,中午你我三人一同用膳,一来庆贺你们二人团聚,二来也是为大哥践行。”
这话没得叫秦双双羞红了脸,轻声道,“那奴婢去后厨安排一下酒菜。”
朱允炆喊住了转身要走的秦双双,对身侧站立的王忠道,“你去安排些好酒好菜,叫他们都出去伺候,朕跟世子爷有话要说。”
王忠点头,示意众人退下,自己也走出殿外。
殿内只剩她三人,秦双双自顾搬来凳子坐在了偏靠近朱高炽身侧旁,伴君如伴虎,坐在这边更方面观察朱允炆。
看着朱允炆脸色阴沉,秦双双就知道接下来的话题不轻松,心头不安起来。
别看朱允炆平日待人极为和善,那是私下,一旦牵扯朝中大事,就会换上副刚直的面孔,杀伐决断毫不留情。
在飞龙殿伺候这些日子,秦双双见多了对这副表情,虽不知道朱允炆要说什么,但肯定是和朝政有关。
朱高炽是燕王府世子,能与他密谈的,必是那闹的满朝风雨人人自危的削藩之事。
果不其然,朱允炆神色凝重,久久不言,直至一盏茶喝完,才起身走至书架亲自取来一卷圣旨,重新坐下后,对着朱高炽与秦双双二人道,“朕有心偏袒四叔,却也不得不顾及另外十几位藩王,这是封双双姑娘为建宁公主的圣旨,大哥成婚后,便可随公主生活在封地。”
册封她为公主!秦双双何止是吃惊,简直要叫出声来。
朱允炆是说过要赏赐她,秦双双原以为不过是赏些金银珠宝,田产铺子,不想竟是册封她为公主。
要知道在这大明朝,公主身份堪比亲王,何等尊贵。
听听这封号,建宁,朱允炆的国号是建文,建宁与建文属与同宗,这是嫡出公主都不及的殊荣。
这哪是恩赐,简直就是大金饼砸到她手里了,这叫秦双双一个宫女如何敢当。
这份圣旨,是朱允炆是对燕王府的恩赐,更是给秦双双下半生横着走的保障。
朱棣接受削藩,燕王府上下皆去皇姓,改为平民。
平民不可娶公主过门,可公主能招婿入赘驸马,朱高炽便可以驸马爷的身份名正言顺带领燕王一家子入住郡主府。
就目前十几位被削藩的王爷来说,燕王府的结局无疑是最好的。
也足以见朱允炆对四叔一家子的偏心。
只看朱高炽肯不肯点头,接受这份好意了。
这个安排,秦双双自然是愿意的。
可秦双双更知道,燕王朱棣一生驰骋沙场,骄傲不羁,躲在一个女人裙摆下苟活,还不如杀了他来的痛快。
朱允炆的一番苦心,注定是要被辜负的。
比起这天降的恩赐的喜悦,秦双双更担心朱高炽,迎娶她,就意味着要休掉现任的世子妃。
他这么一个重情义的人会同意吗?
秦双双抬眼轻轻瞄了眼朱高炽,他呆坐在榻上,双手揉搓到发白,一双眼看着那卷圣旨出神。
此刻的他一定纠结极了,一边是发妻,一边是新欢和燕王府的命运,怎么选都是错。
其实朱高炽更担心父亲,三弟,四弟,真的会咽下这口气,甘心做一个平民吗?
还有那些跟随燕王府的亲信,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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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仕途,他们的家族命运。
来日父亲若真的造反,岂不是连累了她。
朱高炽藏在袖子下的拳头越握越紧,朱允炆的偏爱太明显,对权力的把控太疯狂,他怎么会看不出来。
不管对方是谁喜欢秦双双,他都可以可以去争去抢去争取,可对方偏偏是他最爱的兄弟,高高在上的帝王。
这一刻,朱高炽才真正明白,对于秦双双,他不是不想要,而是不能要。
指甲抠进皮肉,险些渗出血来。
这个决定再难,也要下。
沉默后,朱高炽站起身,恭敬道,“皇上筹谋,臣感动于心,只是,我与世子妃是结发妻子,她对我情深意重,若休妻另娶,怕是会伤她性命。”
朱允炆,“两权相害取其轻,大嫂痴情必能理解大哥难处,与双双姑娘和睦相处。”
朱高炽继而跪在地上,“身为丈夫不能护妻女周全,无故休妻,非君子所为,我即不能辜负世子妃,也不忍伤害双双姑娘,臣有负皇恩,甘愿以死谢罪。”
朱高炽说完就去拿挂在书桌旁箭架的御剑,朱允炆扔了茶杯,赶紧上前夺下,“大哥......”
朱允炆身手到底强过朱高炽,宝剑还未出鞘就被收回,朱允炆怕他再去抢,干脆放在了身旁。
还好有惊无险,秦双双捂着心口贴在墙边,人都吓傻了。
看着瘫坐在地上的这个男人,佝偻着身子以手锤地,声泪俱下,“我不是男人,我对不起双双”。
秦双双原以为自己会伤心,会轻蔑他,唾弃他的无能与软弱。
可是秦双双没有,心里反对朱高炽升出一丝钦佩来,薄情男子遍地是,个人生死富贵面前并非所有人都能选择坚守责任。
他的痛苦,足以证明是真心喜欢过她的。
选择世子妃,不娶她,只是男人的责任跟情义逼得他不得不这么做。
这样的一个男子,不该遭受唾弃,应该值得她敬佩。
稍稍缓了缓情绪,秦双双走上前弯腰将朱高炽搀起做回榻上,取出帕子给他擦干泪水,朱高炽哪还有脸见她,羞愧的别过脸去,用袖子胡乱抹了干净。
已经对不起秦双双了,朱高炽不想再把哭过的丑样子叫她看见。
收了帕子,秦双双撩起裙摆,直直跪倒朱允炆面前,“世子爷对世子妃夫妻情深,奴婢也不想当拆散别人姻缘的恶人,更不稀罕做什么公主,奴婢只想留在宫里踏踏实实过自己的日子,终生不嫁人。”
绕了一圈,秦双双以为终于拨云见日,不想是陷得更深了,躲来躲去还是搅和进了他们老朱一家子的内斗纷争里。
她不想看朱高炽为难,更不忍伤害朱允炆为她筹谋的苦心。
整个人如同撕裂成了两半,一半恨不得即刻接了圣旨飞去封地,从此远离皇庭,逍遥快活。
另一半,想到来日朱高炽与朱允炆之间的纷争,想到朱允炆对她的好,又觉得自己离开,太过狠心无情。
一颗心如有千斤石坠,沉入湖底。
要不是她一直想靠男人,也不会惹出这些许麻烦。
秦双双决定了,以后不靠男人,也不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