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我有这么老吗？”邢宇锋皱眉，“没听到，刚才办证人员说我才30岁。”
是啊，他才30，秦雪心里这才觉得有些懊恼，后悔。
不是后悔邢宇锋太老，而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对眼前这个已经是她合法丈夫的男人一无所知。
只是知道，他是队长，枪法出神入化，除了“蜂鸟”外就无人能及。有个院长爸爸，副院长妈妈。还有个不好搞定的“未婚妻”。
其他的，真的是……嗯，再有就是好像还挺有钱。
其他的，她真的是一无所知。
“邢……邢宇锋，我后悔了。”秦雪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吐出这句话，她望着手中两本结婚证，怔怔发呆。
“什么意思？是生气我没送你结婚戒指？”邢宇锋二话不说，伸手就要往自己兜里掏盒子。
秦雪摇摇头……
“我告诉你，你想红本换绿本，除非我牺牲了。”
“牺牲”二字，瞬间扎了秦雪的心，她伸手捂住邢宇锋的嘴，“不许这样说，我话都还没说完。”
看着秦雪的眼眶瞬间通红，不等她说话，邢宇锋已经将她牢牢拥入怀中，“不，谁要把你从我身边抢走，除非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你，你别激动，听我说好不好。”她用劲推开邢宇锋，这回倒是很容易就推开了。
“我，我对你……”秦雪有些语塞顿了顿，“我的意思是我发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你，而你就成了我合法……”
那两个字，秦雪还是不习惯说出口。
“合法什么？”邢宇锋追问，像是一个女人在男人那里索取名分一般，有些焦急，又有些恼。
“夫妻”两个字，秦雪死活憋不出，她闭着眼睛，酝酿着如何喊出口。
“我知道了，慢慢会让你了解我所有一切的。”邢宇锋的声音清冷，眼神却黯淡了许多，“现在，先带你去吃饭，然后去你说的地方。”
这一刻，纵然一旁的男人再用心，秦雪依旧感到这场隐婚中的不对等关系。
她不敢再说话，生怕又说错话，毕竟今天也算是大喜日子，还是不要斗气，拌嘴比较好。
二人吃过早餐，邢宇锋带着秦雪在一旁的超市买了水果，鲜花。
她不问也知道这个男人在做什么。
秦雪特意挑了几个苹果，接着又拿了两个芒果。
“谢阳吃芒果过敏，你这是要带给谁?”邢宇锋下意识问秦雪，手里拿着一瓶酒和两包烟。
邢宇锋居然知道谢阳吃芒果过敏？看来他们曾经也在一起执行任务过。
可芒果不是给谢阳买的，是给……顾向阳爱吃芒果，特别喜欢。秦雪也喜欢。
“别用这种好奇的眼神看着我。”邢宇锋知道秦雪想问什么，看她那哀怨的眼神，邢宇锋也是心潮翻涌。
可他终究不能说太多，说多了，这丫头也不是傻子，一定会追查下去的。
“当年，我们不过在红海执行任务，一次在舰艇上，他吃芒果，过敏了，那次的任务，还是我替他顶上的。”
红海？是去维和的那次吗？这让秦雪又想起了七年前。
她的情绪瞬间有些抑制不住。鼻尖的酸涩感涌上心头，她低下头，假装继续挑东西。
“轻点，你都快把芒果捏坏了。别忘了，再给他带点老婆饼。”
老婆饼？秦雪拿了两份，因为顾向阳也爱吃。
邢宇锋看着秦雪，眼神停留了半秒，他确定，秦雪要去拜祭向阳。
她真的把向阳当成“蜂鸟”。
长痛不如短痛，知道“蜂鸟”是谁，只能给她招来杀身之祸，他不可能时时刻刻在她身边保护。
只能选择将“蜂鸟”这个身份与向阳的牺牲一同埋葬。
“这，也带上，他喜欢的。”秦雪抬头，她听出了邢宇锋话里的“他”指的是谁，可她不想问。
邢宇锋就是很多秘密没有告诉自己，从那盆玉露开始，一直到现在，他究竟在瞒自己些什么？
“谁？”秦雪故意问。
“战友，拜祭总要带些烟酒。”邢宇锋没有明说……
二人来到烈士陵园。
在谢阳的墓前，秦雪看得出，谢能飞离开不久。
墓碑上的照片还很新，谢阳穿着军装，笑容明亮得像从未被阴霾笼罩过。
秦雪将水果，鲜花轻轻放在碑前，指尖触到冰凉的石面时，微微颤了颤。
邢宇锋将手里的烟酒放在地上，动作间没什么多余的情绪。
可秦雪瞥见他的垂在身侧的手，指节微微泛白，眼神里满是对战友的哀思。
“小阳，谢谢你借我的抚恤金，但这份情太重。我不能接受。”秦雪低声开口，声音有些发哑，“可姐一定会为你报仇，将罪犯绳之以法。”
邢宇锋站在秦雪身后没说话，只是望着墓碑上的照片，眸色沉的可怕，像是藏着许多，许多的秘密。
秦雪转头看向他，忽然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回想起刚才二人在超市时，他脱口而出的样子，看似自然，却更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像是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被撕扯出来。
他和谢阳，顾向阳之间一定有过很多故事，那些她不知道的故事。
风轻轻吹过，卷起地上的几片落叶，落在邢宇锋的脚边。有些落寞，萧瑟。
他不忍心打扰，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走吧！”声音有些低哑。
秦雪点点头，最后看一眼谢阳的墓碑，跟着他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她忍不住回头，看见那束白菊在风里轻轻摇曳，像一句没说出口的告别。
“我想再去看个人。”秦雪喊住邢宇锋。
邢宇锋转头看她，阳光落在他的侧脸，勾勒出清晰的轮廓，“去看他？”
秦雪点点头，邢宇锋心里一动，没再追问。
她知道，他说的是谁。
他也知道，她要去看谁。
穿过一排排墓碑，空气里弥漫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安静得只能听见两人的脚步声。
走到一块的墓碑墙前，秦雪停下了脚步。
在墓碑上，有成百上千张的照片，这里都是无法回国的英雄烈士长眠的地方。
秦雪在一眼就找到了年轻男人，他穿着军装，眉眼清朗，笑得温和。正是顾向阳。
秦雪的呼吸一下子顿住了，眼眶瞬间就红了。
她快步走上前，将手里的另一份老婆饼放在碑前，指尖轻轻拂过照片上的名字，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发不出一点声音。
邢宇锋站在她身后，看着她微微颤抖的背影，背过身去，抬头仰望天空。
他沉默了许久，心中的感情是复杂的。
秦雪猛地回头看邢宇锋一眼，又盯着顾向阳的照片，眼泪顺着脸颊滑落。
你什么也没留下。而我，一定会接你“回家”。
她在心中暗自发誓！
邢宇锋调整好状态，转身便看到秦雪通红的眼睛，喉结滚动了一下，“他……”
“你认识？”秦雪想问什么，可话到嘴边又停住了。
她想问，他顾向阳是不是“蜂鸟”？可她不敢继续追问，因为在她心中那天已经听到了肯定的答案。
再去问，只怕得到的答案并不是真实的。
邢宇锋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轻轻叹了口气，“我会替你带他回来的。”
“什么？”秦雪望着顾向阳的照片，又看了看邢宇锋。
秦雪的眼泪掉得更凶了。
邢宇锋走上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别哭了，我们可以流血，牺牲但是，不能流泪。他也不想看到你哭。”
“你都知道？”
邢宇锋看着她泛红的眼睛，沉默片刻，低语：“因为，你们都是我生命中最珍惜的人。”
“答应我，等我接他回来的那一日，就公开我们的关系，好不好？我也想带你回家。”
秦雪看着邢宇锋眼底的深情，正想开口说话: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