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温存渐褪……
邢宇峰的黑色路虎还未开到特战队门岗,秦雪就强烈要求下车。
“回去好好训练。另外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想法。”邢宇峰的语气很清冷。
可秦雪的回复更无情。
“队长,我也劝你放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砰!”一声,车门被重重甩上,就像在发泄心中被压抑已久的不满。
望着秦雪离去的背影,邢宇峰嘴角扯出一抹自信的浅笑,“你认为,你还能逃到哪去?”
与此同时,手机铃声响起,车载大屏上闪烁“父亲”二字令他十分头疼。
“到哪了?”电话里传来父亲邢峥嵘的声音,浑厚,刚劲有力,带着不容反抗的气势,一听就是一位十分强势的家长。
“别告诉我,你忘了今天是我们家跟你师傅一家子约好的饭局。”
“特战队今天出任务。”
邢宇峰十分不耐烦接起电话,草草回答一句。
他原本想就这样搪塞过去,可身为总队医院院长的邢峥嵘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任务四个小时前就结束了。你不在特战队,别告诉我是去跟谁约会去了。”
邢宇锋听出了父亲的弦外之音,看来这顿饭他是不得不去吃了。
邢宇峰的父亲邢峥嵘是总队医院的院长,母亲贺琳是市立医院的副院长。
邱雨的父亲邱鸣山也就是邢宇峰的师傅担任特警总队副总队长,母亲叶洪梅也是当地省委办公室主任。
邢峥嵘年轻时与邱鸣山是同一天入伍,后来被编制在同一个特警总队。
也曾在打击边境贩毒分子的行动中有过过命的交情。
两家可算是有着同一系统,同一战壕的革命友谊。
因此,两家的父母双方都希望两家的关系能在原有的基础上亲上加亲。
双方父母都希望邢宇峰与邱雨能够走到一起。
“你平日里行事低调严谨,还十分守时。究竟是什么人让你几天内方寸大乱?”
邢峥嵘听说邢宇峰在市立医院替一名农村来的大腿骨粉碎性骨折患者垫付高额医药费,并安排专家手术。
还高调与一位特战队女队员一同抓捕罪犯,简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了解到的一切。
他自认为十分了解自己的儿子。
自从邢宇峰的哥哥邢志峰十年前在边境的禁毒行动中牺牲后,他毅然决然选择了参军,并以最优异的成绩加入特警总队。
后来的日子里,邢宇峰一直独来独往,单独行动执行任务。
连家都很少回,常常一两年才能见上一面,行事十分低调。
直觉告诉邢峥嵘,儿子肯定有事发生,今天必须找他了解清楚情况。
他已经失去一个儿子了,绝不能再失去另外一个。
“我能有什么事?”邢宇峰自从哥哥牺牲后,与父母的交流就很少,属于话不投机的那种。
从小到大,与他无话不谈的除了哥哥邢志峰,再有就是他的生死兄弟顾向阳,也就是顾雨天的哥哥。
见电话里套不出儿子任何信息,邢峥嵘直接向儿子下“命令”:“你师父师母都已经到了。我现在命令你十五分钟内必须到场。”
说完,他怒挂电话,不给邢宇峰任何拒绝的理由,毕竟他这个老脸在老战友面前可一点也丢不起。
十五分钟后,邢宇峰准时出现在“桂湖轩”的听雨阁包厢。
进入包厢,父亲就带着审视的目光紧盯着他。
贺琳许久未见儿子自然是十分欣喜。
邢宇峰丝毫没有理会自己的父母,径直走到邱家二老面前:
“师父师母,两年不见,你们身体可还好?”他恭敬的打了声招呼。
“好好好,一切都好!”
邱家二老见到邢宇峰也是如同见了自己儿子女婿一般,眼神里满含慈爱。
两家长辈将邱雨边上的座位留给了他。
邱雨见到邢宇峰立刻站起身来替他拉开,拉开椅子:
“师兄,快坐,大家都在等你呢。
也怪我,刚才中午见你跟秦雪在一起的时候,没有提醒你晚上吃饭的时间和地点。”
听到邱雨意外提及秦雪的名字,邢宇锋的脸色微微变色。
邱雨同邢家两兄弟一起长大,对邢宇锋的感情,是早就刻在骨子里的。
小时候在部队大院,她总跟在邢宇峰身后当小尾巴。
后来邢宇峰去特警队,她也考入公安大学。
总以为两家父母的心意,加上这份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有一天能捂热邢宇锋那颗看似冰冷的心。
这次加油站抢劫案,她主动申请跟进,一半是职责所在,一半是想离他近一点。
昨天去特战队送锦旗,提醒他今天的饭局,邱雨其实内心是存了一丝期待。
可中午,在梧桐路餐厅,居然难得看到邢宇锋与秦雪一同吃饭。
从来连部队饭堂都很难见到的人,居然会为了秦雪,难得的抛头露脸。
邱雨直到这一刻,才明白。
多年的等待和期盼,原来从一开始,就只是她一个人的兵荒马乱。
邢峥嵘敏锐捕捉到了儿子的异常,自然不会放过;“谁是秦雪?是那个女特战队员,还是那个病患家属?”
听着父亲在师父师母面前直言不讳,他原本打算举起的玻璃杯突然重重放下。
“您老人家既然成天闲着没事干爱做包打听,何必喊我回来?”
“喊你回来是我们家打算将你和小雨的婚事定下来。”
邢峥嵘毕竟是部队出身,对自己的儿子也是一副带兵的做派,说话带着命令的口吻,毫不客气。
“我看今年你就转业到省厅工作,正好年底就把婚事办了。
你哥走了那么多年,你又一直在外不着家,难道希望我们两个老家伙到死那天还抱不上孙子。”
邢宇锋看着一旁的母亲,师父师母还有邱雨,大家都在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邢宇锋冷哼一声:
“当年你就是用这种方式对待大哥,虽然他不会公然反抗你。
但是,他选择用另外一种方式离开这个家。
直到最后牺牲前,也没回来。”
邢峥嵘没想到,邢宇锋会突然提到提到大儿子邢志锋。
更没想到,小儿子口中的哥哥离家前竟是这样的想法。
“我们都是为你好,你哥一声不吭走了。我们不可能再让你重蹈覆辙。”
大儿子的离开,戳痛了邢老爷子的心,可他拉不下自己的面子。
“啪!”他一脸严肃,激动得重拍了一下桌子。
“无论如何,你今年必须转业回家把婚事给我办了。
不管你在外面有什么别的想法,趁早都给我断了。”
眼看饭桌上的气氛几乎达到冰点,师父邱鸣山赶忙拿起小酒杯:
“老邢,多日不见,先走一杯?”
二人碰了一小杯后,他再度开口:“宇锋如今是‘锐锋’特战队的王牌总指挥。
这是总队对他的重视。当然不好说转业就转业。
至于他跟小雨,儿孙自有儿孙福,年轻人的感情,我们不好插手。就顺其自然吧。”
邱鸣山比邢峥嵘更了解邢宇锋,强扭的瓜不甜。
为了不让自己家在老战友面前失了面子,他主动开口替邢宇锋解围。
邢宇锋用满怀感激与歉意的眼神望着师父师母。
随后站起身,端起手中的玻璃杯。
他当然知道邱家不想失了体面,对两家联姻的事情只字不提。
“爸妈,师父师母……”
他的下一句话,在场的几位长辈再无反驳的理由。
“大哥的仇没报,向阳的尸骨没找回来前,我是不会转业的。”
“对不起,这婚我结不了,还是就此作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