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有人在这里做实验，研究异物种？”
森林深处，后方有座大型瀑布，哗哗的水声嘈杂悦耳，隐隐伴随着虫鸣。
天色渐暗，几人没有生火，罗斯和扶蓝的身份倒无所谓，主要是怕乔音不想暴露。
扶蓝对于乔音的不解，点了点头。
“第三星系，边防星，快要守不住了……”
罗斯挠挠头：“有这么严重吗？我们在这这么久也没看到过异物种啊，入侵边防星的不是虫族吗？”
乔音想到今天那只虫族，重伤攻击都打不死它，跟异物种倒是有些相似。
她没猜错的话，今天那只虫族或许和异物种一样，身体某个要害才是杀死它的关键，简单的攻击肉身，未伤及内核，根本杀不死它……
乔音道：“有人将异物种的实验原理，用在了虫族的身上？”
扶蓝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罗斯这时激动的一拍大腿：“说到这个我想起来了，前段时间第三星系流行起了拿驯化虫族当宠物的热潮，也是从那时候起星系边缘的虫族才多了起来。”
“有人猜测，可能是，捕猎人捕捉虫族时误把虫母给捉了，所以那些虫族才入侵第三星系的！”
乔音眉心一跳，道：“有这事？”
扶蓝点头默认。
“千真万确，你是不是也感觉不可思议？怪就怪在那些被他们驯化的虫族真就和家养的猫猫狗狗一样，特别听话通人性。”
团子探出头看了一眼，跳到扶蓝怀里，少年一愣，稳稳接住它。
乔音却忍不住发笑：“低阶虫族无思维理智，毛茹饮血，怎么会和通人性这个词沾边？”
“要说能听懂人话的，有基本思维能力的，只有高阶虫族……”
一语惊醒梦中人，她简洁明了的挑出其中诡异之处，罗斯只感觉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少女垂着眸，月光映在瀑布下的水面上，她的眸中盛着满池月色。
入冬很久了，只是太阳星附近的星球，已经几百年没有下过雪……
扶蓝摸了摸团子身上的毛，忽然捂唇咳嗽起来。
乔音看向他，从空间纽中拿出一件大衣递给他。
团子好奇的睁着大眼睛，此刻眼中满是关心。
从来没有见他生过病，是生病了吗？
团子歪歪头，脑袋心疼的往他身上蹭。
“我没事……不用担心……”
他安慰着收回手，动作似有躲藏，手中一抹鲜红被很好的遮掩。
乔音垂眸，装作没看见。
果然，那晚的阵法，不光是在两人身上设下禁制，他的身体也受到了很重的伤……
不然以他的自愈能力，不会将近半个月还没好……
“你这次来帝国……”
少年轻声询问，转移话题，不等他说完，少女的回答已经落在静谧的夜里。
“来找你。”
扶蓝愣了愣，心脏忽然开始剧烈跳动。
不管她来帝国还有什么其他目的，但在这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他……
罗斯屏住呼吸，眼珠子左看右看，最后捞起扶蓝怀里的团子跺脚离开。
“有点冷哈，我去旁边转转。”
微风吹过，将少女声音尽数融在风中，虫鸣混杂着瀑布水声，似是一场深夜合奏，喧闹婉转……
“你之前说想跟着我，跟在我身边……”
她清淡的眸子被月光蒙上一层薄纱，夜色醉人，她的声音如同上好的佳酿，匀和在夜色中。
“所以我想来看看，为什么在我清醒后没有见到那只粘人的小猫咪……”
“他是被什么耽误了，还是另有难处……”
少年愣在原地，心脏跳动的频率快要突破肉体的桎梏，朦朦胧胧间，少女的这番话语无异于一场隐晦而又热烈的告白。
虫鸣成了喝彩，水声也热切的欢腾。
可是，为什么是在这个时候……
“乔音……”
身体的疲惫，丝毫不影响大脑的高频跳跃，少年面色绯红，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应少女的心绪。
只是手边欲言又止的动作，一次一次在心底的痛苦边缘徘徊。
“扶蓝。”
乔音叫出他的名字，忽然凑近。
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四目相对间，两人都能闻到对方身上清浅的气息。
她皱起眉，涩声问：“你到底怎么了？”
自白天见到他起，尼克号就扫描了少年的身体数据。
每一项，都令人心惊。
尤其是生命值那一栏，她不敢想为什么他的身体各项数据凑在一起，竟然已经支撑不起半年的时间了……
“为什么你的身体虚弱成这样……”
“为什么你瞒着不跟我说……”
乔音鼻尖酸涩，她说不上来自己的心情，是难受，还是愧疚？
对于除了自己之外的人，她向来没那么多情绪共鸣。
可生活在人群中，这里不是末世，她也不是冷血的丧尸。
活生生的人，怎么可能没有感情……
眼前的少年，她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他当初会愿意为了救她跳进黑洞。
明明那个时候，他们并不熟悉。
扶蓝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少女的下一句话却让他呼吸微滞。
“为什么你只有不到半年的寿命了……”
少年人在此刻，才是真正慌乱无措起来。
乔音没哭，表情依旧看不出情绪。
她所有的哀伤，似乎永远深藏于眸子深处，不让人看见。
扶蓝开口，嗓子哑的厉害：“你都知道了？”
乔音深吸口气，转头要坐回去，扶蓝以为她是生气了，身体比大脑快要拉住她。
“你别生气，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
“别碰。”
乔音侧身躲开，同一时间，久违的系统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警报，四点钟方向两千米，有陌生气息正在靠近！】
【危险！危险！有陌生气息正在靠近！】
声音响起的同一时间，扶蓝也察觉到异样。
身体衰败，他的感知能力暂时还在，两千米范围内的气息，已经很近了……
罗斯从树丛中冲了出来，速度太快，团子脸上全是一路上被树枝抽的条印子。
“有人来了！这么晚，不可能是帝国巡逻卫兵，不知道对方人数，咱们先躲一躲。”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乔音点了点头，回头见扶蓝伸出去的手还没收回，柔了声调。
“再碰我，手都该肿成猪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