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花美兰精神却比前几日好了许多。
那是一种被仇恨点燃的火焰,灼烧着她的理智,也给了她前所未有的行动力。
她换上了一身干练的职业套装,坐上车时。
没有像往常一样选择后排,而是径直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走吧,去公司。”
叶辰瞥了她一眼,这个女人正在快速蜕变。
汽车平稳地驶向玉龙生物科技公司。
一路上,花美兰沉默不语,只是偶尔会侧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打量着开车的叶辰。
她发现自己越来越看不透这个男人了。
但正是这种深不可测,给了她一种病态的安全感。
抵达公司,一切如常。
员工们恭敬地喊着花总,眼神里却藏着几分疏离和看好戏的意味。
谁都知道,现在的玉龙,真正做主的人是李文博。
花美兰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
叶辰则坐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反正也没有他什么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直到中午时分,叶辰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他找了个借口,来到顶楼的天台。
点燃一支烟,烟雾缭绕中,点开了那份加密文件。
【陈望洲,男,52岁,玉龙生物首席科学家,涅槃计划技术总负责人。】
【家庭成员:妻子,王雅芝,48岁;女儿,陈思思,21岁,应届毕业生。】
【重点:其妻女于三个月前,被李文博以保护为名,接入郊外静水山庄别墅群7号别墅,对外通讯严格受限,出入均有专人陪同,实为软禁。】
看到最后一行字,叶辰的指尖微微一顿,烟灰簌簌落下。
用家人作为威胁,逼迫一个顶尖科学家为自己卖命。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陈望洲,一个由花美兰父亲一手提拔起来的元老,会心甘情愿地为仇人效力。
两条线,必须同时进行。
第一,救人,必须把陈望洲的妻女毫发无伤地救出来,这是策反他的唯一筹码,也是最坚固的筹码。
第二,接触。在不惊动李文博的前提下,与陈望洲建立联系,给他传递一个希望的信号。
叶辰再次编辑了一条信息发给秦岚霜:“静水山庄7号别墅,需要全部安保资料。”
他很清楚,这件事只有神风组能做到。
……
与此同时,玉龙生物董事长办公室内。
李文博正听着安保部长的汇报。
“李总,我们的人报告,昨天深夜到今天早上,静水山庄外围,似乎有陌生人出入。”
李文博有些意外,要知道就算是他,去过哪里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甚至为了不被人发现,最近半个月,几乎去都不去了。
“说具体点。”
“就是今天凌晨的时候,有兄弟反映,看到有陌生的车辆在别墅区外围长时间逗留,我们的人过去盘查时,对方已经离开了。”
李文博没有说话,因为他实在是想不出来什么人会过去。
不过下一刻,他的脑海里就闪过花美兰那张美艳的脸蛋,以及她身边那个新来的保镖。
他从来不相信巧合,即便是巧合,那他也得认真对待。
“从公司再调两个小队过去,24小时不间断巡逻。”
“有什么异常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是!李总!”
安保队长闻言,没有多问,毕竟领导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出了事情,也能甩锅。
…………
秦岚霜的效率快得惊人。
叶辰的手机再次震动时。
一份远比他想象中更详尽的资料已经躺在了加密信箱里。
那不是一张静态的平面图,而是一个几乎实时的三维模型。
模型上,数十个红点代表着安保人员。
正沿着预设的路线移动。
两条新增的巡逻路线,将7号别墅缠得密不透风。
模型下方还有一行小字备注:【目标区域已于一小时前进入一级戒备状态】
看到下面的备注时,叶辰就明白,自己还是小看了李文博了。
“反应还挺快啊!”
叶辰喃喃一句,指尖在屏幕上划过,将模型放大,再放大。
强行突入,不仅救不出人,还会立刻将陈望洲的妻女推向绝路。
当一条路被堵死,叶辰不会浪费时间去撞墙。
回到花美兰的办公室外,他重新在沙发上坐下,拿起之前花美兰丢给他打发时间的平板电脑。
花美兰作为名义上的副总,内部系统访问权限还是相当高的。
这本是李文博用来安抚她的一个空头支票,此刻却成了叶辰的武器。
直接查看起了玉龙生物的人事与安保数据库。
屏幕上,关于陈望洲的资料一条条流淌出来。
叶辰调出了陈望洲近三个月的所有门禁刷卡记录。
绝大部分时间,陈望洲都待在核心区的实验室当中,但叶辰的目光,却被另一条信息吸引。
记录显示,每周五下午三点,陈望洲都会独自进入档案室,停留一个小时。
四点准时离开。
一个核心科研人员,手握最尖端的生物科技。
为什么需要每周亲身去翻阅那些可能已经泛黄发脆的纸质旧档案?
这不合逻辑,除非那里对他有特殊的意义。
叶辰立刻调出公司大楼的建筑蓝图。
将监控摄像头的位置与档案室的布局图进行重叠比对。
片刻之后,他笑了。
档案室内,恰好是一根巨大的承重柱。
柱体的存在,完美地形成了一个约两平方米的监控死角。
而今天,恰好是周五!
看来得先会一会这位陈博士了。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瞬间缠绕了叶辰的全部心神。
想到就干,现在刚过中午,距离下午三点,还有一个半小时。
时间充裕,但又分秒必争。
叶辰从沙发上起身,没有丝毫犹豫,径直走向花美兰的办公室门。
办公室里,花美兰正坐在宽大的老板桌后。
面前摊开着几份无关紧要的报告。
门被推开的轻响让她猛地一惊,抬头看到是叶辰。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叶辰反手关上门,没有走向沙发,而是几步来到她的办公桌前。
“我等会去见陈望洲。”
花美兰的瞳孔却骤然收缩,“你疯了?”
在她看来,叶辰的行为无异于在狮子打盹时,主动跑去拔它的胡须。
愚蠢,且致命。
“我们不差这点时间,可以再等等,再找机会,没必要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