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珏接过碧柳递来的茶盏,轻轻撇去浮沫,轻轻抿了一小口。
她对夏梦的印象实际上是很深的。前一世夏梦被孙恣从边疆带回来当枪使。虽然长得好看,但是脑子不太好使。最后被孙恣利用完,下场凄惨,还是她实在看不下去,给这个笨蛋收的尸。
她趁着喝茶悄悄抬眸看了夏梦一眼,恰与夏梦四目相对,唰地别过脸去。
又觉得实在是太过刻意,轻咳一声,道:“夏姑娘,将军虽有意娶你做平妻,但我仍要劝姑娘一句婚姻一事并非儿戏。”
夏梦尚未开口,屏风后先传来一声哀嚎。
祝珏使了个眼色,碧柳轻手轻脚地走向屏风查看情况。
就是现在!
夏梦呲溜一下跪倒在祝珏面前,抓住祝珏的小腿不丢手:
“母…夫人,小女子冤枉啊!”
刚走到屏风前的碧柳心底警铃大作,这个女人又在耍什么花招?
祝珏眉心微皱,试图掰开夏梦的手:“起来说话。”
夏梦摇头,两行清泪说淌就淌:“说出来夫人可能不信,就连小女子都有些惊奇。”
“小女子一见着将军便觉得昏昏沉沉,做什么说什么,似乎都不受小女子控制。直至方才行至前厅,才觉得有些清明。小女子刚听人说了发生的那事……实在是,实在是有辱夫人名誉!就让小女子以死来还夫人的清白!”
夏梦说着,起身便要朝屏风撞去。
行至一半,便被一双纤细但有力的手给拦腰截住。
待看清来人,夏梦又以帕捂脸。
“我实在是无颜面对夫人!”
碧柳站在屏风旁边翻了个白眼,想去死撞哪不行,从来没听说过撞屏风把自己撞死的。还说自己被下降头了,她家主子这么英明神武,能信才怪。
祝珏放开夏梦,又坐回檀木凳上,幽幽吐出一口浊气:“继续。”
碧柳用鼻孔瞪了夏梦一眼,她就说她家主子不会信这种……
什么?
祝珏一脸劫后余生的模样,端茶盏的手都微微颤抖。从见到将军开始,她就像是鬼上身了一般。所做的一切,都由不得她。什么母亲女儿,什么哭成一团,什么冲冠一怒。最要紧的是,她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暴露自己会用剑?!
直至她回院子换套衣服,与孙恣分开,她才重新夺回了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夏梦眼睛又亮了:“夫人您也发现了吧!我们俩一靠近将军就会变得无法操控自己。”
祝珏迟疑地点了点头。
她神神秘秘地朝祝珏走去,在她耳边一本正经道:“我怀疑,将军身上有脏东西。”
碧柳和屏风后的两个老太倒吸一口凉气。
【宿主,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您看,倘若是小女子一人,那便是小女子命贱,受不了了将军府的富贵。”
夏梦沉着脸分析道:“但若是夫人您也有这样的感觉,那只能是……其实想想也能相通,从京城至边疆路途遥远,若是途中遇上一二精怪,怕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况且我今日见将军面色发灰,眼周下还乌青一片……”
夏梦的声音越说到后越轻越飘,话虽没说完,却引起满厅人无限的遐想。
“夏夏!你……”
孙恣背光跨进前厅,面目隐在光影中,更显得他鬼气森森。
“啊——”
不知道是谁先叫出的声,一时间前厅的尖叫声此起彼伏。
屏风后更是乱作一团,两个人闹出了千军万马的架势。
吕嬷嬷大喊道:“老夫人您别吓老奴!老夫人!”
前厅一群人齐齐向屏风看去,又齐齐看向孙恣。
孙恣的太阳穴又突突跳起来了,怎么还有他老娘的事?
“快去请府医!”
来了顺便也给他看看,他感觉自己今天遇见的糟心事实在是有点多,也得开两副安神药吃吃。
等了片刻却不见人动,孙恣睁开眼一瞧,原是前厅的人全缩在一起,面带畏惧地望着他。
好得很。孙恣将拳头攥得咯咯响,跨步上前,将老夫人抱起,要朝府医所在的院落走去。却发现脚实在难以拔起,回首一看,竟是吕嬷嬷死死抱住了他的左腿。
“休伤我主!嬷嬷我今日和你拼了!”
孙恣眼前一黑,甚至不记得自己怎么倒下的。陷入昏迷时,他只记得吕嬷嬷那双带有螺纹的绣花鞋鞋底。
*
孙恣歪头朝窗外看去,如今正是荷花绽放的季节。水面清圆,一一风荷举。他无心欣赏,只缓缓闭上了眼。
“禀将军,就是这些…”
吕嬷嬷浑身颤抖,边说边翻眼去观察书桌前将军的表情。见孙恣无悲无喜,抖得更厉害了些。
孙恣挥挥手,吕嬷嬷心下一松,以为逃过了此劫。
哪知孙恣眼皮子都没抬,缓声道:“念在你跟了老夫人半辈子,就送你去庄子里吧。”
庄子里能是什么好日子,哪天悄无声息地死了,都怕没人知道。
吕嬷嬷刚出声:“将军啊”,便被人塞了一团破布进了嘴里,只能一路呜呜至马车旁。
孙恣像是在念死亡名单一般:“去把夏梦给本将带来。”
手下的亲卫显然不知道谁是夏梦,从来都听自家主子叫的是夏夏,只好一脸茫然地望向自己的老大。
孙恣话在嘴里滚了好几下,才下定决心吐出来:“就是早上入府的小姐。”
亲卫死死咬住嘴唇,抱拳称是。
亲卫退下后,孙恣忽地将书桌上的书卷全部扫下。
为什么!夏夏,为什么!他愿意以军功换一道娶她为平妻的圣旨,可她为何要背叛他!
良久,他抬起头,眼眸布满血丝,好似阎罗殿爬出索命的恶鬼。
一时间,刚才还是艳阳天的窗外,忽然变得阴云密布,雷声阵阵。
夏梦跟在亲卫身后望着游廊外的阴风阵阵,猜测着是谁要黑化了。
【宿主你为什么这么说?】
夏梦嘴角挂起一抹神秘的微笑,推了下眼镜:【夏老师课堂开课了。角色的黑化往往有两个显著的标志,众所周知,眼影,如果某个角色有烟熏妆,那一定是黑化了。二,看光线,如果隐在光影里,阴恻恻地笑。亦是如此。】
系统好奇道:【夏老师,那黑化和这个天气有什么关系呢?】
夏梦拿起教棍敲了它一下:【笨,我们这里又没有灯光师,那只好变化天气,调整光线喽。】
系统恍然大悟:【可是…宿主你哪里来的服装和道具?】
【你猜。】
到了书房门前,亲卫停下脚步,对夏梦抱拳道:“小姐,将军就在房间里等着你了。”
夏梦点头:“多谢。”
她忐忑推门而入,只见绰绰光影之中,有一个身着绛紫锦袍的男人望着她阴恻恻地笑着。待走近些,才看清他眼尾竟还涂了些黑紫色的胭脂。
【啊啊啊,宿主,男主黑化了!这该怎么办啊啊啊啊——】
夏梦战战兢兢道:“将军您喊小女子来所为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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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恣道:“夏梦。你可知罪?”
夏梦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草民知罪。”
孙恣一下子被打乱了节奏,站在书桌前愣了好一会儿,方道:“那你说说你罪在何处?”
“草民一罪,识您。”
【宿主,可以不要再玩这些烂梗了好吗?好的。】
“草民二罪,实在是对将军太过了解。”
孙恣忽地来了兴趣。
“哦?你且说说。你若是说不对,本将便立刻斩了你!”
系统吓得颤颤巍巍:【宿主,咱们是真的没有三十秒复活小视频了。】
夏梦嘴角微勾:“虽然在外人眼里您是威风凌凌的将军,表面看上去坚强,可实际上您的内心是敏感的,您总是觉得没有人真正的了解您,您总是为这事而感到痛苦。”
孙恣眉头一挑,“继续。”
夏梦直起身子:“草民还知道,您父亲的早逝一直是您的心病,所以您总是想加倍补偿给老夫人。但您有时又总觉得斯人已逝,这样做似乎没有什么意义。”
“虽然您金银无数,良田千顷。可实际上无人知道,您最近在为一件事烦恼,而这件事又与一个人息息相关。但这件事您又不好意思去告诉别人,哪怕这个人是你最亲近的人。”
夏梦站起身子,走至孙恣面前,用爱怜的眼神望着他:“您渴望别人的爱,想将世间一切的美好收入囊中,这与您小时候缺爱是离不开的,可是您不能放任自己陷入这样的偏执之中!我们要做情感的主人!让爱拥抱爱!”
“大师!”孙恣眼角湿润了,跪在夏梦面前,嘶吼道:“我错了,我忏悔!我不应该欺骗祝珏娶了她,更不应该强夺,把你骗回了京城。求您原谅我吧!求祝珏原谅我吧!”
这剧情听起来好像还不简单。
夏梦掏出一张裁剪过的藤纸:“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只要你先买了这个赎罪券,从今日起每日手抄《心经》十遍,我相信你一定会有更深的体悟。至于祝珏能不能原谅你,那得问她。”
孙恣接过藤纸,念道:“孙恣自愿赠予夏梦黄金一万两。括号不会追回。括号以后不管什么情况,都不会杀夏梦。离朝三年六月初十。”
孙恣不解:“大师,你简直就是我的知己。我又如何会杀了你?”
夏梦呵呵一笑,现在不杀,可不意味着之后的剧情里不杀。她只忽悠着孙恣赶紧签字画押,顺便盖个章。就算孙恣赖账,她也得趁着孙恣反悔之前把钱拿到手。
“草民做事一向谨慎。”
孙恣点点头,半信半疑在纸上签了字。夏梦在红印盖上去的一瞬,唰地将纸抽回叠好装在袖中。
“将军若是无事,草民就先行告退了。”
孙恣这边还沉浸在自己罪孽难消,愧疚得难以言表,泪眼婆娑地看了夏孟一眼,道:“大师,我抄完十遍《心经》可否再找你一叙?”
夏梦关门就走。
【你对孙恣用乖,听话丸了?】
夏梦不屑摇头,对付无脑反派需要这个?
【……那宿主你什么时候学的算命?】
【我算什么命,我那是信口胡诌,我那是胡说八道。】
她只是结合孙恣的特征,说了一些常见的套话。乍一听看似唬人,仔细琢磨起来,全都是假大空的没意义的话,每个人好像都能中个一个三四条。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趁孙恣没反应过来,赶紧拿了钱跑路。
系统:【其实,你有时候对自己的认知还是挺明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