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法门,监察殿。
钱通站在巨大的北域沙盘前,脸上带着一丝陶醉的表情。
沙盘上,插着上百面颜色各异的小旗。
每一面旗帜,都代表着一个宗门的动向。
流云宗、天剑山庄、金刀门……
他们的位置、人数、带队长老的修为,所有的一切,都清晰地标注在上面。
情报,源源不断地从分布在北域各地的监察队员手中传来。
这种将整个北域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感觉,让他痴迷。
“门主之计,当真是神鬼莫测!”
钱通心中对徐立的敬畏,已经达到了顶点。
不费一兵一卒,只用一个假消息,就让整个北域陷入了内乱。
何等恐怖的手段!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盯紧这张大网。
看清楚每一条鱼的挣扎。
然后,等待门主收网的命令。
……
就在北域乱成一锅粥的时候。
一处偏僻的深山老林中。
一个身穿黑袍,浑身笼罩在阴影中的人,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正是来自中界的使者。
“嗯?”
他拿出那块黑色的令牌,令牌上,正闪烁着微弱的光芒。
这是他留给青云子的联络信物。
现在,它感应到了青云子神魂的彻底消散。
“死了?”
黑袍人有些意外。
那个化神期的棋子,就这么没了?
他并不在意青云子的死活,那不过是他随手布置的一颗闲棋。
他在意的,是北域这潭水,似乎比他想象的要浑。
“一群下界的蝼蚁,竟能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他站起身,身影如同鬼魅般融入了阴影之中。
“也罢,就让我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你们如此疯狂。”
他对于所谓的“青云宗宝藏”嗤之以鼻。
下界能有什么好东西?
但这种混乱,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一个让他可以暗中观察,找出这片土地上所有“异常”的机会。
万法殿。
徐立静静地坐在主位之上,双目微阖。
宗门面板,在他的识海中不断刷新着数据。
北域各大宗门的动向。
钱通监察队的实时情报。
天机子后续计划的推演。
所有的一切,都尽在他的掌握之中。
而他,就是幕后那个提线的神。
苏嫣然站在一旁,看着沙盘上那混乱的局势,心中有些不忍。
但她没有说什么。
突然。
徐立敲击扶手的手指,停了下来。
他睁开了双眼。
一道冰冷的寒光,在他眼底一闪而逝。
“来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钱通的紧急传讯玉简,在大殿中亮起。
一道急促的声音从中传出。
“门主!发现异常目标!”
“在乱石谷附近,出现一名气息极其诡异的强者!”
“身份不明,实力不明!但根据暗哨传回的最后画面,他……他只用了一招,就秒杀了天剑山庄的一位金丹长老!”
钱通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震惊。
苏嫣然的脸色也变了。
一招秒杀金丹长老?
这至少是元婴后期,甚至化神期的实力!
“他现在在哪?”徐立的声音,依旧平静。
“正在……正在探查我们伪造的那个山洞!”
“很好。”
徐立缓缓站起身。
宗门面板上,一个刺眼的红色光点,已经出现在乱石谷的地图上。
面板正在飞速分析着对方的能量波动。
【检测到未知法则气息……】
【分析中……法则完整度远超此界……】
【判定:来自上层界域生命体。】
就是他!
中界使者!
那条真正的大鱼!
“你要亲自去吗?”苏嫣然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对方毕竟是来自中界的存在,实力深不可测。
“杀鸡,焉用牛刀?”
徐立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
“我养的狗,也该放出去咬人了。”
“火无咎闲了这么久,骨头都快生锈了。”
他心念一动,一道命令,通过万法天书,直接传达到了纪律堂。
……
纪律堂内。
火无咎正百无聊赖地擦拭着他那柄巨大的烈焰战斧。
自从上次平定青云宗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动手的机会了。
每天看着那些弟子为了积分疯狂内卷,他却只能处理一些鸡毛蒜皮的门规小事。
这让他感觉浑身难受。
他是一个战争狂人!
他渴望战斗!渴望鲜血!
就在这时,一道威严的声音,直接在他脑海中响起。
【火无咎。】
是门主!
火无咎一个激灵,猛地站了起来,单膝跪地。
“属下在!”
【乱石谷,坐标(XXX,XXX)。】
【目标,一人。】
【任务:活捉。】
【若遇抵抗,允许重伤,但必须留活口。】
【带上‘缚神阵’,即刻出发。】
命令简洁明了。
火无咎的血液,瞬间就沸腾了!
活捉?
说明目标是个硬茬子!
还需要动用专门克制神魂和灵力的“缚神阵”?
这说明对方极强!
“哈哈哈哈!”
火无咎发出了兴奋至极的狂笑。
终于有架打了!
“遵命!”
他一把抓起战斧,冲出纪律堂。
在他身后,五十名早已待命,修为全部在金丹期以上的纪律堂精锐,齐齐跟上。
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面黑色的阵旗。
万法殿前。
徐立看着宗门面板上的画面,对苏嫣然淡淡说道。
“好戏,开场了。”
……
乱石谷。
黑袍使者站在空无一物的山洞内,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
“粗劣的陷阱。”
他一眼就看穿了这里的伪装。
不过是想栽赃嫁祸,挑起争端罢了。
下界之人的手段,也就仅此而已。
他正准备离开,去追查那个让他感到不安的源头。
突然,他脚步一顿。
一股狂暴、炽热的气息,从天而降,死死地锁定了自己。
“轰!”
一个扛着巨斧的壮汉,如同陨石般砸落在山谷之中,地面瞬间龟裂。
来人,正是火无咎!
他那双铜铃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黑袍使者,脸上是嗜血的笑容。
“你,就是门主说的那条大鱼?”
黑袍使者眉头一皱。
门主?
大鱼?
这是哪里来的疯子?
他能感觉到,对方的修为不过是元婴后期。
这种蝼蚁,也敢在他面前放肆?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