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出门前,小辞还在楼上客房里熟睡,沈秋宁舍不得叫醒他,托店小二帮忙照看。
店小二早被掌柜的嘱咐过了,知道二人身份尊贵。见他们走近,他忙不迭地凑上前,表示自己下午去楼上看了好几遍,没听见什么动静,孩子应当还在睡觉。话里邀功的意味再明显不过。
从凌晨到日落,小辞已经睡了整整一天,是不是有点太久了……不过孩子们这几日又累又怕,紧绷的神经好不容易放松下来,多睡一会儿补充体力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沈秋宁心里那点说不清的疑虑烟消云散,她冲店小二歉然一笑:不好意思,不是我不想给你赏钱,但现在我自己都是个穷鬼QAQ。
二人简单吃了晚饭,怕小辞睡醒肚子饿,特地给他打包了点心。
“小辞,醒了吗?”沈秋宁指节贴上门板,轻叩几下,柔声问道。
无人应答。
还在睡吗,睡得好熟,一定是累坏了……
沈秋宁缓缓推开房门,控制手上的力道,尽量不让门发出“吱呀”声,轻手轻脚移步到床边。看清床上景象的瞬间,“啪”的一声,她手里提着的油纸包散落,雪白的八珍糕滚了一地。
她却无暇顾及,焦灼扑向床边。
“小辞!”
“怎么了?”
或许是过去的经历使然,小辞有些怕生,不爱跟人说话,唯独对沈秋宁还好些。至于夜九玄,他总觉得小辞像在害怕自己,每次自己叫他名字,他都把背僵得笔直,小脸憋得通红。为此,夜九玄也很郁闷,虽说魔尊的名字在人界可止小儿夜啼,可自己又没把“我是魔尊”四个大字明晃晃地写在脸上。
怕自己的出现破坏姐弟两人见面的温情,夜九玄识趣地守在门外。听见沈秋宁的喊声,他大步走进屋,视线先是落在沈秋宁紧皱的眉头,下意识出言安抚,而后在看清小辞的模样时,神色同样一凛。
小辞额间沁满汗珠,脸色白得像张漂过的纸,好像一阵风就能吹走,用手一摸却滚烫得吓人。他嘴里喃喃说着什么,沈秋宁凑近去听,却发现只是无意义的呓语。他像在经历着极大的痛苦,腿脚不断踢着被褥,把床铺弄得凌乱不堪。
饶是不通医术的夜九玄,也能看出这绝非凡人生病的症状,更像是中了某种邪术。是那个黑衣人搞的鬼吗?他眸色一暗。
“是发热吗?看着不像啊……叶九,你能去请个郎中来吗?”沈秋宁抬起头,眼里满是恳求,像盈着两汪湖水。
夜九玄早就发现,她对自己的事情不太在意,唯独对上小辞的事,半点都不含糊。就好像,这世上除了这孩子,没什么真正值得她留恋的。突然冒出来这么个念头,夜九玄自己都被吓了一跳,在心里摇了摇头。
“不,应该不是简单的发热,”对上沈秋宁的神色,夜九玄轻咳一声,有些不自在地偏过头,“你放心,我会找人医治好他。”
说完,他取出传音石,起身走出房间。“咔哒”一声,门被他仔细地关上,不是虚掩。
沈秋宁眯了眯眼,在她的印象里,叶九不拘小节,从来不会随手关门。这般反常,生怕她听到什么一样。不过叶九不想让自己知道的事,沈秋宁也无心探听,她握着小辞的手,滚烫的温度像灼在她的心上。
没过多久,夜九玄推门而入,只说是传音给了家里一位神医,请他即刻前来。三言两语,沈秋宁听来却像吃了颗定心丸。不知为何,每逢大事,只要有这人在身边,她便觉心安。
没人再说话,房间里一片沉寂,沈秋宁一手紧抓着小辞的手不愿放开,另一只手指尖捏得发白。她全部注意力都放在门口处,屏息静听,好几次走廊里有其他住客经过门前,她以为是夜九玄请的神医到了,起身去开门。
三番五次,夜九玄都看不下去了:“你坐着就好,不必起身相迎。”
沈秋宁却认真道:“不行,话本里写了,神医的脾气可古怪了。态度必须恭敬,不然把神医气走了可怎么办?”
“……不会。”
见沈秋宁还是不信,他捏捏眉心:“实不相瞒,这神医跟人赌钱输了,被人打得半死,我爹路过,替他还了钱,救了他一命。所以放心吧,他不会走的。”
“真的?”这话太离谱,反而不像是编的。沈秋宁半信半疑地接受了这个回答,同时不无遗憾地想:和话本里写得不一样,原来神医也不能免俗啊……
一片静谧中,窗棂突兀地发出“嘎吱”一声轻响,沈秋宁吓了一跳,下意识回头去看,就见一个黑衣男子水灵灵地从窗外翻了进来,三人顿时面面相觑。
沈秋宁:……
夜九玄:……
墨斛:……气氛怎么有点不对。
夜九玄心里咬牙切齿,面上还是不改色,装出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别见怪,我家神医脾气古怪,向来如此。”
若是墨斛有读心术,能看透自家尊上想把他丢进幽冥血海里喂怨灵的想法,定会大喊“冤枉”,毕竟尊上只说让他即刻赶来,没特意嘱咐过他要走正门啊。他们魔教的人,除了尊上一向大摇大摆,招摇过市,不是向来能走窗绝不走门吗?!
沈秋宁狐疑地看着眼前人,一身墨色长衣,眼尾上挑,腕间缠了串泛着米白光泽的珠串,随着动作轻晃时,碰撞声比菩提珠更沉些,像是某种动物的骸骨打磨成的。
怎么看都和医者仁心、仙风道骨八个字不沾边,说是索命的阎王倒可信些。
以及……谁家好人放着大门不走走窗户啊?还是二楼的窗户!
叶九肯定对此人身份有所隐瞒,但她既然相信叶九,也就相信他请来的人,于是沈秋宁尊敬道:“神医,请您看看我家孩子怎么了?”
墨斛不语,视线在她和小辞脸上来回逡巡,像是参透了什么惊天秘密,双眼放光,自顾自地微微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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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念念有词。
沈秋宁:……她感觉自己的耐心已经到了极限,想想小辞还要靠这人来医治,她忍了,皮笑肉不笑地把方才的话重复一遍,只是声音大了些。
墨斛这才回过神来,笑眯眯道了好。他正色,挽起衣袖,将手搭在小辞手腕上,闭目屏息,而后手指一寸寸上移。良久,他睁眼,解开小辞衣服,两指并拢,如游蛇般快速翻动,在小辞身上轻点几下。
这时候,竟还真有几分神医的样子。
墨斛起身,对着夜九玄行了一礼:“这孩子三魂少了一魂。三魂七魄,息息相连,若少了一样,其他神魄也会不稳。属下方才已为他封住经脉,暂时阻止其他神魄逸散,眼下只有将他带回养心泉,以泉水温养。”
沈秋宁急道:“这样就能治好他吗?”
墨斛看了她一眼:“当然不行,三魂七魄,乃降生时从胎里带下来的,岂是泡泉水能补回来的?要想彻底治好——”他转向夜九玄,“您想必听说过,上古医书记载,有一种生在极寒之地的花……”
夜九玄微微眯起眼眸,接道:“是冰魄雪莲?”
“正是,”墨斛跪地,头微微垂下,“恕属下无能,只想到这一种办法。唯有冰魄雪莲,才可重塑失去的神魂。”
墨斛,魔教人称鬼手神医,当年得他师傅真传,天下疾病凡经他手,无不可医。若他说只有一种方子,那就算找遍全天下,恐怕也难以找出第二种。
冰魄雪莲,几乎没人见过,但有关它的传说却在修真界代代相传,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传闻五千万年前,修真界还是一片灵力稀薄的荒原之时,凶兽横行肆虐,百姓不堪其扰。有一侠义男子自愿请缨,为民除害,与凶兽穷奇大战三天三夜,最后穷奇力竭而亡,男子却也因耗尽真元而神魂俱散,命悬一线。他的道侣寻遍天下药材,都无能为力,为救心上人,这位痴情女子毅然踏上极寒之地。极寒之地是何等凶险,终年冰封,不见曦日,修炼成精的雪怪冰妖遍地。那女子跋涉了七七四十九天,灵力耗尽,不足以维持体温,扑倒在雪地里,眼见就要被淹没在呼啸的风雪中。
这时风声突然变小,雪花变得细碎。奇怪的事出现了,雪花竟迟迟不落地,在空中飞舞盘旋,渐渐凝成一个女子的轮廓。
饥寒交迫,女子恍惚间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你从何处来?来做什么?”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女子撑着最后一口气,讲了自己的故事,殊不知对方是极地神女。
神女被感动,流下眼泪,泪过之处竟生出两朵花。正是这两朵冰魄雪莲,救了女子和她的道侣。
后来,男子飞升为太初仙尊,女子飞升为灵汐仙尊,这一对鸳鸯侣的佳话,在二人陨落后被人刻在天地碑上,天地为证,日月可鉴。
正因这一段传说,冰魄雪莲还有一个名字,叫做“神女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