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穆清霜在天枢门的案件簿上写完最后一笔,吹干墨痕,“多谢你相助。”
“无事。”夜九玄讲完案情,还不忘怼名门正道几句,“祝你们早日抓住黑衣人,杀鸡儆猴,省得整日有人在你们眼皮子底下犯事。”
最后一面,穆清霜忍了,她抱拳行礼:“那么我与行舟先回师门复命了。二位后会有期。”
苏裕安也学着她的模样,板着小脸行了一礼,煞有介事的模样逗笑了一众人。
昨日穆清霜向宗门汇报案情后,代门主掌事的大长老便传讯与她,要她极力说服五个孩子加入天枢门。毕竟有如此好资质的孩子,每年各大门派也招不到几个,招到就是赚到。
穆清霜并非爱劝人的性子,她向孩子的父母说明此事后,便不再多言,将决定权完全交给他们。
凡人都对修仙之事心生向往,然而经此一劫,做父母的只希望孩子平安健康,当个凡人度过一生也不错,不再妄求更多。故而最后只有苏万贯豪爽地大手一挥,送孩子去天枢门拜师,“光耀门楣”。
没有小孩子不崇拜修仙者,苏裕安也不例外,一张小脸激动得通红。他模仿着穆段二人的一举一动,身板儿挺得笔直,话也少了许多,俨然已经以修者自居。
宗门要他们午时十二点之前赶到,穆清霜牵起苏裕安的手,转身朝门外走去。她听着段行舟的抱怨,随口应付三两句,走到客栈门口时,忍不住回头,目光拂过言笑晏晏的女子,落在对面的男子脸上。
叶九坐姿慵懒散漫,然而望向申宁的神色却极为认真。似乎被她的情绪所感染,幽深黑瞳里也泛起了三分笑意。
和师尊的传讯仿佛又在耳畔响起。
“徒儿啊,这么晚了找为师有什么事?”师尊打了个哈欠,此时已是深夜,事出紧急,穆清霜不得已把他从睡梦中叫醒。
她眯起双眸:“师尊,你不是一直唤弟子‘清霜’吗?”
“哦对对,清霜,”师尊声音带上一丝慌乱,“为师睡糊涂了。”
穆清霜也只是随口一问,没打算深究,她长话短说:“师尊,宣阳一案有了进展,凶手是要绑架有至纯灵根的孩童,可有什么办法能确定他们的具体方位?”
“这个嘛?稍等为师一下。”
接着传来一阵翻箱倒柜的声音,由近及远,由远及近,不知过了多久,蜡烛都快燃尽了,师尊的声音才再次响起。
“我们门派确实有过这么一件宝贝,叫做指南……指灵盘,指针乃五色石磨成,法力又高于五色石,能定位灵根……”
穆清霜耐心告罄:“好了,好了。师尊,不用给我念书了。”意识到自己语气不妥,她停顿一下,又说:“直接告诉我它在哪里即可。”
“很不幸,指灵盘丢在了三百年前的仙魔大战中。”
穆清霜虽然失望,但还是为半夜叨扰的事致歉。
“没事没事,有急事联系为师就好。一般的小事啊?那就不必了,去麻烦那些大长老吧。”
“什么?何时出关?哎呦为师这边信号不好,改日再聊哈。”
传讯中断,穆清霜叹了口气,自从三年前突然闭关开始,师尊就性情大变。外界对此传言纷纷,甚至有人说他是练功法走火入魔。
可她知道,事实并非如此,师尊他只是变得更加……不靠谱了。不像是走火入魔,倒像是被人夺了舍。不行!穆清霜摇摇头,像要把脑袋里的想法甩出去。穆清霜啊穆清霜,师尊不靠谱,你怎么也不靠谱起来,作为门下大弟子,怎可这般揣测师尊?
五色石本就难得,指灵盘更是稀世珍宝。这宝贝由天枢门的一位长老制成,世间仅此一件。关于仙魔大战后它的下落,是丢失后遗落人界,还是被魔族当作胜利品劫走,书中并无记载。
叶九却说这宝贝在他父亲那里,他究竟是什么来历……
“师姐,回神啦。你在愣什么神呢,咱们不是急着赶回宗门复命吗?”段行舟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好奇地问道。
“没什么。”穆清霜收回视线,大步走出客栈,“赶紧找个没人的地方画传送阵。”
她想起昨日赶到地穴时,恶鬼尸体堆了遍地,那人显然负了伤,已是强弩之末,却没有丢下孩子逃走。单从这点来看,不论他身份如何,想来并非恶人。既然对方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今后各奔东西,大概不会再见面,又何必如此介怀呢?
“话说,叶九,”沈秋宁盯着夜九玄的脖颈,“我从刚才就一直想问了,现在可是八月份,你穿着高领的衣服不热吗?”
不光是她,方才穆清霜和段行舟也频频投来目光。听她这么说,夜九玄下意识抬手遮住颈部:“没什么,只是没衣服可换了。”
沈秋宁显然不相信他的话,男人眼神微微闪躲,结合穆清霜对战况的描述,她忽然福至心灵——
“你不会是昨天受伤了吧?”
“……”夜九玄想不明白她是如何猜出来的,下意识否认道,“当然不是。”
“真的?”他否认得太坚决,反而让沈秋宁怀疑,“那你解开领口,让我瞧瞧。”
“不行,”夜九玄面露不自在,轻咳道,“你一个姑娘家,怎可这般孟浪。”
“只是看看脖子而已,夏天大家不都露着脖子吗?你让不让我看?要是不让,”她作势伸出手来,目露凶光,威胁道,“那我可就自己动手了。”
夜九玄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女流氓做派吓得不轻,半晌,他自暴自弃般,用修长手指解开领口的扣子。
指痕深深嵌进白皙的皮肤,青紫瘀斑交错,还透着一抹触目惊心的红。
“怎么回事?!”沈秋宁急了,“脖子上有伤还穿高领衣服。你一个修仙的,难道不知道怎么处理伤口?”
夜九玄垂眸,自嘲地轻笑一声:“丢人。”昨日有夜行衣遮掩,今日为了不被看到,他故意换上高领衣服。倒不是没有伤药,只是他连看那伤痕一眼都不愿意,仿佛这样就可以逃避一个事实——他败给了别人。他已许久未与人交手,一旦出手便战无不胜。身为受万人景仰的魔尊,他绝不愿承认自己修为不如他人,这实在太过丢人。
沈秋宁没什么威慑力地瞪他一眼,质问道:“面子重要还是伤口重要?”客栈大堂里人太多,她拽着叶九衣袖,拉着他往楼上房间走去。
怕人跑了一般,她按着叶九肩膀,让他坐在床上,自己朝他伸出手:“伤药给我。你肯定有的吧?”
夜九玄不语,从储物囊里掏出一盒药膏,轻轻放在她手上。
果真是上好的伤药,膏体细腻如凝脂,盛放在白玉瓶里。沈秋宁指尖挑起一点药膏,指腹轻轻擦过伤口。药膏被体温化开,风吹过时带来丝丝凉意,缓解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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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火辣辣的刺痛感。
夜九玄倚在床头,目光落在眼前人低垂的脸颊上,喉结微微滚动。仿佛怕弄疼他,沈秋宁动作小心翼翼,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看上去竟比他还要紧张。
从未有人像这般触碰过他,他也说不上来此刻是什么心情,身体告诉他,他不讨厌这样的感觉。
涂完最后一处,沈秋宁轻轻呼出一口气,她看了夜九玄一眼,犹豫道:“你身上是不是也有……”
夜九玄忙不迭打断她的话:“身上的我自己来就行,不用你帮忙!”
沈秋宁“切”了一声,脸色微微泛红,小声嘀咕道:“谁说要帮你抹药了,我就是问问。”眼见叶九抬手又要系上领口,她不客气地拍开他的手,凶巴巴道:“不许系,药膏还没干呢!”
“受伤有什么可丢人的?都修仙了,谁还没受过点伤呢?”这番干巴巴的话缺乏说服力,她绞尽脑汁,从自己在修真界寥寥无几的见闻里搜寻例子,第一,修为要足够高深,第二,受的伤要足够严重——
“你知道凌霄仙尊吧,他可是化神期的修为。半个月前,他在收服上古邪祟时受了重伤,都吐血了!”沈秋宁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合欢宗为了给她塑造一个痴情于凌霄仙尊的人设,特意嘱咐她送去药材。
凌霄仙尊在三界声名远扬,叶九肯定也有所耳闻。沈秋宁本以为叶九听完会稍微好受一些,没想到对方脸色刹那间阴沉下来,宛如一片裹挟着雨意的黑云。
“你为何对那个凌霄仙尊的事如此了解?”叶九墨眸带着愠色。
这下轮到沈秋宁汗流浃背了,她灵机一动道:“我是听说书先生讲的。”为了先发制人,她还特意反问:“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件事传得多广啊,连三岁小儿都能背出来。”
叶九不再看她,语气生硬:“不知道。”
“先别急着系扣子,看我给你变个魔术。”沈秋宁从梳妆台抽屉里翻出一个方形小盒,盒子上镶着掐丝珐琅牡丹图案,一看就是女子物件。
夜九玄预感不妙,然而沈秋宁掏出粉扑子,蘸了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他脖颈上招呼。
“申宁!”夜九玄咬牙切齿地喊道,奈何被按在床上,像只被挫了爪子却仍在张牙舞爪的狼。
“这不就好了吗?”沈秋宁拿起梳妆台上的镜子,举到他眼前,笑盈盈道,“当当!保证没人能看出来。”
的确,散粉与周围白皙肌肤融为一体,清幽香气掩盖了药的苦涩味道。夜九玄向来挑剔,以魔尊的眼光,竟也挑不出丝毫瑕疵。于是,他轻哼一声,勉强表示接受。
把人哄好了,沈秋宁坐在桌前,双手托腮,百无聊赖道:“你们修士不是每日都要修炼吗?怎么我从未见你练过剑呢?”
夜九玄勾起嘴角。“我也是要修炼的,只不过——”他话锋一转,“今日暂且搁置,看在你帮我上药的份上,送你份回礼。”
听到他这话,沈秋宁眼睛都亮了,嘴上还是推脱着:“哎呀这怎么好意思,我也没干什么嘿嘿……”
夜九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帮你寻个谋生的营生。”看人愣在原地,他还“好心”提醒道:“忘了吗?我早就答应过你的。”
“叶!九!”沈秋宁像只炸了毛的猫,温婉杏眼瞪得溜圆。
恩将仇报!小肚鸡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把她送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