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婙撑着床面坐起身,即使动作已经极力放轻了,但细碎的声音还是让睡得很轻的岑星惊醒了。
见岑星身体一动,有要醒的趋势,陈婙忽而垂下眼。
岑星揉了揉眼,随后将左脸的发丝揉乱,第一时间是伸出手,手背贴在陈婙的额头上。
感受了一会儿她额头的温度,岑星道:“还有点低烧。”
岑星的手相对陈婙现在还在发烧的状态来说,要凉许多。
她将手抽走的时候,陈婙的脸下意识地往前凑过去,想要去追。
但她很快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动作一顿,装作若无其事地挪开视线,掀起被子打算起床。
岑星抻了抻肩膀,没看出来她的异样,从柜子里翻了翻,找出一件厚些的外套递给她。
“穿上外套去洗漱,小心着凉,早饭应该快好了。”
她一个半小时前,最后一次帮陈婙换了毛巾。
换好之后,想着昨天带回来的东西,岑星去了厨房,将厨房的狼藉简单收拾一番。
处理好之后,她看了看昨天买回来的肉。
好在现在才三月,天气不热,一晚上过去也没有变质。
将富强粉找出来,和好了面,面团发酵还需要时间。
她去屋后掐了点鲜嫩的芥菜和水芹菜,打了两个鸡蛋过了遍锅,和剁碎的芥菜和在一起,水芹菜和肉馅混在一起。
调好馅料后,将发好的面团分成面剂子,擀成面皮,把馅料包进去,手指灵活一转,一圈后捏出漂亮的褶子。
两个口味各自包了五个,放在锅里蒸上后岑星才回房间休息了一会儿。
闻言,陈婙点头。
过了一个晚上,她喝了药也发了汗,不同于昨天的虚弱,现在的身体多了些力气。
将岑星找好的外套穿上之后,陈婙简单洗漱一番。
再回到堂屋,桌边,岑星已经坐下在吃包子了。
皮薄馅大的包子白软,包子皮被油脂浸透。
咬一口,里面是正在流汁的肉馅,肉香在空气中散开,馋得人食指大动。
见陈婙看过来,岑星指了指对面。
她轻哼一声,“你发烧,只能吃素馅包子。”
当着病人的面吃肉包,自然也是含着一点报复的心思。
想馋她。
陈婙没说什么,在岑星的对面坐下,拿起自己面前的包子咬了一口。
是芥菜鸡蛋味的。
包子皮暄软,芥菜和鸡蛋也很鲜嫩。
原本发苦的舌尖也被这点鲜味压下去。
她长睫微敛,一口一口吃得很认真。
岑星吃了大半,后来偷偷觑着她的神色,见她似乎不怎么在意自己暗地的行为,一时间心里又有些挫败,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
慢吞吞将最后一点包子吃掉,见陈婙碗里的两个包子都吃完了,她正打算将碗收起来,陈婙的手却按在碗上没有动。
顺着女人细白的手指往上看,两人对视上。
陈婙的视线落在岑星的脸颊,盯着她被栗色长发遮住小半的左脸,白皙皮肤上显露的青紫色掌印狰狞。
女人轻声问:“脸上的伤是岑向东打的?”
难怪今天难得披着头发,还要挡脸。
岑星一顿,证据摆了出来,也没法否认。
“嗯。”
陈婙的眼神凝视少女脸侧的青色淤痕之上,眸中情绪幽深浓稠。
干净的那只手伸出,靠近对方的脸侧,最终还是没有贴近她的脸颊,指尖一转,将她的碎发掖在耳后。
“疼不疼?”
这句话陈婙还是问出了口。
答案实际上就摆在了明面上。
被打了,怎么可能有不疼的呢?
岑星瞧出女人眸中蕴含的疼惜,微微侧过脸去,不想让她再看。
不太想让陈婙看出自己的脆弱。
她抿唇道:“你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前天背上才添的伤,昨天晚上又发烧。”
这么一说,两人还真有些同病相怜。
一个是脸上有伤,一个不仅背上有伤,还在发烧。
陈婙的目光没有移开,被她盯着,岑星觉得有些别扭,将碗收好要带去洗。
却突然听见陈婙开口。
“星星,对不起,昨天我不应该对你说那些话。”
“是我错了,能给我补偿的机会吗?”
岑星的身体顿住,也没说好不好。
她轻哼一声:“你还是先把早上的药给喝了吧。”
不想和生病的病人讨论对错,不然显得自己像是在欺负她。
陈婙按住岑星的手腕,拿过她手里的碗筷,去屋外打了水清洗干净。
她都做了饭,怎么还能够让她洗碗。
回到屋里,陈婙拿着那瓶紫药水,让岑星仰脸,想要帮她上药。
岑星睨了她一眼,拒绝道:“不用了,又不严重,过几天自己就好了。”
陈婙拧眉,明显是不赞同她这一说法。
“岑星,要擦药,这样才会早点好。”
岑星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哦,原来是这样。”
“那昨天是谁跟我说,发烧不严重,过一晚上就能好的?”
“好难猜啊。”
陈婙沉默一瞬间,“对不起。”
再多的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闷葫芦。
翻来覆去就只是那几个字。
岑星在内心腹诽完后站起身,将退烧药放在桌上。
“你先吃退烧药,给你背上的伤口擦了药,你再管我。”
锅里还烧了热水,陈婙只能将退烧药给吃了,掀起衣服让岑星给背上的伤口上药。
这一看才知道,原来女人背上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炎了,伤痕边渗出一些黄色的液体。
昨天突然发烧也可能是这个原因。
岑星蹙着眉心,小心翼翼地为她上药。
如她所说的,给陈婙的伤口上了药后,岑星仰头,任由对方动作。
陈婙拿着药水,动作轻柔地为岑星上药。
看着因为擦了紫药水后越发显得狰狞的脸颊,她盯了一会儿。
岑星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撇过头去,不想让她看。
十八岁的女孩,在家里不争不抢分外懂事,实际上也是很爱漂亮的性子。
她见陈婙还盯着自己,抿了抿唇,没忍住开口询问:
“我现在看起来是不是很丑?”
她有些沮丧,想着陈婙说话一向直接。
也没指望从她嘴里能听到什么委婉好听的话。
难看就难看了。
毕竟她照镜子看着自己肿起来的脸颊的时候也觉得有些吓人。
就连自己都看不下去。
温凉的手指突然落在自己的下巴。
陈婙的手指轻扣住岑星的下巴,让她转过脸来。
看着她的正脸,女人墨眸同她对视,认真地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现在也很好看。”
“但是伤口恢复之后会更好看。”
她的声音清冷几分,郑重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如果不是因为她让岑星回去……
陈婙抓着岑星的手掌让其落在自己的左脸脸侧,侧过脸去对向她。
在少女的茫然眼神中,她说:“你打我吧。”
岑星:“……”
她抽回了自己的手,没好气道:“我打你干什么?陈婙,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么暴力的人吗?”
陈婙解释:“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肯定不会被岑向东打。”
岑星不太能理解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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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脑回路:“那也不是你打的我。”
想起来昨天发生的事,她心里还有些不高兴。
“而且这里是你家,你想让我走也正常。”
陈婙:“……对不起。”
喉间有些干涩,她喉头上下滚动,将心里藏着的话公之于众。
“岑星,你也可以把这里当做你家,我们也可以是家人。”
“我以后不会再说那些话了,可以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回想昨天她对岑星的态度,陈婙也只想骂自己蠢货。
明明是不想伤害岑星,可最终还是让她受到伤害。
岑星歪着头看了眼陈婙,女人的眼睛丝毫不错地看着自己,明明是很淡然的一张脸蛋,她却莫名从中窥见了紧张。
她故作矜持,保持着冷脸好一会儿,最后才缓和下来。
“哦,那下次你还赶我走怎么办?”
陈婙敛睫,温声道:“不会再有下次了。”
一样的错,她不会给自己犯两次的可能。
岑星盯着女人清清淡淡却仍旧漂亮的一张脸蛋,心里生出不平衡。
她看着陈婙,吩咐:“手,给我。”
陈婙闻言,下意识将自己的手递了过去,脸上多了几分茫然。
“怎么……”
疑惑的话还没有说完,手臂被岑星抓住,随后腕骨处一痛,少女尖锐的犬齿陷进皮肤。
随着少女退后,陈婙的手腕上出现一个小巧的牙印。
看着自己的杰作,岑星心虚一瞬,抬头同陈婙对视一眼。
声音逐渐变小:“这……是给你的惩罚。”
低头看着手腕上独树一帜的“惩罚”标记,陈婙唇角挑起点弧度。
“好。”
见陈婙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岑星瞬间理直气壮起来。
她弯起眼睛对陈婙道:“那我原谅你了。”
“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突然讨厌夏文欣才行。”
想起来女人昨天所说的话,怕她多想,岑星多解释了一句。
“我只是觉得很突然、很奇怪,没有别的意思。”
“她以前对我们也挺好的。”
现在听见这个名字,陈婙已经能够维系表面镇定。
她不自觉地用指腹摩挲着自己的手腕间的牙印,将齿印绕了几个来回。
最后淡定自如地编了个理由。
“她前几天说喜欢我,还想要强迫我,让我和她结婚。”
“我不喜欢她,也不想留在村里。”
陈婙如今二十岁,恰好是可以领证的年纪。
闻言,岑星的唇微微张大。
“她喜欢你?”
少女语气一时间有些结巴,还很难以置信。
只是好哄得很,陈婙说什么都信。
不过一会儿就变成了和陈婙站在统一战线,语气义愤填膺:“她怎么这样啊?好讨厌。”
岑星忿忿看了陈婙一眼:“昨天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她真的很过分。”
喜欢陈婙就算了,怎么能够强迫别人呢?
不对……她怎么能喜欢陈婙呢。
两个人都是女人。
虽然同性结婚已经合法了,不过同性恋人到底还是少见。
还没等她继续想下去,鼻尖瘙痒,她打了个喷嚏。
陈婙有些担心:“感冒了?”
岑星捂着嘴,摇了摇头闷声道:
“昨天下午去种芋头,淋了雨,但是回去喝了感冒药的。”
陈婙给她倒了杯温水:“那多喝点水。”
她想着待会儿该去卫生室买点感冒药回来。
岑星捧着搪瓷杯,感受着手心的温度,声音清甜道:“阿婙,那以后我也不理夏文欣了。”
“只有你是我最重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