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边,昏暗的路灯,聒噪的蝉鸣,不远处三两个人,谈论着赛车的事情。
典型的公路赛事现场,也是高桥凉介无比熟悉的场景。
只是足底的冰凉感提醒着他,
有哪里极度不对劲!
原来是他自己——
赤着双脚,站在粗粝的砂石路上,身上是那套他睡前刚换上的灰色真丝睡衣。身无一物,没有手机,没有钱包,连一枚一百日元的硬币都没有。
不像计划周全的Project D领队,也不像清冷高傲的“赤城白慧星”。
像普通大学生的居家日常。
不,这就是他昨夜入睡的模样。
只是从柔软的床榻,被毫无道理地抛到了这荒郊野岭。
高桥凉介不能理解,但他试图理解。
尽管砂石膈在脚底,每一步都像踩在乐高积木上,他还是忍着不适,往那几个人的方向挪了挪,试图听清谈话的内容。
这是目前唯一的信息源。
走动间,远处的路牌逐渐清晰的映入眼帘——“锥冰”。
凉介揉了揉眉心,心底开始飞快组织起说辞,一套能解释他为何会以这幅尊荣突兀现身于此的说辞。
奇怪的是,这幅怪异的着装,没有换来任何关注。
几人甚至没有察觉到他的靠近,一眼都没有看过来,我行我素的进行着讨论。
“运气真好,能碰上Sil80的比赛。”
“是啊,她们的高速过弯,简直完美地像艺术品。”
“对手的那台86也很厉害啊,刚出现就赢了高桥启介,中里毅这些厉害车手,更是在死亡胶布赛这种不利的规则下,都稳稳的跑完全场。”
谈话间,引擎声从远处传来,是车辆即将抵达的预兆。
凉介下意识地同几人一样,直起身子,贴近护栏,专业本能压倒了个人的窘迫。
蓝色的SIL80没有像他们口中的那样,划出完美地弧线,反倒失控旋转起来。
倏忽间,后方的86抓住时机窜了出来,彻底夺下胜利女神的青睐,扬长而去……
86?!
高桥凉介瞪大了瞳孔,目光死死追随着那台普通的旧车
“藤原豆腐坊”的字样,车窗内一闪而过,无比熟悉的侧颜,
无一不说明着,这是他的王牌下坡手——藤原拓海。
他不是去英国了吗?
昨日的记忆碎片不受控地汹涌袭来——
书房内,弟弟高桥启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
啪嗒——他将车钥匙甩落在桌上,自顾自坐上椅子。
“拓海那家伙,坐上前往英国的飞机了。合作一场,大哥竟然都不去送他。”
凉介只扫了他一眼,又把目光转回电脑屏幕上,继续着手中的操作。
得不到回应的弟弟,只好拎着车钥匙往外走去,口中嘟囔着,“过几天我去欧洲参加职业车队选拔,哥哥不会也躲在家里,不去送机吧?”
凉介略一晃神,手下鼠标一顿,本该挪进回收站的文件,反倒被打开了。
一时间,屏幕上充斥着86的3D图像,每个零件上还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各种信息。
很快他就意识到操作失误,冷酷无情的把文件塞进回收站,包括他曾付诸心血的Project D。
布满页面的图标开始变得稀少,渐渐地,只剩下最后一个文件,《藤原拓海训练计划》。
这是他最得意的作品。
记录着拓海每个阶段的进步。
直到Project D结束,拓海从他的麾下出走,远赴英国。
鼠标的挥舞间,文件落在回收站上,图标逐渐化作半透明的形态。
一松手,就沦为回忆,一如那段赛车的时光……
停顿几秒,凉介的鼠标往旁边移去。
轻飘飘的,像一片花瓣,落在桌面背景的FC车窗上。
在一排排严谨夹杂着各种人体器官的医学文献中,格外突兀。
“说好的,不玩赛车了。”
凉介想着与父亲的约定,在Project D赛事后,回归医学专业,继承家里的医院,鼠标又落回《藤原拓海训练计划》,毫不犹豫点击下“隐藏”选项。
FC的车窗上,突兀的空着一块,他却释然的笑了。
处理好琐事,定好闹钟,手机安置在床头柜,高桥凉介躺倒在床上。
明天睡醒,他就是高桥医生,也是未来的院长。
闹钟没有响起,明天的阳光也没有照进房间——
他却莫名其妙的移动到几十里外的锥冰山上。
“不对。”凉介忽然想到了什么,往前跑了几步,从护栏处探出身子,试图再次捕捉到那台86.
“不是碳纤维前盖,也不是赛事级的引擎——”
作为Project D的领队及幕后技师,他最是清楚,86车辆上的每一个零件和配置。
都是在他的计划下,一个个更换上去,亲自调校而成。
而这台86,是陌生的。
凉介强迫自己沉下心思,回忆起86的改装数据,结合刚才所见,迅速有了结论。
“这是最开始的配置!”
霎时间,所有的线索串联起来:本该在英国的人、早已报废的车、路人口中的“死亡胶布赛”……
一个荒谬却唯一合理的结论炸响在他的脑海——
时间回溯了!
他回到了Project D开始之前!
回到了秋名下坡王者的刚崭露头角的时候!
命运给他开了一个过于离奇的玩笑,他刚刚亲手埋葬了过去,就被扔回了一切开始的起点。
巨大的震惊甚至暂时压过了脚底的疼痛,高桥凉介呆呆的扒在栏杆上,努力让大脑重启。
“天哪,SIL80怎么失误了?”
“她的对手不会就是战胜了FD的那台86吧?”
几个人的交流还在继续,直到有人终于注意到这个趴在栏杆上、行为危险的家伙。其中一人好心开口:
“喂,你还好吧?这样很危险的!”
凉介闻声,下意识地回过头。路灯清晰地照亮了他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空气瞬间凝固了。
几个路人瞪大了眼睛,嘴巴张成“O”型,之前的调侃和漫不经心瞬间被震惊和难以置信取代。
“高高高……高桥凉介?!”
是的,只要是赛车爱好者,都对这张刚上过汽车杂志的脸,都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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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陌生。
只是这身装备,就狼狈得很出乎大家的意料。
仅存的偶像包袱,让凉介迅速从栏杆上下来,强忍着脚下传来的尖锐抗议,挺直脊背,仿佛身上穿的不是滑稽的睡衣而是战袍。
“嗯,”他声音平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赤脚站在深夜的山路上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一时兴起,过来看看。”
灯光下,这张脸和与生俱来的气场具有绝对的统治力。几个赛车爱好者瞬间被震慑,变得结结巴巴。
“原、原来如此!那不打扰您了!”几人慌忙告辞,几乎是同手同脚地离开。直到走远,压抑的兴奋的讨论才爆发开来。
“绝对是来看86的!Red Sun的队长要来复仇了!”
“可他为什么穿成那样?最新的战术吗?”
打发走了路人,现实问题冰冷地拍打在凉介脸上。
例如,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今天的日期是什么?藤原拓海和他认识了吗?
以及,最最重要的——
他要怎么回家?
几十公里的山路徒步走回去?光是想到这个距离,他那双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脚底板就传来一阵尖锐的幻痛。
等走回去,天都要亮了吧?
失去夜色的掩护,狼狈的样子必将展露无疑。
便利店的店员,八卦的邻居,乃至早起的父亲……
叛逆的年轻人夜不归宿,无非是去喝酒、唱K、打游戏、约会。
而他,高桥凉介,Project D的领队,未来的高桥医生,却是身无分文地在山野里流浪一晚上?
想想都觉得丢脸到了极点。
月光固执地透过树叶,照射在黝黑的路面上,聒噪的蝉索性霸占起这一场所,大声唱起它们的鸣奏曲,仿佛在嘲笑他的窘境。
深夜的山道上,悄无人烟。
连个借电话的可能都没有,凉介第一次为自己过分强大的“偶像包袱”感到了一丝后悔——刚才就不该那么轻易放跑那几个人。
实在不行,有一百元硬币也可以啊
现在,他只能一步一步往山下走去。
唯一的希望,是山脚下那家或许还在营业的家庭餐厅,也许能好心借个电话。
凉介苦中作乐地想着,这大概是他人生中最荒谬的一次“战略规划”。
硌脚的路面让他几乎要绷不住贵公子的面具了。
“轰——”
就在此时,引擎声再次由远及近,响彻寂静的公路。
凉介顾不得什么体面和尊严了,他猛地转身,几乎是扑向护栏,用力挥舞着双臂,试图吸引这位深夜车手的注意。
他还想大声喊叫的,只是卡在了嘴边。
突兀的出现在黝黑山路上,穿着睡衣,跑动间凌乱的发丝,再加上大喊大叫。
这种怪人,真的有人愿意停车吗?他厌弃的想着。
车辆逐渐停下,白的发亮的车灯照射在他的脸上,刺得他睁不开眼睛。
平常在赤城山上,若有谁敢这样用远光灯晃他,免不得要被FC紧紧咬住,用压迫性的跑法给予教训,对方回去后恐怕还要被队友念叨几句。
但此刻,耀眼的白光却让他感到无比的安心。
有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