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退缩了吗？”
“不知道。”
路凌海给他哥路弛发信号，说他能做到的那部分都做到，剩下的就看兴和抢的过还是抢不过了。陈纾宁到觉得安静的很反常，晏礼既没有和她认输，也没有作出任何反抗的措施，只问她要不要出来见一面，说他们很久没见过面了。
“我去探探他的口风？”
“别去，是陷阱。”路凌海太了解对手了，绝对憋着新的坏招。
别墅里男人喝了几杯高度数洋酒后仰着头倒在沙发上，手边放着两人的离婚协议，上面又变化，财产分割那一块陈纾宁多了一些条目。“再给你一次机会，就一次。”半睁开眼，里面清醒的可怕。
“混账！”回办公室，晏鸿早在里面等着他，见人进来直接劈头将桌上的文件扔到人身上。
“晏家的基业要毁在你手里是吧。”
“不会的。”只是一时的波动，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大厦将倾。
“别以为继承人只有你一个。”晏鸿看不得自己儿子永远冷静的模样，根本不把他这个父亲放在眼里。“要是不能挽回，你就离开晏清。”他放话。
父子之间暗流涌动许多，当面对峙的时候却少，他成年后第一次对方生出了换个继承人的想法。
还真指望在M国吃喝XX全沾的那个废物回来主持大局吗，他冷笑。
丽海湾的开发进度停滞，除了资金链断裂，还有被不知哪一方爆出来的环保问题，说开发的方式不合理，会破坏原本濒危的白珊瑚的栖息地。
陈家在环保文件里没少出力，这个消息是真还是假陈纾宁很清楚，开始本来想从这方面下手，做不到，因为纯属污蔑。
就算要当个坏人，她也不会用泼脏水的办法。
晏清开始低价抛售固有资产，兴和也不费一兵一卒就得到了想要的。
“陈纾宁，我给过你机会了。”
正在好心情的洗澡，把头发包起来，身上擦了西瓜霜香味的润肤露。找吹风机的间隙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失联很久的男人没头没脑的发了条消息。
“所以呢，要离婚吗？”
眼都没眨就编辑好信息回过去。
“你有东西忘在别墅里了，想要的话就来拿。”“照片/照片/”她刚想说直接扔掉就好，看到照片后愣住。是吴雅兰几年前送她的手链，也送了周静芳，三个人分别都有一条。
回去拿，不知道会对她做什么。
阳谋，绝对是阳谋。
“你疯了吗？”路弛说话算话让路凌海进了公司，他以为自己哥哥和晏清交情不错至于要赶尽杀绝，没想到公司打算吃下整个丽海湾。
“老爷子也不会同意的。”
“现在兴和是谁说了算，你要看清楚。”路弛和晏礼算是一类人，手段凌厉而激进，抓住机会就不会让它白白溜走。“做个听话的弟弟，你在公司的地位就不会变。”路弛走到阳台上，慢悠悠的点燃一根烟，冷风从大开的窗户渗进来，冻的他浑身发寒。
“路弛，你真的了解晏礼吗。”
他是弱智没错，商业上的事几乎一窍不通，唯独对人看的很清楚，认输还是引人放松的圈套都说不好。
“事已至此，他没有退路了。”胜券在握，只差致命一击。
“帮我去M国找个人。”
每天都在关注社会新闻，越看就越心惊，晏清焦头烂额她知道，但真因为自己的报复引发一连串的反应时，第一反应是恐惧。和丽海湾有关的公司，破产的也不在少数，有人失业，有人被问责，随手的举动扬起了海啸，淹没的却是无力反抗的普通人。
“我们停手吧。”
“你心软了？”路弛让他去M国找人，路凌海就当公费旅游了，一个人在夜店里和洋妞们玩的起劲儿。
“我只是...觉得我做错了。”似乎是被同化了，变成自己不认识的模样，和晏家陈家的手段同出一辙。
“你知道吗？晏礼有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路弛要我把人带回去联手。”也是喝多了，和人分享她老公的八卦。“就算是铁人，这状况也说不上好。”
所以你很快就要得偿所愿。
紧紧握着手机，让他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如愿了吗，陈纾宁不知道。
覆水难收。
男人打开抽屉，里面除了离婚协议，还有手链。拿出来在慢慢把玩着，贝壳和碎钻略显幼稚，从没看过她戴这条。晏太太的衣服都是他买的，裁剪得当。首饰也是，无论哪种材质戴在身上都温婉优雅，走路时轻轻摇晃，抬手时从雪白的肌肤上滑落几寸，惹得他眸色深沉。
条条都符合他的理想，就算牙尖嘴利学会咬人，也舍不得放手。
关上灯，离开书房。
草丛里传来动静，鬼鬼祟祟将口罩戴上，23:15，抬头朝上看书房的灯光正好熄灭。
今日穿搭是新买的黑红色应季风格小裙子，外面搭配了幽绿色的斗篷，名字也很应景——复仇女神。穿成这样来真的很神经，也不方便攀爬。
败给内心隐约的期待。
水云间的安保措施很不错，对住在着的前业主来说薄弱之处也很明显。她从外墙的栏杆处攀爬上去，费了半天劲才翻进阳台。阳台的门从外面可以轻易打开，防止粗心的房主锁在外面。
“应该就在这。”
晏礼发照片的的时候拍到了一点背景，一眼就能识别出是哪个屋子。照的时候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还没离婚所以也构不成私闯民宅。
好刺激啊，叼着手电筒偷偷摸摸的找自己的东西。
“啊，在这。”
拿起手链的同时，瞥见了底下的字，第五条财产分配约定似乎改过一遍，她不可置信的读了两遍房产那岚，给了她好几套，分别是在H市和S市的中心区商品房，以及万清海边和丽水湖边的别墅。
疯了吧。
还是说是什么新型的陷阱。
装作没看见放回去，她不配，净身出户再没什么牵扯最好。
“谁？”
灯骤然亮起来，差点被刺激出生理性的泪水，女人攥着手链僵在那里，和进来的他四目相对。很久之前她就想过这一天的到来，真的到来的时候，是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是你？”
在卧室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起来工作，想起平板还放在书房折身回来拿，看见了毕生难忘的一幕。
“私闯民宅，你有什么目的？”两次见面都记忆犹新，又是颜料又是散粉，难不成她是在吸引他的注意力？“不说是吧，我现在报警。”
第一反应是逃跑，她后退几步，男人并不让她如愿，大步流星过来一只手就轻易将她制住。
他没认出来。
又好笑又悲哀。
她抬起手，慢悠悠的从耳后勾起口罩的连接处，揭开谜底，同时让人无法再心存幻想。“是我。”她直起腰，非常坦荡的承认。
今天的唇妆画的满意，只有自己欣赏很可惜。
他缓缓松开手，素来冷静的那面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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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裂开了。
“所以...你结婚后一直在装模作样。”晏礼苦笑着问。
“对啊。”
“我根本就不喜欢那些衣服，也不喜欢看书弹琴，每次和你出去我都觉得很无聊，想着到底这样的日子哪天才是个头。”
“陈纾宁，是你说要跟我结婚的，咱们见的第一面你主动开的口。”他也不端着姿态，痛痛快快的把这些日子的委屈的讲出来。
“那又怎么样，当初是家里逼我相亲，你不想可以不答应！”
“我...”他想否认，只有这点否认不了，论企图心他称不上无辜。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这个类型我喜欢黄毛和野性的男人，不像你每天只知道工作，和AI对话都比和你对话有意思！”乘胜追击
“那你主动吻我？你和我做？别告诉我连这些你都是被迫的！”想了半天，又找回了主场，攻击她的薄弱处。
“你没亲过我？你亲我的时候我也没拒绝，都是例行公事。”
好一个例行公事。
“陈纾宁，早知道你是是这样的我根本就不会和你结婚，晏家不需要穿着奇装异服的女主人，我说了一开始就因为你性格和家境都合适，现在看来是太强人所难了。”
多出了几秒空隙。
她没反驳，他说的是对的，如果早一点找到自己的位置，就不会走到互相伤害这步。
“现在后悔也不晚。”
这句话不含怒意，不含对方的指责，陈纾宁承认现实，说就到这里，他们到这里就好。言辞激烈的对峙骤然放松，二人之间绷紧的弦断裂，揪着对方的错处直到无可挽回。
“承认吧，你没多喜欢我，只是不想输。”
“如果早点见到你这副模样，一开始我就不会答应结婚。”晏礼咬着牙，将人从头到尾打量一遍，从妆容到裙子全是自己最讨厌的那一挂，只有那张脸在不经意间能牵动几分心神。
陈纾宁不是自己的理想型，婚姻也不会走向自己设想的美满结局。
“离婚吧。”
他们冷静下来，面对面坐在桌子前，她从包里掏出来最初那版协议拍在桌面上。
有备无患。
“只差你的签名了。”
“行。”
提笔的时候毫不犹疑，刷刷两下就签上。
“对了，如果你打的是和路家合作的主意，恐怕不会如愿。”好心提醒一下，毕竟她可在最后送了他一份“大礼。”现下两人没关系了，晏家就绝对不会手软。
“不会，我会离开H市，再也不回来。”
走出书房的时候，角落的小镜子里映出她的裙，暗红色比火红色更凛冽，和今天的温度一样，穿多厚都能感受到深入骨髓的寒风。
来的时候心情是这样的，现在却不同了。
“太太？”阿姨睡眼惺忪的从保姆间出来，试探着叫了她一声。
“现在不是太太了。”回答的时候，尾音很轻快。
也不管男人在身后嘟囔什么，走出大门，走到街道上，半夜三更自然是无人。有什么落在肩膀上，手臂上，是今年第一场雪。
初雪发生时，可能晚睡的情侣在接吻，也可能家人在温暖的房子里沉沉的睡去，陈纾宁抬起头，水云间的每一户都做好了圣诞装饰，雪落下的时候，就像个漂亮而精致的水晶球。
伸出手接下几片，落在不加掩饰的肌肤上微微发烫，如同燃烧的棉絮。
寒冷的冬夜，有人打碎困住她的缸，重获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