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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石斛

作者:柑葶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在她震惊的目光中,一切都串起来了。


    苏清为什么这样信任陆青梧、她俩为什么要换车、陆青梧为何对自己乃至方才一闪而过的似乎是对隗有锡面露愧疚之色、为何将侍婢都打发走。


    无非是四个字,李代桃僵。


    韩景妍:哎不是,我在你们眼里不是人是吧?


    她对自己命运的崩溃只持续了两秒。毕竟累了,习惯了,毁灭吧。


    比起忧虑自己的命运,她更震惊的是陆青梧对她自身命运的默然:“殿下,真的有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陆青梧蹙了蹙眉,道:“太子仁德,天下所共目,我也自然不愿他置身危险之中。”


    韩景妍:“……”


    她苏清是拿的什么魅魔剧本吗?天下共目个der啊,在冷宫住了好几年天下目得到她吗?


    片刻后,韩景妍轻声道:


    “她知道吗?”


    陆青梧一愣,微微垂眸:“她不知道。”


    “那为什么做这样的事呢?”


    韩景妍是真的很生气。


    陆青梧表现得再持重,在她眼里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小姑娘,该读书该享受青春的年纪,即使按照胤朝风俗已经及笄嫁人,也不该为谁送死。


    “殿下待我很好,我俩自幼契若金兰,莫逆于心,我……我没有办法看着他身陷险境。”


    “那你就可以身陷险境?”韩景妍又惊又急,浑忘却这不是自己在太子妃面前该有的态度。


    陆青梧倒没有想这些,道:“太子者,储君也;储君者,副主也。人言主忧臣辱,主辱臣死,我怎能自己安闲而让太子涉险?”


    “可是殿下,你如果在这里出事,太子殿下怎么想?”韩景妍急道,“如果你和她换了车驾后……真的出了事,她会如何想?太子殿下必然觉得是她害了你,难道不会痛心追悔?”


    “…………”


    她沉吟片刻:“我……暂时没想过这些。”


    韩景妍身上有种莫名让人信服的气质,不知不觉间她思惟便被带着走,没有去想此刻若有旁人在场该会认为韩景妍是何等悖逆。


    韩景妍:好歹也是被医院和导师逼着当过大学讲师,对十几岁小姑娘有点血脉压制很正常。


    然后韩·太医院御医·前临床牛马·共臻大学医学系前讲师·景妍女士,就能屈能伸地迅速滑跪:“如果殿下没想过自己,那殿下至少该想想老奴我,既然有危险,那就让老奴把装备穿上可好?”


    “啊?好。”陆青梧显然不是苏清那种早已对韩景妍时不时的突发恶疾习以为常的人,吓了一跳,把暗层打开将那副甲胄给她了。


    韩景妍没提,她也误以为韩景妍是不好意思换衣服或者觉得穿著甲胄不便所以没有当时便换,也没说。


    她不问,她不说,可以说是很有默契了。


    韩景妍风风火火将锁子甲穿上,又很稀奇地将头盔系好。


    坐电瓶车都要戴头盔哩,坐马车也戴头盔岂不是很正常的事。


    见陆青梧穿戴得不太顺利,她还高兴道“我来我来”,说罢便包粽子一样给陆青梧裹好衣服系上腰带。


    陆青梧也不推辞,任韩景妍摆弄衣服。她没有掩饰自己确实不太会穿,陆家是世家大族,自小有人服侍打扮,遑论做了太子妃,即使是常服,钗环裙袄也都很繁复,不是那么好穿的。


    她比较奇怪的是韩景妍因为这一点小事就玩心大起,浑然不是方才的怨怼模样了。


    韩景妍则是真的觉得很好玩儿,在手术室日复一日的洗手、缝皮、拉钩等琐事里,她最喜欢的就是帮别人穿手术衣,包背式的衣服,只消拉着衣服上绳子一头,穿衣服的那人便会自己像个小陀螺一样转圈圈,算是她在无聊的日常中给自己找的无聊的调剂。


    对危险的担忧也很快被“好刺激”的玩儿心替代,自然没有方才的幽怨模样。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坐下没多久她就意识到这个东西有多热了。锁子甲穿在外衣和里衣之间,倒不会硌得慌,只是在她预想中应该透气通风不会热,岂料软甲再轻,也是有重量的,又要坐车又穿着甲胄,肌肉用力产生的热量让她又闷又疲倦。


    于是她自来熟地继续软瘫式坐着吃东西,安慰似的说道:“唉,不过我也就随口一说,就算我们跟太子殿下换了,难道就一定有事?谅这世间也没几个人真有胆子对殿下不利。”


    仿佛是为了印证她的话,车厢突然一个急剧摇晃!


    久违的急刹车感觉让韩景妍差点飞出去,还好抓着窗沿稳住身形才没完成在车厢里摔一跤的壮举。


    从四匹马错落的嘶鸣可以听出,摇晃是因为隗有锡突然拉住马车。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噼里啪啦的声响,好像什么木头在烧的声音。


    “还请殿下与韩御医稍候,前面车马说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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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阻碍,我们车队恐怕需要绕路。”


    其实不需车队前面的人说,他也看出问题所在:虽然在白天,不如夜晚明显,但以他的目力,能看到前面远远的有几棵树起了火。


    火势本来不大,应该趁着不大扑灭继续赶路才是,但野火无非是那几个原因,开荒、烧肥、上坟烧纸、雷击起火。此处一无人烟、二无坟茔,青天白日更不见什么雷电,当然只剩一种可能。


    故意纵火。


    詹事府留下协调的主官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下令车队先掉头返回上一个岔口,且附近没有水源可以灭火,只好分出一队人去两边砍斫树木,以开辟一道阻燃带,免得山火蔓延。


    他想,火势此时还不大,阻燃应该不难,真正麻烦的在于,靖王的车队和他们同在一处,皇家自然先行,此刻靖王的车队在后,他们在前,反而不好疏散了。


    就在他愁闷如何协调之时,变故陡生!


    派去伐斫林木的卤簿将道旁的枯树一砍,里面却不是平常伐在木头上的质感,而是松脆的,疏散的,一下就断了。他们还来不及疑惑为什么砍得这样容易,枯木里窨藏的艾绒、白磷与曾燃烧又被人故意熄灭的木头在接触到空气的一瞬复燃!


    这些枯木预先淋过桐油,此刻见火,如同春笋见雨、船帆见风,毕毕剥剥地猛烈燃烧起来!


    “不要去管火,先疏散人!”主官知已中计,急道。


    车队一行人还算镇定,但最大的变数尚不在人。


    数声嘶鸣此起彼伏!


    马比人对危险更敏锐,也更恐惧,生物本能里对于火的恐惧已让现场乱成了一锅粥。


    “我劁,什么玩意儿。”韩景妍疼得忍不住骂道。


    烈火惊马,连带着车横冲乱撞,她被晃得撞在窗沿上,饶是有头盔保护也疼得不清。


    旁边的陆青梧也好不到哪里去,跌坐在地,捂着头蜷缩角落里以减少碰撞的次数。


    隗有锡知道马受惊乃至的后果有多可怕,竭尽全力稳住车身,左手缠住缰绳稳好方向,尽量让车相对平稳不至于侧翻。


    那种摇摇晃晃、无比颠簸的情况不知过了多久,四匹马不知道是跑累了还是因为远离了危险,逐渐平静下来,速度也渐渐放缓。


    待到隗有锡终于将马车停下,韩景妍小心翼翼地将帘子掀开,看了看周围的环境:


    ……给她干哪儿来了,这还是胤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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