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来的比较早，大晚上的看不清海底的情况，只看见你自己往深海里跳，然后就消失不见了。刚才我还重新下水看了一遍，见到你飘上来后，我就回到岸上了。”
程唐什么都没说，起身拉着两人便走。
是到了别墅内，他才敢将事情的真相娓娓道来。
“这事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的多，倘若这事背后没人操控，那毋庸置疑，就是海神在闹，并且，那海神肯定不是这片海域的海神。萧竹，你想想，先前萧家弟子做生意的时候，有没有碰到过奇怪的事，得罪过什么东西？”
倘若这是背后有人操控，那一切的因果都将由那人来承受。程唐只是做了最基本的事，他不会被海神缠上。
程唐现在只祈祷，海神不是冲着他来的，而是背后有人偷了海神的分身为非作歹，要是这种情况，还能解决。
海下的事情太过惊心动魄，以至于程唐都忘记了海上漂浮尸体的事。
而身旁的两个人被他说的有些愣。
白迟年在古籍上看过不少捉鬼除魔的案例，这种事她还是头一次见呢。
萧竹有些疑惑，“可若真是落魄的海神找上我们，找上萧家，我们下去之后，他不应该拼尽全力的针对我吗？况且自打我接手萧家之后，许多生意都是亲自经过我的手的，不会出现这种失误。”
白迟年在一旁附和着，同时还不忘观察程唐的状态，“程唐，她好像只针对你一个人，并且，只有你看到了她的真身。”
“那可能是凑巧吧，先等等看白毛那边怎么说吧。”程唐一阵头疼，有些事本来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白迟年心里揣着个疑问，“正常门派的符纸，符咒亏损一个边角，都不能发挥出原先的效果了，可我分明记得在上来之前，你给我的那张符纸已经褪去了朱砂印记。程唐，你不觉得这件事也很奇怪吗？”
一时间，程唐竟不知如何解释。
这事说白了，还是跟云崖庙的传承有关，他们云崖庙的人绘画符纸，会在符纸里面加入一些鬼气，鬼气配合着吸收月光的罗盘，就算没有符咒加持，也能发挥出它原本的效果。
程唐挠挠头，回答着:“迟年，你还记得先前你问过我，符纸里多了什么东西吗？这就是云崖庙术法的厉害之处。”
“老道摒弃了传统术法带来的限制，就是为了让符纸在极少数情况下，也能发挥出它该有的效果。”
正思考着，李清染灰头土脸的从冰库里回来了。他这一回来，身上沾了太多的死气，与地府魂魄的味道还不太一样。
程唐下意识问道:“难不成冰库那边出事了？”
李清染将手机拿出，将冰库内的视频放给他们看，顺便说道:“有人将冰库内的尸首带走了。他这次一共带走了十一具，既然他是奔着尸体来的，明晚大概率还会再来冰库。我不想打草惊蛇，便只录了视频，想着先回来跟你们汇报情况，话说，你们那边怎么样，捉水鬼捉的还顺利吗？”
所以，白迟年的推断是正确的。
“说来话长。”程唐将方才在海里发生的事，大致与李清染讲述一遍，同时，还将他们的推测告知给他。
说罢，几人睁着眼睛，将李清染录下的视频查看一遍。
视频画面卡顿，还总出现裂屏，画面里什么都没有，只录下一个黑色的尖角，像是某种利器。
萧竹分析着:“用录像设备录不下它，那就说明它蒙蔽了天机，应当是个有历史的上神，话说程唐，这人该不会，就是你在海底下见到的那尊神的真身吧？”
“所以为了拖住我们，那陨落的神明，用自己的假身在海岸加以诱惑，而真身却跑去冰库里偷拿尸体，只是，他偷拿尸体的目的是什么？”
萧竹所说的有道理，但是不知为何，程唐愣是不能将这两者合在一起，越想越觉得怪异。
而白迟年将视频中的画面倒回，最后指着那黑色武器的一角，“萧少爷，我总觉着你说的不对。你看这视频中尖尖的东西，推测来看应当是个武器，但是按照程唐所说的，很明显，那神明在天界的时候应当是有正统的。”
“也就是说，一般幽正统的神明，不会用黑色的东西作为自己的武器，我在想，拍下来的这画面，会不会是死神的镰刀呢？”
她这话，倒是打开了几人的思路。
李清染也恍然大悟般的伸出手指，“我说呢，我说他为什么偷的都是老外的尸体，国人的尸体是一碰都没碰。”
事已至此，萧竹只觉得自己像是要长脑子了，头痛欲裂，“国外肯定也有属于自己的鬼神之道，不然每天死那么多人，灵魂无处安放，遍地生灾。”
“但是，来收魂魄的人真的是死神吗？我还以为死神是虚构的呢。”
“等等不对啊，按照先前的逻辑，难不成还是死神，将国内陨落神明的分身偷来用来，用来蛊惑我们？我怎么感觉这么想更不对呢？”
他现在只想回到国内，甚至想着，若是自己兄弟与父亲还活着，这事或许就轮不到他来处理了。
现在一细想，整件事的每个细节，都是让人捉摸不透。
可他萧竹是萧家唯一的靠山了，这件事他不管，谁来管？
程唐也觉得这事很乱，不过无论如何，无论偷尸体的人究竟是死神还是谁，他们都得先抓住这个人再说。
“按照我们原定的计划，抓住水鬼就能套出事情真相，没想到，水鬼竟是某个陨落神明的分身。她被我所设下的阵法驱除了，至此，水面上也不再飘着尸体，目前，我们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冷库上面，大师兄说的对，尸体没有搬运完，他应该还会再回来的。”
“这世间无非几类东西，人神鬼，或装神弄鬼的人。”
简单睡了一宿，几人闲聊起来，撑到了第二天晚上。
考虑到那家伙是后半夜才出现的，几人并没有太早去盯梢。
而这一天，程唐几人也关注了海岸上的情况。岸上不再有水鬼，也不再有漂浮的尸体，安静的仿佛这些事先前从未发生过。
凌晨一点钟。
几人提前埋伏在冷库里，冷库外缓缓有人穿过门沿走进冷库。
那人身着黑色的斗篷，手里拿着个足有一人高的镰刀，一张面具遮住了上半张脸。
从他下半张脸的棱角与瞳孔来看，应当是个外国人，看样子还很年轻。
他身上的死气很重，周围缓缓漾出黑紫色的雾气。
他用英文说了一段话，像是叹息的话，程唐没太听清。
“他是在说，要带亡灵回家，今晚是最后一次了。”李清染说这话的时候，就已经用符纸瞬移到门口了。
程唐几人也不再藏着，而是分为几个方向将他围住。
本以为他又要爆出一些听不懂的英文了，出乎意料的，当这家伙见到他们的时候，竟说出了一口流利的中文。
“好的吧，还是被你们找到这里来了，看来来自于阴曹地府的人，实力还是不错的。”
若不是他身上的死气太重了，程唐还以为有人在这里装神弄鬼呢。
程唐忍不住招呼着:“你一开始找上我们，将事情说清楚不就好了？哪能有那么多事情呢？”
死神开口，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周围的尸体抓起，放到自己身上挂着的口袋中。身体在接触到他的手掌时迅速变小，像是灵魂一样，这一幕有些诡异。
“你们那边有阴曹地府，有归墟，我们这边也是一样的，我们这边容纳海魂的地方叫加伯斯古城，也是在海底的，不过，这件事自两百年之前就没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