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唐跟山郎都是有原则的人，没有将心思放在黎家的古籍上。
话不多说，程唐三步并作两步，走到最后一个区域，开始查找。
在城南荒郊中有家废弃工厂，这地方五十年前就已经没人了。门上贴满了铁锈，泥土里一股腐烂的味道，再往门内走，隐约看见墙角上的蜘蛛网，白色丝线上挂着一颗颗虫卵。
李清染抱着肩膀，捂住鼻子，将周围打量一番，“你确定人在这里？”
扶星里从挎包里掏出一个瓶子，打开瓶盖，里面的雾气散出，雾气在接触到空气之后，变化为紫黑色。
他确认了自己没找错，“就是这地方了，方圆百里之内，只有这个废弃的工厂里有蚕毒，蚕毒是毒药师常用的东西。我没有接触过别的毒药师，但是我知道哪里有毒气。”
“当然，也不能确定这里面的毒药师，就是前两天给你下毒的那位毒药师。”
几人顺着肮脏的泥道往工厂内部走，先将一楼逛了一圈，见没什么东西，开始往楼上巡查，直至工厂顶层。
“是在找我吗？”有陌生男人的声音传来。
两人才回过身便感受到一股刺鼻的臭味，扶星里早有防备，在毒药撒过来的时候，利落的带上了面罩。
那人有些惊讶，他问道:“同行？我才闻到你身上的蚕毒，不过，你来找我是因为什么呢？”
见男人没有想过再害他了，扶星里将面罩摘下，将问题还给他，说道:“婴山上的匪虫卵，碾碎，配上北川上的雪，八爪虫的内脏，可让人四肢瘫痪，头痛欲裂。这是你刚才对我们使的毒。你都对我们下了这样的毒了，还不知道我们是因为什么来找你吗？”
男人往后退了两步，按照他们现在的站位，一明一暗，他在暗处，两人第一时间并没有看清他的面貌。
“我们是同行，你更应该明白，好多时候我是也身不由己。活在这个世上，没有钱怎么能行呢？”
扶星里又要说些什么，却被李清染拦住了，“我们呢这次来找你，不是为民除害，也不是为自己报仇。你卖曹安的那份毒药，也卖给我们一份，我们肯出双倍的价钱，怎么样？”
男人不可置信的盯着他，“你确定来找我只是为了买药？不是，你身边那位毒药师身上有道韵，他还能短时间内看出毒素的原料，这样一份毒，你们自己也能还原吧？竟然还要花高价来我这买，是脑子烧掉了还是要置我于死地？”
“就要你手里那个，原汁原味，可得让曹安好好体会体会。”说着，李清染将包裹扔给他，里面有他们才取出来的现金，男人接到包裹后，看他们不像骗人的，也将毒药扔了过去，“他买毒药的当天带着一个女人，我总觉着他们两个的关系很奇怪，女人像是受到了胁迫，于是我便跟着他们出了工厂，听见了曹安一直在给那个女的洗脑，说什么类似于你身份低贱，你不配，除了我没有人能接受你一类的话。我总觉着这件事跟你有关系，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以后不要再来纠缠。”
说着男人便从废弃工厂顶楼一跃而下，带着钱跑路了。
李清染愣在原地，先前只是猜测，现在倒是确认了苏映月自杀的真实原因，在沙漠国的那几年，苏映月的精神早就不太正常了，经历过那么多事，又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跟一群怪物生活了几年，能不疯才怪呢。
再加上她本来内心敏感脆弱，很容易被人洗脑做出傻事。
“我知道这件事对你来说难以接受，就像当初阿岁与我阴阳两隔的时候，我也觉得这辈子就这样了，好在我遇到了程唐，我希望你也能看开一点。”扶星里走了一路，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李清染，他安慰人的方式有些笨拙。
李清染冷哼一声，“无所谓了，反正解决完曹安之后，我依旧想干什么干什么，不会太过伤心。因为我不会允许苏映月离开我，哪怕只是一个失去记忆的魂魄，我也要强行留在身边。”
此刻空冥之境。
小老头趴在地上，拿着本不知从哪淘来的破书，一边给宋羽白扇风，一边讨好般的问道:“内个，之后呢？你就讲到一百年之前，我还想听听之后的事，现在，真的做到人人平等了嘛？”
宋羽白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那是自然，说实话吧，其实我年纪也不比你小多少，你七百多岁，我也得有五百多岁了吧，只是很多人不知道，行了，五零年往后的事我明天再跟你讲，故事也听够了，该跟我一起寻找出口了吧？”
小老头有些失望，但听说明天还有新的故事听，瞬间又打起了精神，“行吧行吧，看你这么年轻，没想到你也是个老头子。”
两人先是在西南角走上一大圈，一无所获，又绕着废墟山一带转了一圈，依旧没有任何线索。
他们不能在这空冥之境继续转悠了，久而久之总会被人发现。
“诶，有个地方我当时忘记告诉你了，废墟山的最东边有一个空河，为什么叫他空河呢，因为平常时候大家都看不到它的踪影，只有在空明之境升温的时候，河水才一点点从河床里往上涨，很奇怪吧？反正也没人能解释出个所以然来。”小老头讲的正起劲，正当他要再白乎两句的时候，宋羽白示意他闭嘴。
“巡逻的天兵来了，今天就这样，先回去回去再说。”宋羽白拉着他就走。
他是怕在这破地方见到熟人。
也是来到这里才发现，原来这里也是归天庭所管，每隔两周天兵会在废墟山一带巡查，而这批天兵他先前在天庭上见过。
“说来这天兵巡查的确实是勤了一些，先前表面上说两周一次，实际上几个月才来看一次，他们到底是巡查还是在追什么人？”是走远了之后，小老头才开始问宋羽白。
宋羽白回答着:“他们在找我。我貌似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空冥之境了，当然这是秘密。”
他貌似知道要怎么出去了，只是，他得弄懂小老头提到的空河与废墟山之间，究竟存在着什么样的联系。
小老头猛的点了点头，说道:“放心吧，我这人忒义气，不会出卖你，把你出卖了，谁还给我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