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丫头倒是提醒他了。
不过,这小丫头究竟是谁?他们之前认识吗?现在出现难道也是为了八宝玲珑珠?
程唐没有轻举妄动,而是选择再观察一会。
任松风一脸惊讶,但是他很快的就调整好情绪,冷漠的看着小丫头,问道:“是你点的灯?”
小丫头点点头,“那是自然。但你放心,我可不是冲着你那宝贝来的。白天的时候你不是不让点灯吗?我偏偏要点灯,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程唐忍不住在心里想着,这小丫头竟然敢当着任松风的面口出狂言,难不成是背后有靠山?再或者说,她自己有着高超的本领?
不过无论如何,只要她跟自己的目标不一样就行,不然等他们对付完任松风之后,还要想着如何对付她。
思考着,小丫头已经从怀中掏出一个法器,准备对付眼前这人了。法器在接收到明火与咒语后,迅速放大好几倍。任松风一脸惊恐,准备逃跑,但任由他怎么挣扎,最终还是被这东西给镇住了。
山郎惊叹,“化凝玉盘!茅山规格较高的法器!原来她是茅山的人。”
反观程唐,他现在想的已经不是这小丫头究竟是哪的人了,而是这玉盘竟然能镇住任松风。
所以,是他想象的那种可能吗?
良云娣说道:“看来这家伙延寿的办法与我们想象的不一样。他灵魂在世,地府不收容,地府不收容又不代表完全不管,所以,他不能祸害活人,只能去坟地里找一些才死的人,穿上他们的皮囊。”
说得更明白一点,他现在是披着人皮的鬼。
山郎看着他,“那照他这样,岂不是每隔一两个月就得换一张皮?他身上香火味比较重,是为了掩盖旧皮原有的臭味,那这样的话,为什么其他老道没有发现?”
正当程唐想要开口时,小丫头竟先他一步回答了山郎提出的疑问。“这还不好理解吗?当然是因为老道想活着,他们想活着,就只能装作不知道且看不见了。”
“对了,介绍一下,我叫白迟年,来自茅山。”
白迟年?
程唐总觉着像是在哪听过这个名字。
她该不会就是齐云长的小师妹吧?不对,想来应该不是。他记得宴会结束当天,自己就已经与齐云长说过了,让他小师妹过段时间再来找他。
良云娣也想起了什么,“刚才你说,你不是冲着八宝玲珑珠来的,难不成是因为程唐?若没记错的话,你是齐云长的小师妹吧,先前从归墟海底出来之后,齐云长提起过你。”
打脸总是来的很快,她这话才问完,白迟年便点了点头,承认下来,“这倒是真的,我大师兄是个很厉害的人,当然今天就不提他了。听闻程唐很有趣,我想来看看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不过实话实说,我这次来古宁庙,不只是为了跟他见面。这附近埋下的尸骨可多着呢,我身为茅山子弟,总不能看见了却不管吧?”
说着,她恶狠狠的看向任松风。
而任松风接下来所说的话,让程唐意想不到。
“这个从幽冥之井出来的人可不简单呢。他一来我就知道,这八宝玲珑珠留不住了。既然,你们之中有人来自于地府,就应该知道,当年古宁庙着了一场大火,那场大火另有隐情。”
“那把火是我放的。”
任松风是古宁庙老道从山里捡回来的孩子,从小勤修苦练,到了十八岁那年,下山历练时碰见了稀有法器,正当他想要将法器带上山时,他师兄竟先他一步带着法器上山了。
“当他带着法器上山,得到了师父的夸赞后,我心里很不是滋味。后来我越想越气,觉得他就是故意的,还总是带着法器在我面前炫耀。”
“某天夜里,我下定决心,要给他一个教训。”
当时任松风是真的没想要了他师兄的性命,毕竟那可是从小陪他长大的师兄,就算他再气不过,也不会做糊涂事。
程唐猜出了之后的事,但却没猜全面,“所以,你没把控好火势,将古宁庙内所有人,包括这座庙宇,与你师兄的那件法器,全都烧干净了,对吧?”
任松风面露痛苦,仿佛过了这么久,他还能清晰地看见那天的火光,那场火一直在他心里烧着,直到现在都没有被熄灭。
“不是,这跟我没关系。不,我的意思是,并不是我没有把控好火势,只是我放火的时间不对,当天,我刚好撞上一件事。”
听任松风说,当时在鬼界酆都城中有一种疫病,在传播不是很广的时候,酆都大帝亲自下场,将感染疫病的鬼怪放到上古法器中。待鬼怪彻底被隔离开来,他又吩咐鬼差将魂魄带去深山中,用明火烧掉,以绝后患。
这一做法看似不通人情,实际上,酆都作为地府的掌管者,不得不这样做。毁掉几个中了疫病的鬼怪,总比让整个酆都城都陷入恐慌强。
当时那个年代,鬼怪生病是无药可救的,是后来才有的神一脉。
总归,那是件不光彩的事,在地府异闻录中寥寥两笔带过,没有过多记载,所以,不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多。
山郎说道:“这件事情距今太久了,连我都不知道。你放的火,跟燃烧魂魄的明火重叠,火势自然就不受你掌控了。”
任松风流出一行血泪,“师父不知道是我放的火,他将八宝玲珑珠传给我,叮嘱我要一直守着它,这是古宁庙流传下的最后一件法器。需得碰见一个既有神仙印,又去过幽冥的人,才能交出。”
“师父其实可以活命,但他选择与古宁庙的书籍一起葬身火海。”
听到这,程唐忍不住想,老师父既然能算到几千年后的事,又怎么会不知道那场火是他放的呢?只是没想过责怪罢了。而任松风又怎么会不知道真相?他一直在逃避,想尽各种说辞来蒙蔽自己的内心。
接下来的事,不用他说,大家在来之前就弄清楚了。
他作为古宁庙唯一的幸存者,消失了一段时间,又想起师父的嘱托重修古宁庙。
期间,他找到地府,说明大火一事,地府考虑到这场火的确与他们有关,并且,任松风是古宁庙唯一的传承,无奈之下,只好对他延寿的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此时此刻,任松风痴笑着。
“这么多年过去,我一直在等,可终于等到你了。八宝玲珑珠现在到了你的手里,我终于可以毫无负担的离开了。”
话音才落,他的魂魄从皮囊中脱离开来,消失在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