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于山郎,褚怀堰谨慎多了。他将目光从那个大钟上移开,随后确认道:“毋庸置疑,这就是幽冥之井不假了,传闻幽冥之井是地藏王菩萨所管辖,里面有一口倒悬的钟,钟上面刻着时间表,从过去到现在,只不过,那口钟上的字,我们凡人看不清。”
“而这周围是不同等级的炼狱,里面镇压着不同等级的妖兽与鬼怪。”
听到这里,程唐下意识的往后退,当他脚后跟快要挨到另一个门的时候,忽然感觉身后像是有东西在撞他。
他忙不迭回头,发现撞他的竟然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婆子。
打他们进来开始,就没有见到地藏王,该不会,这老婆子就是地藏王的化身吧?
不对,不能。
程唐是什么身份,当然不能见到地藏王本尊了。
现在事情变得越发扑朔迷离,这地方很霸道,好进来,但是不好出去。
程唐勉强淡定,给老婆子道歉,“不好意思老前辈,刚才不小心将您撞到了,我们是误打误撞接进来的,请问……”
考虑到了老婆子可能是这里的守护神,程唐对她是毕恭毕敬。
然而,话还没说完,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里,像是有什么东西涌入。
紧接着,那东西控制着他的躯体,朝着其中一个门里走去。
程唐被眼前的景象吓到了,余光瞥见老婆子就站在原地,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神神叨叨的,自顾自的嘟囔着一些他压根听不懂的话。
见到这场景,剩余的两个人也没有功夫去搭理这老婆子了。
他们对程唐的举动感到害怕与好奇,摸不清头脑。
“程唐,我们还是先别想着进去了,这么多门,就算你侥幸进入到了最低等级的炼狱里,那里面的东西,也不是我们能接触的。”
快要进入到那扇门里之前,程唐也跟着心慌,极力的往后退。
他不想进去,但不知道怎么的,身体被人控制了,不,确切来说,应当是炼狱里有什么东西在牵引着他。
他现在甚至都不能说话,不能跟山郎表明真相。
在程唐惊恐的表情下,褚怀堰瞧出了端倪,“山郎,他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吸引或操控了,你先陪他进入到炼狱中,我在门口守着。这老婆子是上古神龟所化,在她身上,应当能找到突破口。”
山郎没再问了,默默的跟在程唐身后。
而程唐还妄想着,这扇门的守门兽能够将他挡在门外。事实证明,操控着他的东西,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可怕,在他靠近门的边缘时,那守门兽愣是不动一下,默默的趴在门边,像是只乖顺的小猫。
心惊胆战过后,程唐还是进入到炼狱之中。
出乎意料的,炼狱中没有歇斯底里的嘶吼声,也没有怪异的味道,它的两边皆是牢笼,而牢笼里关押着各种妖魔鬼怪。
当然,他看不清神兽的模样,黑紫色雾气将它们包裹的严严实实。
程唐往前走,他能感受到山郎在身后默默的守护着他。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他依旧没有停下来,而山郎早就已经瑟瑟发抖了,“糟了,我们好像进入到了最厉害的那层。当然,程唐,你别多想,我不确定刚才看到的那团黑气,是不是我想象的那个……”
程唐就这样被里面的东西操控着,继续往前走,大概走了两三百米,直到炼狱尽头。
他被控制着,撑起一团明火。
到这一步,程唐终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已经恢复正常了,并且,那操控着他的东西已经从他的身体里离开。
“我终于能控制自己的身体了,但那家伙把我带到这里,究竟意欲何为呢?”程唐疑惑的问。
他说话的声音很小,像是在自言自语,在此刻山郎也撑起一把明火,直接将笼子里的铁链烧断。
幽冥之井里的铁链,不可能这么容易的就断开,这更加说明,在他们到来之前,就已经有人将铁链斩开了。
“我想这笼子里的东西,想要你把它放出来,嗯应该没关系吧,若它真的是什么极度凶险的鬼怪,酆都大帝不可能放我们进入到幽冥之井的。”
当山郎说完做完之后,牢笼里的一团黑气竟然直接涌进程唐的身体里。
刹那间,他的身体像是被撕裂分成两半,而钻进他身体内的黑气,在他体内炸开,蔓延到每一寸肌肤。
他勉强忍住头痛,与身体上的种种怪异感觉,急切的想要逃出这炼狱。
片刻,幽冥之井地动山摇,山郎拽着他往出走,他们在晃动的炼狱中,艰难的找到了出口。
也是在逃出炼狱后,程唐才彻底恢复正常,惊奇的是,黑气涌入他的身体,只是一开始让他头痛欲裂,与他的身体融合之后,并没有为他的身体带来什么太大变化。
真是奇了怪了,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正思考着,程唐回过神来,彻底的明白了,为什么先前在炼狱的时候会地动山摇,而从炼狱出来后,幽冥之井又恢复平静。
原来这都是褚怀堰的功劳。
他用自己全身的灵力震慑,勉强让幽冥之井平静下来。
“程唐,山郎,你们别愣着,我只能坚持一会,这幽冥之井怕是要出大事了!一旦里面的东西跑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果不其然,只一刹那,幽冥之井再次地动山摇,晃得程唐头晕目眩。
然而接下来,那神神叨叨的老婆子竟然出手了,她抬起拐杖,轻轻的在地面上一敲,幽冥之井瞬间安静了下来。
惊诧之际,老婆子已经走到几个人的身边,她缓慢的抬起头,打量着程唐与程唐体内的东西。
见老婆子这么淡定,程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着,看来幽冥之井的这场劫难,算是彻底结束了。
程唐虚心请教,“老前辈,请问,是我体内的东西引发幽冥之井躁动吗?它究竟是什么?”
说着,他将目光看向老婆子手中的拐杖,这应当是个充满巨大能量的法器。
老婆子就这么看着他,这次,她并没有回避他的问题,只是声音沙哑的回答着:“很多年前的怨气。至于具体要追溯到多久之前,老婆子我不记得了,我在这幽冥之井看守了多少年,自己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