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才落，李清染便三步化作两步，直接走到了白蛇的耳朵附近，说道:“程唐说的话倒提醒我了，那龙王在把我们往某个地方逼，他在后面往右追，我们来不及往左转，也只能往右跑，前面好几次都是这样跑下来的。”
“目前，冥灵兽在牵制着他，我们绕到他身后去，不能着了他的道。”
很明显，赵河塘犹豫了。
程唐也坐不住，扯大了嗓门:“万物有灵，龙本来就是瑞兽，就算不是龙，是别的神兽，这么有目的的追着我们，你难道就不觉得奇怪吗？”
“刚才，他完全可以更快一些，直接将白蛇的身子咬断，为什么要收力，故意被我们打退了呢？”
说明那家伙还是没想着要伤害他们。
两方各有自己的言辞，一时间，赵河塘不知该听谁的了。
“动物没有情感，举个例子，蛇是最冷血最没有感情的动物，你先前在云影山，接触到的同类那么多，你可敢相信他们说的话做的事？”
“别傻了，海龙王就是在冥河内游荡多年，哪里有机关，哪里好对付咱们，他能不知道？这样做，就是想把我们一网打尽。”李清染见赵河塘听了程唐的话后，心旌动摇，一时间着急说了不体面的话。
偏偏这番话，让程唐觉着安心了。
赵河塘不会听他的。
果然，赵河塘扭动着蛇身，继续往前走，很明显再走二十米左右，海龙王便没有再跟冥灵兽纠缠了，而是避其锋芒，静静不动。
这一路，赵河塘欲言又止，到了安全的地方，才缓缓开口:“蛇真的是冷血动物吗？为什么要定义小生命呢？都说蛇冷血，狐狸狡诈，可先前在云影山碰见个卖魂瓶的小狐妖，她用心头血救了我的顽疾，而我们蛇仙一族，庇护云影山百年。”
一番话下来，李清染哑口无言。
这是他第一次不以自己的想法去揣度赵河塘的心思，方才那番话，他出于心急，的确是说错了。
反倒这番话让程唐起了兴趣。
“你说的那个卖魂瓶的小狐妖，是祁月儿吗？”程唐问。
来到地府任职差司之后，他倒没有过多的跟孟子川、祁欢与祁月儿三人联系了，确切来说，是因为他在唐城，并不在辛城，而孟子川接手天山派，事务繁忙，没有太多时间来聚。
“你认识狐妖姐姐？他前半生挺不幸运的，用心头血救完我之后，便离开云影山了，你见到她的时候，她过得怎么样？”赵河塘提起了兴趣。
“她找到了自己的亲人，不愁吃喝，不出意外，现在应该过得挺逍遥自在的。”程唐笑了笑。
就是不知道祁月儿到底有没有真正原谅祁欢。
当然，他现在考虑的不是这个。
见海龙王没有再追过来了，冥灵兽抖了抖身上的海水，用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小，回到程唐身边。
“小家伙辛苦你了，等我出去了，一定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刚才说话的功夫，赵河塘轻声回头，沉浸在得知救命恩人生活美满的喜悦中，并未看前方的路。
而身后的海龙王原本是不再追了的，他将脑袋沉入海底，像是在海底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再次蓄力奔过来。
海水为之颤动，力量猛大。
赵河塘被海龙王直接推到天空中。
赵河塘的半条蛇尾在空中肆意飞舞，程唐与李清染则是直冲冲的掉入海水中。
在这之前，程唐下意识的将冥灵兽藏在自己的耳朵中，示意他不要出来。
做完这些之后，眼看着赵河塘摔在海面上，直接摔回人形，程唐心惊，他奋力的朝赵河塘那边游过去。
在冥河内挣扎一段时间后，他失去了平衡，开始往下沉，原本被海水包裹，压的没力气也没精神，但看到海底下的东西，瞬间被惊的呛了口水。
海底下有一大排看不懂的雕像，雕像旁都是骸骨，是人的骸骨，数不清，都堆成小山了。
“让你们快跑，非不听，还让冥灵兽跟我对峙了那么久，硬生生的拖时间，赶上了机关阵，先前来冥河的人，不说是上神，也得是通阴境界以上，就你们仨来这，主打一个玩命送死呗？”
一清朗少年声音入耳，由远到近，程唐感受到自己是被人拎着后脖领，这时候，他已经无心再想别的事情了，迷迷糊糊的。
大概半个时辰之后，他被人摔在了地上。
落地，吸了一嘴泥沙后，他彻底的反应过来不对劲，这不是冥河水域吗？怎么可能会有泥沙？
睁开眼，眼前竟是个红衣少年在烤火，而他身旁坐着黑眼圈贼重的李清染，李清染默不吭声。
“什么情况？赵河塘呢？”程唐问。
红衣少年指了指地上幻化成人形，奄奄一息的赵河塘。
程唐正想上前，却被李清染给拦住了，“他只是体力透支，再加上落在海面上被海水猛撞了一下，我已经给他吃了恢复的丹药，没事的，他一会就醒了。”
说实话，李清染并不是一个能随便认输的人，但从他这颓丧的口气来看，他好像真的被这一茬事给弄软了。
目前，累的精疲力竭，还有些无力。
程唐镇静下来，看了眼四周，又回想起先前经历过的种种。
冥河水域并不是传闻中记载的那样简单，是他们疏忽了。
首先，这虚幻缥缈的地方叫冥河，而他们进来后看到的是无边无际的大海，是否有种可能，千年或万年前，这的确算是河？
最主要，无论河海，都应该挨着岛屿，沾染泥沙，不可能是无边无尽的。
他现在怀疑，这冥河之所以被前人安插在地府虚幻处，是因为神鬼两界需要个大空间，来容放各种千奇百怪之物。
为了不让这些东西重现于世，还有高人在此设下机关。
先前，程唐看到的骸骨与看不懂的雕像，应当是某个消失在世界中的文明遗址。
至于这海底还有什么，程唐不知，也对其没有兴趣。
“是你救的我们？其实在海里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对我们没有恶意，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程唐问。
红衣少年不住长叹。
“对，刚才你们都在海底下见到了不该见的东西。来之前，想必也在外面听说过有关于世界未解之谜。”
“其实，有一些文明太过于超前，被世界所不容，他们自作聪明的探索，违背了世界规则，随着时间推移，自然而然的，沉到了冥河海底。”
红衣少年说的含糊，怎么来到冥河海底的他是只字不提。
但程唐心里清楚，不该他问的一个字都不能多问。
“想要从根本上销毁这些文明，生存在其中的人们也要处理干净，所以，冥河海底留下了他们的骸骨。你们以为这海域的机关是先前的神祇设下的，实际上，就是这群死不瞑目的人设下的，他们死之前不甘心于沉没海底，以此报复。”
“我也是在这摸索了好久，才摸出顺利到达海岛的路，到了海岛，远离机关，人就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