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的意思不就是说，凌长风不打算走了吗？
程唐有股怪异感。
趁着他下楼的时候，孟子川凑到耳边说：“他好奇怪，按理说，他跟我母亲的恩怨，应该由他们自行解决，只顾告诉我们一声，离开就好，结果他又折返回来，与我们同住，这不是监视是什么？”
孟子川说话的声音很小，怕一会凌长风回来时听见了。
“他这个人，看起来很完美，像雪一样纯洁，真诚，却又不真实。”
话音才落，凌长风扣门而入。
他卧在窗边，也不与人交谈。
反观程唐二人，则坐在床边，诸多想法在心里暗涌，相当难受。
“可否想好？”不知多久过去，凌长风转身，看向他们二人。
程唐并没有立刻回答，孟子川则把程唐推到身后，冷静地看着凌长风：“想好了，我们明天一早就出发。”
睡了一夜。
要说凌长风这个人，真的是奇怪。
他就坐在那张案桌旁，一边品着茶，一边自言自语地下棋。
最后落下了一颗白子，眼里显露出些许失落。
“幽玄大人，我这次去西鬼市碰上了您的手下，总觉得他有点奇怪，能不能指点一二，或者告诉我有关他的事情？”
“我有些疑虑，想了解一下，他太奇怪了。”
凌长风的一举一动，怎么看都不像是正常人。
幽玄那边回复消息很慢，让他等得有些久，此刻，毕竟是半夜，打不准幽玄还在忙其他事。
程唐发完消息后，看了一眼，幽玄的头像显示不在线，心里顿时明白了些什么。
“这都是孟子川的命数，程唐，你进去凑个什么热闹？也罢，别去招惹长风，若真要交锋，吾建议你，主攻他的弱点。”
接收到这番话后，程唐没再追问，直接删除了聊天记录，生怕凌长风看到。
通过幽玄的暗示，程唐意识到一件事：凌长风肯定有问题，且与孟子川之间的关系很深。
主攻弱点，这需要先了解凌长风心里在想什么。
感觉挺难的。
翌日，透过窗户，雪被风吹得凌乱不堪，街道也看不清了。
孟子川深觉自己昨天被困在客栈里，因此，今天一定要走出去。
“雪还是这么大，你们不再等一会？”凌长风问。
他眼里闪现出一丝慵懒的惬意，这一细节被程唐捕捉到。
程唐转过身，盯着他，许久不语。
反倒是孟子川直接了当：“不等了，一直下雪，说明没赶上好时机，但没关系，总不能因为雪越下越大就不走了。说实话，我从没见过哪个鬼市，能下这么大的雪。”
程唐望向窗外，雪花很大，从他眼前滑落，他伸出手，却发生了奇怪的事。
他感觉不到雪的触碰，甚至连雪花的形状都摸不到，只能感受到刺骨的寒冷，仿佛进入了酷寒的时期。
最北的地方，都不见得有这么冷吧？
“如你所愿。”
凌长风带领他们来到楼下，一阵风吹过，程唐险些站立不稳，身上的雪一点点往身体里渗，软绵绵的冷，太冷了。
“这也太冷了，话说凌前辈，您就不用跟着我们一起受罪了，先回客栈躺着吧，过后我会告知幽玄大人，在幽玄那头好好夸赞您一番。”程唐说着。
凌长风若是继续跟着，说明他有问题。
还没等凌长风说话，忽然，一条粗壮的蟒蛇迎面而来！
蟒蛇绕住孟子川，并且回头看了程唐一眼。
“程唐，救我！”
“把手给我！”
程唐疯了似的往那边跑，却被凌长风死死地拉住，他隐约听见孟子川的呼救声，无能为力，最终在大风大雪中看着孟子川消失。
风雪依旧，凌长风轻轻地唤着他。
“程唐，程唐，你清醒点了吗？”
程唐立刻推开了他。
“你为什么不让我救孟子川？之前就发现你有问题。是不是一切都按你的意思来就好了？”
他此刻最担心的，是孟子川去了哪里。
好在这次祁欢没有跟着来，不然祁欢早就担心得站不住脚了。
凌长风将剑抵在身前，拔出的一瞬间又迅速收回，示意程唐安静。
“长蛇是郁新筠，先前我好言相劝，劝你们不要出去，你二人执意如此，被郁新筠捉住不算意外。”
程唐怎么也没想到，那条巨蟒竟然是郁新筠。
难道孟子川的母亲是妖族？
“孟子川的母亲在临死之前，将他体内的妖族毒素排出，让他虽有妖法却无妖身，他之所以能在天山派弟子之间夺魁，是因为他体内掺杂着妖族的血脉，拥有妖法。”
原来如此。
程唐正想开口，忽然想起先前孟子川对凌长风的评价——诚实，但不够真实。
那么……
“我有个想法，不知是否合适。”程唐说。
凌长风眉头紧皱，随后说道：“你总得说出来。”
程唐与他四目相对。
“郁新筠想害孟子川，应该在东鬼市那晚就把孟子川杀了，何必赠送保命玉镯？就算玉镯是个引子，吸引孟子川过来。”
“西鬼市一事，为什么你一定要出现在这里？”
“你说与郁新筠有仇，却光明正大地在她的地盘上晃悠，消耗如此多的神力，将风雪造得更大，阻挠我们去见郁新筠。”
“是不是郁新筠有什么秘密？再或者，她那里，有你见不得人的事？”
程唐问了一大堆，反倒是凌长风完全没有畏惧，而是伸手接住落雪，雪在他手中融化，没有一丝水，只有干冷。
“真是说笑，我哪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我冒着危险来到西鬼市，加以等待，待你二人出现后用神力降雪，此时，你们彻底退出西鬼市。”
“正如你说的，玉佩是个引子，有引子，才能引来孟子川，孟子川犹豫不决，郁新筠急着把他带走。”
程唐也感受到了，凌长风这番话看似天衣无缝，完美无瑕，但一深入推敲，总觉得不够真实。
“郁新筠有话直说就好，没必要害了自己的儿子吧，图个啥？”程唐问。
根据幽玄所说，郁新筠是个重情重义的人，特别隆重地将镯子递给孟子川，显然有意要保他。
“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我去找孟子川，你去幽玄那里搬救兵，怎么样？”程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