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背影明显一滞……
这……总不能怪她吧!谢枕月止住乱七八糟的念头,再不敢开口,顺便闭上眼睛装死。
过了片刻,脚步声到床前静止不动,她闭着眼睛都能感觉到打量的视线,接着床榻微不可察的轻响一声,谢枕月知道他坐了下来。
薄毯被掀开,腰带也被扯开……然后是衣带,察觉到他即将到来的动作,谢枕月再也维持不住镇定,刷地睁开眼睛。
摇曳的烛火,昏暗的室内,四目相对,似乎连空气都静止了。男子神态疏离,眼里平静无波,虽没了那晚的狂放之态,但她绝不会忘记这张堪称绝艳的脸庞。
她甚至知道隐在他白色交领下,颈侧有一道凸起的疤痕。
眼前这人,不是那晚密室中的人又是谁?
她原先误以为他是徐公子,原来竟是萧家老五萧淮!
他对她抱有这么大的恶意,不会以为她是故意针对他的吧?
谢枕月极力控制脸上表情,慌忙闭眼。
萧淮连个眼风也没扫过来。没有多余的解释,手脚处会碰到伤口的地方,只听到利刃划过布料的裂帛声,短短几息,她便被脱了个精光。此时才四月初,屋里有些冷,裸露在外的皮肤炸开细小的颤栗。
难怪萧凌风支支吾吾,原来还要坦诚相待啊!
细白如瓷的肌肤上,青黑的痕迹未退,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眸子含泪,却主动缠上他,耳畔似乎还能听到她柔声求饶的呢喃……妖女!
萧淮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眸光森然,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奇耻大辱,竟被她算计至此!
而且她一口一个徐公子。
事发后,他曾询问萧凌风,出殡前一天下午,润喉的甜品是谁端给他的?
萧凌风说,是春桃亲自端来的。但那丫鬟已被证实被谢怀星所杀,如今死无对证。
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他幼年体弱,汤药当水喝,普通的药物对他不起作用,□□也是如此。这事只有亲近的几人才知晓。
恰好“寻芳”药性之烈,连他也招架不住,神思混沌,甚至不能辨别谢枕月是否同样中招。
这会倒是知道害怕了?萧淮望着眼前睫羽抖个不停的女子,眸色转深。什么对徐照雪一往情深,她明明是冲着自己来的……他绝不相信谢枕月真的忘记了之前的事。
“此痛非常人所能忍?你准备好了吗?”
低沉的嗓音冷冷传来,谢枕月没料到他会出言提醒,立马睁开眼睛,连连点头。“好了!”
视线不经意的撞上,明明他神色如常,她却绷紧了身体,忽地打了个寒颤。
疼,实在是太疼了!
钻心入骨,如附骨之疽,说不清道不明的疼!
萧淮下手又快又狠,数不清的银针扎满了她的全身,眼睛能看到的地方密密麻麻,剧痛让她脑子阵阵发懵,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身下的被褥早被汗水浸透,她到这个世界不过短短三日,却比她上辈子加起来吃过的苦都要多。这种生不如死的折磨,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强烈的不甘压了下去。
遭遇了这么多难以言说的委屈,就为了死在这床上?
不啊!她甚至都没站起来看一眼这迥然于前世的有趣世界,还没享受这重获的生命,她怎么能就这么死去!
舌尖几乎要被她咬穿,借着这股痛感带来的一丝清明,她拼尽全力掀开了眼皮。
恍惚对上一双冷漠的双眼。她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思考他是谁,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自己现在有多么狼狈,只盼着他能动作快点,再快点。
不知过了多久,大约有一辈子那么长吧,她终于被萧淮一把提起来浸入药香浓重的浴桶。
疼痛骤然加剧,不知是药水还是汗水,直到在嘴里又尝到铁锈味,才被重新捞了起来。
有双手调和了什么东西,清清凉凉的糊上她四肢。
痛意稍稍减轻,她便迫不及待地睁开了眼睛。“五叔,结束了吗?”谢枕月含糊不清的问道,努力挤出一个自认完美的笑容。
四肢被裹上纱布,随后身子一轻,萧淮毫无怜香惜玉之意,将她扔回床上。毫不夸张,就是重重地将她扔了回去。才减轻的剧痛,一下子又被提了起来。
谢枕月疼得浑身发颤,刚散去的冷汗瞬间又从额头渗了出来。接着身上一暖,一张薄薄的棉被终于覆了上来。
谢枕月缓缓侧过头去,见他双手浸在水里,洗了一遍又一遍,甚至把擦手的帕子都扔掉了。
“你当以此次为戒,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
谢枕月见他终于要走了,心下一松,知道这折磨终于结束了。只要能治好就行,至于医生的态度如何,又说了什么不相干的话,她不在意。
她说:“多谢你。”
萧淮本来已经出门,闻言有些意外的瞥了她一眼。此痛非常人所能忍,江湖上不乏铁血铮铮的好汉,遇上此等痛楚,怕也要哭爹喊娘,恨不得一死了之,偏她一声不吭。
要不是她全身汗如雨下,以及无意识抖动的皮肉,他甚至怀疑谢枕月失去了痛觉。
“看来你确实是不记得了!”
谢枕月昏睡前只记得萧淮意有所指的话。
醒来已是第二日。
屋里候了个瘦高个的妇人,手臂粗壮,一看就孔武有力。她自称玉娘。见到萧凌风进来,便默不作声地退了出去。
谢枕月经过昨天那非人的对待后,只觉得到现在还脑子发懵,浑身上下隐隐作痛,连说话声也软绵绵的,有气无力:“你来了……”
床上人唇色白得近乎透明,下唇深深印着一排整齐的血洞。萧凌风眼睛黏在床上,心头一紧:“你怎么虚弱成这模样?”
“大约是……太疼了!”她声音轻得只剩嘴唇在缓缓蠕动,现在突然觉得,太便宜徐照雪了,那深入骨髓的痛,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怎么会呢?”萧凌风伸手掀开被角,小心翼翼地拆开纱布,过了这么些天,伤口处的皮肉已经粘合,表面也已经收口,只剩一道细细的血线。
“不是伤口,”谢枕月一说起这个就控制不住的颤抖,“是全身啊,到处都疼呢……”
“不可能啊!浮生酿的药效能管一天一夜,还没到时间,这个时候怎么可能会全身都疼呢?”话刚出口,萧凌风蓦地想到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击,怔怔看了谢枕月一眼,瞬间觉得呼吸不畅。
“浮生酿?”谢枕月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续接经脉之痛非常人所能忍,甚至有人因此一命呜呼,萧凌风实在不愿意相信,五叔会这样对她……
“枕月……”他嗓音干涩得厉害:“浮生酿合酒服用会致幻,但是用清水调合就变成了镇痛的奇药,无论承受多大的痛苦,药效期间都会无知无觉。”
“昨日……”萧凌风几乎不敢问出口,越说声音就越低,“五叔他没给你服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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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几个字几乎听不清。
发懵的脑子仿佛被一剑劈开,瞬间清明,难怪开始前萧淮会刻意提醒她,离开之时又说那样的话,原来如此!
他在借机试探她!谢枕月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声音响亮:“没有!”
谢枕月只觉得一股无名的力量瞬间涌遍全身,一改刚才的弱不禁风,深深吸气,又缓缓吐出,冷静,一定要冷静!
她现在连下床都不能,这仇……她暂且先记下了。
萧凌风看着她突然变得红润的面色,一时摸不着头脑:“现在还疼吗?”
她重重点头。
“你等我一下。”
话音刚落,谢枕月都没反应过来,萧凌风已经跑远了,远远还能听见他的声音:“等我,先别睡!”
没过一会,听见他又“噔噔噔”跑了回来。
不知往茶水里抖了什么粉末,用瓢羹搅了两下就来喂她。没什么味道,跟白水差不多。
“这便是浮生酿,”萧凌风凑近了些,跟做贼似的左顾右盼,“马上就能止痛。”
“不是说千金难求,已经绝迹了吗?”既然是止痛的,萧凌风再喂过来时,她配合着伸长了脖子。
萧凌风喂她喝完一小盏,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工艺精湛的银镯子,镯子上镂空刻着几只憨态可掬的小猴子,甚至能看清猴子脸上各异的表情。摊在掌心递到她面前。
“受伤那日我从你手上摘下来的,已经清洗干净,现在物归原主。”
“这是我的?”一来就遭遇了一连串变故,谢枕月真没注意到自己身上有什么配饰。
“你连这也不记得了?”萧凌风将镯子放进木盒盖好,“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遗物,从没见你离过身。包扎伤口不方便,我便自作主张替你取了下来。”
才这么一小会,痛感便已减轻。她感觉整个人轻飘飘的,前所未有的舒适,如同飘浮在云端。“好神奇,这么快就不疼了!”
“这就好,”他松了口气,神色却随即凝重起来,注视着她缓缓道,“但你知道,刚才的浮生酿是怎么来的吗?”
谢枕月见他脸色突然变得严肃,不自觉咽了下口水,顺着他的话接道:“是……怎么来的?”
“我替你清洗这镯子时,不小心误触了上面的暗扣……我不是有意为之。”萧凌风语气微顿,从没觉得她这样陌生过,“镯子里有一段是中空的,里面就藏着这浮生酿。”
谢枕月懵了:“是我藏的?”
萧凌风没说话,只静静注视她。谢枕月心头重重一跳,她突然想到了一件重要的事:“我记得你说过,我之前去药楼是为了偷这浮生酿?”
萧凌风郑重点头:“你说思念亲人,要借这药跟他们梦里相见。实际上这药我也无能为力,因为五叔管控极严。”
谢枕月脸色突然变得极为难看,以她之前几次的行事作风,能给心上人下药,又找采花贼掳人,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她很难不怀疑那根本不是什么无心之失才引燃了竹楼,极大可能就是故意的。
目的便是这浮生酿。
她会这样想,那萧凌风呢?
原本一见她就笑的萧凌风此刻突然沉默了。
“我……”如果她连萧凌风都无法取信的话,那萧淮知道之后会有什么后果?谢枕月浑身一颤,话还没出口,已经开始哽咽,“我……不知道镯子是中空的,也不知道这里面藏着这药。”
“甚至都不知道有这镯子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