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豪门小团宠
白落对土豆的沉迷实在让傅母看不下去。
今晚的食材是算不上有多高级,可总比随处可见的土豆好吧?
放着这么多好东西不吃,竟只想吃那碗土豆?
而且最喜欢做法也相当可怜。
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谁家独生子不是像小宝贝一样宠着,怎么就他过得这么凄惨?
因为白落真的太可爱太招人疼,傅母对他的第一印象极好。
再想到这是傅澜疏的亲生儿子,此时此刻,内心已经默认这就是自己的小孙子。
所以全是傅澜疏的错!
要不是这王八蛋当年不肯相信,小家伙会吃这么多年苦吗?
关键他吃了这么多苦都被养得这么漂亮可爱,傅母都不敢想象他要被宠爱着长大会是什么模样。
说不定比现在更招人喜欢一百倍。
完了,那绝对是全世界最招人喜欢的小孩吧?
傅母内心一片沦陷,虽然面上努力克制着自己,但嘴巴已经控制不住:“别总是吃土豆啊,也试试别的吧,澜疏,你给他夹点鱼,很新鲜的,看看他爱不爱吃?”
“还有这红烧肉,这都是我们家厨师的拿手好菜,你快给孩子尝尝啊。”
“……不对,光吃肉也不行,再给他夹点蔬菜,小朋友也得多吃蔬菜。”
傅母热情招待,傅澜疏当然不能拒绝。
其实今天从进门到现在,他们什么都没做,完全就是靠白落自己把爷爷奶奶拿下的。
确实该多喂点,好好犒劳一下。
傅澜疏一样样轮着夹,先给白落夹了一块清蒸鮸鱼肉。
但白落第一次吃这种鱼,嗅着有点鱼腥味,扭头看了看傅澜疏跟白冬篱,还不太敢吃。
傅母在对面着急道:“吃吧,这鱼好吃的,也很有营养,小孩吃了补身体呢。”
傅澜疏夹得很少:“只有一小口,落落先试试吧,不好吃就不吃了。”
傅澜疏这么说,白落才敢下勺子。
这种鱼肉里没有小刺,确实很适合孩子吃,不用担心会被鱼刺卡到。
鱼肉厚实,鱼皮下又有些油脂,一条鱼竟然也做到了肥瘦相间。
入口的感觉有些黏糊糊,但口感跟味道很像河鳗,微弱的腥气进入口腔后,一下子就变成了油脂的香气。
白落咽下后,双眸一亮:“好好次,落落喜翻!”
看到白落露出惊喜的笑容,傅母也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好吃就行。
小可怜,真是太可怜了,这些年把一辈子的苦都吃了。
开始居然连鱼都不敢吃,以后真想天天喂他吃鱼啊。
傅母道:“我就说好吃吧,喜欢就多吃点,全部留给落落吃。”
“澜疏,还有别的菜,你快给他夹,也让他都尝尝。”
于是白落暂时将他心爱的土豆大餐放到一边,开始吃起别的菜。
待遇还很好,跟小王子似的,身旁还有两位爸爸专业负责布菜。
“落落认识哦,这素胡萝贝,这素小青菜,这素藕,还有小蘑菇……但素落落,不喜翻,胡萝贝,不次!”
夹到面前的蔬菜都被认了一遍。
白落基本不挑食,但偶尔也会有不喜欢吃的东西,譬如胡萝卜,就长期占据他最讨厌的食物排行榜第一名。
傅澜疏说:“胡萝卜很有营养,落落不能挑食,要乖乖吃。”
“落落又,不素小兔子,不次它!”白落也很有自己的逻辑,“它有营养,那爸爸吃!营养给爸爸!”
看他多大方,把营养拱手相送。
要是在家里,傅澜疏不会逼孩子。
这么一口胡萝卜,不吃就不吃吧,没必要让小孩吃自己不愿意吃的东西。
但这是在外面,就要尊重请客或做菜的主人,这是礼貌。
一旦现在让他养成在外面挑三拣四的习惯,长大后就很难再改正过来了。
“这是在外面,不能挑食,落落要吃。”
这回白落还没回答,傅母就先抢着说道:“好了好了,他不爱吃胡萝卜就不吃了,别逼着他吃啊。”
“小孩子也有自己的口味,会有不喜欢的东西。”
“要有人逼着你吃你不爱吃的,你乐意吗?”
“……”
炮轰三连,轰得傅澜疏欲言又止。
本来想给傅母科普一下他们的带娃守则,但想了想,最后还是选择闭嘴。
难得傅母喜欢白落,想要维护白落,那也顺便提升一下她在白落心里的存在感吧。
傅澜疏果断选择了妥协:“好好,那就不吃了。”
这招果然有效。
白落隐约感受到了傅母的话语权,生物链上的地位好像在傅澜疏之上。
因此看向傅母的眼神透出了几点小惊喜,还有几点小崇拜。
告别胡萝卜后,白落吃起了红烧肉。
他吃红烧肉的次数屈指可数,加上这次,全部次数也能用一只手数过来。
第一个世界里是觉得他还小,最好少吃这种重油重调味的东西。
第二个世界纯粹没得吃,他们发现冻肉开全肉盛宴时,白落只钟情大土豆,对肉不感兴趣。并且当时条件有限,白冬篱做得也没那么好吃。
最后来到这个世界,时间还短,还没想到要做红烧肉给他吃。
所以白落很少见到红烧肉,那种两眼放光的真实神情,又看得傅母心头一酸。
真的太惨了。
他之前的日子到底是有多苦啊,从没吃过鮸鱼就算了,可怎么见到红烧肉都是这幅模样啊?
连带着对白冬篱的印象分都开始上升了。
这么艰难辛苦的条件下,他还能将白落养得白白胖胖,这么听话懂事……他自己肯定吃了更多苦吧……
都是傅澜疏的错啊。
傅母甚至开始反思自己之前对白冬篱的看法——她怎么还能看不上白冬篱,觉得白冬篱上不了台面。
原来都是自己儿子把他害成这样的。
她还不如白冬篱呢,看她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傅母默默叹了一口气。
傅父听到了:“怎么了,好好的叹什么气?”
“没怎么,感叹一下。”傅母再次看向白落,“落落快吃吃吧,这是红烧肉,很好吃的。”
白落相信这很好吃。
光是闻到香味,看到这浓油赤酱的调色,他就已经要流口水了。
肉炖得非常软烂,他用小勺子一戳,就能很轻松地将肉都戳开。
然后小心翼翼舀起一小块,吸进自己的嘴巴。
口感绵糯,入口即化。
没有小朋友能逃过肉食的诱惑,白落也不例外,好吃到都来不及用言语表达,赶紧再往嘴里塞了几口。
但红烧肉调味对小幼崽来说还是有些偏重,多吃几口,白落又觉得咸了。
他转头看向傅澜疏:“……爸爸,饭饭,窝的饭饭呢?”
还知道要咸淡搭配,红烧肉应该配大米饭。
“窝要次饭饭,给窝饭饭!”
“好,爸爸给你盛。”
傅澜疏就给他盛了小半碗米饭,再把米饭跟他碗里的红烧肉跟酱汁拌匀了。
看上去就色泽诱人,很好吃的模样。
“哇——”
今天的第好几次感叹了,随后白落接过自己的饭碗,大口大口吃了起来。
傅母看得很是欣慰,这认真专心吃饭的小模样,真是所有奶奶的梦中情孙,比她那个大孙子不知好几百倍。
大孙子跟他们不亲近也就算了,每次来这里吃饭,不管给他准备了什么,有多热情地招待他吃,永远是那一副冷淡样。
问他怎么样,从来只有“还可以,还行,挺好”。
问他下次还吃吗,他只会“都行,无所谓”。
真的非常打击奶奶的自信心。
只是因为家里就他一个孙子,这么多年下来,爷爷奶奶也被迫习惯接受了。
但今天看到了白落,不管是他的幼稚童趣,还是吃饭的认真模样,都完全满足了傅母对黏人孙子的所有幻想。
这怎么能叫人不喜欢呢?
因此这顿晚餐的氛围很好,白落全程负责猛吃,而所有大人的注意力都在他身上,都没聊什么事。
就是白落吃得太多了。
吃到后来,傅母都担心会把他吃吐了:“……这孩子还怪能吃的。”
白冬篱在心里偷笑。
可不是吗,现在就特别能吃算个特长。
“……好了好了,别给他吃了,差不多就够了,一下吃这么多也不好。”
傅母甚至直接出言阻止了。
脑补的理由依然很可怜:肯定是之前很少吃到这么多种类的食物,说不定还时不时饿肚子,所以难得见到,就拼命地往肚子里塞。
当可爱加上可怜,招人喜欢再叠加上令人心疼后,傅母对白落的喜爱就很难再克制了。
“好了好了,落落别吃土豆了,怎么又在吃土豆了……留点肚子吃水果吧,等会儿奶奶带你去吃西瓜,好不好?”
傅母已经对着白落自称奶奶了。
这令傅澜疏跟白冬篱都十分佩服——他们真的什么都没做,全靠白落自己争气,就只是见面吃饭的时间,轻松顺利地将人拿下。
一行人又从餐桌回到了客厅。
保姆拿了水果过来,有西瓜葡萄水蜜桃,其中西瓜跟水蜜桃都已经切成了小块。
不过顾虑着白落先前已经吃了太多,傅母没肯再让他一口气吃太多水果,都是小小块的才敢给他吃。
“好了,吃这么些就够了,再吃就太多了。”
为了不让白落再有念想,又叫保姆把吃剩的水果都端下去。
傅母说:“今天不能再吃了,落落喜欢的话,等下次再来吃。”
下次她肯定会多准备些高级食材,让白落美美地吃上一顿。
但听到傅母这句话后,白落顿了顿,接着小脸上竟浮现了几分担忧的神情,看上去还挺严肃的。
傅母忙问:“落落怎么了?”
白落看了看傅澜疏跟白冬篱,眨眨眼。
再看向傅母跟傅父,再眨眨眼,一副欲说不说的模样。
看上去像是一只有心事的小幼崽了。
傅母更不解:“……怎么了,落落?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白落点了点头,表示他确实有话想说。
“那你说吧,嗯?想说什么呢?”
一定要傅母问得如此详细了,白落才肯慢吞吞地问:“可素落落……下次,还能来嘛?”
他睁着自己水光盈盈的黑色眸子,就这么直直地看着傅母,一边发射无辜的可爱光波,一边说:“爸爸缩,爷爷奶奶,不喜翻,落落的话……落落就,不能来啦……”
这句话堪称暴击,别说傅母顶不住,连傅父也顶不住,当场拿下一记双杀。
傅母感觉自己的良心受到巨大谴责,先问:“爸爸什么时候这么说的?”
明明他们时刻都在自己眼皮底下,根本不见离开过啊。
他们怎能如此狠心,对一个孩子说出这么歹毒的话。
幸亏白落回答:“来之前,缩的哦。”
只是当时他还不知道爷爷奶奶是什么,除了去吃饭,其他字也没往心里去。
要不是傅母触发了关键词“下次”,白落也不会想起爸爸还说过这么一句。
这回答就让傅母无话可说了。
因为在白落来之前,她也没想到他会是一个这么招人怜爱的小宝贝。
她只能赶紧道:“当然可以来,奶奶很欢迎落落过来啊,想什么时候来都可以。”
“嘿嘿,那太好啦!”
得到这样的回答后,白落居然还嘿嘿一笑,奶乎乎的笑声彻底征服了爷奶的心。
“那落落,下次来,也能次又又嘛!”
相比傅家父母对白落的怜爱,小幼崽的想法就现实多了。
他并非有多喜欢爷爷奶奶,但是他真心喜欢今晚吃到的红烧肉。
尤其是后来汤汁拌着米饭,真的太香太好吃啦。
如果下次还能来吃,他一定要加上土豆再试试!
幸亏傅母看不透小幼崽的想法,不然才刚沦陷的心怎么都要碎一碎。
但看白落小脸上的表情这么快速且丰富地变化,实在按捺不住,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
“当然能吃啊,落落喜欢吃红烧肉,下次就吃多多的红烧肉。”
白落竟然没躲也没拒绝,就任着傅母捏捏他的脸。
傅母更心动了。
她都想不起自己上次碰到大孙子脸是什么时候的事。
“嘿嘿,尊的嘛?”
而得到傅母的承诺,白落不仅将高兴表现在脸上,也表现在了肢体上。
突然伸起自己那双短短的小手臂,高举过头顶后,还原地蹦跶了两下。
“落落喜翻,红烧又!下次来次哦!”
“好好好,下次来吃。”
看得傅澜疏跟白冬篱双双在心底鼓掌佩服。
来之前两人还担忧傅父傅母会不喜欢白落,然后想方设法对他们进行挑刺。
没想到是他们多虑了,结果他们只需要带白落过来,剩下的一切白落完全能够自己解决,并且轻松顺利,游刃有余。
但这时,管家走了进来:“大少爷来了。”
傅澜疏跟白冬篱都一怔。
来吃个饭还能顺便解锁新角色?
白冬篱对傅家的了解很有限,他只知道傅澜疏有个哥哥,但其他所有就一无所知了。
此时最紧张的也是他。
想到自己先前失败的人设,他怀疑再来几个都是讨厌他的。
而且傅澜疏还敢对家里说白落是他亲生的……他实在惶恐,脑内的狗血小故事素材有限,再现编可能就要编出漏洞了。
大约一两分钟后,傅澜疏在这个世界的哥哥登场了。
哥哥叫傅归理,年长傅澜疏十岁。
今晚带着老婆孩子一起来的,老婆跟傅澜疏的年纪相仿,叫沈和露。
但最最最让白冬篱惊讶的是,他们的儿子叫傅屿,不管是从名字还是长相,都跟他们在上个世界见过的小孩哥一模一样。
傅澜疏早有过这样的猜想,惊讶也不过几秒,很快接受了这样的设定。
白冬篱毫无心理准备,反应就比较大,一只手狂做小动作,伸到傅澜疏后背狂戳。
力道还不少,傅澜疏感觉后腰真会被他戳断,于是赶紧将手伸到背后,默默捏住了白冬篱趁机报复的手。
但白冬篱的反应都挺大,就不用说白落了。
他认出傅屿后,直接就往傅屿身上扑过去:“哥哥!”
一句话震惊在场所有大人。
傅母简直不敢相信,新认的小孙子居然认识她家从小冷淡的大孙子?
两人关系还挺亲密,小孙子上去就抱?
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这缘分也太巧了吧。
但傅屿怪冷酷的,看上去像是完全不记得上个世界的事了,面对白落的亲近很不情愿,伸手推开了他。
冰冷问道:“你是谁?”
白落被这么一推,差点没站稳。
可他还没意识到傅屿的冷淡,脸上依然挂着欣喜的笑容:“窝、窝是落落呀!”
来到这个世界后,他就再没见到过傅屿。这几天偶尔还念叨着要去找哥哥玩呢,没想到今天就见到了。
谁知傅屿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怎么会!窝们认识的!”
但白落不是轻易放弃的宝宝,傅屿就算这么说了,他还是坚持说下去。
“……窝、窝们,认识的!哥哥,送我的豚豚,还在呢!”
“我根本不认识你,怎么会送你东西。”傅屿非常冷漠地说道,“你真的好奇怪。”
“……”
反应再迟钝的人,此时也能感受到傅屿的不友好了。
白落这才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他从未见过这么冷漠的傅屿,跟他记忆里的傅屿完全不一样。
是发生了什么吗?
为什么哥哥对他这么凶?还说不认识他?还推他呢?
白落顿时呆呆站在原地,没了反应,小脸都垮下来了,看上去非常委屈。
白冬篱连忙上前将他抱进怀里。
刚才他就想这么做了,奈何一直没机会,白落的小嘴叭叭讲个不停,还边说边往傅屿身边凑。
而傅屿站在父母身边,一家子的气场逼人。白冬篱只觉得压力很大,不敢随意上前,努力寻找着恰当时机。
现在恰当的时机终于到了,白落也终于闭嘴了,可惜是在受到打击后,整个人看上去都蔫了。
也不怪他难过。
毕竟上个世界一起面对过危险,一起经历过生死,感情自然要深厚一些。
结果傅屿一下子变得这么冷冰冰,说话还这么不客气。
知道缘由的大人能理解,但不知道原因的白落肯定很受打击。
白冬篱抱起白落,安抚拍拍他的后背,在所有大人们一致好奇的目光下说道:“没事没事,是落落认错啦。”
“是不是很像之前常陪着落落玩的一个小哥哥啊,爸爸也差点认错呢,没事。”
其他大人纷纷露出“原来如此,我说呢”的眼神。
——他们也不敢相信傅屿会在外面偷偷交朋友。
白落趴在白冬篱肩头,眉眼都是委屈的形状,但还是坚持自己的判断。
“落落,米认错!就素哥哥!”
“哥哥坏蛋!”
“哼!落落也,不认识他了!”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不认识就不认识,谁怕谁(生胖气)(叉腰)
—
小孩哥之后会想起来的
然后场景大概就是
落落:你认识我吗,好奇怪啊,我不认识你呢
小孩哥:(缩脖子)(挠头)
第32章 豪门小团宠
白落难过了。
他真的伤心了。
要说这世上有什么事真让他狠狠痛心过,除了之前被爸爸们抛弃的巨大打击外,一定就是现在这件,傅屿竟然不认识他了。
白落不知什么世界,不知道什么任务,他只知道之前他跟哥哥很好,每天都在一起。
哥哥很聪明,很照顾他。
会给他讲好多有趣的故事,去哪里也都会陪着他。
他明明那么喜欢哥哥!
来到这里后,他心里还一直惦记着哥哥呢!
好不容易再次见到哥哥,结果哥哥对他如此冷淡,居然还说不认识了他,还说他奇怪!
大坏蛋!
怎么可以这样对他!
白落又难过又气呼呼,既然这样,那他也不要认识哥哥了!
以后他们再也不是好朋友了!
他们再也不认识对方了!哼!
“我们来得不巧了,没想到一来就把小朋友弄伤心了。” 傅归理玩笑说道。
他们住得离这边比较近,今晚没什么事,一家三口吃完饭就散步来了这边。
傅归理知道傅澜疏跟白夙语的事,也听说了他有私生子的事。
前几天傅母在他面前抱怨傅澜疏这件事来着。
抱怨的话无穷无尽,还没一句是重复的,所以傅归理对这件事也挺好奇。
没想到今晚过来就遇上了,还见到了传说中的私生子。
不得不说,私生子长得很可爱。
天王老子来了都得承认,这孩子颜值高到不行,一眼就足以引人注意,好像摆在橱窗内的玩偶娃娃。
——这真是傅澜疏的亲生小孩吗?他居然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孩子?
傅归理不知道“亲生论”这件事,毕竟这涉及了比较隐私的隐私,傅母不好告诉别人。
但傅归理也没怀疑太多,想着既然现在能在他们家,那肯定是他们家的孩子。
他的第一反应是嫉妒。
妈的,凭什么傅澜疏的孩子这么可爱,他却只有傅屿这个冷漠的小鬼。
接着看到抱着白落的白冬篱,傅归理又猜测了好一会儿——这到底是白家的哪个儿子?白夙语还是白冬篱?
听傅母说,实际上跟傅澜疏好的是白冬篱,可他印象中,白冬篱画风不是这样啊?
但要说是白夙语,颜值也没这么高啊?
复杂,好复杂。
真是太复杂了。
傅归理直接问了:“……这位是?”
傅澜疏很自然地开口介绍:“我对象,白冬篱。”
“这是我儿子,白落。”
经历三个世界,第一次被这样的介绍,白冬篱听得浑身都绷硬僵直了,压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应,只尴尬地笑了笑。
然后傅归理感觉情况更复杂了。
既然是傅澜疏的私生子,怎么会姓白?
但结合刚才白冬篱抱孩子的行为,以及他现在跟孩子的亲密程度,怎么看都很自然,就是普通父子该有的样子。
一个惊世骇俗的猜测在傅归理脑内中生成——这孩子总不至于是白冬篱生的吧?
这可能吗?这不可能吧?
但只有这种猜测能完美解释他们现在所呈现出来的复杂局面啊?
可惜这个傅归理不好再直接问,只能私下找机会打探一下了。
白落还趴在白冬篱肩膀,一双小手圈着白冬篱的脖子,深陷在悲伤的情绪中,一声不吭。
气得眼眶红红,就要哭出来的样子,看上去非常委屈。
傅澜疏跟白冬篱轮流哄了几句,然而都没用,那小模样真是叫现场的大人都十分心疼。
傅母实在看不过去,便走到傅屿身旁,低声说:“小屿,你看小弟弟这么难过,你去哄哄他,说刚才那些话都是你开玩笑的。”
傅屿:“……”
觉得这个要求非常无礼。
他是不认识这个小孩啊。
从来没见过,完全不认识,自己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怎么就好像成了做错事的人?
傅屿小声且坚定地说:“可我真的不认识他。”
“奶奶知道你不认识他,就是叫你先哄哄他……而且你们现在认识了,以后就一直认识了啊。”傅母催促,“好了,你快去哄哄小弟弟,你看小弟弟多伤心啊。”
“……”
虽然傅母这么要求傅屿了,但心里也觉得傅屿不会答应,包括在场的父母,心里都这么觉得。
因为傅屿是个性很强的小孩,从小就不愿被人掌控。
如果他认定了某件事没有道理,那么任谁来劝都不会去做。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这次傅屿竟被说动了,无奈地深呼吸叹口气后,居然真朝着白落的方向走了过去。
堪称见证历史的一幕。
傅屿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
就是很奇怪。
见到这个小孩的第一眼,他也觉得对方很可爱。
粉□□白的小漂亮,眼睛黑溜溜的,像刚洗过的葡萄。脸颊肉嘟嘟软糯糯,看上去就很好捏的样子。
这绝对是他见过最漂亮最可爱的小朋友。
因此他能确定,自己肯定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弟弟。
要是之前就见过,他怎么可能会没印象呢?
矛盾的是,心底对却又有一种微妙的熟悉感。
所以小朋友热情地扑上来时,傅屿没有拒绝,嗅到对方身上淡淡的奶香味,那种微弱的熟悉感就更明显了。
但他讨厌被人认错,还被当成替身的感觉。
因为热情不是对他的,笑容也不是给他的,只给他之前认识的“那个哥哥”。
如果按他的原则来,他是绝对不会答应傅母的要求,去哄一个把自己认错的小朋友。
可谁叫他看这个小可爱有种熟悉感呢。
为了这点特别的熟悉感,傅屿决定破例一次。
见傅屿慢慢走过去,白冬篱也蹲下了身体,轻轻拍了拍白落的后背:“好了,你看,哥哥过来了。”
白冬篱趁机近距离观察了一下傅屿。
不愧是小孩哥,即便换了世界,天才人设依然屹立不倒。
也还是之前那副冷酷的模样。
想起小孩哥在上个世界表现,白冬篱竟觉得挺怀念。
所以不怪白落反应大,连他都觉得很可惜。
傅屿清了清嗓子,慢慢说道:“……落落,刚才的话,是我跟你开玩笑的。”
嗯?落落?
他怎么知道对方名字?
傅屿震惊了一秒,随后快速冷静,刚才傅澜疏介绍时说过他叫白落,又不是很难辨别的发音,他能记住很正常。
此时白落从白冬篱的肩膀上下去了。
但他依然缩在白冬篱怀里,不肯面对傅屿,只肯拿后背对着他。
白冬篱蹲着哄他:“哥哥就是在跟你开玩笑呢,落落不难过了。”
“哼!”但是白落不买账。
他没有听到奶奶对傅屿的暗中交流,是真的不想理傅屿了。
他也是有脾气的!
“别哼了,好了,快点跟哥哥和好了。”
白落不肯:“哼哼!”
哼一下不行,他就哼两下,反正一定要哼。
白冬篱:“……”
这小东西,发起脾气来还挺别致。
傅屿也觉得挺好笑,看着白落矮小圆润的背影,真的好像动画里才会出现的Q版小人。
突然就有点羡慕之前跟白落交朋友的“那个哥哥”了。
一定是他很喜欢的哥哥吧,所以被自己否认,他才会这么伤心。
傅屿想了想,再次开口:“……落落,刚才我跟你开玩笑的,你真不理我了吗?”
白冬篱揉揉白落的小卷发:“好了,落落是大方的小宝贝,会跟哥哥和好了对不对?”
白落缩在白冬篱怀里,有了一瞬间的犹豫。
他从来不是记仇的小孩。
就算刚才傅屿的反应深深刺痛了他,可他心里记着更多的,还是傅屿对他好的那部分。
所以现在发脾气不是因为记仇,是因为伤心。
犹豫一秒后,白落:“哼!哼哼!”
言语道歉根本不能消除他的伤心。
那可是他目前人生中第二难过的事啊。
“……落落小气!落落,素小气鬼!”
他词库匮乏,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这种不能释怀的心情,只能顺着白冬篱的反方向,莫名其妙自黑了一把。
“不好笑,一点不!落落才、米有笑!”
白冬篱把上下三辈子的伤心事想都想了一遍,才让自己忍住没笑出来。
他呼气保持冷静,严肃道:“爸爸知道,哥哥那么说,落落伤心了,还很难过,是不是?”
白落却不知道自己的表达方式有多好笑,在白冬篱怀里认真点头:“素的!”
怎么可以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呢。
如果是他,他才不舍得拿这种事开玩笑。
“但哥哥不是故意的啊,你看,哥哥都过来解释了,就原谅哥哥吧?”
白冬篱边说着,边用抱歉的眼神看向傅屿。
因为这个世界的傅屿并没有对不起白落,他得小心措词,不能再惹傅屿不高兴。
庆幸傅屿理解,没有介意白冬篱的不恰当用词。
白冬篱这才继续说:“之前哥哥对落落也很好啊,是不是?每天都给落落讲故事,还送了落落好多豚豚,还会喂落落吃东西……”
“现在哥哥跟你开个玩笑,你就真的再也不理哥哥啦?”
“………”
白落沉默了。
也对,这么仔细一想,哥哥对他好的时候更多。
再想想跟哥哥在一起的快乐时光,白落最后还是选择原谅了。
他终于肯慢慢转过身。
就是眼眶还红着,嘴巴也撅着,像只被欺负了的小兔子。
傅屿:“……”
真的有种很熟悉的感觉。
好像这样的场景,这样的表情,他以前已经在哪见过。
“以后,不可以,这么说啦!”白落看向傅屿,认真地说,“窝好想哥哥的!哥哥那么说,哼!”
“我以后不说了。”
“……那你、你有想落落嘛?”
“……”
但傅屿也是真不喜欢这种被当成替身的感觉,艰难应道:“……嗯,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后面必须写一下我醋我自己这种情节,不写我会寝食难安(对不起可能我的萌点有点奇怪)
第33章 豪门小团宠
经过众人努力,白落的心情终于被救回来了。
小幼崽的情绪来时澎湃汹涌,去的时候也马不停蹄。
总之来得快,去得也快,再跟傅屿多说几句话,他早就忘记之前为什么生气了。
等到散场的时候,他已经强迫傅屿听自己说了很多话,最后趴在傅澜疏的肩膀上,不停跟傅屿挥挥爪,还要跟人家下次再见。
小幼崽就是好糊弄。
因为脑容量小,记性差,能记得东西非常有限。
他不知道世界已经发生切换,单纯地以为危险已经过去,现在他们又能和平生活了。
也压根不知道傅屿之前的父母是科研人员,只当他终于找到自己的爸爸妈妈了。
虽然人物关系发生了很严重的混乱,但是没关系,本来就没记住过。
即便记住了,被大人一忽悠,他也会怀疑是自己记错了。
回去的路上,脑袋空空的白落宝贝就在宝宝座椅里睡了过去。
白冬篱坐他旁边,看看他安静的睡颜,跟小天使一样,真的很想低头亲上几口。
但也就想想。
要是不小心把白落弄醒弄哭了,那后悔都来不及。
白冬篱坐回自己的位置,抬手伸了个懒腰,重重呼出一口气,全身放松了。
虽然今晚的所有情况都比想象中顺利,可白冬篱的精神一直处于比较紧张的状态。
脑内不仅时刻准备着各种狗血小剧场,还得是符合前后逻辑的小剧场。
可算顺利结束,勉强通关了。
有种进度条加载到了25%的感觉。
一切多亏了白落。
小家伙身形虽小,但可爱魅力巨大,单枪匹马就拿下了傅家父母。
这个世界似乎也眷顾着他们,还将傅屿送了过来。
作为傅家人,傅屿的认可也算认可啊,白冬篱感觉距离自己完成任务又进了一小步。
但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全被震惊替代。
身体猛地往前,双手搭在驾驶位的椅子上,激动地跟傅澜疏说:“我突然发现一件很不得了的事!”
怕吵醒白落,他将声音压得很低,可语气急促激烈,一听就是大事。
然而傅澜疏不正经,他开着车,从车视镜里瞥了眼白冬篱的表情,玩笑道:“怎么,你发现自己真能生了?”
“……”
论如何用一句话毁掉氛围。
“……去你爹的!”
白冬篱皱起眉,气得说了句脏话。
要不是场景不允许,他肯定要再给傅澜疏一拳。
但傅澜疏就是犯贱,就是喜欢看白冬篱骂人的样子。
这是之前无意中解锁的古怪癖好,只因为白冬篱很少说脏话,傅澜疏偶尔才能听一次。
现在终于逮到机会了,他不抓住机会犯贱是不可能的。
见白冬篱往座椅上一躺,不肯理他了,傅澜疏又赶紧道:“我开玩笑呢,别生气啊。”
白冬篱终于能理解白落之前的心情了:“好笑吗?你看我笑了吗?”
“我的错我的错。”傅澜疏赶紧说,“你刚才想跟我说什么?”
“没心情说了。”
关于亲生论这件事,他都没找傅澜疏算账呢,这家伙居然还有胆子舞到他面前来。
傅澜疏轻笑:“别啊,是什么事,你赶紧跟我说吧。”
但这不算很过分的话,而且白冬篱也知道,今晚傅家父母对白落的接受度能有这么高,怎么都有傅澜疏这个谎言的功劳。
所以浅浅气了一下后,白冬篱就原谅傅澜疏的嘴贱了。
再次凑上去,前倾了身体,说道:“你有没有觉得,落落好像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
“嗯?”
傅澜疏还真没觉得。
“嗯?!”
但被白冬篱一提醒,这种感觉就很强烈了。
想起上个世界,其实白落也是主角,当时他们还做过这样的猜测假设。
但因为白落是第一个世界里的配角NPC,他们又觉得可能性不大,没有将这个假设坚持到底,最后不了了之。
现在等于是场景重现了。
因为白落已经是上个世界的主角,他们没想着这个世界的主角还是他。
可以现在的情况来看,不是他还有谁?
他今晚在傅家享受到的待遇,不就是豪门小团宠吗?不正好还是狗血真香版吗?
——他跟白冬篱负责狗血,傅家父母负责对白落真香。
甚至连新登场的配角都有小熟人,这不就是系统生怕白落遇上麻烦,所以直接送了个人形通关辅助器吗?
白冬篱说:“如果落落真是主角,我们也能蹭到他的主角光环吧?”
想想就有点激动。
傅澜疏上去就是一盆冷水:“别想太美好了,要是遇上什么麻烦,也是主角团里的炮灰先死。”
“……”
白冬篱垮下了嘴角。
“你会不会说话?”
虽然是这样没错,可这种桥段基本只在冒险剧情里出现吧,谁家都市剧情还要送人去死啊?
白冬篱回到自己位置坐好,这辈子都不想跟傅澜疏说话了。
等终于到家,下车时,白落自然醒了。
但还是很困,整个人都迷迷糊糊,连洗澡刷牙都不抗拒,任着家长折腾。
洗完后,他换上了印着小鸭子图案的浅黄色睡衣。
家长把他往床上一放,又迅速睡了过去。
一个只想睡觉的小煤气罐罐罢了。
白落侧躺着睡,后脑勺头型饱满,圆滚滚的。两条小短腿交叠在一起,大脚拇指还翘着,不知道在翘什么。
看着这只白胖胖肉乎乎的小煤气罐罐,白冬篱真的很想把他按在床上翻来覆去地亲。
“这么快睡着了?”
傅澜疏走进房间,看到的就是白落已经安睡的背影。
“嘘,说话轻点,别把他吵醒了。”白冬篱从床上起来,看向傅澜疏,“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话要问你。”
“……”
不用白冬篱明说,傅澜疏也能猜到,这是要跟自己算账了。
但问题不大。
他对这种局面有心理准备,早就想好了几百种狡辩的理由。
于是很自信地跟着白冬篱出去。
“你要去哪说,这里说不行吗?”
“还是稍微远些吧,我怕万一声音太大,吵醒落落就不好了。”
两个人直接下了楼,走到客厅边缘的落地窗旁。
白冬篱将落地窗推开:“都走下来了,我们就去外面说吧。”
“行。”
傅澜疏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白冬篱说哪就是哪,跟着去了外面。
因为今晚在傅家得到的成果就是傅澜疏最大的底气来源。
到时候不管白冬篱提出什么质疑,他都能用一个万能句式堵回去:如果没有他这个谎言,傅家能这么快接受白落吗?
傅澜疏自以为稳了,丝毫没在慌的。
所以他万万没想到,白冬篱把他拉到外面来说话,真正原因不是为了白落睡觉,而是外面工具多,白冬篱随手就能抄起一个打他。
墙角放着一个塑料扫把,白冬篱拿起转身,就非常干脆地对着傅澜疏打过去。
啪——
可惜塑料扫把太脆了,白冬篱感觉自己都没使多大劲,结果直接断了。
幸亏不远处又有一根木质刷地拖。
原地挨打的傅澜疏非常震惊:“你在做什么?!你要做什么?!”
看到白冬篱拿着刷地拖朝自己走来,傅澜疏怎么都不可能傻站着挨打了,连忙跟白冬篱拉开距离。
“我劝你冷静一点,有话好好说,别上来就动手。”
“好好说?这是能好好说的吗?”白冬篱冷笑,“我能说得过你吗?”
白冬篱又不傻。
他早就预判了傅澜疏的预判,所以与其到时候被傅澜疏牵着鼻子走,不如直接先动手,至少还能出口恶气。
可也只能趁着傅澜疏没防备的时候打到那一下了,怎么说傅澜疏的身手都比他好,接下去想躲过他的攻击轻而易举。
傅澜疏:“虽然我能理解你的生气,但你不觉得多亏我这么说吗?不然今晚能有这么好的结果吗?”
“……”
白冬篱当然知道。
他就是知道,所以才什么都不问,上来先打一顿。
不然说清楚道理,他还怎么对傅澜疏动手?
不仅不能动手,甚至还可能被傅澜疏一顿忽悠到反向感谢他了。
白冬篱也准备好了自己的理由:“你要真觉得自己有道理,那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事先跟我说呢?”
“嗯?你既然真觉得自己的计划完美,你就应该说出来啊?为什么不说,是舍不得说吗?”
“……”
傅澜疏顿时语塞,淦,没想到白冬篱也做足了准备,而且看上去比他的准备还充分。
白冬篱暂时占领上风:“你不肯事先告诉我,不就说明你心里也没底吗?”
傅澜疏边躲边回:“我必须得说明,我对这个说法很有自信,但考虑到你可能不会同意,所以才没说。”
“还成我的问题了?”白冬篱说,“你一声不吭就给我编排了这样的故事,还要我喜笑颜开地接受啊?”
“你就说有用没用吧。”傅澜疏道,“结果这么有用,你还要打我?”
甚至已经打断了一根塑料的,现在还拿着一根木质的追赶。
“有用是有用,但这是对你擅作主张的惩罚,两者并不冲突。”
可惜白冬篱的体力太差了。
傅澜疏倒是走几步避几下能躲开就行,白冬篱却还要不停挥舞手里的拖地刷。
关键挥了那么多下,没一下是能成功打到的,看上去都像是傅澜疏在遛着他玩了。
眼见傅澜疏的动作好像变慢了,他终于能打到了,结果不止甩过去的拖地刷被傅澜疏一脚踹飞,自己的手腕还被傅澜疏捏住了。
各种意义上的体型碾压,力量碾压。
“你放手!”
白冬篱更不爽了,没什么好气地说道。
傅澜疏能放就怪了。
不仅没放手,另一只手还更过分地箍住了白冬篱的腰,几乎将人完全困在自己怀里,让白冬篱无法动弹。
“我干都这么干了,事情也解决了,这不挺好的吗?”
傅澜疏箍着白冬篱,说话不经大脑思考:“要怪也只能怪第一个世界的设定,什么狗血都加上了,就是没把生子这个功能给你加上。”
“不然何止能生出落落,我们早就三年……”
三年什么?三年抱俩?
意识到自己的嘴巴是要吐出什么词了,傅澜疏才慢半拍反应过来,紧急闭嘴。
有些话能当玩笑说,但有些话万万不能说。
然而来不及了。
他都说得这么明显了,傻子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
所以在他闭嘴之后,场面就陷入了微妙的沉默。
白冬篱也没料到他会蹦出这么一段话。
想反驳都不知道说什么,他总不能回一句你这么想生自己去生吧?
“……”
“……”
等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们又意识到此时相贴的姿势过分亲密。
挣开?松开?
他们好久没经历这种尴尬的时刻了?
沉默中四目相对,能嗅到彼此身上的气味,温度也从相触的皮肤处渗透过来。
傅澜疏感觉喉咙一下就紧了。
白冬篱也觉得气息乱了,想要刻意伪装自然,结果连同心跳一起混乱。
夏日无风的庭院,气温似乎在一瞬间变高。
谁都知道这一刻的场景有多暧-昧。
但谁都不敢点破。
过了很久,至少得有几十秒后,白冬篱才弱弱地开口:“你胡说些什么东西……”
已经晚了。
这时无论傅澜疏怎么回答,也补救不回来了。
可导致局面变成这样的是他,所以必须由他来打破这一刻的尴尬。
因此傅澜疏什么都没说,也没回答白冬篱的话,而是恶向胆边生,直接将白冬篱横抱了起来。
白冬篱没防备,双脚腾空的时候,满脸疑惑地看向傅澜疏。
“……你做什么??你疯了??你要抱我去哪里??”
傅澜疏抱起人就走,白冬篱也不敢挣扎。
身体都是熟悉彼此的,对这样的接触也不抗拒,白冬篱的双手很自然地环上了傅澜疏的脖子。
“……你到底去哪里啊?你准备做什么?你说话啊?!”
但不管白冬篱怎么问,傅澜疏就是一声不吭,很坚定地抱着白冬篱走回屋内,然后又上了楼。
白冬篱连视线都不知道该往哪里落了。
想起这家伙在上个世界就说过那些的话,再结合他刚才那些话,以及现在的举动……
虽然上个世界他们说好了一刀两断,可这个世界并没有说。
而且上个世界就算说了,到最后关系还是不清不楚,更不用说这个世界的开场……
所以傅澜疏现在是什么意思,接下去又准备做什么?
白冬篱的大脑跟胸腔全部一片混乱。
可最后,傅澜疏竟只是将他抱回了卧室。
他们回去的时候,白落还在原处乖乖睡着,翘着的大脚拇指都保持着一样的角度没变。
傅澜疏把白冬篱往床上一扔:“睡觉吧你!”
白冬篱:???
白冬篱:…………
这家伙真的有病吧?!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世界结束后采访)我也不知道啊,我就睡觉,每天乖乖睡觉,什么都不清楚,结果有一天醒来,爸爸们自己和好了,其实我还以为他们早就和好了呢(挠挠额头)
—
这两天有点短,忍忍,明天应该就长了
第34章 豪门小团宠
人生总有这类跌宕起伏的小插曲。
有时白冬篱是真心想打死傅澜疏,但没办法,来都来了,在这个世界的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好在他们都在逐渐适应这里的生活。
白落的身世谎言成功瞒天过海,他的存在也得到傅家的认可。
白冬篱看上去也已经“改邪归正”,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不知不觉,白冬篱离开白家已有半个月。
期间,他没联系白家的任何人,白家也没有人联系他,有时白冬篱都快忘记自己还有这么一个背景设定。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一久,白家也知道了他有孩子的事——告诉他们的还不是别人,而是傅母。
虽然傅母之前对白家的行为颇为介意,可现在傅澜疏跟白冬篱连孩子都有了,还是白落这么可爱的小宝贝,傅澜疏跟白冬篱也和好了,那他们两家早晚都是亲家,傅家应该主动点。
傅母后来又见了白落两次。
每见一次,心里对白落的喜欢就成双成倍增加,恨不得直接把白落留在家里,然后在自己身边养一辈子。
她梦寐以求的小乖孙。
活泼可爱,古灵精怪的小宝贝。
虽然外表能努力克制假装,言语可以强行嘴硬,但心里还是会想着,这么黏人乖巧的小宝贝,要是能再生一个就好了。
白落随了白冬篱的姓氏,这是应该的。
毕竟白冬篱独自艰难抚养了白落三年,他们再不要脸都不能要求白落更改姓氏。
但如果再生这么一个可爱的小宝贝,要是还能姓傅,那简直是最好不过了。
最近光这么幻想,傅母就觉得人生又充满了盼头。
不过她也就只能想想,最终决定权还是在白冬篱手上。
而白冬篱跟傅澜疏的事迟早得定下来,早定下来,方便她早做二胎梦——于是她主动给白母打了电话,打破了这长达十多天的冷状态。
也是这一打,她才知道,原来这段时间,白冬篱一直是离家出走进行时。
“我不过就是气头上说了他两句,结果他还赌气,一声不吭就当场走了。”
傅母主动打来电话,白母就顺着台阶下了。
这些天她为白冬篱的担忧心烦,也只能对着傅母说了。
白母以为停了白冬篱的信用卡,没钱花了他自然就会乖乖回家,结果半个多月过去了,白冬篱却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难道就没想过父母会为他担心吗?他回家后闯过多少祸,我们不都原谅他了?怎么我说他几句,他就闹成这样了……”
听着白母的抱怨,傅母一时都有些茫然。
因为这段时间白冬篱的变化太大了,有时她都忘白冬篱之前的模样有多气人。
傅母问:“你为什么骂他?是不是骂太严重了?”
这就不可避免地提到炸裂开场。
白母道:“还能因为什么,不就是那天早上的事么……那天我生气,回去的路上说了他几句,他就走了……”
“……”
回想起那天早上的事,白冬篱就算有错,那也就是隐瞒了他跟傅澜疏过去的关系。
真要说最大问题出在哪里,难道不是白夙语谎报进度,误导他们误会了他跟傅澜疏的关系吗?
怎么看挨骂的都应该是白夙语吧,为什么要骂白冬篱?
但傅母也不好这么问,兴许白夙语也一起挨骂了呢。
她只能劝道:“其实这段时间,冬篱在改好了,变化也很大了……我这几次见他,都差点认不出他来了。”
“你见过他了?”
白母诧异,这段时间白冬篱都不联系家里,傅母怎么会见过白冬篱?
但很快就想明白了,他不回家也没有经济上的问题,看来是一直跟傅澜疏在一起。
“……是啊,其实今天我打这通电话过来,就是想跟你说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才好。”
白母心里酸溜溜的。
八成就是傅澜疏跟白冬篱的事呗。
她道:“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傅母还是采用了迂回婉转的话术:“说起来那天早上的事,主要责任还是在澜疏身上……都是这混账不像话,狗脑子想到的那种办法,伤害了冬篱,也误伤了夙语。”
白母心里默默圈出“主要责任”几个字,暂时没说什么,等着傅母继续说下去。
结果傅母下面一句就是:“但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澜疏跟冬篱也和好了,更何况他们都有孩子了……”
白母瞬间眼睛睁大,不敢置信地发出一声:“啊??!”
“……孩子?!谁跟谁的孩子?!”
这是在傅母预料内的反应,当初她听到这个消息时,没比白母冷静多少。
“我知道这事听上去很不可思议,你一时肯定难以接受,但这是真的,那孩子我都亲眼见过了,相貌是真得很好。”
说起白落,傅母的话就忍不住变多:“已经三岁多了,很能说话了,小嘴叭叭地能说上一天。但性格很乖的,让他自己一个人玩的话也能很安静,你没见过他吃饭的模样,那是真的太可爱……”
说完一大堆才意识到自己跑题了,傅母又赶紧扯回来:“总之冬篱将孩子养得很好,不管之前他犯过多大错,至少这点是值得令人佩服的。”
白母还陷在极度震惊中,傅母说了一大堆,她压根没听进去几个字。
“……等等,等等?!你再说一遍,冬篱有孩子了?他跟谁的孩子?”
傅母怪不好意思地说:“嗐,还能是跟谁呢,不就是他跟澜疏的孩子吗……”
“他们怎么可能有孩子啊?!”白母嗓门都加重了,“他们不都是男的吗?!哪里来的孩子,谁生的孩子?!”
傅母说:“这孩子是冬篱生的。”
“……”
要是白冬篱本人在现场,听到这话肯定会忍不住再暴打傅澜疏一顿,然后原地去世。
白母瞪着眼睛沉默,这一刻只觉得心脏病都要发作了:“……冬篱?!冬篱是男的啊!他怎么可能生出孩子来呢?!”
“是啊,开始我也觉得不可能,澜疏这么跟我说的时候,我只当他是在骗我呢。”傅母说,“但后来他把报告什么的都给我看了,还有亲子鉴定的报告呢,这孩子的确就是他俩亲生的。”
因为亲眼见过他们一家三口的相处模式——最主要是亲眼见过白落,反复被白落的可爱魅力征服,傅母现在根本不会再去怀疑这件事的真假。
而她笃定的语气多少有些迷惑白母,只是这种事实在跟常理相悖。
白母怎么都不敢信:“……这些报告会不会是假的?”
傅母也怀疑过,但傅澜疏给出的理由有据有理,现在傅母直接搬出来用了。
“可他们做这个假干什么呢?”傅母道,“何况他们又没结婚,法律上都是单身,也领养不了孩子啊……就算能领养,他们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搞个孩子出来。”
“我知道一时很难接受,我也是花了好长时间才肯相信的。”
傅母叹了声气,接下去也是傅澜疏当初的说辞:“其实你真见过这个孩子就明白了,肯定就是他们亲生的小孩……对了,这孩子叫白落,就是跟冬篱姓的呢。”
“……”
这个消息的冲击力太大,白母大脑全面混乱。
而傅母的理由听上去又挺有道理,她一时就不知如何反应了。
“……可冬篱他是男的啊?他怎么能生?”白母摸着额头,“你说这孩子都三岁多了……那这两年来,这孩子一直在哪?”
于是傅母就将白冬篱在小黑诊所独自产子的狗血小故事说了一遍。
白母听着,表情越来越严肃。
不管是真是假,想到白冬篱可能经历过这样的事,她的心还是纠了起来。
如果真是这样,那时白冬篱也不过十九岁的年纪?
他回到白家的时候,那小孩也就一岁多?
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从来不跟家里说呢?难道不是应该立刻告诉他们吗?
白母皱起了眉头:“……真这样的话,他怎么从来不跟家里说呢?他一个人怎么照顾的孩子呢?”
“我也问过他。”傅母叹了声气,“他说刚回家那段时间,跟你们还有些陌生,是不敢说。后来觉得你们……怎么说呢,大概就是对这边的生活不适应嘛,做错了很多事,经常让你们不高兴,就更不敢说了。”
幸亏之前的“白冬篱”在有钱后立刻变坏,三天两头不回家到处鬼混,这时成了一个莫名能让白母对上的细节。
如果孩子真是白冬篱生的,那她不得不怀疑,当时白冬篱成天往外跑,一跑就是两三天,问他去哪里了也不肯说,很有可能就是去陪孩子了。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他做错的事情难道还少吗,怎么到这件他就不敢说了!”
白母越想越心纠,找了二十年的儿子,好不容易回到家了,自然是想好好跟他相处的。
可白冬篱却处处不叫人省心,三天两头闯祸不说,还隐瞒了最应该告诉他们的事。
傅母叹了声气:“冬篱以前是有不少毛病,不过真算起来,也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嘛……想来之前他年纪小,应事能力差,环境突然改变,遇上的事情一多,就不知该怎么办了。现在他已经再往好改了,比之前好很多了。”
听到傅母都如此为白冬篱说话,白母愈发对他的现状好奇。
虽然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怎么他家一点风声都没听说,傅家那边却什么都知道,连孩子都见过了。
白母忿忿道:“他要是真变好了,离家出走这么多天,怎么就不知道往家里打个电话?”
“他心里压根就没这个家,压根没想过我跟他爸会有多担心。”
傅母笑了一下:“那他离家出走这么多天,你不也没给他打个电话吗?”
“……”
“哎呀,你们要都这么想就不好了,说不定他心里也想着,爸妈一点不关心他呢,他走了这么多天,居然连通电话也没有。”
傅母劝说:“他可能就是小孩脾气,还跟你们怄气,不肯主动低头呢……既然如此,你就主动给他打个电话问问,大家都好顺着台阶下了。”
“……”
“毕竟那天的事,也不能怪冬篱啊,说到底主要还是澜疏的错……我们,也没做好……冬篱心里肯定有委屈。”
傅母道:“不过时间都过去这么久,他也该怄完气了,你主动给他打个电话,他说不定就回家了。”
“……”
打完这通电话后,白母心里乱糟糟的。
活了快五十年,她还真没见过这种事,感觉自己的脑容量跟应对力都受到巨大考验。
白冬篱跟傅澜疏居然有个孩子,这孩子竟然还是白冬篱生的?
那这两年白冬篱都把孩子藏在哪里呢?
他竟然一点破绽都没露,能把全家人蒙在鼓里?
白母越想越觉得荒唐,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恨不得立刻打电话给白冬篱问清楚。
但在她被冲动控制的前一秒,傅母先发了一张白冬篱跟白落的合照过来。
看背景,应该是在傅家拍的。
照片里的白冬篱就像换了个人,那些辣眼睛的衣服饰品全都消失了,现在干净清爽,看上去连皮肤都更白了。
他蹲在地上,低头帮怀里的小不点弄着荷花。
小不点肯定就是他的那个孩子了。
看上去两三岁的样子,肤白唇红,还是个肉嘟嘟软糯糯的小卷毛。
脸颊就像剥了壳的新鲜荔枝,光滑水润,看照片可爱到像是做过了精修处理。
这小孩像白冬篱吗?
白母回忆了一下白冬篱小时候的模样,除了同样都是小卷毛以外,好像五官就没什么太相似之处了?
可他们都全神贯注盯着白冬篱手上的荷花,那种认真的姿态跟神情,尤其是眼神,看上去又一模一样了。
难道真是白冬篱亲生的孩子?
除了这张,傅母还发了很多过来,不过后面几乎都是白落的单人照。
抱着跟他一样大的荷花,边跑边笑的。
脑袋上盖了大荷叶的。
蹲在大荷叶下面的。
还有抱着一大束荷花荷叶,扭身冲着镜头笑的。
张张鲜活可爱。
也能看出来,傅母不仅接受了这个孩子的存在,而且已经很喜欢这个孩子了。
一旦真实存在的孩子出现,自动为这个谎言增加了80%的可信度。
——否则这个孩子是怎么突然出现的?总不可能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在看到这个孩子后,白母想打电话质问白冬篱的心情也开始摇摆。
回想起这两年里,白冬篱常常跑外面去玩,有时二三天,有时四五天,并且花钱如流水,他们总以为白冬篱是在外面鬼混。
其实他是去照顾孩子了吧?
养孩子哪有不花钱的?
看照片里的孩子被养的多好,就知道白冬篱私下付出了多少心血。
可他怎么不告诉家里呢?
为什么要独自承担这些呢?
白母最想不通的是这点,但等到整个人冷静下来,再细细想,好像也能找到理由。
白冬篱刚来到这个家的时候,并不适应,身上有很多他们看不惯的习惯,他们只想着要尽早给他纠正过来。
也许从一开始就错了吧。
在白冬篱还没完全接受这个家庭前,他们不应该给他立这么多规矩。
接着又自以为是地想让他去念大学,去上班,还总拿他跟白夙语做比较,觉得他处处不如白夙语。
这怎么可能不让他伤心?
他怎么还肯放心地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也许白冬篱心里是觉得,告诉他们也只会增加对他的责怪吧?
已经半个多月没见面,此时白母想起来的,更多是白冬篱好的那面。
虽然总说他不停闯祸,可说到底都是些小毛病。就是总爱往外跑,爱花钱,不肯上学上班罢了。
性格是不算好,爱说脏话,会顶嘴,还有点爱慕虚荣,总喜欢在网上炫富。
但这些真的是大问题吗?
比起那些赌博嗑药,违法犯罪,败光家产的混账儿子,白冬篱就像是叛逆期的小学生。
是他们没有看好白冬篱,让他走丢,没有尽到从小管教好他的责任。
是他们习惯了白夙语的听话顺从,总觉得他应该跟白夙语一样才行。
白母心里很后悔。
想到白冬篱年纪轻轻就独自产子,还要偷偷摸摸私下照顾孩子的场景,她就觉得心痛极了。
这么过了两个小时,她的状态才渐渐冷静。
随后拿出手机,拨通了白冬篱的电话。
……
白冬篱还不知道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压力已经全部来到了他这边。
他正在厨房给白落烤蛋糕。
手机放在遥远的客厅茶几上,而白落正在旁边地毯上玩堆积木。
小家伙虽然黏人,但大部分时间都能独立地玩。
手机叮叮咚咚响起来时,白落难得将积木堆出新高度。
他都已经从地上站起来,叠到自己的胸口位置了。
非常专心致志的状态下,手机铃突然一响,他整个身体都惊动了一下。
小胖手一挥,不仅手里的积木掉下来了,好不容易叠到胸口位置的积木也被自己打掉了。
哗啦啦散落一地。
而手机铃声还在叮叮当当继续。
好可恶!是谁!
惊吓过后,白落的小脾气就上来了,觉得都是手机的错,不应该这么吓唬他!
厨房距离这边太远,白冬篱并没有听到手机的铃声响起。
白落光着脚丫,蹭蹭蹭走到了茶几旁,看向害自己打翻积木的凶手。
因为家长每天都在用手机,白落对手机也不陌生,早知道该怎么接电话跟挂电话。
肉乎乎的手指一挥,电话就接通了。
接着用一双小手将沉重的大手机捧起来,放到自己的耳边。
终于能学着平时家长的模样,很有气势地对着电话那头说出:“……喂喂,你素谁?!”
“……”
听到奶乎乎的童音,打电话的白母一怔。
本来心情还挺紧张的,不确定自己该怎么开口,白冬篱又会有什么反应。
没想到接电话的是个小孩?
至于这个小孩是谁,答案显而易见。
“……你是,落落,对吗?”
傅母说过小孩的名字,白母自然记住了。
而白落听到自己的名字,小心脏大惊!
是陌生的声音!
这人是谁!为什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果然是冲着他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乱他的积木吗!
白落咽咽口水,心想着要勇敢,不害怕,他是全世界最厉害的小宝贝。
但一开口,失去了刚才的全部气势,又怂又弱弱地说道:“……窝,窝不素落落!你找错啦!”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不慌,这家也交给我(大佬坐姿)
第35章 豪门小团宠
白落可管不了这么多。
谁叫白母吓到他了呢?
手机对他来说又太大了,本来拿着就费劲,现在受到惊吓,直接往地上一扔,然后迈着小短腿跑去找白冬篱了。
“爸爸——爸爸——”
白冬篱正在厨房对着烤制失败的蛋糕沉思。
因为绘制头像业务在网上挂了很久,结果免费的都无人问津,白冬篱就想是时候拓展一项新技能了。
可惜开黑诊所不行,所以他就试试点亮自己的烘焙技能。
好歹在第一个世界里,他的人设也算半个金丝雀娇妻,那烘焙就像是配套绑定的赠送技能。
因此白冬篱做的时候信心满满,心想以前自己还报过专业的培训课呢,根本难不倒他。
结果烤出来的蛋糕胚很不像话。
外面都已经焦了,里面居然还是生的。
这肯定是烤箱的问题吧?
他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再换个烤箱吧?
白冬篱在怀疑烤箱跟怀疑配方比例之间纠结的时候,白落边喊边跑了过来。
“爸爸——救救窝——”
白冬篱一惊,连忙转身,白落已经光着脚丫子跑到他跟前了。
“怎么了,落落?”
白冬篱将白落抱了起来,先将他全身上下检查了一遍。
仔细看看小手,再把他的胖脚丫子翻过来看看,确定哪里都没有伤口后,终于放心。
还救救他呢,真会喊,白冬篱还以为这小家伙是哪里受伤了呢。
白冬篱问:“嗯?发生什么事了?怎么都要爸爸救你了?”
白落躲进白冬篱怀里,有了安全感后,开始讲述刚才的事。
“落落在,自己玩,积木……”
就是说话还不会抓重点,主打一个详尽细节,要从开场慢慢说起。
“落落叠叠,到这里啦,很高啦!”
再用手比划了一下,必须要告诉白冬篱自己刚才的表现有多好多厉害。
白冬篱还不知道这小家伙想表达什么,很有耐心地听了下去:“嗯,然后呢?接着发生什么事了?”
“蓝后!”
白落语气变了,手部动作跟面部表情非常丰富,开始模拟打电话的姿势。
“嘀嘀嘀,喂喂喂,落落拿起来了!”
懂了。
听到这里,白冬篱才知道重点,大概是他的手机响了,而突然响起来的铃声吓到了白落。
白冬篱便抱着白落往客厅走去:“是不是爸爸的手机响了,吓到落落了?”
“嗯!”白落用力点头,“害怕,喂喂喂,有人缩话!”
看来不仅吓到小家伙,小家伙还接了这个电话。
白冬篱大步走回客厅,果然看到自己的电话被扔在地上,还是接通的状态,而旁边就是散落一地的积木。
白冬篱笑了笑,都能想象到这小家伙打翻积木的惊恐画面。
可当他把白落放下,拿起手机看到来电显示时,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
来电显示:妈妈。
是白母的电话。
通话显示已经好几分钟了,那边竟一直没有挂断。
要是白冬篱不知道就算了,可以等白母自己挂断电话。
但现在这边的声响肯定都传过去了,他做不出直接摁断通话的行为,还是无奈地拿起放到耳边。
“……喂?”
前两辈子都没喊过妈,这辈子白冬篱也很难喊出口,只能用“喂”做开场白,问道:“唔……有事吗?”
终于听到白冬篱的声音,白母心颤了一下,可他的语气这么冷淡,又让白母很心纠。
“你离家出走半个多月,一通电话都没有,现在我给你打电话,你就是这样的态度吗?”
“……”
白冬篱按了按太阳穴,他就知道,白母打电话过来八成是骂他的——所以刚才他很不想接啊。
但刚知道白冬篱的秘密,白母很快反应过来自己的态度不好,缓了缓语气:“……刚才接电话的那个小孩是谁?”
她不好意思直问,但白落接了这个电话,就正好拿他作为切入口。
只可惜白冬篱没打算把白落的存在告诉她。
虽然他心里清楚,这件事是瞒不住的。
白家的背景就是他在这个世界的出厂设定,即便开场能避开半个月,也不可能一直躲避到结束,中途肯定会有交集。
但白落这件事太复杂了,白冬篱觉得要在电话里解释起来很麻烦,而且他不能确定白母的反应,万一骂自己更狠了呢?
白冬篱想了想:“……哦,没谁,合租夫妻的小孩,我帮忙看着。”
“……”
他随口找的敷衍借口更让白母心塞了。
她都听到那小孩跑开的时候在喊爸爸,白冬篱竟还想用这么蹩脚的理由敷衍她?
“……你不用瞒我,我都知道了,那是你的孩子对不对?!”
白冬篱一怔,但也没太惊讶。
之前傅家都能听说了,那白家也能听说,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既然你都知道了,那还问我什么……”白冬篱呼出口气,“对,是我的小孩。”
听到白冬篱的说话语气,白母感觉刚积累起来的心疼又要一点点消散了,她深呼吸缓了缓:“……这真是你生的孩子?我说,这真是你自己亲生的?”
“……”
白冬篱沉默了。
能问到这个程度,是谁告诉的白母也一目了然,肯定是傅家父母。
要是傅澜疏在身边,白冬篱还是会忍不住狠狠揍他。
算这个王八蛋幸运,现在不在。
“……嗯,是。”
已经向傅家承认了这个说法,在白家面前自然同样,白冬篱没得选。
白母觉得胸腔一股气直接提到胸口:“竟然是真的……你怎么一声不吭,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呢?”
这就很难编了。
因为谎言本身非常离谱,怎么编都不可能完美,都会有漏洞。
傅家那边跟他接触少,所以能糊弄过去,但白家这边就很难糊弄了。
白冬篱紧急开展头脑风暴,最后决定不编了,只能用欠扁的语气说道:“因为我觉得没必要。”
他不想跟白母吵架,可对不住,只有这么一条路能走了。
果然,他这么一说,白母的情绪也上来了。
“……什么叫做没必要,这么大的事,你难道不应该告诉家里吗?难道我们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这叫人怎么回答才好。
白冬篱咬咬牙:“对。”
选择了走欠扁讨骂这条路,只能继续走下去。
白母更被他这种干脆的语气气到。
“……你!”
“……算了,我今天打电话给你,不是骂你,也不是要跟你争执的。”
“既然现在我们知道了,你也没必要隐瞒了,可以放心带孩子回家了。”
不得不承认,今天的白母确实比之前好很多。
不管是语气还是内容,都有主动低头的意思。最后那句,更是直接明白地在让白冬篱回家了。
但白冬篱是不可能带白落回去的。
他自己跟白家的关系都比较紧张,何况白家还有朵心机绿茶,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肯定会影响到白落的心理健康,说不定还会让白落受委屈。
白冬篱呼出一口气:“还是算了,我不会带孩子回家的。”
白母语气变重:“……你说什么?”
“你别急,我只是觉得,我们住在一起矛盾挺多的,其实还是分开了好些……现在这样就挺好的。”
“你们愿意接受孩子,愿意接受这件事,我挺高兴的……过几天我会带孩子来看你们……但是住一起的话,还是算了。”
白母生气了:“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你想气死我吗?!”
“你看,我做什么你都不会满意,我在好好跟你商量,你又觉得我是在惹你生气……”
“你这叫好好商量吗?!”白母质问,“我们找了你这么多年,终于一家团聚了,现在你却说出这样的话来?!”
白冬篱灵光一现,抓住了从眼前掠过的关键词。
“……我现在觉得,可能就是我们分开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团聚生活才这么难。”
“毕竟我已经这么大了,性格也成型了,不可能再像小孩子那么听话。你们看不惯我很多行为,但是要我改,我也不舒服,所以才矛盾不断……”
白母生气想反驳,可白冬篱这段话听下来,又是真的有道理在,叫人找不到反驳的点。
白冬篱继续说:“所以我觉得我搬出来住最好……要是你们想我了,或者我想回家了,我会回家看你们,毕竟我这个年纪本来就可以独立生活了。”
“……”
白母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这么合情合理的话,实在不像白冬篱能说出来的。
而且全程没有大吵大闹,都是语气平缓地讲着道理,跟往日的他判若两人。
瑜……
习……
——难道真是像傅母说的,他现在改变了很多吗?
白母沉默了好一阵:“那你怎么也得先回趟家吧……至少让我们也看过孩子再商量吧?”
“还有你跟傅澜疏的事,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愿意告诉我们吗?”
“我跟傅澜疏的事,我们自己还没搞明白呢……”
白冬篱巧妙避开:“孩子的话,过几天我会带回来的……他最近吹空调感冒了,抵抗力差,就不带去外面了。”
白冬篱说着,伸手摸了摸白落的脑袋。
对不起我的宝,爸爸不是存心想咒你生病的,这只是一句不算数的假话,你什么都没听到。
白母还欲再说些什么,但白冬篱抢先说道:“那这些事等见面了再说吧,我们还是当面商量吧。”
“……现在我手头上还有点事,先不说了,晚点再说吧。”
“……”
挂掉电话后,白冬篱的心情有几分无法避免的沉重。
虽然他本人的记忆意识都很清楚,但这个世界的原本人设剧情都会对他产生影响。
之前的“白冬篱”不像话归不像话,骨子里还是很渴望家庭温暖,希望得到父母的认可,只是没用对正确方法,剑走偏锋把路走窄了。
白冬篱在沙发上呆坐了好一会儿。
白落都察觉到了白冬篱低落的情绪,在沙发上挪啊挪,贴到白冬篱身旁:“……爸爸,怎么啦?”
他不知道白冬篱跟电话那端的人说了什么,但他知道是电话那端的人让他爸爸不高兴了。
小家伙也是很护短的。
谁让爸爸不高兴了,那他就讨厌谁。
伸手拽住白冬篱的衣服,支撑着自己站了起来。
白落抱住白冬篱的脖子,然后学着白冬篱平时哄他的样子,用手摸摸白冬篱的头发。
——其实他是想摸爸爸另一边的脸,奈何手臂太短摸不到,只能摸摸耳后的头发将就一下。
“……米事哒!米事哦!有落落在呢!”
他软软绵绵的小身体紧紧贴着白冬篱,语气认真且严肃:“有人欺负爸爸,窝去打!”
白冬篱没忍住,扑哧笑了出来。
这小家伙,每次说得很勇敢,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实际胆子很小,刚才都能被手机铃声吓到。
这么快就忘记了?
感觉自己又行了?
但白落不知道白冬篱在笑什么,如果知道爸爸是在嘲笑自己,他肯定得生一顿胖气。
幸亏他不知道。
看见白冬篱笑,还以为他心情好了呢,也跟着嘿嘿笑了笑。
抱着白冬篱的脖子,再次保证:“尊的!落落可以,保护爸爸!把坏蛋打跑!”
小小年纪就学会给爸爸画大饼了。
但即便只是个饼,白冬篱也欣然接受。
失落的心情得到填补,白冬篱顺手将白落紧紧抱入怀中。
如果他是一个人来到这个世界,面对这样的设定跟剧情,绝对会产生持续的迷茫跟无奈。
可有白落在身边,不管完成条件是什么,需要面对的困难有多少,他都有了坚定的选择,有了毫无畏惧的勇气跟力量。
白落不仅是他的小宝贝,还是他的能量移动小补给站。
白冬篱将软糯的小棉花糖抱在怀里又捏又搓,用力亲了亲白落的脸:“真的吗?落落这么厉害啊,都能保护爸爸了?”
“……嗯呢,落落很腻害哦!”
非常不谦虚,甚至还有几分狂妄自大。
白冬篱更觉得可爱了。
怎么一个小幼崽吹牛画饼都这么可爱,这么叫人喜欢呢。
想可爱死谁啊。
双手收拢,将小家伙抱得更紧,更用力快速地亲了亲他的脸。
反复吸崽,快乐无边。
然后白落就不情愿了。
小幼崽不仅吹牛画饼,还会发小脾气。
他不喜欢这种禁锢式抱法,也不喜欢被这样在脸上乱亲。
如果是傅澜疏这么对他,他早就发火了。因为对象是白冬篱,刚才不舒服的时候,他选择了忍耐。
但多忍就忍不下去了。
眼看白冬篱亲得越来越过分,抱着他的双臂不像要松开的样子,白落开始挣扎,扭着身体晃来晃去,要从白冬篱手臂下面钻出去。
“不亲啦,够啦,不给亲了!”
白落甚至皱起了眉头,看上去更有趣,反而叫人更想亲了。
“噫惹——窝要走了!森气啦!”
……
跟白母这通电话的事,白冬篱没有告诉傅澜疏。
虽然要带白落回白家一趟是回定了,但还是先能拖则拖,等拖不了了再说。
而且要不要带傅澜疏一起过去,这也是个问题。
白冬篱觉得好像没有必要。
他跟着去傅家是无可奈何,因为他在这个世界的完成条件离谱,是必须得到傅家人的认可。
可傅澜疏又不需要得到白家人的认可,不去也没事。
他要跟着一起去,他们又要演戏,还要编造更多的谎言,想想就很累人了。
最重要的是,傅澜疏在这个世界的完成条件是找到真爱。
每次想到这个,白冬篱都很想吐槽。
就他一个人拿童话剧本是吧?
还找到真爱呢。
他怎么不开场就中毒躺着,等着路过的王子来吻醒他呢?
……所以这个真爱又会是谁?
该不会真的是白夙语吧?
炸裂开场那天,傅澜疏为了护他,对白夙语说的那些话很不客气。
要是他之后真喜欢上了白夙语——好像也很符合狗血真爱的追妻逻辑?
白冬篱想想就挺心麻的。
什么?这是因为他在乎傅澜疏?
别开玩笑了,绝对不可能。
他就是单纯地不喜欢白夙语,而且傅澜疏还是白落的另一个爹。
要是他们俩真的成为真爱了,那他跟白落的存在得多尴尬啊?
……所以暂时先不说。
等他真要去白家了再说吧。
第二天是周末,他们又去了傅家。
傅母肉眼可见地喜欢白落,有事没事就叫他们过去那边吃饭。
虽然她嘴上不肯承认,可每回看向白落都无比慈爱的眼神早就出卖了她。
所有人都能看出来,只是没人敢当面戳穿。
因为有助于自己加载完成进度,白冬篱不会放过这些机会,几乎每次都去。
这天天气不错,是这段时间难得的一个阴天,没有太阳冒头,气温还不高。
傅屿一家子也在。
为此白落特意背上了他的小熊双肩包——上面还挂着傅屿送给他的水豚挂件,他非要再让傅屿亲眼看看。
他们到达傅家的时候,傅屿已经在荷花池边写生了。
天气难得如此阴凉,他也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正专心致志地画着呢,侧后方传来一道小奶音:“哥哥——”
不回头就知道是谁了。
等到傅屿回头,白落已经飞速到了身旁,四条腿的小狗都没他跑得快。
又热情又冲击力巨大。
好像永不停歇的小太阳,总让人觉得他是温暖的,热烘烘的。
但白落直接撞在傅屿身上,差点把傅屿从椅子上撞下去。
虽然屁股稳住了没有动弹,可惜手没稳住,画笔戳在了另一只手上,绿色的颜料涂过半个掌心。
白落赶紧松开傅澜疏,小声道歉:“啊!弄脏了!哥哥……对不起,落落不素故意。”
“没事。”
好在傅屿情绪足够稳定,不至于为了这点小事发火。
放下手中的画笔,拿过湿巾擦了擦。
白落又放心地笑了。
所以他喜欢水豚又喜欢哥哥呢,就是喜欢这种稳定的安全感。
白落迫不及待要想要展示自己的小背包:“嘿嘿,哥哥酷爱看,素哥哥,之前给窝的豚豚!”
傅屿只顾着擦自己的手掌跟画笔,没有立刻回头去看。
也不想看。
反正就是之前“那个哥哥”送他的东西呗,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敷衍道:“嗯,我等会儿就看。”
白落不依,开始烦人。
“是豚豚哦!看!”
“哥哥酷爱啦!是豚豚!”
“落落保护很好,对不对!”
“酷爱看酷爱看酷爱看!哼!窝森气了!”
傅屿终于勉为其难转过头。
让他看看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看!豚豚!”
但不看不知道,一看事情变得魔幻起来。
“……这是我送你的?”
“素啊。”白落点头,“落落好喜翻,一直藏着哦。”
“……”
傅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因为这些挂件他以前真的有。
应该是去年,还是前年的下半年,他去参加某个数学竞赛,当时获奖后的奖品之一。
但他不喜欢水豚,对这种挂件也没兴趣,就一直放在书房的桌子上没管过。
放了大概三四个月,某天突然不见了。
傅屿确定自己没动过这些挂件。
家长不会随意动他书桌上的东西,保姆就更不会了。
只是因为他对这些挂件不上心,觉得丢了就丢了,没必要额外花力气找。
——结果居然在白落这里看到了同款。
难道是巧合?
可这也太巧合太诡异了吧?
傅屿捏着这几个挂件,将每个细细看遍,最下方的透明处,果然都印着“Champion”。
跟他的奖品一模一样。
除非这种冠军奖励是所有商店都能买到的,不然真的太诡异了。
“……哥哥,怎么惹?”
傅屿看向他,难得有了表情变化:“……我忘记是什么时候送你的了,你能跟我说说吗?”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这就是你在为难我了(抱住脑袋,原地蹲下)
—
因为两个崽跟大人的姓氏都一样,有时不小心会打错,大家发现的话请提醒我一下哦,我会改的!
第36章 豪门小团宠
啊?哥哥什么时候把豚豚送给他的?
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呢?
白落只能眨眨自己的大眼睛卖萌了。
以他的脑容量,能记住这些水豚挂件是傅屿给的,没有记错算到别人头上去,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非要再说当时的具体时间跟具体情况,白落是真的一点都不记得。
如果他的人类语言能再说得流畅点,语言词库再丰富点,他就能说出:你是在为难我这么个小宝贝吗?
可惜他说不出这样的句子。
只能双手捧头苦思,再挠挠额头,小嘴紧抿,看上去就非常苦恼的样子。
想不起来。
真的毫无记忆。
他只能记住豚豚挂件是哥哥给他的,那天他很开心,还唱起了卡皮巴拉之歌。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傅屿看到白落这模样就知道他不记得了,直说:“你不是说,我们关系很好吗?怎么连这个都不记得了?”
傅屿不知道一个寻常三岁幼崽的记忆力是怎样,反正以他自己为标准,这种小事肯定是不会忘的。
看来白落跟“那个哥哥”的关系也不过如此。
还说很喜欢呢,结果连这东西是什么时候送的都忘记了。
傅屿的心情很不合时宜地变好。
因为被当成替身的感觉就是很不爽,所以察觉到他们关系并没有他想的那么好时,傅屿心底舒服很多。
但白落记性不好,小脑瓜子还算机灵。
听到傅屿这么说,他在小小的愧疚过后,便反问:“……那哥哥,还记得嘛?”
“豚豚素,哥哥送的,哥哥应该记得!”
“……”
出其不意的一招,把傅屿问了个哑口无言。
他再聪明都回答不了这个问题,因为送白落挂件的人根本不是他。
这时白落还是很单纯地询问。
他对于自己的遗忘很不安,感觉对不起傅屿。
可想到傅屿那么聪明,肯定会记得,那只要哥哥再告诉他就好啦。
这次他肯定牢牢记在心里,再也不会忘记了。
谁知他没能等到正确答案,只等到了傅屿的沉默。
“……”
“……”
短暂的相顾无言后,迟钝如白落,也能察觉识到傅屿是忘了。
局势瞬间两极反转。
“哼!哥哥也忘记了!”白落生胖气了,“哼哼!自己、自己都忘了,还缩窝呢!”
“……”
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看来做人不能存半点坏心思。
傅屿才偷偷摸摸在心底阴暗了一下,转眼惨遭现世报。
白落生怕别人看不出来他在生气,还将这种情绪具体表现了出来。
皱着眉,撅起嘴,想学着大人的模样把双手交叉在胸前——但因为还没学会这个动作,只能将两只手往胸前一叠。
随后重重哼了一声,转过身去。
只留给傅屿一个背影。
很生气。
也是真的很可爱。
这是哪里来的小煤气罐罐,怎么连生气都像是从动画片里走出来的?
傅屿看着他的背影,非常想把这个糯米团狠狠揉搓,然后一屁股坐扁。
可惜只能忍。
傅屿说:“你看,你忘了,我也忘了,那我们就算扯平了。”
“我没有跟你生气,你也不能跟我生气,我们都不生气了,好吧?”
“……”
还在气鼓鼓的白落想了想,好像是有点道理的样子,又转过身来。
“……那、那好吧!”
白落走回傅屿身边,情绪还没完全消退,捏着这些挂件,自顾自说起话来:“这些豚豚,很可爱,窝很喜翻……窝、窝一直藏着呢!”
傅屿轻笑,还挺好哄好骗的?
他只说了那么一句,小家伙就立刻不生气了。
视线重新落回这些挂件上,虽然傅屿还是觉得很奇怪,但没办法,白落这边根本问不出有效信息。
看来只能想办法去白冬篱或者傅澜疏那里问问了,兴许他们能知道点什么。
接着傅屿换了个问法:“……那以前,我们一起玩的时候,你最喜欢玩什么呢?”
白落果然听不出有问题,这次还认真想了想,仔细回答道:“都喜翻哦!”
处在废土危险之中时,整体的氛围比较紧张,没能好好感受太多。
现在安全了,再回想起来,就觉得当时其实过得相当惊险刺激。
那时他们几乎每天都在路上,通往不同的地方,能见识到各式各样的场景事物。
“跟哥哥,一起碎觉,哥哥会讲,好多故事呢。”
就是白落的注意力太不集中,随时随地发生转移。
提到了讲故事,他又看向傅屿:“哥哥,你现在,都不给窝讲啦!”
傅屿浅浅沉默了几秒。
这么听,他们的关系又好像很亲密了,居然会一起睡觉,对方还会给白落讲故事。
“……我晚点再给你讲故事。”傅屿说,“除了讲故事呢,还有别的事情让你喜欢吗?”
“有呀!”
那可多了呢。
他容量有限的小脑袋瓜子,都拿来装这些事了。
白落手脚并用进行演绎:“窝、窝们一起玩,好次几的!哥哥差点,洗翘翘!落落也,差点洗翘翘!”
傅屿:?
他们这是在玩什么?
关键是白落小小年纪就喜欢玩命了吗?
“有一次,窝们,碎觉的时候,好多蛇,好多好多!然后爸爸,轰——”
傅屿不知道这是在模拟大火烧起来的声音,并且越听越觉得离奇,怎么还会有好多蛇?然后他还提到了爸爸?
这说明事发时,家长是在身边的?
那应该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吧?所以他们到底在玩什么?
“蓝后!”
“轰——轰——过来惹!哥哥带落落,开车车,嘀嘀嘀。”
他们居然还能开车?
什么车?自行车还是三轮车?
傅屿很难相信白落说的这一切是真实发生的事,可看白落的表情实在认真,找不到半点虚假的样子。
他想了想,他们应该是在玩模拟游戏吧?
假装周围是怪物,然后自己是超级大英雄什么的?
因为除了这个,真的没有其他适合的解释。
“哥哥好腻害的!”
想起傅澜疏各种聪明英勇的表现,白落现在还是真心佩服。
“哥哥,还会写……唔,写,唔……落落的话,在上面!”
他又忘记这个叫写信了。
而会记得这件事,单纯是他误会自己要被做成解药太丢脸,还被傅澜疏那样狂妄的嘲笑,给他幼小心灵留下了不可避免的伤害。
当然,他形容得如此抽象,傅屿也判断不出他在说什么。
只有一种很熟悉的无力感油然而生。
作为人人称赞的小天才,傅屿多少有点心高气傲在身上。
但他配得上这股心高气傲。
因为他就是很聪明,总能一眼看透事情的本质,令很多成年人都望尘莫及。
可面对白落的天真幼稚,他的聪明似乎失去了用武之地。
白落就像一个没有规律,没有前后逻辑的未知领域,猜测白落说话的意思时,每句话都让他反复怀疑自己的智商。
第一次遇上这种小孩,照理会让傅屿产生一些挫败感。
但奇怪的是,傅屿并没有。
他总觉得这种无力感很熟悉,就像他第一眼见到白落时就有的那种熟悉,似乎很久之前,他就已经在哪里感受过了。
所以面对这块未知领域,傅屿只是更好奇,更想探索了。
听着白落说完这些,傅屿给予了回应,他看了看自己的画,说道:“……我现在喜欢画画了,这幅画完送给你,好吗?”
至少刚才吃过一次亏,足够他立刻吸取教训,知道不仅要给白落回应,还要转移他的注意力。
白落很快将小脑袋凑了过来,看到画布粉粉绿绿一片,好奇地问:“这素神莫?”
“荷花池啊,你看前面,就是我在画的。”
傅屿对自己的绘画水平挺自信。
虽然在这方面跟天生吃这碗饭的人是没法比,但色彩构图上的表现力已经远超其他普通人。
白落抬眼看看对面鲜活的荷花池,再看看傅屿的画作。
对比之下,他很快做出了选择,奶声坚定:“……不要。”
傅屿:?
他怀疑自己听错了——这可怕的未知领域正在发出什么奇怪的声音?
傅屿问:“……怎么了,我画得不好吗?”
白落还没有美术审美,只有单纯的好看跟不好看,喜欢跟不喜欢。
而比起画上抽象的作品,他更喜欢池子里随风摇曳,鲜活清新的真花。
白落说话也不会委婉,傅屿敢问,他就敢直抒胸臆:“……脏脏的,不好看啦!还素池子里的,最好看哦!”
傅屿:“……”
你是未知领域里的小魔鬼吗?
这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傅屿的面说他画得不好,甚至用上了脏兮兮这种词。
傅屿不愿面对,始终稳定的面部情绪都有了变化。
“那是因为我还没画完。”来自小天才倔强的自尊心,“等我画完了,就会好看起来了。”
但白落也依然坚定,说了不要就是不要,不管傅屿怎么挽回,他就是不要。
幼崽语言系统都在这一刻进行了全面升级,蹦出一句:“素嘛?画完就,能好看了嘛?”
“……”
“哥哥,画完也,不好看的。”他认真地说,“你还是,别画了……窝们过去,去那里,看看吧!”
“……”
好了,这下这幅画是非画不可了。
赌上自尊心跟自己从未认输过的实力,傅屿一定要画出能够惊讶白落的荷花图。
“你先去看吧,我要把画画完。”傅屿的语气还是很冷静,“你不相信,等我画完你就知道了,肯定好看。”
“……素吗?”
“……”
给了傅屿一个充满怀疑的眼神后,白落独自小步蹦跶到了荷花池旁。
他很喜欢荷花。
每次来都要嚯嚯一顿已经成了日常项目。
怎么会有荷花这么大,而且又好看又好吃的花呢。
白落喜欢荷花,也喜欢荷叶。
还喜欢能吃的莲蓬,更喜欢能吃的藕。
上次他们过来,厨房特意做了蜂蜜糯米藕。
在整段藕里填上糯米,蒸得软软糯糯后出锅,浇上新鲜天然的蜂蜜,再切成小片。
白落一口一片,吃得停不下来。
一个人吃光了整整一盘,吓得大人生怕他会吃吐。
此时想起甜滋滋的蜂蜜糯米藕,白落吧砸吧砸口水,在池塘边蹲下了。
爸爸说莲藕是长在荷花池下面的,还是藏在泥土里的……可他怎么什么都看不到呢……
白落一边紧紧盯着,一边身体就开始往前倾,看上去摇摇欲坠,马上要掉下去的模样。
在后面的傅屿一秒发现白落的危险举动,屁股终于从椅子上挪开了。
“落落,小心!”
两个大步跨到白落面前,伸手要把他提起来。
“啊?”
可没想到的是,白落只是看上去危险,实际什么事没有。
傅屿一叫他,他就好好地站起来了。
傅屿:!
万万没想到,最后是他步子迈得太大,完全收不回来,直直要往白落身上撞。
为了不让这种悲剧发生,傅屿独自承担了所有——就要撞上去的千钧一发之际,他猛地转步避开——然后脚步彻底不稳,扑通一声,自己掉进了荷花池里。
白落睁大眼睛,都瞪出了高低眉,不敢相信眼前这幕场景。
“哇——”
哥哥在做什么?
哥哥终于疯了吗?为什么要跑过来跳池塘?
好在池塘不深,傅屿也会游泳,扑腾几下后,他在泥里站稳了。
就是搅和了底下的淤泥,水面顿时一片浑浊,泥水升到了他胸口上方的位置。
傅屿一脸嫌弃,暂时连话都不想说,生怕水飞进自己嘴里。
大人就在不远处。
视线只离开了十几来秒吧,再回头,孩子已经见缝插针地出事了。
谁能来得及阻止?
这种事谁都来不及阻止啊!
白冬篱看到这幕,赶紧快步走过去。
好在问题不大。
傅屿已经自己扑腾到了池塘边,撑着爬上半个身体。
就是他的白色短袖整件被泥水浸透弄脏,脸也溅上了脏水。
远远看过去,跟白落两个人在一起,莫名有点像白胖胖雪媚娘跟咖啡脏脏包的组合。
“哥哥,窝来拉你哦!”
“……不用,我自己就能上来。”
“唔啊啊啊——”
扑通——
“……”
远方是白冬篱的喊声:“落落!”
白落想拉傅屿上来,二话不说就蹲下,去拉傅屿的手。
然后这次出事了。
他蹲下得太急,重心不稳,蹲下后整个人就开始摇摆,最后傅屿还没上来,他自己也掉进去了。
白落不会游泳,呛了口水,简直魂飞魄散,小脸浮出水面后,拼命挣扎:“救命呀救命呀——救救窝救救窝——”
傅屿只能再次回去,把白落托起来:“好了好了,没事了。”
白冬篱一脸焦急地到了边上,赶紧伸手把白落抱过去:“好了好了,爸爸抱到落落了,落落没事了。”
白胖胖雪媚娘弄脏了。
也变成咖啡雪媚娘了。
傅母跟傅屿的母亲火速过来。
“没事吧没事吧,你们怎么掉下去了?!”
“怎么这么不小心,没喝到脏水吧?!”
“……我还好,没事,落落可能呛到了。”
傅屿爬上岸后,衣服裤子全脏透,裤脚上沾了很多泥,还有一只拖鞋消失不见。
他感觉自己从没这么狼狈过。
沈和露拉过傅屿:“赶紧先去洗洗,把这身脏衣服换了……还好是夏天,不然该着凉了。”
但沈和露的语气并没有很担忧的样子,脸上甚至还有点淡淡的笑意。
傅屿察觉到了,看向自己的母亲,问道:“……你笑什么?”
哪有儿子掉进池子会笑的亲妈啊?
沈和露笑道:“难得看到你露出这种无奈的表情啊,没忍住。”
“……”
傅屿从小情绪稳定,很少展露其他表情。
现在浑身湿漉漉狼狈,一脸的生无可恋,虽然很惨,却有了几分平时没有的鲜活气。
“好了好了,赶紧去把脏衣服换了。”
白落也还好,没什么事,就是受了点惊吓,需要缓缓。
白冬篱抱着他去了浴室,小家伙浑身都被泥水弄湿了,怎么都要先冲个水。
“先穿下小屿的衣服吧,这边应该还有几件小屿的新衣服,先拿来给落落穿。”
“没事,车上有放落落衣服。”白冬篱道,“我去拿就好了。”
“行,那你去拿吧,这边我看着落落。”
“嗯。”
小孩出门肯定要带一两套备用衣服。
不仅是发生这种意外时能用到,有时吃饭弄脏,哪里蹭脏,都可以及时换掉。
比较巧的是这次白冬篱顺便放了自己的衣服。
出门前不小心一起拿到车上的,他就没有再特意放回去,直接放车上了。
刚才他抱白落把衣服弄脏,现在正好也能换了。巧得像是天意注定。
傅家很大,停车位到主屋有好几分钟的路程,路上也空旷,几乎没什么人。
白冬篱穿过长长的走廊,就要转弯的时候,突然听到后边传来两个人的说话声。
是傅澜疏跟傅归理。
难怪白落掉水里都不见他出来,原来是跟他哥在这里说话呢。
白冬篱停下了脚步。
——他不是故意想偷听,可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别人的对话里时,换谁来都会选择继续听下去。
“你跟白家那小子来真的啊?”
是傅归理的声音。
“虽然他能生孩子……这点是挺不可思议的,但这个人品性不行,之前什么模样你是知道的。”
白冬篱也知道自己之前的人设不行,但亲耳听到背后有人这么说,心里还是怪堵的。
当然,更让他在意好奇的,是傅澜疏接下去会怎么回答。
这是在他本该听不到的地方,傅澜疏面对的还是这个世界的哥哥。
他现在偷听的,都是傅澜疏的真心话。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是新的一月了!
我的目标是把八月份能日六一个月!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是先把旗子先插上,欢迎大家督促我!
第37章 豪门小幼崽
白冬篱好奇地等着傅澜疏的回答。
心底渐渐有些紧张。
傅澜疏私下会给自己什么样的评价?
应该不会太糟糕吧?
虽然自己“听不到”,可他们在外人面前还是要假装一家三口的,傅澜疏装也起码得装在合格线以上吧?
然后他就听着傅澜疏说:“他毛病是挺多的,何止是品行不好,道德也不好,脾气更不好。”
白冬篱:……
这混蛋!这些就是他的真心话对吧!
白冬篱捏紧了拳头,很想现在拐弯冲上去给傅澜疏一拳。
他爹的,有他这么说话的吗?
但生气的同时,心底也泛起一股密密麻麻的失落。
他知道这个人物是存在很多问题,傅澜疏说的都是实话——可好歹在外人面前维护他一下啊!怎么能把他说的更加不堪呢!
傅澜疏说完,接下去就是傅归理带着嗤笑的声音:“你也知道啊,你知道就行,我怕你上头,什么都不顾了。”
“他配不上你。”
“他能生孩子是很了不起,但不是生个孩子就能进我们家门了。”
“我觉得他心机挺深,自己做事为人一塌糊涂,可把孩子培养得不错……不就是想借着孩子上位么?这点心思就差写在脸上了。”
白冬篱:……
拳头越握越紧了。
虽然之前的“他”是可以用心术不正形容,可傅归理说话也太难听了。
而且傅澜疏还不阻止否认,任着傅归理说得越来越难听……
白冬篱心头很是憋屈。
什么破地方,还以为自己很金贵啊,当这里是皇宫啊?谁稀罕来似的。
以后他再也不带白落来了!
求他都不来!
但白冬篱没有办法,一怒之下,也只能怒了一下。
因为他还需要得到傅家人的认可,而傅归理就是傅家人之一,他的认可也很重要。
算了。不听了。
越听越生气。
是他看错了傅澜疏,还以为傅澜疏会帮自己说话呢。
好歹这是他们一起经历的第三个世界,撇开之前复杂的关系不说,至少也能算是朋友了吧?
结果只是他一厢情愿吗?
傅澜疏心里果然没有他,私下连为他说句话都没有。
但就在白冬篱决定迈步离开时,傅澜疏的声音终于响起来。
“你想说的就这些?说完了吗?”
傅归理:“嗯?”
“我不阻止你还真越说越来劲了,又不是跟你在一起,以后不准再说这样的话,还当着我的面说,你真的别太过分了。”
傅归理:“?”
白冬篱:?
傅归理:“……你真上头了?这么不知好歹,我是在为你考虑啊。”
“打住打住,我不用你为我考虑这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傅澜疏说,“是,他是不好,有很多毛病,你要挑他毛病我也承认,但我就喜欢他这样的。”
“你有病啊,知道他这样不好,还非喜欢这样的?”
“我就是喜欢啊。”傅澜疏说,“况且谁身上没点毛病,谁能十全十美?你说他不好,他已经再往好改了,你别总盯着人家不好那面。”
“你……我看他是真给你下迷药了。”
傅归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语气。
“人的本性是能轻易改变的吗?他现在这种程度的改好,那都是能装出来的。”
按照傅归理对原本剧情的理解,他这么提醒劝阻傅澜疏完全没问题。
倒是傅澜疏,听上去就像个不知悔改的恋爱脑,非要跟为他好的家里人作对。
傅澜疏说:“我每天都跟他在一起,他是不是装的,我能不知道吗?难道你比我还懂?”
傅归理被他这态度气了个半死。
沉默一会儿后,咬牙道:“行,既然你喜欢,那你就去受着吧,以后你可别后悔。”
傅澜疏更像个不知死活的恋爱脑了,很快接上:“以后要是后悔,那也是我应得的报应。放心,我会自己承担的。”
“……”
傅归理显然是无语了,半晌没说话。
白冬篱原本垮下的嘴角倒是又上扬了。
他在心里向傅澜疏道歉,对不起,还以为这狗东西不会为自己说话呢,没想到一说就说了这些多。
心底失落难受的那部分,现在都被抚平了。
……虽然知道是装的,可被这么坚定维护的时候,还是会高兴。
“行了,不跟你说了,回去吧。”
“等我抽完这根烟。”
但听到这句话,白冬篱火速回神——不是该高兴还是难过的时候了,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
白冬篱火速往回狂奔十多米,在紧迫时间里找到足够安全的距离后,立刻转身再往前走,装出一副刚到这里的模样。
而在他转身往前走的那刻,傅澜疏跟傅归理正好从转角处出现。
距离相隔甚远,双方都很放心。
毫无破绽。
傅澜疏迈大了步伐朝着白冬篱走去:“……你怎么在这里?怎么气喘吁吁的?衣服怎么还弄脏了?”
白冬篱也是老演员了。
“……别提了,落落不小心掉进荷花池里了。我想去车上给他拿换洗衣服,一出来就不知该往哪走了。”
前一句重点太炸裂,谁还会听后面一句是什么。
傅澜疏问:“怎么会掉进荷花池?这么不小心?”
“……是啊,他跟小,小朋友一起玩嘛,不小心就都掉进去了。”
本来想说小屿的,但傅归理在场,白冬篱还是换了种生疏的叫法。
——省得这东西觉得自己在故意跟他们套近乎。
但傅归理猜也能猜到:“是跟小屿一起掉下去了?”
白冬篱没理他。
对不起,虽然傅家人的认可很重要,可傅归理刚才那番话让他很不爽。
白冬篱只看着傅澜疏,继续演下去:“我们车停在哪里了?”
傅澜疏也没搭理傅归理,回道:“ 我跟你一起去拿吧,省得你迷路。”
白冬篱没有拒绝,爽快应道:“嗯,好。”
被无视的傅归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两人离开。
傅澜疏压根没想过白冬篱会听到这些话,因为不管从时间还是距离来看,白冬篱的出现已经是在这个话题结束之后。
两个人往车库走去,傅澜疏余光瞥见白冬篱脸上带着淡淡轻快的笑意,纳闷地问:“你在笑什么,落落掉进去荷花池里的样子很好笑吗?”
白冬篱一惊:“……谁笑了,你别乱说。”
这种心情无法控制,笑容自动挂在了脸上,白冬篱毫无察觉。
被傅澜疏一说,他才刻意开始控制面部神情,做出认真严肃的模样。
傅澜疏没往别处想,继续说着:“没事,落落又不在,你笑了他也不知道。”
“他掉进去的时候,你拍视频了吗?让我也一起笑笑呗?”
“……”
这是什么亲爹行为?
“没有,这种时候谁会想着拍视频啊?”
看上去会拍视频的傅澜疏说:“这种时候不都是先拍视频吗?”
“……你难道不是应该先担心一下落落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那荷花池子又不深。”傅澜疏说,“你跟说他一百遍别去边上走,那里危险,他也不会听你的。但让他掉进去一次之后,他就知道以后要保持距离了。”
“……”
话是这么说没错,现在想起白落当时魂飞魄散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好笑。
他们到了车库,白冬篱先把白落的衣服找给傅澜疏,然后自己在车内换了衣服。
车门没有完全关上,隔着缝隙,白冬篱看似随意地一提:“……你刚才,跟你哥在外面说什么?难怪里面都不见你人影。”
白冬篱也知道自己不该主动提及,彻底无视这个话题才是最安全妥当的选择。
但他控制不住,他也没办法。
傅澜疏的回答句句在他脑内回荡,还是立体音环绕版本。
白冬篱就很想知道,当着自己面了傅澜疏又会怎么说。
当然,为了不让傅澜疏起疑,他又故意加上一句:“特意躲这么远,肯定不是在说什么好话。”
傅澜疏笑了笑:“是,我特意拉他出去说你坏话来着。”
白冬篱:?
这家伙还真是一点不装啊。
虽然能听出来他在维护傅归理,但白冬篱怀疑自己要再问下去,也许傅澜疏会把真实场景都说出来。
有点好奇。
试试看。
白冬篱说:“在说我什么坏话?”
他换好衣服下车,走到了傅澜疏面前。
四目相对。
白冬篱直勾勾地盯着傅澜疏,眼睛跟白落的一样大,圆黑溜溜的,像只充满期待的小狗。
虽然他们每个世界都在一起,一直没变,每个世界给人的感觉却不同。
上个世界还觉得白冬篱看人的模样像只猫,这世界居然像只小狗了。
但不管像什么,这么直勾勾地,叫人都怪受不了。
傅澜疏避开了视线:“你也知道自己之前是什么人设吧,还需要我重复吗?”
伸手弹了白冬篱一记脑门。
“好了,回去了,落落还等着呢。”
“啊——”
白冬篱为自己的好奇心付出了惨痛代价。
他不提起来什么事都没有,提到最后自己居然挨了一记脑门?
这就是偷听的代价吗?
“你有病啊,很痛啊!”
“我压根没用力,这么弹落落他都不觉得疼。”
“……”
等两人回到屋内,白落早已经冲完水了。
因为没等到衣服,傅母先用浴巾把白落裹了起来。
但能看出浴巾限制了白落的自由,已经被他挣开不少,直接变成了松松垮垮的抹胸。
再露着两条短短胖胖的手臂,看上去好像一条肉乎乎的肥美小人鱼。
别说,还挺可爱的。
傅母正在对着这样的白落拍照片,嘴角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笑。
“落落,看眼镜头好不好?看奶奶这里啊?你就看一眼吧?”
“……”
白落却不配合,视线故意转向另一边。
大概是浴巾太长,裹得他不舒服,非常限制自由活动。
他只能歪在椅子上,想多动弹扑腾几下都不行。
但看到爸爸回来,臭臭的小脸上立刻有了笑容,变脸速度极快。
“爸爸!”
开始在椅子上胡乱扑腾,不管不顾地要站起来。
白冬篱赶紧上前一步:“好了好了,爸爸过来了,你别乱动。”
傅母放下手机,在旁边叹了声气。
不管她怎么哄白落,小家伙不给面子就是不给面子,怎么都不肯看镜头。
但一见到白冬篱跟傅澜疏就火速变脸,果然还是跟他们最亲。
傅母很不解,傅澜疏跟这小家伙重逢的日子也没太久啊?
而自己这段时间跟他见面的次数也不少啊?
怎么他能在短时间内跟傅澜疏这么亲近,却跟自己亲近不起来呢?
难道真要住在一起才行吗?
可她该用什么合理且自然的说法让白冬篱愿意带着白落在这里留下呢?
幸亏白冬篱不知道傅母脑内的危险想法。
他是很需要傅家人的认可,但住到一起什么的还是算了。
毕竟他跟傅澜疏之前都是演的。
——要天天这么演,还得时时刻刻在外人面前端着,这跟要他命有什么区别?
白冬篱准备给白落换衣服了,要拿掉小家伙身上的浴巾时,他却极度不肯。
虽然没什么力气也没什么用,但小手紧紧抓住了不肯松开,大喊着:“不要不要!”
白冬篱不解:“……嗯?爸爸给落落换衣服啊,为什么不要?”
“太多人啦!”白落扯着浴巾,“不能看,不给看!”
白冬篱差点笑出来。
没想到年纪虽小,却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自我意识。
但回头看一圈,白冬篱发现盯着白落的人是有些多了。
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傅家父母,以及换好了衣服的傅屿一家三口。
大人乌泱泱一片,从白落的视角看过去,自己简直就像巨人森林里的小蘑菇——那确实很可怕没错了。
白冬篱瞬间理解了白落的心情,收起前一秒的笑容。
他愧疚地抱起白落:“好了好了,那我们去里面换衣服,不给别人看。”
白落赶紧抱住白冬篱的脖子,认可地点点头:“……米错!落落,不给别人看!”
其他大人没能察觉到白落的恐惧。
傅母笑了笑:“这小家伙,年纪小小,花头还挺多的。”
白冬篱也没解释什么,抱着白落回到浴室,给他换好衣服后,顺便把头发吹干了。
再抱出去,白落就成了拥有一头新鲜蓬松小卷毛的宝宝。
傅母已经叫人煮好了红糖姜水,白落一出来,就叫保姆端来。
“池子里水脏,万一不小心把细菌什么的吃进肚子里去就不好了,赶紧喝点姜糖水,去去寒杀杀菌。”
这是没错的。
池塘水不可能天天换,就算能做到天天换,下面的泥土也是实打实的脏,谁知道里面有多少细菌。
白落的抵抗力又不算好,现在看着是没事,很可能到晚上就开始发作了。
白冬篱接过姜糖水,舀了一勺递到白落面前:“落落乖,先喝一点。”
但生姜气味刺激,区区红糖根本压不住。
白落动动鼻子,跟小狗一样嗅了嗅,火速将脸撇开,果断拒绝:“落落不想喝,热热热!”
白冬篱哄骗:“不烫的,爸爸已经呼呼吹过了,一点不烫。”
白冬篱的话在白落心里还是有挺高可信度的,听到爸爸这么说,白落才将小脑袋转了回来。
可面对这么刺激的味道,他仍然充满犹豫不决。
“……唔,不好闻,好奇怪哦!”
白冬篱继续哄骗:“不奇怪啊,这是糖水,甜甜的,落落一定会喜欢。”
“……”
即便是一个只有三岁的幼崽,可面对实物跟宣传明显不符的情况,也会本能地产生怀疑。
“……尊,尊的嘛?”
白冬篱坚持哄骗到底:“当然是真的啊,落落不相信爸爸吗?喝一口就知道了。”
小幼崽就是好骗。
白冬篱都说到这种程度了,那么在自己的亲眼所见亲鼻所闻跟爸爸的亲口保证之间,他还是选择相信爸爸,一口就喝干了勺子里的姜糖水。
傅澜疏在一旁打配合,赞叹道:“落落了不起,这一口喝下去太厉害了,太有男子气概了。”
“落落已经长大了,现在真的是个男子汉了。”
“……”
然而非常有男子气概的男子汉落落并没有把这口姜糖水咽下去。
一吸进嘴里,他就被生姜的辛辣吓到了,红糖的甜味根本压不住这股刺激奇怪的姜味。
咽下还是吐掉。
这是个问题。
直到听完傅澜疏的高级彩虹屁,白落彻底忍不住了。
姜糖水先从他的嘴角渗出来,看上去跟吐血一样,最后嘴巴一开,哗啦啦地就全流出来。
“……噫,好恶心。”
白落给予了自己最真实的评价,满脸痛苦,成为一朵变了形的小蘑菇。
幸亏这一口不多,白冬篱跟傅澜疏的反应也很快,一个赶紧用手接,一个赶紧扯纸巾,可算保住了白落身上刚换的衣服。
好了,接下去才是真正考验家长演技的时刻。
白冬篱说:“怎么吐出来了啊?这么好喝的糖水,只有落落能喝,落落怎么还吐了呢?”
白落听不到,他已经开始用小手拍打自己的脑门了。
这味道,真的太刺激太奇怪太上头了。
直接帮他回忆起不少上个世界的精彩片段——幼崽的人生走马灯都给喝出来了。
白冬篱再将第二勺递到面前的时候,白落连连摇头,坚定拒绝:“……不好喝,一点,不好喝!”
“好喝的呀,落落再试试吧,这口肯定好喝了。”
傅澜疏接上:“是啊,爸爸也想喝呢,但这里只有落落能喝……落落要是不喝,那爸爸就要都喝光了。”
还以为这样能激起白落的护食本能,结果白落用非常同情的眼神看了傅澜疏一眼,大方说道:“……那爸爸,去喝吧!都给爸爸好惹!”
“……”
面对自己不喜欢的食物,小家伙推出去的速度真是相当快。
场面一度很尴尬。
还好有白冬篱紧急救场:“那可不行,我只想留给落落喝,其他谁都不行。”
“……”
白落垮下了嘴角。
这句话他还能听懂,意思是这份苦只留给他一个人吃。
白落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干脆捂住了耳朵,一副只要我听不到这些话,你们就不能拿我怎么样的架势。
面对这种幼崽版掩耳盗铃行为,在场大人很难不被他萌到。
“好了好了,落落再试试吧,真的好喝啊。”
白落还捂着耳朵,坚定回道:“不好喝,一点不!”
“你刚才都吐出来了,根本没有咽下去,所以才觉得不好喝。”
白冬篱开始认真的胡言乱语:“要咽下去才好喝啊,不信落落再试试?爸爸绝对不会骗你的。”
“……”
白落又沉默了。
白冬篱就差把“哄骗小孩”四个字写到脸上了,可白落听不出来。
不仅没有怀疑白冬篱会欺骗自己,甚至愿意选择再次尝试。
白冬篱又舀了一勺:“刚才落落只是含在嘴巴里,然后就吐出来了,这次全部咽下去,落落就能尝到有多好吃了。”
“……”
于是白落又吸了一口。
有过之前的尝试,他对这股刺激辛辣的味道有了心理准备,所以反应没之前那么大,已经有点能够接受了。
咕噜——
他成功咽了下去。
“怎么样,爸爸没骗落落吧?是不是甜甜的很好喝啊?”
才不是呢!
一点都不好喝!
刚才白落只是含着,味道最多留在口腔里,现在好了,他咽下去了,连喉咙里都是这股味道了。
幼崽的人生走马灯再次在眼前浮现。
他回想起了第一次见到的变异流浪狗。
他现在宁愿回去跟变异流浪狗打架,都不想再喝这碗东西了。
“……爸爸,大骗纸!”白落终于意识到自己是被骗了,“不好喝不好喝,一点不好喝!”
白冬篱一点不慌。
看他如何把小幼崽忽悠回来。
“怎么会呢,落落都咽下去了,那应该很好喝才对啊?”
白落委屈地控诉:“……不素的!不好喝!爸爸骗纸!”
白冬篱丝毫不慌,沉默几秒后:“爸爸知道了,爸爸找到落落觉得不好喝的原因了。”
“……神莫?”
“是落落咽得太快了,落落是不是咕噜一下就咽下去了?”
白冬篱的表情认真,好像真在做什么科学分析,白落被唬住了,眨巴眨巴眼睛,点了点头。
“这样是不行的,太快就尝不出好喝的味道了。”白冬篱说,“落落要慢慢的,一点点咽下去,这样味道才好。”
“……”
“我们再试一口,这次用对了方法,保证很好喝。”
“……”
于是白落就被这么骗着喝了第二口。
“还不觉得好喝啊?那可能是喝少了,再来一口,落落就觉得好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早期人类幼崽受骗实录
—
傅澜疏的真爱肯定是白冬篱啊哈哈哈
他们现在大概就处于一种互有好感,但谁都不愿承认,但又忍不住想跟对方有肢体接触,很想贴贴的阶段
第38章 豪门小团宠
在白冬篱的哄骗下,白落一口又一口,没一分钟就将姜糖水喝到见底了。
每喝下一口,白落都觉得够了,自己再也不要喝了。
可喝完后,白冬篱总有办法让他再喝上一口。
喝到最后一口的时候,白落是真发脾气了。
因为他觉得这东西不好喝!
何止不好喝,简直难喝坏了!
越到后面,味道还越来越刺激辛辣,而且喝下去后,他感觉整个胸腔都热热的,好像有簇小火烧起来了。
白落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窝不喝惹!不好喝!森气惹!”
直接在白冬篱怀里来了个小鲤鱼打挺,扭来扭去,疯狂挣脱。
“好了好了,落落都喝完了呢,看。”
白冬篱把只剩一点渣滓的碗底给白落看了看,随后给予花式称赞。
“落落真厉害啊,竟然都喝完了。”
“落落这么棒,奖励两颗巧克力球好不好?”
听到巧克力球,白落扭来扭去的小身体立刻停下。
不爽生气的小臭脸当场变回了卖萌无辜的期待脸。
并且将爸爸的夸奖信以为真,觉得自己就是有这么厉害这么棒。
“好!”
连胸腔里小火燃烧的灼热感都自动消失了。
白冬篱笑了笑,起身去拿放在挺远外的背包。
带小孩出门要准备的东西比较多,每次白冬篱都会背个包。
虽然很少让白落吃巧克力,因为这玩意儿有咖-啡-因,小孩吃了不好,还容易失眠。
但白落很喜欢,而且像这类好吃的东西,越是不让他吃,他就越好奇越想吃。
所以白冬篱时不时就会在身上放一点,用来特殊时刻作为给白落的激励或奖赏。
白冬篱将自己的背包拿过来,在里面翻找两下,很快拿出两颗饱满圆润的巧克力球。
“来,因为落落很棒,竟然真的喝完了,所以这是给落落的奖励。”
白冬篱将两颗巧克力球都给了白落。
大人拿在手里的感觉还好,但到了白落手里,他一只手根本拿不下两颗,还要分两只手拿。
“哇——”
而且两只手都拿得满满当当,这对小幼崽来说,真是非常惊喜的奖励了。
白落高举两条手臂,高兴地原地蹦跶好几下:“谢谢爸爸!”
接着快速将一颗巧克力藏进口袋,然后将另一颗直接拆开,塞进自己嘴里。
小家伙是懂享受的。
好吃喜欢的东西,就是要每一口吃得多多的,这样才更容易有幸福满足的感觉。
而周围的傅家人将这些场景看在眼里——这几幕足够对他们白冬篱改观。
不管白冬篱说要改正多少次,傅澜疏又为他说多少次好话,都不如此时亲眼看着他是如何哄好白落的有用。
白冬篱全程情绪稳定,没有出现过一个高音节。
技能熟练,手到擒来。
甚至连白落喝完后的善后准备都有。
一条龙一气呵成,任谁看了都会惊讶——这人还是以前的精神小伙白冬篱吗?
虽然长得一模一样,但他的灵魂是被替换了吧?
人格分裂!说不定就是人格分裂!
只有傅澜疏淡定自若,脸上还有点淡淡的自信。
以白冬篱现在的品德跟实力,想得到傅家的认可岂不是轻轻松松?
更不用说还有白落这个可爱宝贝在旁辅助,完成任务不过早晚的事。
白落的姜糖水喝完后,傅母就叫保姆把傅屿的那碗也端来了。
“好了,小屿,这碗是你的,你也赶紧喝了吧。”
傅屿:“……”
没想到站在一旁看戏的他会突然被牵扯其中。
傅屿也不喜欢姜糖水。
准确来说,很少会有小孩喜欢这种气味刺激的东西。
虽然傅屿智力远超一般小孩,但在身体器官发育,味觉灵敏度这块还是跟其他小孩一样。
在荷花池摔了个满身泥已经够惨了。
想他从小就享受无数赞美的天才少年,众星捧月的傅家少爷——什么时候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过?
结果现在还要喝姜糖水?
这跟喝中药有什么区别,总之他是不会喝的。
傅屿皱眉拒绝:“我不会有事的,不喝也没关系。”
傅母道:“你不一样掉下去了吗?赶紧喝了,喝了奶奶才放心……弟弟都喝完了,难道你也要这么哄吗?”
傅屿:“……”
白落:?
幸亏嚼着巧克力球太享受,没太听懂奶奶说了什么。
这么一说,所有人的视线都来到了傅屿身上,搞得傅屿压力很大。
他是真心不想喝。
可在白落都喝完的前提下,他要不喝,就显得他比白落还没用了。
……那没用就没用吧。
一秒后,傅屿就想通了,反正比白落有用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傅屿完全能抗住这种心理压力 ,也不太吃激将这套,所以问题不大。
“你们哄了我也不喝。”他用平静地语气说道,“我真的没事,不用喝这种东西。”
沈和露在旁劝道:“小屿,就这么一小碗,你捏捏鼻子就喝下去了。现在只是喝碗姜糖水,要是真生病了,打针吃药更难受的。”
“……”
“好了,快点喝吧,弟弟都喝完了,本来应该是你给弟弟做榜样的。”
“……”
但不管大人怎么劝,傅屿就是不为所动。
不答应不拒绝不行动。
沉默的抗拒三连,谁都拿他没办法了,总不能掰开他的嘴把姜糖水灌进嘴里。
看到这幕,白冬篱很难不想起傅屿在上个世界的模样。
不愧是小孩哥,就算换了世界,人设也绝不崩塌。
不管世界设定变成什么样,他永远都一个样。
白冬篱轻轻拍了拍白落的后背:“落落,哥哥也要喝糖水了,你去给哥哥加加油吧。”
白落刚好咽下了巧克力球,白冬篱一拍,他就跟上了发条的小玩偶娃娃一样,哒哒哒地蹦到了傅屿面前。
傅家大人对傅屿喝姜糖水不抱希望,可白落跑过来,他们还是一起看向白落。
他们也好奇,白落会用什么方式给傅屿加油。
大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两个小孩身上。
傅屿同样看着白落,好奇这颗小糯米团会怎么做。
然后就见白落一脸认真地将手塞进口袋,几秒后拿了巧克力球出来。
表情也变成了甜甜的笑容。
虽然肉眼可见有点不舍,盯着巧克力球的视线很专注。
但递到傅屿面前时,他还是大方真诚地说道:“……哥哥加油!喝完惹,巧,巧巧球球给你哦!”
突然忘记手里的东西叫巧克力球了。
但巧巧球球也一样,他相信哥哥这么聪明,一定知道他在说什么。
大人更是被这一幕萌得不行。
这!也!太!可!爱!了!
明明都这么宝贝地藏起来了,现在竟然愿意分享给傅屿——这到底是什么品种的贴心小宝贝啊?他真的不护食吗?
压力又全部来到了傅屿身上。
所有人都在好奇他接下去的反应。
而傅屿不得不承认,看到白落的笑容,跟他果断分享出来的巧克力,内心有了那么几秒的犹豫动摇。
——白落都把巧克力拿出来了,谁能忍心让这颗小糯米团子失望啊?
可想起姜糖水的刺激辛辣,那股足以令无数小孩绝望的可怕味道,他定了定自己的坚持。
傅屿没有接过这颗巧克力球,而是说:“白叔叔就只给了你两颗,要是这颗给我的话,你就没有了哦。”
“……”
“你一共就两颗,一颗已经吃完了,现在要是给我,你自己就没得吃了。”
“……”
作为一棵合格的小墙头草,傅屿这些话,果然又让白落的内心开始动摇。
可恶啊!
大人心里都这么想着,这小子也太精明了,而且太会精准打击了吧,直接就把白落这个小幼崽的心思拿捏透了啊。
要是白落因此舍不得,把巧克力球拿回去了,那似乎真没别的办法了。
这时所有人都偏向白落会把巧克力球收回去,包括傅屿在内。
毕竟这个年纪的小幼崽很容易想一出是一出,前一秒想给了,后一秒又后悔了。
而且不管他们做出什么样的决定,都能得到大人的理解包容。
所以谁都没有想到,沉默几秒后,尽管内心动摇,充满不舍,但白落还是坚定地要把巧克力球给傅屿。
不舍到拧紧了眉头。
还是大声说:“好哦!给哥哥,没关系的!”
“……”
轮到傅屿震惊了。
不管是从个人情感出发,还是从他的理智分析出发,他都倾向白落会反悔。
“真的没关系吗?我收下的话,就不会还给你了,我会马上吃掉的。”
“……嗯,没关系!哥哥,吃掉吧!”
虽然白落的表情让众人会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可他的回答坚定到了最后。
“落落素,很腻害的,男纸汉!”
“男纸汉给了,就素给了!爸爸缩过,不能,再要回来!”
这是全新的词汇加句式,白落说得有些磕绊。
“所以,它素哥哥的了!落落不要了!”
“哥哥,加油!要喝完哦!”
“……”
一个三岁的小幼崽竟然能坚持到这份上,傅屿还能再说什么。
要再不喝,真会显得他没很用。
并且还有些不知好歹。
傅屿叹了声气,选择认输。
“……拿过来吧,我喝。”
最震惊的当然还是傅母跟傅屿父母,什么时候见这小子这么无奈妥协过啊。
恨不得把这历史性的一幕用视频记录下来。
沈和露亲手将姜糖水接过,然后递给傅屿:“好了好了,喝吧,一口气把它干了。”
“……”
傅屿接过,虽然没有捏鼻子,但确实闭了气,然后将姜糖水一饮而尽。
真难喝啊。
是真的难喝啊。
傅屿感觉一嘴巴怪味,胸口也火热热的,赶紧把白落给的巧克力球拆了。
放进嘴里嚼吧嚼吧,勉强能把这股味道压下去。
接着最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白落前几秒还坚定不移地要把巧克力球送给傅屿,可亲眼看着傅屿吃下去后,他破防了。
真的破大防了。
这一幕太残忍了。
白落立刻感觉鼻尖酸酸的,小心脏也酸酸的。
眼泪好像要飚出来了,他拼命忍住——没事的没事的,他已经吃过一颗了,这颗也是说好了给哥哥的,他不能哭,不可以哭。
他连忙看向四周,转转眼珠,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可当视线再次回到傅屿身上,看到他手里稀烂的金色包装纸时,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毫无征兆地大声哭起来。
“呜呜呜哇哇——”
“哇哇哇——”
“巧巧球球——”
大人们被吓了一跳,但听清白落哭嚎的原因后,又是真心觉得很好笑。
这小宝贝也太可爱了吧?
原来刚才只是坚强的伪装?其实内心有这么舍不得啊?
白冬篱一整个哭笑不得,上前将白落抱了起来,边笑边哄:“不哭不哭,落落不哭。”
“落落不是男子汉吗?男子汉把东西给别人了是不会这么哭的。”
“呜呜呜,落落不当了,不当了呜呜……”
什么男子汉,谁爱当谁去当吧。
反正他不想当了,他只想要巧克力球。
白冬篱拼命忍着笑意:“好了好了,不哭了。”
“呜呜呜哇哇哇——”
“不哭了,落落乖,不哭不哭。”
“呜呜呜——”
“好了好了,落落现在就不哭的话,爸爸再给你两颗巧克力球。”
“……”
哭声戛然而止。
说收就收,非常干脆。
虽然还在抽抽鼻子吸气,双眼被泪水泡得通红,但看向白冬篱的眼神已经重新覆上了希望。
白冬篱真是要被这个小家伙可爱死。
这到底是什么卡通片宝宝啊,怎么一举一动都像从卡通片里跑出来的。
“眼泪还有没有?”
白落连忙用手背一擦,带着抽泣的哭腔说道:“……米有惹!”
“真的没有了?”
“……尊的米有惹!”
“好,那爸爸把落落放下去,然后给落落拿巧克力球了。”
“……嗯!”
白冬篱将白落放下后,小家伙果真不哭了,乖乖给自己擦着眼泪。
随后寸步不离地跟着白冬篱,要亲眼看着他把巧克力球拿出来。
白冬篱遵守承诺,又拿出两颗:“喏,给落落。”
“不是因为落落哭了才给的,是因为刚才落落的表现很棒,愿意分享给哥哥,所以爸爸才奖励落落的。”
白落伸高两只手接过,双手又拿得满满当当了,再次感受了一番心满意足。
而且是悲伤过后的心满意足。
快乐简直超级加倍。
他转身看向了傅屿,傅屿也正看着他。
四目相对。
双方都有些紧张。
白落想起爸爸的话,犹豫要不要再给傅屿一个。
傅屿想起白落嚎啕大哭的场景,非常害怕他要再给自己一个。
幸亏对视这么几秒后,白落选择了不给,将两颗巧克力球都藏进口袋,躲到了白冬篱身后。
随后探出一个小脑袋,看着傅屿:“……下次,窝再给哥哥哦!”
好一个大饼。
小小年纪就已经是画饼高手了。
但傅屿算是松了口气。
要知道白落突然哭起来时,他真被吓到,感觉是自己做错了选择,才会让白落哭成这样。
拿着巧克力包装纸不知所措,智慧的大脑突然萎缩。
傅屿赶紧应道:“嗯,那就下次再说吧。”
解决这几桩小小的儿童意外事故后,傅家人对白冬篱更刮目相看了。
至少能看到他平时是怎么教育白落的了。而他在这方面确实做很好,谁来都挑不出什么毛病。
其他不说,单说白落让傅屿把姜糖水喝下那里,傅归理就很服气。
虽然看上去是白落的功劳,可要没有家长平日的指引教导,白落能这么懂事吗?
傅归理暗中都有种被啪啪打脸的感觉。
不久前他还跟傅澜疏说白冬篱坏话来着,真是他说早了。
难怪当时傅澜疏那么生气,说了那么多反驳他的话,原来真的是他先入为主,对白冬篱的偏见太深了。
下午,傅屿一家先回去了。
白落吃过午饭后犯困,直接睡了过去,就留在傅家睡午觉了。
傅屿回到家后,先去了自己的书房。
他还记挂着从白落那里看到的水豚挂件,再怎么想都还是觉得离奇。
所以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到书房再找找。
也许是被塞进哪个角落,只是他忘记了。
傅屿的书房也不小,除了用来放他平时看的各类书籍外,地上墙上都是各类奖品奖状。
沈和露进来,看到他趴在地上看缝,惊恐问道:“小屿,你怎么了?”
傅屿趴着没动。
因为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只剩下各种缝隙墙角没有找,目前这些地方的嫌疑最大。
“……没什么,我在找东西。”
“你在找什么东西?”沈和露不解地问,“地板缝里能有什么东西,你在找灰尘吗?你要研究这里的灰尘跟外面有什么不同吗?”
很离谱的猜测。
但因为对象是傅屿,就又变得合理起来。
傅屿无奈地叹气:“……不是,我是在找一个奖品。”
“去年还是前年,我去S市参加数学竞赛得来的,是好几个水豚挂件。我原本放在桌子上,但是突然不见了。”
“什么时候不见的?”
“好几个月前?”
“……”
很离谱但合理系列又加一笔。
沈和露说:“好几个月前不见的东西,你现在才想起来找吗?”
“嗯,因为当时觉得丢了也没关系,就没有认真找过。”
沈和露打开书架下方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收纳箱:“你看看会不会在这里?”
“之前我看你的东西太多,就把一些看上去容易脏的放箱子里了,也许在这里面?”
傅屿从趴着的地方坐起来:“你什么时候整理的?”
“……好几个月前?”
“……”
傅屿缓慢挪动到了收纳箱旁边:“不是说好了不会乱动我的东西吗?”
“我没有乱动,里面都好好摆着呢。”沈和露说,“你看,很整齐吧?”
傅屿还真不知道自己的书柜下方多了只收纳箱。
但将里面的东西都拿出来看了看,依然不见水豚挂件的踪影。
“有你在找的东西吗?”
“没有。”
不过将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后,傅屿发现最底下有封信。
“这是什么?”
沈和露道:“不知道啊,这不是你的吗?”
傅屿也不确定,既然会出现在这里,那应该是他的东西没错,可他从不记得自己的书房里还有信件啊?
他不可能给别人写信,难道是别人写给他的?
信封还是密封的状态,傅屿直接撕开。
但拿出来一看,他傻眼了。
上面明显是自己的字迹,并且还是一封告别信:爸爸,我要走了,去一个自己也不确定的地方,但我依然会想念你们……
沈和露就在傅屿旁边,自然看到了纸上的内容:“小屿,这是你的字啊……你要去哪里?嗯?你准备去哪里?”
“……”
傅屿脑内的疑问不比沈和露少。
他完全不记得自己写过这种东西,对纸上的事情也毫无印象。
可怎么看都是他的字迹啊,这就是他自己写的信。
真是奇怪。
他怎么会一点记忆都没有,什么都想不起来呢?
“……妈妈,你整理的时候就有这封信了吗?”
“我也不记得了,既然放在里面,那应该是我整理进去的。”
“……”
傅屿试图回想起些什么,可对于纸上的内容,大脑真的一片空白,一丁点的印象都没有。
再用力寻找蛛丝马迹,结果脑袋先痛了起来。
一股强烈的痛感突然就从额头扯到后脑,好像有根电丝在里面爆炸了似的。
傅屿根本承受不住这种级别的疼痛,捂住脑袋,哀嚎着倒在地上。
“小屿,小屿?!你怎么了?!你怎么了,你不要吓妈妈!”
沈和露试图把傅屿扶起来,可这时傅屿力气大的惊人,一下就把她甩开,又猛地趴在地上吐了起来。
沈和露从没见过他这样:“小屿,小屿?!”
……
紧急送往医院后,医生初步诊断是由细菌引起的急性肠胃炎发作。
虽然傅屿坚持自己没在荷花池子里呛到水,但唯一可能的解释只有这个了。
而且到医院后,傅屿的状态很不好,发起高烧不说,神志还不太清楚,一直迷迷糊糊的。
晚上注定要在医院里度过。
傅澜疏跟白冬篱知道这个消息是在晚上,白落都已经睡下了。
还是傅母担心白落也中招,特意打电话来询问白落的情况如何。
两人都觉得挺不可思议的。
小孩哥看上去身体素质挺强的,没想到是个小菜鸡,喝口脏水就歇菜了。
白落看上去是只小菜鸡,结果却意外很坚韧。
什么事都没有,该吃吃该睡睡,并且吃得非常香,晚上睡得也特别香。
作者有话要说:
虚假的白落:小辣鸡
真实的白落:双开门幼崽(不是)(绝对不是)
第39章 豪门小团宠
白落午餐吃了不少,吃完就呼呼睡大觉。
睡醒再玩一会儿,晚餐的时间点到了。
晚餐延续了中午的好胃口,吃完后又是呼呼睡大觉。
谁看了不羡慕?
非常无忧无虑的幼崽生活,一天下来,除了玩闹就是吃睡。
傅母把傅屿的情况告诉他们时,白落早早已经是熟睡状态,并且连睡姿都换过了两种。
小家伙迷一样的体质令两位爸爸都挺捉摸不透。
说他身强体健吧,但以前还挺脆弱,只要流感季一到,最脆弱的小朋友怎么样,他就是什么样。
说他体质不好吧,傅屿现在又是呕吐又是发高烧的,喝脏水更多的白落却相安无事。
难道是他长大了?
经历过上个世界的磨难后,他终于变成一个强壮的幼崽了?
但想完傅澜疏自己都觉得离谱,伸手摸了摸白落圆滚滚的肚皮——瞧这肚皮肉乎乎圆滚滚的,除了萌还是萌,实在跟强壮二字没什么关联。
白落的睡相很不好。
不过在努力长身体的小朋友都这样,好像每晚在睡梦里参加划船大赛,各种睡千奇百怪。
傅澜疏摸完他的圆肚皮后,把被他蹬掉的小薄毯盖上了。
但白落对于外界的触碰还是有一定感知的,哼哼唧唧响了几声,似乎是不满意,很快又把刚盖上的小毯子蹬掉。
傅澜疏又盖上,白落再蹬掉。
再盖再蹬。
重复三次后,白落滚到傅澜疏伸手也够不到的角落去了。
傅澜疏:……
这小家伙是真睡了吗?
他怎么做到边睡边精准计算距离的?
但区区起个身的距离,根本难不倒铁了心要为他盖毯子的老父亲,傅澜疏撑起上半身,把毯子一甩,直接完美将白落整个小身躯覆盖。
白落也终于放弃抵抗挣扎,乖乖盖着毯子睡了。
确定白落这次是真老实了,傅澜疏才安心躺下,拿起手机看消息。
傅母都告诉他们傅屿的事了,傅澜疏便发消息慰问了一下傅归理。
傅归理:【没事了,已经打完针了,现在退烧了,正在好好睡觉】
傅归理:【落落没事吧?你们也小心注意点】
傅澜疏:【好,落落暂时还好的,我们会注意】
傅归理:【嗯】
傅归理:【我也正想找你,要跟你说件事】
傅澜疏:【什么事?】
傅归理:【今天早上跟你说的那些话,后来我想了想,是我太片面了】
傅归理:【他照顾孩子挺有一手的,我不该恶意揣测他对孩子的用心】
看到傅归理撤回对白冬篱的贬低,并且认可了他的能力,傅澜疏简直比自己收到称赞还高兴。
说不出的嘚瑟跟自豪。
本想借此显摆阴阳两句,不过考虑到傅家认可对白冬篱的重要性,傅澜疏还是选择了正经回答。
傅澜疏:【他之前那样,不怪你们有偏见,以后多多相处,你们就能看到他好的那面了】
但这事绝对可以拿到白冬篱面前去显摆。等他洗澡完出来,傅澜疏就要立刻告诉他。
傅澜疏已经迫不及待想看白冬篱吃惊感激的表情了。
不过小意外挺多。
白冬篱还没出来,白冬篱放在外面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他没有把手机带进浴室,也忘记调成静音,骤然响起,惊到了正在睡觉的白落。
只见他像只小虾一样,猛地浑身一震,头脚都扑腾起来。
吓得傅澜疏直接弹起,一手拿过白冬篱的手机,火速调成静音。一手轻轻拍抚白落的后背,让他再次安然入睡。
还好还好。
白落的睡眠质量向来很高,爸爸的安抚又及时,这点声音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干扰。
傅澜疏松了口气,将视线转向手机屏幕。
来电显示:妈妈。
傅澜疏很诧异,竟然是白母的电话?她竟然肯给白冬篱打电话了吗?
打电话过来做什么?
是准备叫白冬篱回家?还是专门来骂他的?
擅自接人电话肯定不对,但傅澜疏实在是有些好奇,再加上白母还挺执着,一直没挂断。
最后傅澜疏没忍住,接起了这个电话。
为不吵到白落,一步闪现到床下,瞬移到阳台去了。
“喂,冬篱?”
白母的语气竟有些惊喜,傅澜疏感到很意外。
因为他问过白冬篱,这么多天了,白家有没有联系过他。
而白冬篱给他的回答是从来没有。
傅澜疏沉默地清了清嗓子,开口应道:“阿姨好,冬篱暂时不在,他在洗澡呢。”
白母那端陷入两秒的沉默后,还是问道:“……你是?”
傅澜疏反问:“您说我还能是谁呢?”
“……”
这么一问,白母的沉默震耳欲聋。
虽然在两家人眼里,之前的白冬篱明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在白母眼里,傅澜疏更不是好东西。
简单罗列一下他的罪行,包括且不限于几年前搞大白冬篱肚子,几年后还敢跟白夙语相亲,一口气玩弄了他们家两个儿子。
现在给白夙语留下了心理阴影,还让白冬篱离家出走再也不回去了。
面对傅澜疏,白母必须深呼吸好几口气,彻底稳定情绪后才敢开口说话。
语气彻底冰冷:“是你啊。”
前后态度转变还挺快。
不过傅澜疏不介意:“是啊,是我。阿姨您是有什么急事吗,我可以转达给冬篱。”
“不必了。”白母道,“晚点我会再给他打,不劳你转达。”
“那也行。”傅澜疏说,“那再见。”
“……”
白母已经对他有很大意见,傅澜疏这样的态度更是火上浇油。
“我说你……”
有点忍不住了,话要自动从嘴巴里跑出来了。
傅澜疏淡定道:“怎么了?您对我也有什么话想说吗?”
“……”
那话可多了,白母简直存了一肚子脏话想要输出。
再想想,要是错过今晚这通电话,以后的确很难找到单独骂傅澜疏的机会了。
“你别跟我嬉皮笑脸的。”白母冷漠严肃地说道,“我已经知道你们有孩子的事了。你竟然没有一丝愧疚,还能用这种态度跟我说话吗?”
“……”
傅澜疏吃惊一秒。
但想就知道了,肯定是傅母把这个消息告诉她的。
这种事瞒不住,迟早两家都会知道。
只是傅澜疏对白家人更没好感。
之前的白冬篱是很不像话,可之前的白家人也不像话。
作为了解前置剧情的人,傅澜疏很清楚白冬篱在白家的实际地位。
更别说白冬篱这次离家出走,本质就是被白母骂出来的,之后不仅停了白冬篱的信用卡,这么久以来也是不闻不问。
“阿姨,因为有孩子对我来说是件好事,所以确实比较难理解你的心情。”
“……你!”
这话真的很气人,白母压着怒火:“既然你也有孩子了,你应该更理解才对!你就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莫名其妙被人搞大肚子吗?”
“……”
傅澜疏想了想,那还真不能接受。
别说搞大肚子了,谁要是敢欺负白落,他能上门毒死对方全家。
——但大肚子本就是个伪命题,因为白冬篱压根没大过肚子,这只是他们编造的谎言。
“阿姨,我跟冬篱不是莫名其妙。”
“我们好几年前也是正经恋爱来着,只是中途发生了些意外,导致几年没见,现在我们已经和好了。”
“你们所谓的和好,就是扯着无辜的人下水,当你们的踮脚板吗?”
“其实你跟冬篱的过去,你们怎么和好,我没什么意见。但你怎么能心里想着跟冬篱和好,又一边吊着夙语呢?”
“你伤害了夙语不算,现在冬篱离家出走,你倒好,不仅不劝着他回家,还让他不想回家了!”
傅澜疏察觉到这话哪里不对,问:“阿姨,冬篱什么时候说不想回家了?”
“难道不是吗?前几天我给他打了电话,我都劝他回家了,结果他怎么说?他说他还是不回家住了,以后跟我们有走动就行……这些话难道没你的份?!”
“……”
这话不仅没有傅澜疏的份,傅澜疏甚至连听的份都没有。
原来白母给白冬篱打过电话,还劝过他回家了啊?
那白冬篱怎么没跟自己说呢?
傅澜疏沉声道:“阿姨,既然你又说起来了,那我也再解释一遍。”
“白夙语的事情,我是有责任,因为我开始目的不纯。但我们只是很浅层的相处,吃过几次饭罢了,怎么都算不上我吊着他吧?”
“您也应该去问问白夙语,他为什么要在我们的关系进度上造假?又为什么要误导你们?”
“……你胡说什么!”
“阿姨,我是不是胡说,您仔细问问不就知道了?”
“冬篱不愿回家,也有可能就是您太偏心白夙语,总是拉偏架,让他对这个家没有归属感呢?”
“……这些话是冬篱跟你说的?!”
“还需要他说吗,谁都能看出来。”傅澜疏冷笑,“明明造假胡说的人是白夙语,结果挨骂的是冬篱,这合理吗?”
白母反应激动:“……难道不是你们两个伤害了夙语吗?!”
“阿姨,您要论到底是谁伤害了白夙语,那只有我,跟冬篱没关系。在这件事上,冬篱没有任何错。”
“其次有错的就是白夙语自己,是他不该胡言乱语,误导你们。事实是我跟他连手都没牵过,但他告诉你们的是什么样呢?”
“如果你们不能客观分辨,非要带着偏见看待冬篱,只偏袒明明做错的那个孩子——这样的家,他不想回也很正常吧?”
“……”
这么一番话说下来,白母哑口无言。
感觉就像脑门挨了一记重锤,暂时都失去了思考能力。
她一直都很相信白夙语,自然也对白夙语说的话深信不疑。
所以在她心里,白夙语始终是那个最无辜的受害者。
即便白夙语传达的进度跟傅澜疏所说的不相符合,她也愿意相信白夙语就是单纯地误会了,罪魁祸首就是傅澜疏。
但听完傅澜疏现在的话,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可能性被打开了。
难道真是白夙语故意这么做的?
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白母也不愿意接受这样的现实,半晌无声后,语气挺冲地说了句:“……我不跟你这小崽子扯皮,明天我会再找冬篱的。”
说完,白母果断挂掉电话。
只剩嘟嘟一片忙音。
得罪丈母娘的傅澜疏丝毫不慌,甚至还有点得意——早想把白家人这么说上一顿了,休想欺负他老婆。
等他再回到房间内,白冬篱都没洗完澡,白落也在原来位置上一动不动地睡着。
傅澜疏把手机放回原位,过两分钟后,白冬篱终于洗完出来了。
身上散着热气,还有一股淡淡的沐浴乳香气。
夏天洗澡也热,白冬篱走进凉爽房间就忍不住低声叹道:“呼,热死了——”
随后走到空调出风口站了好一会儿,试图让身体快速冷却。
傅澜疏低声道:“别对着风口吹,你稍微待一会儿就凉快了。”
“对了,刚才你妈打过电话,我顺手帮你接了。”
白冬篱火速转身:“……你怎么帮我接了?她说什么了吗?”
傅澜疏自动理解成这是白冬篱心虚的反应,说道:“没说什么事,因为你不在,她说明天再打给你。”
“……哦,这样啊。”
差点以为傅澜疏知道白家已经找过他了。
“怎么了?有什么事瞒着我吗?”
……这种事也算瞒吗?
白冬篱想了想,说到底这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父母,离家出走也是自己的事,跟傅澜疏没太大关系。
于是心里有了底气,说话也硬气。
白冬篱说:“没有啊,我瞒你什么?”
“你仔细想想,真的没有吗?”
“……”
但傅澜疏这么一说,白冬篱就明白了,他肯定已经知道。
果然傅澜疏忍不住先开口:“你妈说前几天联系过你?还劝你回家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白冬篱避开傅澜疏的视线,脚步轻轻地走回床边,上床躺下。
明显是要躲避现实的模样。
“这又不是什么大事,她是给我打电话了,说知道落落的事了,还叫我回去……但是我不想回去,所以没跟你说。”
“你怎么不跟我说?”
“……有什么好说的,真要回去,我自己带落落回去就行了。”
“嗯?”
怎么越问情况还越不对了。
“你为什么要单独回去,我不能陪你们去吗?”
“为什么要你陪?”白冬篱反问,“一起去你家是没办法,但回白家我自己就能解释,不用你啊。”
“你家什么情况你心里没点数吗?我不陪着去能行吗?”
“……怎么不能行,我能行!”
白冬篱就是不想让傅澜疏去傅家,就是不想让他见到白夙语。
光是想象他们两人见到的画面,白冬篱就开始心烦了。
可猛地发现自己竟最担心这件事后,白冬篱整个人更不好。
他是不是疯了?!
什么奇怪东西侵占他的大脑了?!
“你怎么能行?”傅澜疏问,“你爸妈多偏心眼不清楚?再加一个白夙语,你自己都吃力,还带着落落,到时候让落落也跟着受委屈吗?”
再听到“白夙语”的名字从傅澜疏嘴里出来,白冬篱就更不好了。
“那你跟着去就能解决这些问题了吗?”
“当然能。”
“你怎么解决,是准备枪杀我爸还是拳打我妈?还是要把白夙语当场扒皮?”
“……”
“我自己跟他们都还搞不清楚呢,你非跟着去瞎掺和什么?”
但这话一出口,白冬篱自己先后悔了。
他将内心的慌乱无措发泄到了傅澜疏身上。
不仅让傅澜疏震惊到失语,还差点惊醒白落。
白落身体一动,哼哼唧唧了两声。
好在没醒,小嘴吧砸吧砸几下后,就转了个身继续睡去。
这下两个大人不好说话了。
傅澜疏也有被白冬篱的态度气到,心想自己分明是在为他考虑,但白冬篱多少有些不知好歹。
“随便你吧,睡了。”
傅澜疏将被子一裹,转身躺下。
“以后别来求我,求我我也不去。”
白冬篱:……
他知道是自己的错,不该将话说得这么难听。
可傅澜疏也太小气了吧?
他是幼稚的小学生吗?
而且谁要为了这种事情去求他?
“谁会为了这种事来求你。”白冬篱转向另一边,“谢谢你不去。”
至少这样傅澜疏不用见到白夙语了。
还省得他心烦。
“行,你说的,你别忘了。”
“放心,我说的,我不会忘。”
“……”
“……”
另一边,白家。
挂了电话后,白母的心情实在复杂,百般不是滋味。
傅澜疏竟然敢说她偏心?
还敢说她为了偏袒白夙语而委屈白冬篱?
她有吗?
白母从来不觉得自己这是偏心了。
她对白夙语好,那是因为白夙语从小乖巧懂事。
对于乖巧的孩子,多耐心多温柔一点也是正常的吧?
要是对不懂事的孩子也一样温柔耐心,难道不是对懂事孩子的伤害吗?
从来没有人当面这么说过她,可偏偏傅澜疏说得那么有据有理,现在白母也有种被打开新世界的感觉,开始认真反思了。
“妈,你怎么了,还好吗?”
正托着额头沉思,白夙语的声音就从旁边传了过来。
白母一惊:“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是不想让别人听到,所以白母特意到房间外面打的电话。
“我刚刚过来啊。”白夙语体贴地说,“外面很热,还是赶紧进去吧。看到你放下电话,我就过来了。”
白母瞬间得到了安慰。
这么乖巧体贴的孩子,怎么可能会是傅澜疏说的那样呢?
“妈,你是在跟谁打电话呢?对方惹你生气了吗?”
“是冬篱吗?他还不肯回家吗?”
但傅澜疏说的那些话到底是有用的,白夙语这么一问,好像就有几分刻意了。
要是平时,白母肯定会告诉白夙语。
可此时想起傅澜疏说的那些话,白母选择了沉默:“……没谁,一个你不认识的人罢了。好了,我们快进去吧,别在外面待着了。”
“好。”
白夙语乖乖应好,也没察觉到白母的小异常。
他刚才一直在后边,隐约能听到白母说了孩子什么,还有自己的名字,以及白冬篱的名字。
事情肯定跟他们都有关。
而且这几天白母跟白父也神神秘秘的,时常背着他偷偷商量些什么。
白夙语不敢百分百确定,但能推测出是白冬篱在外面的又一丑事暴露了。
不出意外的话,这桩丑事就是他在外面还有个孩子。
白夙语自然不会去想这是白冬篱亲生的,只怀疑是他早前鬼混,不知跟哪个太妹生的。
本来这还让白夙语挺有危机感,毕竟白冬篱的孩子也是白父白母的亲生血脉。
再多一个血脉相连的孩子,那可不是开玩笑的。
但从父母近日的愁眉苦脸来看,这孩子的事没那么简单,父母大概率是不同意的。
白夙语就放心了。
也是,要是白冬篱真跟小太妹有了孩子,那他跟傅澜疏的事铁定得黄。
而且小混混跟小太妹能生出什么好东西?不是没礼貌的熊孩子就是智商低下的熊孩子。
说不定只会让父母更加讨厌白冬篱呢。
……
第二天早上,白落发现餐桌上的气氛有些古怪。
他的两个爸爸好像吵架了。
谁也不跟谁说话。
气氛沉默得可怕。
他起床的时候没意识到,刷牙洗脸的时候也没意识到,换衣服的时候还是没意识到。
但等到吃饭,大家都在餐桌旁坐下了,他们却仍是一声不吭,完全视对方无睹,眼神都不往对方身上落,白落后知后觉终于发现。
“……爸爸,你们,吵架了嘛?”
天真无邪的白落宝宝就这么大胆地问了出来。
傅澜疏:“……”
白冬篱:“……”
他们因为白落的疑问而在视线上了有了短暂的一秒接触,随后双双火速避开。
跟第一次发现爸爸们吵架时的感觉有些不同。
那时是沉默,是尴尬,是冷漠疏远。
现在则是火热的火药味。
白落看看傅澜疏,又看看白冬篱,倒是不那么担心了,捧起自己的土豆饼,先咬上一口。
嚼吧嚼吧后,慢慢说:“吵架,不好哦!一起吃土豆,然后和好吧!”
傅澜疏率先挑起战争。
冷冷哼了一声。
直接哼起了白冬篱心头的火苗。
白冬篱看向白落:“落落是乖宝宝,自己吃土豆饼吧,土豆饼可不能给小气的人吃。”
“落落不小气。”白落听不出白冬篱的内涵,再咬一口土豆饼,“落落,素乖宝宝哦!”
“对,因为落落随我啊。”白冬篱摸摸白落的小脑袋,“还好随我,所以不小气。”
“……”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我啃土豆饼,啃啃啃啃
傅屿:我可以出院了吗?
第40章 豪门小团宠
傅澜疏觉得白冬篱不知好歹,白冬篱觉得傅澜疏很小心眼。
虽然白冬篱也知道主要错在自己身上,但他是不会主动跟傅澜疏低头的。
傅澜疏就更不可能向白冬篱低头了。
两个人都不愿意先退一步,于是战况只有升级。
傅澜疏夹起一小筷炒粉丝,递到白落嘴边:“来,落落,吃一口炒粉丝吧。”
白落还不知道自己即将成为他们吵架的工具崽。
前一秒听不出白冬篱的内涵,这一秒乖乖张开嘴巴,把傅澜疏夹的炒粉丝塞进嘴里。
吧唧吧唧嚼嚼,觉得非常好吃。
是他喜欢的味道。
看着白落咽下后,傅澜疏问:“怎么样,好吃吗?”
白落点点头:“好吃呀!”
虽然比起他的土豆饼还是差了点,但也有一番特别的香味。
“那再来一口好不好?”
白落也很给面子:“嗯呐!好哦!”
这时白冬篱还看不出傅澜疏葫芦里卖着什么药,所以只是沉默看着。
直到白落吃完第二口炒粉丝,傅澜疏说:“落落真乖,吃得真好,不像某些人不知好歹。”
白冬篱:“……”
如果白冬篱刚才的话只是阴阳怪气加内涵,那傅澜疏的话就是很有指向性的明示了。
好了,这下局面已经不是冷战拌嘴能解决的了。
现在变成了一场加上自尊的,你死我活的战争了。
战况逐渐激烈。
白冬篱皱眉直问:“……你说谁不知好歹?”
傅澜疏没有指名道姓,他也知道自己这样叫对号入座,主动认领。
但他已经试图忍耐过了,实在忍不住。
傅澜疏果然就说:“我可没指名道姓,更没有说你,你别这么激动。”
谁听了这样的话能不火大?
可白冬篱既然会主动先说,心里自然是想过对策。
他很快接上:“……我不过就是问问,问问怎么了,你这么小气吗?”
“……”
傅澜疏当然不觉得自己小气。
开玩笑,他哪里小气了?
说他小气这种话,根本就是危言耸听。
可刚才白冬篱就是拿这两个字内涵他的,现在也只能在说他。
轮到傅澜疏忍不住了:“你说谁小气?!”
萸…席…筝…李·
用过的招数白冬篱不会再用,而是反问道:“谁小气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
“……”
餐桌上的战况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两人你来我往,嘲讽水平倒是旗鼓相当,谁都能把对方气个半死。
白落坐在他们中间的位置,扭头看了看傅澜疏,再扭头看看白冬篱。
虽然听不懂他们说话的具体意思,但是能知道他们是起争执了。
真的好吵哦。
白落默默谈了声气,捧着自己心爱的土豆饼,从椅子上跳下去了。
他准备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享受自己的土豆饼。
被两个爸爸这么一吵,感觉土豆饼都要变难吃了。
小幼崽的情绪检测雷达还是很准的。
在废土重逢的时候,他能敏锐测出爸爸是真遇上了感情危机,幸福的一家三口面临巨大解体风险。
但现在,他也能感觉到爸爸们并没有认真吵架,更像是一种以吵架形式表现出来的打情骂俏。
所以他一点都不担心。
还是找个地方继续吃自己的土豆饼吧。
但看到他径直离开,家长暂时休战,白冬篱忙问:“落落,你要去哪里?!”
白落没有回头,小小的背影透着坚定:“你们,太吵啦!落落要安静,吃饼!”
“……”
“……”
随后两人就又多了一项可以互相埋怨指责的事情。
“你看看,都是你,吵得落落连土豆饼都吃不下去了。”
“你要不要恶人先告状?分明是你挑起这场战争的!”
“你把落落叫回来?你让孩子评评理?”
“……”
“……”
可惜白落不想评理,只想吃饼。
离开的小小背影斩钉截铁。
将爸爸们的争执声音抛到背后,独自走到了客厅。
随后在茶几旁边的地毯上坐下,开始慢慢享受自己的土豆饼。
但这场战争并没有因为白落的退出而结束,还差点从拌嘴升级成斗殴。
后来傅澜疏准备带着一肚子怨气去公司的时候,白冬篱突然闪现到身旁,一脚把他正在换的皮鞋踢飞了。
傅澜疏:???
这是什么幼稚且肮脏的行为?
傅澜疏当然不能就这么放过白冬篱,他的反应速度极快,反手就扯过白冬篱手臂:“去把鞋子给我捡回来。”
白冬篱也不可能去捡,但又挣不开傅澜疏的怪力手掌。
于是很干脆地低下头,在傅澜疏的手背上咬了一口。
傅澜疏吃痛,下意识把手缩回去了。
“你真他——”傅澜疏把脏话憋了回去,咬牙切齿道,“我怎么会找你这样的老婆!”
白冬篱才感觉出了口恶气,傅澜疏这么一说,为数不多的得逞畅快荡然无存。
心跳突然就乱了节奏。
他瞪大眼,还加大音量:“你胡说什么!谁是你老婆!”
傅澜甩甩手:“也是,你要一直是这个模样,第一个世界里我也不可能看上你。”
但说起第一个世界,其实对他们两个都是种精神摧残。
白冬篱道:“谁稀罕让你看上了!而且那是我最讨厌的世界,我宁愿回上个世界喂蛇,也不想再回那个世界。”
“彼此彼此,那也是我最讨厌的世界。”傅澜疏说,“我宁可死在这个世界,我也不愿意回去。”
“……”
“……”
最后的场景就是扎心斗嘴后的不欢而散。
傅澜疏出门了,白冬篱在后面大喊:“祝你车子在路上爆胎!!”
傅澜疏回头:“祝你下楼梯翻滚三圈半!!”
谁都不肯让着谁。
但回屋看到白落,白冬篱还是及时调整了心情。
说到底也不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吵架,就是争执掐几句罢了,想要调整心态并不难。
白落早就啃完土豆饼了。
现在已经自己打开点读绘本,边吃手指饼干边看书了。
看到白冬篱进来,小脸的神色依然淡定,只看一眼,就将视线收回来。
接着默默叹了声气。
哎。
生活不易,幼崽叹气。
白冬篱:……
他也知道自己跟傅澜疏的争吵内容离谱了些,可看到一个三岁幼崽是这种反应,顿时羞耻感爆棚。
都是傅澜疏的错!
要不是他,自己也不会有这么离谱的行为!
“爸爸,刚才嘀嘀嘀,响了哦!”
正在脑内暴揍傅澜疏,白落一说,白冬篱便去找自己的手机了。
精通幼崽人类语言的他明白这是他手机响过的意思。
应该是白母的电话吧,因为傅澜疏说昨晚她刚打过,但拿起手机一看,竟然是白父的号码。
白冬篱迅速冷静了。
这还真是父母轮番上阵啊。
但在他诧异的几秒时间内,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显然依旧是白父。
白冬篱深呼吸一下,然后按了接听:“……喂?”
“冬篱啊。”白父稳重的声音传出。
相比于白母,白冬篱跟白父的关系要更紧张些。
因为之前“白冬篱”种种过界行为让白父一度看不下去,出言教训过他好几次。
而“白冬篱”不服管教,被教训几次就跟白父吵了几次。
后来白父对他无可奈何,不怎么教训了。但同样的,也不怎么理他了。
只要白冬篱还活着,没把天掏出个洞就行。
因此他对白夙语的偏爱也比白母更明显。
白母好歹还关心白冬篱,会对着他唠唠叨叨。
白父要是前一秒还对白夙语和颜悦色的,转头看到白冬篱,立刻能沉下脸唉声叹气。
所以面对白父,白冬篱本能有些紧张:“……嗯。”
“这次离家出走这么久,我们都向你低头了,你还不肯回家吗?准备在外面待到什么时候?”
“……”
这压迫感不是开玩笑的。
白冬篱觉得大脑都停止转动好几秒,接着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我之前跟妈说过了,我就不回去住了……反正我们住在一起也矛盾多多,分开应该更好点。”
“胡闹!”白父呵斥一声,“不过说你几句,你就要跟我们断绝关系了?!”
“我没说断绝关系……我只是说,我不住家里了。我有空的时候,你们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回去看你们的。”
不介意。
这三个字用得就很灵性。
白父那端沉默了一小会儿,接着叹气道:“你觉得我们偏袒夙语,为了他委屈你,是吗?”
这还用问是不是吗。
这不是明摆着吗。
虽然之前的白冬篱是不像话,可父母的偏心就是客观存在的。
两件事一码归一码,不应该混为一谈。
白冬篱想了想,坦然道:“之前是对此耿耿于怀过,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在我回家以前,你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感情肯定非常深厚,不是有了我就会改变的。”
“你们住在一起时什么事都没有,但是因为有了我,矛盾琐事才变多了……所以我想,我住在外面对大家都好。”
事实确实如此没错,可从白冬篱嘴里说出来,给人的感觉就非常不可思议。
他不该是这种坦然承认,还能给予宽厚理解的人啊。
在白父的印象中,白冬篱应该大吵大闹,非要跟白夙语争个你死我活才对。
但白父白母都是吃软不吃硬的人。
这点从他们对白夙语的偏爱上就能看出来。
现在白冬篱有点示弱的感觉,白父半晌无言,至少有半分钟后才说:“你别胡思乱想这些,在我们眼里,你们是同样重要的。”
“过去这么多年,能支撑我跟你妈坚持下去的,就是要找到你的这个念头。”
“只是之前你实在太不像话了……”
一出口,白父又停顿了。
“算了算了,这些不说也罢,现在我们都知道了,这两年来,你也有自己的苦衷。”
嗯?苦衷?
白冬篱本人都愣了愣。
白父继续说:“你有孩子的事,你妈告诉我了。这几天来,我们想了很多……你回来后时常消失,动不动不回家,是不是就是为了这个孩子?”
“……”
原来在他看不到的地方,白父白母已经为这个孩子的存在找到合理解释了吗?
那白冬篱就顺着承认了。
也挺好,省得他自己再找解释。
“……嗯。”
“这么重要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白父叹了声气,“好了,之前很多矛盾都是信息不对等造成的,现在既然都知道了,以后就能避免了。”
“难道你真要带着孩子在外面住一辈子,只肯把我们当成普通亲戚吗?”白父说,“一家人可以好好沟通的,你先回家吧。”
“……我过两天,会回家的。”
“过两天是过几天?”白父强硬地问道,“你别拿这套来敷衍我,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
看来这个家是非回不可,迟早都要回去一次的。
想起跟傅澜疏的争执,以及自己在傅澜疏面前立下的豪言壮语。
白冬篱心一横,说道:“……那就今晚吧,我会带着孩子回去的。”
“但是我们,不过夜。”
“……”
白父那边明显是欲言又止了,不过到最后也没说什么,只道:“行,那好吧。”
“你先回家,剩下的话我们可以当面好好谈。”
“……嗯。”
最好是能好好谈。
挂了电话,白冬篱感觉自己就像经历了一场大战,连后背都汗湿了,呆呆缓了好久才回过神来。
白落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默默地扒拉着他裤子,小声地问:“……爸爸,你怎么啦?”
低头看到这颗白胖胖的糯米团子,白冬篱才找回一些踏实的存在感。
“爸爸没事。”
伸手抱起白落,白冬篱在沙发上坐下,随后让白落坐在自己腿上。
挤出一个无事的笑容:“今晚需要落落陪爸爸去一个地方,落落愿意吗?”
“愿意呀,落落可以!”
小家伙毫不犹豫地先答应了,随后才问:“去哪捏?”
“去……去爸爸的爸爸妈妈家。”白冬篱道,“也是爷爷奶奶家,不过是新的爷爷奶奶。”
白落睁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虽然不清楚爷爷奶奶有什么新的旧的,但他愿意陪着爸爸去任何地方。
“好哦!”白落贴在白冬篱怀里,“落落,陪爸爸,哪里都去!”
捏捏这颗小糯米团,白冬篱又感觉自己得到了满满的治愈。
只要有白落这个人形能量小补给站在,他就能够直面这一切。
而且他也想证明自己。
昨晚还在傅澜疏面前夸下海口了,要是这次不能让傅澜疏心服口服,这王八蛋以后只会变本加厉会讽刺他。
傍晚,白冬篱没有跟傅澜疏打招呼,直接带了白落回去白家。
一点赌气的坏心眼。
想看傅澜疏回到家后,发现里面空无一人,然后紧张着急的模样。
白家距离他们住的地方不算太远,走路大概半小时。
正好是太阳下山,气温降下来的时候,白冬篱便没有开车,选择带着白落步行过去。
小朋友也不能整天都待在空调房内,还是要出去吹吹自然风的。
等吃完晚饭再走回来,就当散步了,白落一天的运动量也够达标了。
于是白落蹬着自己的滑板车出发了。
一路走走停停,很不认真。
最后花费近五十分,天色暗了两个度,他们才到达白家。
说不紧张是假的。
白冬篱按响门铃的时候,心跳都加速了。
傅澜疏那王八蛋气人归气人,可有他在身边时,那种踏实跟安全还真不是盖的。
有他在,白冬篱连腰杆都是直的。
不像现在,回“自己家”竟然比去傅家还紧张,大脑一片空白。
等待开门的那几秒里,白冬篱整个人都是僵硬的。
直到门打开,白夙语的脸出现,语气惊喜地说道:“冬篱,你终于肯回家了——爸,妈,是冬篱哥回来了——”
另一场战争开始了。
白冬篱火速调整状态完毕,进入战斗模式。
白冬篱领着白落进了屋内,白父白母已经站起来,视线齐齐往白落身上聚集。
“……冬篱,这就是,你的小孩?”
显然是被白落的颜值惊艳到了。
他们之前已经看过白落的照片,当时就觉得很可爱了。
但没想到这么可爱的小孩居然还不上镜,真人简直跟小洋娃娃一样,就像是从卡通片走出来的。
“嗯,他叫落落。”白冬篱牵着白落的手,轻声道,“落落,这也是爷爷奶奶,跟爷爷奶奶打个招呼吧。”
白落圆溜溜的大眼睛将屋内每个人都看了遍。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类。
还能察觉到爸爸的状态紧张不放松。
“……爷爷好,奶奶好,窝素落落。”
他眨着大眼睛,没有像在傅家时那般能说会道,只是做了一个呆萌版的自我介绍。
并且说完后,开始扒拉白冬篱的衣服,想要他抱了。
白冬篱也很少见白落这样,伸手将他抱了起来:“怎么了落落?”
白落却不说话,直接缩进白冬篱怀里,不肯面对白家人,只留一个背影跟屁股。
白母问:“……这孩子怎么了,害羞了?”
虽然害羞这种词跟白落没什么关系,但既然白母这么说了,那就当他是吧。
白冬篱昧着良心:“……嗯,他平时不怎么见人,比较内向。”
“这样啊,也没事,小孩都这样,过一会儿就熟悉了。”白母道,“你也别站着了,赶紧坐下吧。”
“好。”
毕竟在这边生活过两年,白冬篱对屋内的布置构造还是很清楚的。
坐下的时候也挺自然,没有什么拘束。
就是不知道白落怎么了,始终缩在他怀里,把小脸埋起来,谁都不见。
“冬篱哥,宝宝是怎么了?”
白夙语在沙发的另一边坐下,不仅主动关怀,还将零食水果推了过来。
“是不是有些认生啊?吃点零食水果吧?”
看似体贴好心,这样的表现让父母也很满意。
但实际白夙语内心正在一点点的焦灼起来——怎么回事,这孩子怎么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白冬篱的孩子就应该是难缠烦人的熊孩子才对啊?
应该很没礼貌,进门后就大吵大闹,给他点零食也会吃得乱七八糟,还在沙发地上又踩又蹦啊?
他怎么会生出这么乖的小孩?
不仅乖,长得又那么可爱。
此时像是对陌生环境感到惊吓,缩在白冬篱怀里一动不动了——陌生人看到这幕都会动容心疼,更不用说白家父母了。
白母也道:“是啊,要不要先吃点水果零食?让他放松一点?”
白冬篱婉拒:“不用,现在吃了零食,晚餐就不会好好吃了。让他这么待一会儿吧,等会儿就好了。”
白夙语更惊了。
这也不像是白冬篱会说出来的话,他应该是熊孩子背后的熊家长才对啊?
偷偷瞥了眼父母。
果然,此时他们的视线都在白落身上,对这个新到来的小幼崽充满好奇。
别的不说,如果白落真不是什么熊孩子,而他们对白落的第一印象也不是讨厌,那这孩子未来受他们喜欢的可能性更高。
毕竟这是白冬篱的亲生孩子,就算白冬篱本人再烂,隔代亲可不是开玩笑的。
“冬篱哥,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白夙语主动问,“孩子的妈妈呢?”
因为今晚白冬篱要过来,白父白母就把白冬篱有孩子的事告诉他了。
但关于孩子到底是谁的,他们并没有说。
而白冬篱听到白夙语的问题,也挺诧异。
他都已经做好无所畏惧的心理准备了,结果父母竟没有将真相告诉白夙语吗?他还以为父母向来对白夙语知无不言呢。
白冬篱看向父母,眼神里满是疑惑——你们没告诉他?还是他故意这么问的?
要是白夙语不知道,那他就不说了。
虽然脸差不多都丢干净了,但还是能捡一层算一层吧。
没想到白父直接说道:“好了,人回来了就好,其他这些就别问了。”
语气还挺严肃的。
白夙语一怔。
白父对他向来偏爱,很少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他说话。
现在他只是一问,也没什么过分的用词啊,白父竟然凶他了。
“……我只是有点好奇,随便问问,没别的意思。”
白夙语小声嘟囔,语气也有几分委屈。
白父却坚持道:“不管有意思没意思,当着孩子的面,不要问这些。”
“好了,你去拿两个杯子过来,给他们倒点水喝。”
“……”
白父一下点破了问题关键。
白夙语的问题看似没什么,误以为孩子有个妈妈也很正常。
但明知妈妈没来,还要当着孩子面这么问,那就有点微妙了。
白夙语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维持自己的人设,乖乖听话:“……好。”
作者有话要说:
落落(戴墨镜版):没关系,等我修整一下,接下去看我carry全场(大佬坐姿)(拽)(非常拽)魔.蝎`小`说 M`o`x`i`e`x`s. 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