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o?”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让陈让的脑子一时间没有转弯过来。
他呼喊系统,系统除了在一开始颁布了任务之后,以及对于攻略的主角以外,再也没有出现过。
少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静默了半响,他似乎是在思考,是不是真的有人不知道自己的第三性别以及abo是什么。
突然,陈让的脑海中多出了一段记忆。
闪过许多模糊的片段,快的陈让来不及反应就顺着流水一同消失在茫茫黑雾之中。
那是独属于原主的记忆。
陈让在读高中的时候,他的同桌是个不折不扣的腐女,尤其爱看小说,经常连带着和他讨论剧情,虽然更多都是他同桌的自言自语,陈让更多的是偶尔附和一两句。
其中就有abo这个体系。
他本以为只是小说中虚拟的存在,直到他现在站在这里,手中握着的笔的重量,白底黑字上面写的第三性别,如同一柄大锤再次冲击了陈让的三观。
确实存在。
他现在才堪堪有了实感。
少年拧着眉,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这些都可以在网上搜到,他不屑于浪费时间为陈让补这方面的知识。
“信息素。”陈让终于缓过神来,摸了摸自己的后颈,那里有一块微小的凸起,这就是所谓腺体吧,“我身上有alpha的信息素?”
为什么他没有闻到?
少年重新退回了他们刚开始的距离,用手捂着口鼻,指了指他的身上:“是,你那个信息素明显是先前谁留下的,”他似乎还想说什么,眼神复杂的看了一眼陈让,话题一转:“我没有在你的身上闻到其他的信息素,你直接在你的第三性别上写下beta吧。”
“别说你不知道怎么拼。”
少年看着陈让红透的脸,又翻了个白眼,给他说了怎么拼。
在陈让写下自己的第三性别后,少年连笔都不要了,隔着纸巾去拿信息表,在离开办公室前,他犹豫了下,“陈让,你最好去医院洗一下信息素。”
陈让身上的信息素如同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陈让从头到脚的包裹住,这个信息素里面浸染了侵略性,好似一头龙守卫着自己的财产,看一眼就将遭遇灭顶之灾。
侵略感太强了。
少年刚出了门,脸色‘唰’的一下变得苍白,胃止不住的痉挛,他立刻去洗手间,整个人埋头在洗漱台上狂吐,大脑嗡嗡作响,神经似乎都暂时地失去了所有的功能,他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胃液翻涌上来,喉头火辣辣的酸疼。
“呕——”
少年捂着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镜子中的他——
大片大片的鲜血从他的指缝中流下来,将白色的瓷砖染红。
“怎么会——”
他只是凑近陈让,甚至都没有触碰到陈让,这信息素的冲击竟然这么大吗。
多亏陈让是个beta,如果是个omega……
少年浑身抖了抖,不敢想象那个后果。
而此刻的陈让浑然不觉。
他不知道为什么少年会让他去进行信息素的清洗,他嗅了嗅自己身上,没感觉到什么异常。
没有把少年的话放在心上,但是少年仅仅是嗅了一次,就知道是alpha的信息素,看来是omega了?
陈让低头打开了手机,原主的列表很干净,而且给每个人的分组分外明确,连备注都带上了名字加学号和手机。
因此陈让很快就整理到了大致的信息。
原主陈让,和他同名同生日,甚至连外貌都很相似,家庭尚不明确,但通讯录里面没有任何一个亲人的电话,最为亲密的也只有表姑的号码。
他凭着宿舍群的名字找到了他们的宿舍群。
世界的abo与同桌给陈让灌输的没什么区别,这个大学alpha和beta是混着住的,omega则单独分为一门,只是omega大多数学习的是艺术类文学类的专业,他们这个工科类的专业omega寥寥无几,前面的少年就是全系仅有的omega之一。
陈让矗立在门口,有些犹豫,他对于这些舍友并不是很熟悉,生怕自己暴露了。
深吸了三口气,陈让缓缓转动门把手,推开了门。
他们是四人间,上床下桌,有着独立卫浴,比陈让大学时期的八人间大澡堂上床下铺的宿舍条件不知道好了多少。
而且这里朝阳,阳台门开着,炽热的阳光将整个房间照的格外亮堂。
宿舍里安静的只能听到陈让自己的呼吸声。
陈让小声喊了一声:“宿舍有人吗?”
忽然,在2号床铺的床帘抖动了下,在寂静的环境之中显得格外大,吓了陈让一跳。
里面的人探出脑袋,毛茸茸的卷发,带着黑框眼镜,他揉了揉眼睛,看起来迷迷糊糊,“咦?陈让,你今天这么早回来?”
卷毛下了床,打了个哈欠,天气炎热,他没开空调,脸上的汗流着,卷曲的头发贴在额头,衣裳都被汗浸湿了。
他顺手拿了桌上的可乐,“今天兼职结束了?”
原主的生活并不富裕,他上大学的学费都是助学贷款来的,没课的话会去门口的宠物店兼职,或者去图书馆学习,三点一线,只有在快锁门的时候才会回宿舍。
“郑,文基。”
陈让明明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也对这张脸很模糊,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可以脱口而出这个人的名字,同时眼眶酸涩,一股巨大的悲伤如同潮水般排山倒海的似乎要将他淹没了。
他想哭,心好痛。
痛的快要死了。
那是一种面对挚友死去的悲伤。
但这一切来的太突然了,陈让还没有反应过来,眼中蓄满的泪水簌簌落下,吓坏了卷毛。
卷毛本身午睡的昏昏沉沉,被他这么一哭,慌了手脚,找了半天没找到纸,下意识的把手中喝了半瓶的可乐递给陈让的手中,憋出了一句:“你,你喝吗?”
或许那是算原主的情绪?
陈让很快稳定了情绪,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抱歉,我前面失态了,只是觉得你很像我的哥哥。”
他从小被抛弃,哪来的哥哥。
毕竟都是刚上大学,郑文基很能理解陈让的情绪,平日陈让回来的晚,早上走的也早,他们顶多就是见面打个招呼,平常再也没有其他的交流了。
看来自己先前误会了陈让,卷毛有些内疚,从桌上的零食袋里面找出了一大包糖果,塞给了陈让,“想家了就吃这个糖,这是我老家的特产,我每次想回家的时候,都是吃这个糖就好了。”
“谢谢。”陈让吸了吸鼻子,他一看到郑文基就心生好感,看着手中的糖,心中那股强烈感仿佛要冲破土壤迸发出来,脑海中也闪过一些话,但如白驹过隙一般,快的让陈让根本抓不住,他索性不纠结这个了,他的目的只是攻略下男主然后回家,其他的一律和他无关。
陈让转变了话题,“这么热,你睡觉不开空调吗?”
这话一出,郑文基面热发红,他轻轻咳嗽了几下,不好意思挠了挠头,毛茸茸的头发全都因为汗水而黏腻在一起了,露出光洁的额头,“我……我忘记了。”
一回来上床倒头就睡,“这床跟有毒似的,一碰到,我就昏了过去。”
卷毛越说越小声。
陈让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嘴里弥漫开来的是卷毛给他的糖,酸甜酸甜的,很开胃,在炎热的夏天吃最好不过了。
他听着郑文基的话,笑的开怀,好似——他们本该就是这样的。
郑文基还没说完话,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仿佛要将心肺都咳出来,气管都痉挛了起来。
陈让赶忙站起身,想要给郑文基拍拍背部,但郑文基随着他的靠近,反而咳的更加厉害了。
“你……你身上……!”
郑文基猛然推了一把陈让,陈让被推的后背撞上了冰冷的床杆。
背部的剧痛让陈让不可置信的看着郑文基,他肯定这是自己第一次见郑文基,可是深处的记忆告诉他,郑文基不可能干这个事情,他宁愿自己负伤,也不可能去伤害陈让。
现实与记忆的异常让陈让心中陡然升起不舒服感。
好想吐。
陈让闭了闭眼。
郑文基反应过来是自己的动作太大了,想要去触碰陈让,但他的手僵在了半空。
“对不起,陈让,……”
“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后背的疼痛顺着神经末梢直至天灵盖,但陈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只是脚步往后挪了两步。
“你身上的alpha信息素太过强烈。”郑文基的身体似乎是被定住了,大脑在剧烈的警告他,内心涌起一阵阵巨大的惊恐,他现在只想逃离陈让,alpha之间的信息素等级分明。
在alpha的世界中,信息素等级即为一切,弱肉强食,强者为王,在任何时候可以适用。
“我患有信息素半延症。”郑文基解释道。
他腺体不敏感,对于别人的信息素都是后知后觉才感觉到,因此一开始并没有嗅到陈让身上的信息素。
按道理,他的病情严重到一般的信息素至少要三个小时起步他才能感受到,现在仅需要几分钟,他已经浑身寒毛竖起了。
——那是一个蓄势待发到攻击的动作。
“我……呕——”
郑文基口中喷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鲜血淋漓落了一地,看起来分外可怖。
“郑文基!”陈让来不及思考,上去要扶着郑文基,却被郑文基一把推开。
郑文基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他:“别碰我!”
说罢冲出了宿舍门,只徒留陈让一个人呆在原地。
陈让呆呆地站在门口,矗立着望着那一地的鲜血,目光无神的看着手中的鲜血。
好痛。
背部也好痛。
我该怎么办……
“陈让?”
陈让一抬头,撞入了那双漂亮到失语的眸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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