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舜死后化为苍梧山,山势险峻,满是瘴气,很少有人涉足其中,所以一开始并没有人发现异样,”青胤道,“又过了几百年,才陆续有人进入山中,却大多有去无回……”
当时,扶桑王覃谷察觉出不对,便派遣了十八名能人异士前往苍梧山探查。
历经了七七四十九天,只有一个人回来。
然而他变得疯癫痴傻,时而惊恐,时而大笑,大家问他发生了什么,他答不出来,只会反复念叨两个字——“卯舜”。
覃谷大惊,遂亲自持重虞剑入山,寻找魔龙。
他率领部下将苍梧山翻了个遍,终于找到一座洞窟,在那里发现了印满血字的石壁,还有无数枯骨。
原来,卯舜为神之臂所化,身死而心不死,几百年来,卯舜的心依旧徘徊在洞窟里,它化为心魔,专门诱捕进入洞窟的人和动物为自己所吞噬。
史册上记载:“王与卯舜鏖战,然卯舜有灵而无形,王欲以重虞斩之,终不果,遂引寒潭水设阵于窟,封其入口。”
覃谷无法诛杀卯舜,只好将最近的玉水寒潭迁移至此,设法阵镇压它。
后来,妖魔绝迹,远古神话渐渐失传,后人忘记了远古的黎明之战和曾经盘踞于此的魔龙。
只有历代扶桑王还记得苍梧山里的秘密。
那始终盘桓在扶桑上空的阴影……
……
青胤看着幽媓,心里五味杂陈。
卯舜凶残暴虐,竟将她折磨至如此境地,她面色苍白,身上血痕斑驳,若是……他再晚来一步……
手默默紧握成拳。
幽媓没注意到他的神情,她的思绪飞到别处去了。
青胤的故事将她带回了记忆深处,带回了前世,她与他在苍梧山前决战,那熊熊落下的天火和尸山血海……
总感觉有哪里不对……但她偏偏想不起来。
青胤忽然说:“坚持一下,我们这就回去。”
幽媓回过神,看到他焦急神色,忽然想起什么。
“哦,对,苍蓝碧血花……”她虚弱地从怀里摸出那泛着幽光的珍奇花卉,仰头看向青胤,“你看……”
目光落在那朵花上,羸弱的花瓣还沾着她的血。
青胤的眉峰抖动了一下。
“还好,我们快点回去,不然它就……”幽媓庆幸道。
话还没说完,肩膀忽然一紧,她猛地抬头,望见他俯下身来,灼热的呼吸拂过面孔。
他直直地看着她,眼底波涛汹涌:“你觉得我在乎这个?”
幽媓愣住了。
“你来这里之前,为什么不先问我?为什么不作任何准备就来了?!你知不知道这里有多危险?”
“我告诉了罗泱……”
“她知道什么?!如果我再晚来一步,你就……”他止住后面的话,眼含怒意,“就为了这朵花?!”
“……”
她刚醒过来不久,脑子转得慢,面对青胤如此咄咄逼人的质问,一时答不上来,只问:“你在生我的气吗?”
“……”
他离她这样近,让她想起那个吻。
“为什么?”她终于找回一些现实的逻辑,“是你在众人面前逼着我解毒,我才来的,而你现在又生我的气?”
怎么做都不行。她觉得自己怪委屈的。
“……”
青胤垂下眼,似乎理亏了。他沉默了很久,忽然将她打横抱了起来。旁边看戏已久的阿七立刻乖顺的伏下身来,让他将她放在自己背上。
幽媓没来得及回头,就靠在了他胸口。他从背后上马,越过她的腰牵住了缰绳:“我们走。”
她倚着他,问:“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阿七跑回王城找我,我这才能及时赶到。”
幽媓惊奇道:“它这么聪明?”
身下的神骏傲娇地打了个响鼻,像在说:不然呢?
幽媓笑了。她摸了摸它的鬃毛,还没来得及夸奖几句,就听到身后的青胤轻笑道:“神骏通人性,何况是我的战马。”
幽媓的手僵在原地。她这才理解那个厩监当时为何如此激动,罗泱竟然把王的座骑给她,难怪。
“那也是你给它取的名字?”
“嗯。”
幽媓心想,这可不像他的风格,青胤博览群书,理应取个更文雅的名字呀,阿七这个名字不难听,但草率,都不如她取的那个名字,至少霸气侧漏……
“为什么叫阿七呢?”
“那你觉得应该叫什么?”
“我刚才给它取了个名字,叫女皇,威风吧?”
“……”
青胤低头看了看阿七郁闷的模样,终于替它把想说却又没办法说的话说出来了。
“是个……不错的名字,”他强忍笑意道,“不过阿七估计不太喜欢,毕竟它是匹公马。”
“……”
“其实它不叫阿七,叫鄂祁,在扶桑古语里,鄂祁是凯旋的意思。后来我教罗泱骑马的时候,她还不会古语,觉得鄂祁这两个字拗口,所以偷懒叫阿七。”
“难怪她说阿七是最温顺的。”
“嗯,麒麟神骏寿命很长,鄂祁从我五岁时就陪着我了,后来它又随着我征战沙场,讨伐过西海三洲、南方蛮夷,还有荆棘之王,蒙秦。”
幽媓看不见他的神情,却听出他语气里的沉重。
他是战功赫赫的扶桑王,年纪轻轻就已兼并周邦藩属,平定西海之乱,甚至打败过声名远扬的荆棘之王。她常在茶楼酒肆听人们提起他的战绩,津津乐道,赞不绝口。
“蒙秦很厉害吧?”
青胤将目光移向远方:“嗯。他曾是父王的半生梦魇。”
“可我听说,你十三岁就打败过他。”
他笑了,却有几分苦涩:“父王半生都在北伐,最后甚至也是为此而死,那时我很羡慕他,我觉得这样的死法比缠绵病榻要来得好些。所以后来蒙秦来犯,我鼓足勇气去迎战,虽没有把握,但好在他轻敌,露出了破绽。”
他沉默了半晌,忽然问:“你觉得,为王者当如何?”
幽媓想了想,说:“开疆扩土。”
青胤笑了:“我曾经也这么想,但后来,随着打的仗越来越多,我发现不是那样的。”
“为什么?”
“这些年里,我参与了不少战争,但都不是在开疆扩土,而是在抵御外敌。我时常想,如果扶桑足够强大,蒙秦如何敢南下?西海和南蛮又怎敢来寻衅?甚至夜宴上的变故根本就不会发生,你……也不必冒着危险,来到这里。”
如果扶桑足够强大,何必在乎蒙秦,更不必在乎潼尧。
一个使臣而已,死就死了。中毒也好,暗杀也罢,死人都一样何必计较死法。若潼尧国来犯,灭了他们便是。扶桑国祚几千年,疆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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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阔,又不是靠跟周邦讲理讲出来的。
可现在,不能。
幽媓低低咳嗽几声。
腰上的手收紧,她察觉到自己被青胤圈在怀里,“坐稳,害怕的话就抓紧我,”他在耳畔低声道,“我们这就回去。”
话音刚落,阿七便疾步飞驰。
幽媓紧紧闭上眼睛。耳边风声呼啸,心中却异常平静。
……就好像这一生,再不会颠沛流离。
……
日出时分,晨光熹微。
王城大门洞开,麒麟神骏一骑绝尘,飞驰而入,伴随着守卫的高声呐喊:“圣驾回宫——”
宫人们抬头,望见那神骏背上,玄衣银发的扶桑王俊美如天神下凡,他身前环着个女子,正柔弱地偎依在他怀里。
“那个女人是谁?”
“是巫女!那个在夜宴上下毒的巫女!”
“可王上怎么会抱着她呢?”
“肯定是她给王上施了咒!”
……
罗泱在宫门前徘徊,见到两人归来的身影,大喜过望,赶忙迎了上去:“你们回来了!怎么样?顺利么?”
话音刚落,她便发现幽媓面色苍白,摇摇欲坠。
“先带她回去休息。”青胤神色凝重。
罗泱也目光一紧:“好。”
她看着青他将幽媓从马背上小心翼翼抱下来,脸上的焦急和关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幽媓紧紧拉住他的衣襟:“解毒……”
“……一会儿再说。”
罗泱吩咐道:“快去传御医!”
帘幔重重,幽媓昏昏沉沉,隐约间觉得自己被放在柔软的榻上,鼻端笼罩着檀香的气息。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她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执着道:“药在我身上……”
惊寒看向青胤,发现他脸上闪过转瞬即逝的不悦。
王上说:“先检查她的伤势。”
惊寒照做。一刻钟后,他擦了擦额角的汗:“王上放心,她没有性命之忧,但需要安心修养一段时间。”
青胤紧绷的神情微微放松了几分。
“那……解毒的事……”
“你觉得她现在这个样子,还能给人解毒么?”
“不、不能……”
惊寒心里又叫苦不迭。而今潼尧使臣命悬一线,唯一能解毒的巫女也奄奄一息,难道王上不打算解毒了吗?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传来气若游丝的女声:“大人……”
只见床榻上的幽媓勉强撑起半边身子,道:“惊寒大人,药我拿回来了……在这里……我……再把药方告诉你……”
“胡闹!”青胤怒道,“也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幽媓面色惨白,却摇摇头。
“救人要紧。”她坚持道。
青胤还想说什么,却被身后的罗泱拉住。他回过头,听罗泱道:“她不解毒,这伤就白遭了。”
青胤紧抿着唇,没有说话。
罗泱对惊寒使了个眼色。后者见状,急忙到床榻前,幽媓声音很低,惊寒不得不俯下身去边听边记,甚至只能贴在她唇边才能勉强听清。
“您……记下了么?”最后,她问道。
惊寒颔首。
幽媓唇角勾起欣慰和轻松的笑容。
“那就好……快去……救人……”
话还没说完,眼前已瞬间陷入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