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璟翊看了一眼卫凛：“你倒是好心。”
卫凛：“您对他的偏见是否太大了？”
“我看他不过是个出身贫寒努力向上爬的普通人，既没有搞歪门邪道，也没有伤害他人……”
萧璟翊：“一个爱耍小聪明自以为是又没什么真才实学的人，曲意逢迎，虚伪至极。”
……
沈时青找回了玉佩，将其还给了若兰：“这回可捡好了。”
若兰看着失而复得的东西，很是惊喜：“你在哪里找到的？”
“我还以为真的不见了。”
沈时青隐去了找回这东西的细节，只是一句话带过：“换衣服的时候从身上掉下来了，原来一直没有丢。”
“太好了。”
若兰拿着玉佩高兴得不得了，下一句话便是：“我们把它卖了吧。”
“什么？！”
“你就要当大官了，该置办几身好衣裳，而且跟那些同僚在一起免不了交际应酬，出门吃个饭，你要是连钱都付不起，太不合适了。”
“卖了这个，你手里还能有些银两留着。”
沈时青看着眼前这个不过十四岁的小姑娘，说起这种话来倒是一套一套的，谙熟人情世故也不输比她年长的成年男女。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
“看得多了，自然就学会了，我看那些大人都是这样的，办事都要送礼，俗话说拿人手短，伸手不打笑脸人，不管能不能成，礼先到了肯定是没错的。”
沈时青一方面感慨，一方面又觉得对不起若兰，她在她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小孩子，但若兰却要过早地熟悉起这些她本不必操心的事，不仅要帮着操持家里的事，还要替她考虑外面的这些人情往来。
沈时青摸了摸若兰的头：“怎么这么贴心呢。”
“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卖了。”
“反正我本就是穷，即使买了几身好衣裳撑门面，还是会露出马脚，毕竟都是假的，若到时候被人当场拆穿，岂不是更加丢人。”
“况且我全靠自己的本事考上，不需这些虚的维持体面，若是以貌取人，仅凭穿着用度作为交往的准则，这种人不来往也罢。”
沈时青骨子里还有些难改的清高，若兰甚至比她还更能适应，接受眼下的现实：“可现在就是这样，所有人都是先敬罗衣再敬人，只有真才实学是不够的。”
沈时青何尝不知道这个事实，但她总还是有些傲骨，不肯低头。
“好了，反正这是你送我的东西，我有处置它的权利吧，我决定了，我们待会就去把它买了，给你置办新衣裳，然后带着婶婶一起去吃顿好的，庆祝你高中。”
“结果还未公示，提前庆祝怕是不太稳当。”
“那，就当是你点灯熬油辛苦了这么久，给你补补身子，也给我补补。”
沈时青摸着若兰的头，点头：“听你的。”
若兰提议先去玉器铺问问价钱，若是合适了，卖了玉佩后再回来接上沈母一同去。
二人来到城西一家铺子，若兰拿出了玉佩交给了掌柜。
那人只是粗略扫了一眼便随手扔在了旁边，说：“最多五两。”
“什么？”
“这么低？”
沈时青也有些诧异，毕竟当时她买这块玉佩可是花了好几十两。
“你再看看，也不止这个价钱吧。”
掌柜有些不耐烦，拿着首饰来变卖的人他见得多了，早已练就了识人的本事，像眼前的沈时青二人这样穿着朴素，一身拮据的模样，肯定是拿不出什么好东西的，他自然也不会把时间花在他们身上。
“要卖就卖，不愿意就拿着走人。”
“这种成色还想卖什么价钱？”
“我给你的都算是高价了，你去这条街上问问，还能不能有比我价高的铺子。”
若兰忍不住要跟这人理论，沈时青按住了她，拿回了玉佩，拉着她走了出去。
若兰年纪小，沉不住气，一出门就抱怨道：“这个人怎么这样啊！”
“真讨厌，不卖给他了，我们再去别的地方看看。”
沈时青心里估摸着，这家老板能说出这丫的话，怕也不是随口胡诌，可能二手物件的市场就是如此。
沈时青和若兰从街头走到街尾，凡是看上去能收首饰的铺子她们都一一进去问过，给出的价钱都差不多。
最后沈时青问若兰：“还卖吗？”
“卖吧，反正是卖不了多高的价，万一越往后价格越低呢，早点卖了还能收回些钱。”
“听你的。”
两人找了家铺子，将玉佩卖了出去，拿着手里的几两银子犯了难。
若兰更是发愁：“这点钱给你做衣服都不知道够不够。”
“还哪有余钱吃顿好的。”
沈时青安慰道：“没关系，衣服不一定要量身订制，我知道有些大户人家会把平常不穿的衣物不用的首饰拿出来变卖，成色都很好。”
“可是那都是……”
“没钱还讲究什么，有的穿就行了。”见若兰还是一脸的不开心，沈时青继续解释，“仔细找找，或许也能找到些不错的。”
“说不定还有新的。”
沈时青带着若兰找到了她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铺子，两人把一堆衣物翻了个底朝天，才勉强找到一件适合沈时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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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要是沈时青并非真正的男子，身高体长都与这些人有些差别，一般男子的衣物对她来说都比较宽大，穿上以后不是袖子长了便是肩膀宽了，找到一件完全合身的根本是不可能。
沈时青穿上后，询问若兰的意见：“怎么样？”
“有点大了。”
“不过看着像是新的，而且面料很不错。”
沈时青：“我也这么想，不合身的地方回去改改就好了。”
“就这件吧。”
两人付了银两拿着新买的衣裳出了门，若兰却越发觉得委屈。
沈时青注意到她红了的眼圈，赶紧问：“怎么了？”
“我们都只能买这种东西穿，那些人凭什么过得比我们好？”
“我就是觉得不公平！”
沈时青扶住了若兰的肩膀，低声安抚：“才说你像大人了，考虑周全，怎么这会儿又耍小孩脾气了。”
“不过是一件旧衣服算什么委屈。”
这些年来，再苦也过来了，沈时青觉得如今的日子是越来越好了。
“有些话不要在外面说，知道吗？”
“我替你不值……”
“我挺好的，跟你们在一起很开心，而且你们平安健康就是我最大的愿望。”
“好了，别哭了，还剩些不少钱，我们回家接上娘去吃顿好吃的，好吗？”
若兰吸了吸鼻子，哽咽道：“好。”
……
放榜当日，若兰和林氏倒是比她这个当事人更加紧张。
林氏手里拿着前几日买的那身衣裳替沈时青改工，本该是简单的针法却频频出错，看得出心思早飞走了。
若兰更直接些，干脆就在屋里来回踱步，手还背在身后，看着有些滑稽。
沈时青安慰两人：“别担心，能上就能上，不能的话，你们再急也没用。”
“不行，我要去那里等着，结果一出来我就能立刻知道。”
沈时青拉住若兰：“别去了，你还是个孩子，那么多人万一挤起来，你受伤了怎么办。”
“我坐不住嘛。”
外面突然喧闹起来，敲锣打鼓，声音也越来越近，还伴随着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
若兰立刻跳起来：“是不是出结果了？”
“我去看看。”
若兰几乎是飞奔出去，沈时青说不紧张，但此时此刻，也有些不安，看这阵仗，怕是结果出来了。
若兰去了许久，迟迟未归，沈时青按捺不住，也起身往外走。
刚走到门口，她便碰上来迎面冲过来的若兰。
只见若兰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沈时青说：“别着急，慢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