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次宝石拍卖出去了，刻录纹路的那些意外受欢迎，不少收藏者似乎当成一种全新的宝石品类，成交价比原价还高出不少。”
罗西南迪说，沉重布袋放我面前，桌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钱都在这。”
我挺高兴，废弃魔法材料换一整袋黄金，赚大了好不好，“你不留点吗？”
罗西南迪：“不用。下午多弗的宴会，你和我一起去。”
“下午，不是晚上？这不是已经迟到了么！”我蹭地站起，“快走快走。”
拽上罗西往外冲，平坦宽阔的门口我过了没问题，后脚罗西就摔了个大跤，反拉着我后仰栽倒在他身上。
“哎呀，柯拉松先生注意场合啊！哪怕艾薇小姐没意见，也不能大庭广众做这种事哦。”
罗西手忙脚乱掏笔解释：[什么也没做！]
“嗯嗯，没有做，只是抱抱而已。我们知道的，不用解释啦。两位今天也很亲密啊。听说柯拉松先生分到的所有珠宝都送给艾薇小姐了，好羡慕~”
欸，那些宝石不是下属上供，而是罗西的战利品么。我目光在胡乱摆手的罗西身上停留一会。
回来之后重新分配拍卖收益吧！
我见罗西又要写字了，赶紧拦腰抱住人往前拖：“走啦走啦，不是说边吃边开会么，吃的都凉了！我们关系是不错，不用和他们说啦。”
[但不是那种关系！放我自己走，艾薇！]
然而紧赶慢赶，到地方时家族干部们还是谈得差不多了的样子。我跟在罗西，他又摔倒时我刚好一把撑住。
多弗朗明哥呋呋笑：“有女人在身边，你也能让人放心一点了。”
下一秒罗西南迪点烟烧得半边裘衣着火，多弗朗明哥笑到一半，安静看着我面无表情浇水灭火。
穿裙子的小女孩端来热水：“柯拉松先生，请喝。艾薇小姐稍等，有冰美式哦！”
“等等——”我还没来得及阻止，滚烫的热水又淋了罗西南迪一身，刚点着的烟浇灭在地冒着缕缕灰烟，呛鼻中透着一股狼狈。
唉。这么久相处下来我也习惯了。
罗西南迪什么都好，就是日常生活缺根筋的样子，真难为他长大到现在。
这还派他出来做任务的人，说是信任他好，还是更上一层楼的心大？
“废物。”耳熟稚嫩的声音，冷冰冰。
从一开始就站在门边旁观的罗瞪了我一眼后，转过身只留后脑勺，“像我刚才说的，我得了珀铅病！只有三年好活了。在那之前，我要杀很多很多人！杀个够本！”
哇！戾气好重的小孩。
今天的罗瞧着比初遇时面色更苍白，眼下阴影也就更浓重，放出杀人宣言时浑身尖刺的模样，活像一抹遗留人间只为复仇的白色幽灵。
但我不能表现得吃惊，因为他背对我，读不了唇语的我理论上是什么也没听见的。
罗西南迪反应却很大。
和第一次一样，不，比第一次见男孩更恶劣。他给了罗一拳，后隔着重重建筑，将毫无防备的罗又一次丢近垃圾堆。
高度叠加的冲击力令男孩伤得更重，双臂蝶颤，连撑起自己幼小身躯都难做到。
我想起罗西之前解释他为何对这里的孩子残暴：
[我哥哥是个随时过线的疯子，他不是人，更不是孩童能依靠的对象！唐吉诃德家族不留对他无用的人……尽我所能，我也要在他们考核阶段，打退孩子们步入歧途的念头！]
但罗刚才的发言就足以证明，对罗而言，这不是歧途，是他临死前的反扑，是报复这个世界唯一能攀附的着力点了。
直觉告诉我，罗西南迪再凶恶，也无法赶走罗了。
和罗同龄的另两个孩子追了出去。罗西南迪坐到多弗朗明哥身边，新点了一支烟，仿佛刚才什么也没发生。多弗朗明哥又开始笑了。
“外面等我。”多弗朗明哥颔首，迪亚曼蒂等人退了出去，只剩罗西不动。
罗西南迪：[旁听。]
然而我戳了戳罗西，眼看着他抖了抖，“梅花、方块他们都在外面站着呢。”没有哪个大人去挖罗哦。
罗西南迪抽烟的动作微不可察地僵了僵，在多弗朗明哥的注视下，他站起来，[长话短说。]
偌大房间只剩我和多弗朗明哥两人。
他：“没想到，我的弟弟更听你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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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阴阳怪气，而我懒得回答，权当唇语没来得及读。
自从暂住唐吉诃德，这种利用人设躲开问题的行为，我简直驾轻就熟。
可多弗朗明哥大概对我这么干大有耳闻了。
在我惊愕的瞪视下，他五指凌空抓握。我腰肢一紧，看不见的丝线瞬间拽着我飞向他，我又被按着坐进他的怀里。
控制我的丝线还没断开，它牵住我一只手，我不受控制地伸出食指，轻轻覆在了多弗朗明哥的唇侧。
温热的体温和鼻息清晰可辨，我愣住了，而他泰然自若，“还装没听懂么？”
不知道是再说我装聋被他发现，趁机戏弄我，还是警告我不准再“走神”。但强迫我专心直面他的压迫感是十足的了。
我挣了挣，没用。这家伙吃错药了？
多弗朗明哥还若无其事：“呆了这么久，知道唐吉诃德靠什么盈利吗？”
指腹之下一动一动，我顿时有了故意用力一指头戳他嘴里的歹念，但考虑到寄人篱下的事实，我忍住了。
“地下拍卖？”
“嗯。不怎么在外面看见你，消息还算通畅。”多弗朗明哥勾了勾嘴角。
“也对，不管怎样罗西肯定会和你说。但还有一块，即使他也无权涉足，今天找你就是为了这个。”
他单手按着我，姿势轻佻，说话却很郑重。
但我绝不会天真认为他这是信任我了！
我仍旧一言不发。
他也不在意，反而坐直了身体。受重力牵扯，我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死死抵住他身后的椅背，才能不滑下去和他胸贴胸。
此时此刻，他每一句话在我耳中都打上不怀好意的标签。
果然，下一句话音未落，我的心剧烈跳了一跳。
“唐吉诃德虽然养得起一个普通聋女，但艾薇，你是么？”
感受到唇侧的指尖不受控制地颤动，有蜷缩的趋势，多弗朗明哥嘴角弧度更深，加大了按在女人腰后的力度。
“给我你的血、毛发，为我推进实验，我才能庇护你……”
“艾薇亚。”
多弗朗明哥的眼底写满志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