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止了话头,命黛玉一行人随他进宫。
【哎呦,这是要私聊,排除朝堂大臣的干扰,有戏!】
暖阁里,只有崇祯和黛玉等人。
“陛下,此物,不过是奇巧之术,能辅军务,难改地利。您看这北地,”
她抬手,遥指地图,“燕山之北,沃土几许?良田几亩?守着漠北荒地,好似医家舍了心肝,偏要去保一截枯指,道理何在?”
她仰头,眸子清亮,映出崇祯失了血色的脸。
“守国门,守的是九州万方,是黎民苍生,非一座危城。金陵才是大明心腹。外有长江天堑,内有江南财赋。以此为基,进,可召天下兵马,挥师北上;退,可凭半壁江山,徐图再起。将国之心脏,从这四面漏风的边关,挪回温暖胸膛,方为固本培元之策。”
她伸手点向那蒸汽机模型飞旋的铜轮:“有此物,军情军报、粮草输运,皆一日千里。从此南北相隔,不成天堑。陛下迁都金陵,非南渡偏安,是为江山易一处万全根基,为陛下谋一局必胜棋。”
凤姐听了,拍手一笑,指上赤金的护甲闪着光:“林妹妹这话,倒叫我想起一桩旧事。咱们在北边日日防着鞑子,南边的倭寇闹了百年,朝廷何曾真上心过?若天子坐镇南京,眼皮底下,岂容那海贼猖狂?”
探春点头,敛了笑容:“凤姐姐说的是。南倭北虏,皆我朝心腹之患。如今陛下困守北京,北虏是防住了,可南边呢?东南乃财赋重地,若有差池,国库立时就要见底。”
崇祯干涩道:“列祖基业在此,朕……朕如何能弃?”
黛玉:“陛下,基业在人心,不在砖瓦。成祖爷为何迁都?说到底是为他那把椅子。他是燕王,自然守着燕京。您不同,您天命所归,四海之内,皆是国土。何苦学他,将自己困死这方寸之地?”
“况且,”凤姐眼珠一转,“如今有了林妹妹这宝贝,南北调度,一日可行千里。陛下若在金陵,旨意下达,怕是比在北京还快。这才是真正的号令天下,运筹帷幄。”
湘云是个直心肠,此刻也听出些门道,忍不住开口:“是啊,万岁爷!与其在这里干等着,叫闯贼和建奴两头夹攻,不如挪一挪。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
探春见天子意动,知晓火候已到。
“陛下,我大明开国二百七十余载,兴亡得失,殷鉴不远。所谓‘天子守国门’,听着何其壮烈!可这六个字,填不饱边军的饥肠,也挡不住流寇的钢刀。社稷之重,兆民之望,皆在陛下一念。微臣斗胆,请陛下三思。迁都非为苟安,实乃中兴之始!”
崇祯缓缓起身,背负双手,那明黄龙袍,露出肘上补丁。
黛玉只用平平的语气,问出最利的话:
“陛下若仍在两难,不妨自问:是愿效土木堡之英宗,身陷囹圄,辱没宗庙?还是愿效洪武开基之太祖,辟万世太平,重整河山?”
此问一出,全场安静下来,连那架蒸汽机子不知疲倦的“咔哒”声,都似乎停了一瞬间。
【系统警报:宿主一语诛心,堪称绝杀!崇祯帝心防已溃。请宿主即刻备好宫外逃生路线,或殿前受斩的心理准备。本系统已为您备好‘大观园特供版·九转还魂丹’,请放心作死,奴家佩服。】
崇祯阖上眼,身子一仰,陷进冰冷的雕龙宝座里。椅背上凸起的龙,根根硌着他的背,只觉得一阵钝痛。
王熙凤丹凤眼微微一挑,赶在崇祯发作前开了口:
“一个庄子,但凡管事的串通一气,黑了心,主子就是天天换总管,夜夜打奴才,也不过是换张新嘴来吃空饷。要想除根,须得把这起子狼心狗肺的奴才全掀了,另辟一处干净庄子,再签上新的‘死契’,那才叫令行禁止。”
这话糙,理不糙。崇祯的脸沉下来,手指在御座的龙纹上来来回回。
探春又上前一步,端然行了一礼:“凤姐姐说的是人。我倒以为,更是势。朝廷今日之困,在于积重难返。北地官绅,田连阡陌,富可敌国,赋税却分毫不纳。他们早已与国离心,盘根错节,织就一张天网。陛下是网中真龙,纵有翻江倒海之力,亦是寸步难行。任何新政,入此网中,便泥牛入海。”
崇祯长长吁出一口:“朕何尝不知!朕登基至今,换了五十位辅臣,杀了无数贪官,国库依旧空虚,流寇依旧势大。难道,真要朕背上‘弃守宗庙’的骂名?”
湘云,此刻却嚷起来:“我的皇上!这屋子眼看要塌,难道还死抱着祖宗牌位,一道被砸成泥?赶紧挪到南边那敞亮院子,再把牌位好生供起来。祖宗们在天有灵,也只会夸您是识时务的好子孙!守着死规矩,人没了,江山也没了,祖宗牌位都没了,那才是最大的不孝!”
黛玉望向地图上遥远的南方:“陛下,臣的蒸汽机,已制出第三台。若迁都回应天府,依托江南财赋,编练新军,培植革新之臣,未尝不能再造乾坤。”
她转过身,笑看崇祯:“北方这潭死水,陛下还要亲自蹚到几时?”
“祖宗山陵俱在此处,朕若南迁,九泉之下,何以见列祖列宗?”
“陛下,恕微臣说句该死的话。”王熙凤那双丹凤眼斜飞入鬓,眼波流转。“您是要这一个虚名儿,抱着这尊泥菩萨过江?还是学那勾践,卧薪尝胆,另图一个将来?”
她话锋一转,声气愈发利了:“说句不好听的,若真叫那闯王兵临城下,只怕到时节,陛下想走,也由不得您了。”
探春拧着两道远山眉:“时不我待。天灾,兵祸,瘟疫,都是催命的符。耽搁一日,这局面便烂一分。陛下此刻不决,只怕这江山,要断送在旦夕了。”
话音未落,黛玉抬眼,淡淡看她。
探春心头一紧,后面的话便咽了回去。
【系统:警报。“末帝的抉择”已陷入僵局。目标人物崇祯,决策力评分二点一,其“优柔寡断”及“死要面子”之劣根性已触发。建议宿主采甲方案:步步紧逼;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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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方案:画饼充饥。】
黛玉平静道:“陛下所虑,臣何尝不知。旧臣必群起而攻,阻挠南归。新臣的栽培,也非一日之功。可不破不立,这大明江山……怕是要应了陛下日后一句‘诸臣误我’了。”
正说着,一旁湘云格格笑起来,“林姐姐说的什么丧气话。你那劳什子蒸汽机,若真能造出几艘不用风帆的铁甲船,咱们便从水路,瞧哪个能拦?到了金陵六朝金粉地,重整旗鼓,未必不能杀回来!”
崇祯听了,缓缓起身,目光落在黛玉脸上。
“容朕……再思量思量。”
又是这句!王熙凤心里那把火,几乎要烧穿。
她整整衣襟,开口道:“陛下,微臣斗胆,再说一句。”
“想当年魏忠贤何等权势,陛下说除便除了,何等果决。可微臣敢问,自那以后,陛下可曾真正培植过自己的心腹?那些东林党人,个个自诩清流,可有一个,为陛下分过忧,解过难?”
她抬起眼,直视天子:“有些时机,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黛玉看准了火候,不再绕弯子。
“皇上,高皇帝当年,倚靠的是淮西、浙东那些一无所有的‘新人’,才扫清盘踞中原的蒙元‘旧贵’,开创我大明三百年基业。他老人家凭的,从来不是前朝的残羹冷饭。”
“南迁金陵,正是要效仿高皇帝‘另起炉灶’。江南有天下财赋,有无数未被北方官场这潭死水染过的俊杰。您到了那里,便如蛟龙入海。您可组建一支只忠于陛下的新军,推行真正能充盈国库的新政。您要栽培的,不再是这棵两百多年了,从根上就烂了的树上发的新芽,而是要在另一片沃土上,亲手种下一片全新的林子。”
“一片……全新的林子……”崇祯眼中终是燃起一簇微火,却又立刻被更浓的忧虑罩住。
“时候……朕还有时候么?那些旧臣,他们会甘心放朕走?他们怕是巴不得朕留在京城,与那李自成同归于尽,好让他们改换门庭!”
这话是问,也是自语,满是末路帝王的猜忌与无力。
【系统吐槽:宿主请注意,目标人物已进入自怨自艾模式。此状态下,道理说服效用减半,推卸责任之能倍增。建议切换至“休言万般不是,听我号令行事”之强权模式。】
暖阁内,空气紧绷着,压得人喘不过气。
黛玉一言不发,只静静看着崇祯。她知道,言语已尽。剩下的,是这位天子与他内心的最后搏斗。
崇祯深吸口气,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眼前女子。她身姿单薄,可那份意志,却比金銮宝顶还要坚硬。
良久。
他眼里的怒火,不甘,怨怼,激烈交锋,最终一一燃尽。
他颓然挥手,声音嘶哑。
“……准奏。”
“林黛玉,朕命你为工部尚书,总领迁都一应事宜。”
“臣,遵旨。”
黛玉敛容,深深一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