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痛。
像有无数小锤在脑壳里细细密密地敲打,每一次心跳都牵扯着额角的神经突突直跳。
唐月蹙着眉,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熟悉的鲛绡帐顶映入眼帘,晨光透过窗棂,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
昨晚……发生了什么?
记忆如同被浓雾笼罩的碎片。甘甜如蜜的“琥珀光”,凉亭里朦胧的月色……然后呢?
好像有很吵的声音……谁在吵?柳含章?苏玉卿?嗡嗡嗡的……
她试图坐起身,一阵眩晕袭来,让她忍不住呻吟出声。
“殿下,您醒了?”守在床边的小蝶立刻凑上前,眼下一片青黑,显然也没睡好。她小心翼翼地将温热的醒酒汤递到唐月唇边,“快喝点这个,头能舒服些。”
唐月就着小蝶的手喝了几口,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稍稍缓解了那股翻江倒海的恶心感。她揉着太阳穴,努力拼凑着记忆:“昨夜……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蝶的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低头看着手中的汤碗:“是公子送您回来的。您喝多了,在亭子里……公子恰好路过,就把您抱回来了。”
他抱回来的?
一个模糊却异常清晰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身体骤然悬空,有力的手臂稳稳托着她,微凉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颈侧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属于另一个人的干净清冽的气息?
不是梦!
她真的被唐砚礼抱了回来。
紧接着,更零碎、更令人心惊的画面浮现:指尖似乎触碰过什么温软的、线条优美的……薄唇???还有……自己好像靠在一个很结实、很安稳的地方,耳边似乎还残留着自己无意识的呢喃……叫了他的名字??!!
她立马抓住小蝶的手腕,问道:“就,就只是抱回来?路上……还有回来之后……我有没有…说什么?做什么?”
小蝶的脸也有些红了,头垂得更低,声音细若蚊呐:“路上,您好像……靠着公子睡着了。回来之后,奴婢给您擦了脸,您就睡下了,没,没做什么特别的。”
没做什么?
唐月的心稍稍落回一点,但小蝶那明显回避的眼神和红透的耳根,让她无法完全安心。
那指尖触碰嘴唇的触感……太真实了!还有那名字……天啊!她喝醉了都干了些什么蠢事!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侍女恭敬的声音:“殿下,公子来了,在门外候着。还送来了早膳。”
他来了!就在门外!她现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
“让他……”她刚想说“让他放下东西走”,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不行,太刻意了,反而显得心虚。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进来。”
门被轻轻推开。
唐砚礼端着一个托盘走了进来,上面放着几样清爽易消化的小菜和一碗温热的粳米粥。
他今日依旧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常服,衬得人清俊挺拔,神色平静如常。
他的目光落在唐月的脸上,看到她有些发白的面色,微微蹙眉,将托盘放在一旁的矮几上:
“母亲醒了。这是儿子熬的粥,加了醒神的薄荷叶,母亲用了,会舒服些。”
唐月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眼睛,目光飘忽地落在那碗冒着热气的粥上,含糊地应了一声:“嗯。放那儿吧,我待会儿再用。”
“母亲昨夜饮多了酒,此刻脾胃虚弱,还是趁热用些为好。”
唐砚礼拿起粥碗,用勺子轻轻搅动散热,动作流畅优雅。
唐月看着他这副坦荡从容的样子,再想想自己此刻的心虚和尴尬,都开始怀疑自己。
难道……昨晚那些模糊的记忆,真的只是自己的幻觉和酒后的臆想?他看起来,完全没有任何异常诶?
“昨夜,”唐月忍不住开口,声音有些干涩,“多谢你了。我……酒后失仪,让你见笑了。”
她试探着,想从他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波动。
唐砚礼将温度适宜的粥碗轻轻放在唐月手边,闻言抬眼看向她,眼神清澈坦荡,甚至还带着一丝晚辈对长辈的包容笑意:
“母亲言重了。儿子侍奉母亲,分内之事。何来失态与见笑?”他顿了顿,补充道,“那‘琥珀光’后劲绵长,母亲日后浅尝辄止便好。”
滴水不漏。坦荡得让唐月几乎要相信昨晚真的什么都没发生。
可指尖那残留的、触碰过柔软唇瓣的微妙触感,颈侧那若有似无的温热吐息……这些身体记忆如此鲜明。
唐月垂下眼帘,食不知味地小口喝着。
粥熬得恰到好处,带着薄荷的清凉,确实抚慰了翻腾的胃。
唐砚礼见她开始用膳,便恭敬地退后一步,准备离开:“母亲慢用,儿子先告退,有事唤我一声即可。”
“等等!”唐月下意识地叫住他。
唐砚礼停下脚步,回身:“母亲还有吩咐?”
唐月张了张嘴,看着他平静无波的眼睛,那句“昨晚我有没有对你做什么”在舌尖滚了滚,终究是没脸问出口。她移开目光,胡乱找了个借口:“……没事了。你去忙你的吧。”
唐砚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片刻,“是。”微微颔首,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门关上的瞬间,唐月紧绷的肩膀才微微垮了下来,长长吁出一口气。
小蝶在一旁欲言又止。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两三个下人刻意压低却难掩兴奋的议论声,顺着风飘进一丝半缕:
“听说了吗?昨夜殿下醉酒,是公子亲自抱回来的!”
“是吗?为何是公子抱回来的,以往殿下醉酒,不都是陆汀和沈栖云他们几个公子贴身伺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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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嘘——小声些!今时不同往日了。我听说啊,昨夜有两个人倒是想上前伺候,可刚靠近就被公子一个眼神给吓退了!”
“真的假的?公子平日瞧着虽冷些,可对咱们下人还算和气……”
“那是以前!你没发现最近但凡想在殿下跟前露脸的,都没什么好果子吃?楚源公子不是因为算术能力不错,被公主派去帮管事的算数吗?但我听说,就因为前儿个楚源公子巴巴地送了盆稀罕花去,然后在殿下那过了夜,转头那花就‘不小心’被浇花的小厮弄折了。没多久楚源公子自个儿也挨了管事的训,说是算数出了纰漏?罚了三个月月钱呢!”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是!苏公子前几日新谱了曲想请殿下赏听,结果走到半路琴弦就断了好几根,邪门得很!”
“还有易公子,大前日想在花园里‘偶遇’殿下,不知怎么就被支去城外别院取什么劳什子古籍了,现在还没回来呢……”
“啧啧,看来这府里的风向是真要变了……也不知道公子这是要……”
“嘘——!快别说了,管事嬷嬷过来了!”议论声戛然而止,只剩下匆匆远去的脚步声。
声音不是很大,但屋内的人却听了个七七八八,小蝶小心翼翼地看着唐月的脸就这么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黑。
唐月也好奇了。唐砚礼这是要干嘛?
见过“清君侧”没见过“清母侧”的。
这难道又是那什么什么哈根达斯情结?她有点接受不了。
但转念一想,恋母就恋母吧,总比恨她要杀她好,而且也不是不能矫正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恋”也只是他自己短暂的畸形化了,等他找到了他的那个“恋”,肯定就会恢复正常了。
唐月点了点头,觉得就是这么个理。
脑中思考“解决”完那件事之后,又想起昨夜她干的那些鬼事,懊恼地抱头。
真是……酒能乱性!不,是酒能乱脑子!
“殿下……”小蝶担忧地看着她。
唐月摆摆手。温珩和夜枭的事还没解决,祭天大典的事压在心头,现在又添了这桩酒后失仪的荒唐事。一团乱麻。
“更衣。”她强打精神,不能再躺着了。必须找点事情做,转移这该死的注意力。
小蝶连忙伺候她梳洗。刚换好一身素雅的常服,门又被敲响了。
“殿下,林公子求见。”侍女通报道。
林风?他相看回来了?唐月正想找个人说说话,道:“快让他进来!”
不多时,林风一脸春风得意地走了进来,手里还拿着个油纸包:“姐!早啊!看我给你带了什么?西市新出炉的蟹壳黄,香得掉眉毛!……咦?”
他走近了才看清唐月苍白的脸色和萎靡的精神,“嚯!姐,你这脸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昨晚纵欲过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