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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家学渊源

作者:深思熟绿了芭蕉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逆着殿外雪后初晴的明亮天光,逍遥王云昭缓步而入,玄色蟒袍,玉冠风流,唇角似笑非笑。


    他慵懒的目光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他的出现,瞬间将所有微妙和愤怒的气氛都冲淡了些许。


    “云昭。”皇帝威严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带着一丝无奈,“你来得正好,小辈们言语无状,让你见笑了。”


    “皇兄言重了。”云昭随意地拱了拱手,姿态潇洒地走向自己的席位。


    他撩袍坐下,自有人奉上酒盏。


    他端起酒杯,浅啜一口,才慢悠悠地开口,目光却看向赵明轩:


    “威远侯世子,本王方才在外头,似乎听到你在论什么——家学渊源?不知贵府这家学,今日论的是忠勇报国,还是鉴玉识人?”


    这话问得轻飘飘,却像一把软刀子,精准地戳在赵明轩的痛处。


    他刚才被唐砚礼用“家学渊源”反讽得哑口无言,此刻再被亲王当众点出,更是脸涨成了紫红色,冷汗涔涔而下,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云昭又看向唐砚礼,眼神里带着探究和玩味:“这位……便是素娥侄女府上的公子吧?果然,伶牙俐齿,不同凡响。”


    语气听不出褒贬,却成功地将“伶牙俐齿”这个略带贬义的词,在众人心中扭转成了某种奇特的能力。


    唐砚礼微微躬身,姿态依旧从容:“王爷谬赞。是砚礼失礼,扰了宫宴清静,还请陛下、王爷恕罪。”


    他将矛头引回自身,姿态放低,却丝毫不提赵明轩挑衅在先。


    皇帝看着唐砚礼不卑不亢、应对得体的样子,紧锁的眉头稍稍松开些许。


    这孩子,倒有几分气度。


    “罢了。”皇帝挥挥手,“少年人血气方刚,言语冲撞在所难免。今日瑞雪宴,意在君臣同乐,赏雪吟诗,莫要再因口舌之争坏了兴致。明轩,你也坐下。”


    皇帝金口一开,便是定论。


    赵明轩如蒙大赦,又羞又恼地狠狠瞪了唐砚礼一眼,悻悻然坐回席位,再不敢多言一句。


    唐砚礼也依言坐下。


    唐月悬着的心终于落回肚子里一半。


    宴会继续。丝竹再起,舞姬翩跹。觥筹交错间,气氛似乎又恢复了表面的和谐,但暗地里,投向唐砚礼的目光却更加复杂,忌惮、探究、好奇皆有之。


    酒过三巡,按例是勋贵子弟们展现才艺、博取关注——说白了,主要是用于方便联姻的环节。


    琴棋书画、吟诗作对,各显其能。


    轮到赵明轩时,他显然还憋着一股气,又想在皇帝面前挽回些颜面,便提议道:“陛下,今日瑞雪初霁,银装素裹,实乃盛景。光是吟诗作对未免单调,要不来点更显男儿气概的?不如我们以雪为题,行‘流觞诗会’?


    “只是这罚酒,未免太轻巧。不如……改成射箭助兴?每轮诗作不佳者,需蒙眼射十步外雪人靶心,若射偏,则罚双杯,如何?”


    他眼神有意无意地扫过唐砚礼,带着挑衅。


    谁都知道这位“公子”在公主府过得什么日子,武艺骑射?恐怕连弓都没摸过!


    唐月扶额,一看就知道他打的什么坏主意。虽然她对男主的实力从不存疑,但是……


    谁没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去测试一个炸弹的性能啊?!


    希望皇帝老舅不要批准。


    “哦?倒也有趣。”皇帝来了兴致,点头应允,“准了。就依明轩所言。”


    “……”


    场地很快布置好。


    十步开外,堆了三个小巧的雪人,权当靶心。


    诗会开始,公子哥们或绞尽脑汁,或信手拈来,气氛倒也热烈。


    轮到赵明轩时,他成竹在胸,吟了一首中规中矩的咏雪诗。


    虽不算惊艳,但也算合格。


    紧接着,他亲自示范蒙眼射箭。


    只见他蒙上眼罩,挽弓搭箭,动作流畅,姿态沉稳。


    “嗖!”箭矢破空,精准无比地射中了中央雪人的胸口!


    “好!”


    “世子好箭法!”


    “不愧是威远侯家的世子,箭术了得,果然名不虚传!”


    周围响起一片真心实意的喝彩。


    听着一声声吹捧奉承之话入耳,赵明轩得意地摘下眼罩,刚才被诟病“家学渊源”的那点挫败、尴尬之情,此刻被“虎父无犬子”的骄傲得意占据。


    他挑衅地看向唐砚礼的方向。


    轮到唐砚礼时,他站起身,略一沉吟,清冷的嗓音在殿内响起,做了一首七言诗。


    不说多么出彩,但胜在诗句意境开阔,将雪景的壮美与清冽描绘得淋漓尽致,让人挑不出错来。


    连上首的皇帝和长公主眼中都掠过一丝赞赏。


    谁也没想到,这个传闻中备受冷落的私生子,以为是个文盲来的,竟真能做出诗来。


    赵明轩那首相比之下,立刻显得黯淡无光,他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变得难看至极。


    诗会继续。


    又过了两轮,轮到了平西伯家的次子,一位名叫陈平的少年。


    他文采平平,诗作垫底,只得硬着头皮上场射箭。


    陈平显然有些紧张,蒙上眼后,握着弓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他深吸一口气,凭感觉瞄准,猛地松弦!


    嗖——!


    箭矢离弦,却带着明显的歪斜,速度也慢了几分。


    更可怕的是,它飞行的方向赫然是……上首皇帝御座旁边的金柱!


    那轨迹,甚至擦着长公主的席位!


    “护驾!!!”内侍总管大声喊道。


    殿内瞬间大乱,侍卫们反应再快,也来不及了,眼看那箭就要撞上金柱,惊扰圣驾……


    电光火石之间,一道身影掠出。


    他甚至没等侍卫动作,在陈平箭矢离弦、轨迹初现的瞬间,就已预判了方向。


    他抓起自己桌上用作果签的一根细长银签,手腕一抖。


    叮——!


    一声极其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


    那根细小的银签,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撞在箭杆尾部靠近箭羽的位置。


    力道拿捏得妙到毫巅。


    原本射向御座金柱的箭矢,被这股巧劲一带,在空中划出一道诡异的弧线,“笃”的一声,稳稳地扎在了赵明轩面前矮几上的果盘正中央。


    一只饱满的雪梨被穿了个透心凉。


    汁水四溅,喷了猝不及防的赵明轩一脸。


    整个暖阁,死一般的安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那根颤巍巍的银签和那支贯穿雪梨的箭矢,又看看那刚掷签的唐砚礼,最后看向满脸梨汁的赵明轩。


    唐砚礼缓缓放下手:“陈公子受惊了。箭矢无眼,下次小心。”


    他还反过来安慰别人。


    唐月此时还记着刚才赵明轩骂她儿子,连带着把她也给暗戳戳的内涵了一顿,此时也出言道:“世子提议的助兴之法,虽说是别出心裁,惊险刺激。只是这后果,差点就非是罚酒能抵的了。”


    “噗嗤……”


    不知是谁先忍不住,像是才反应过来赵明轩此时的好笑模样,一声极低的闷笑响起,随即像传染一般,殿内响起一片压抑不住的嗤笑声。


    这笑声不仅是笑赵明轩的狼狈,更是笑他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本想设计唐砚礼,结果自己成了笑柄,连他引以为傲的提议也成了差点酿成大祸的根源。


    赵明轩呆立当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羞愤、恼怒、后怕交织在一起,让他几乎要原地爆炸。


    他看着唐砚礼,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能说什么?指责唐砚礼救驾不对?还是指责陈平差点射中皇帝?


    长公主看他这副模样,冷声问:“世子对此言可有疑问?”


    他从牙缝里蹦出来几个字:“没有……臣知罪……”


    皇帝眼中却精光爆射,看向唐砚礼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欣赏。


    好快的身手,好精准的力道,好沉稳的心性,这临危救驾之功,绝非寻常!


    “好!好!”皇帝抚掌大笑:“砚礼,临危不惧,身手不凡,当居首功!朕心甚慰,当重赏!”


    他直接点了唐砚礼的名,语气亲昵,这是前所未有的荣宠。


    同时,皇帝威严的目光扫过惊魂未定的陈平和满脸梨汁的赵明轩,虽未直接斥责,但那眼神里的意味已足够让两人心惊胆战。


    唐月的心脏在经历了过山车般的起伏后,此刻也十分激动。


    她看着场中那瞬间成为焦点的少年,看着他冷静从容地化解了致命的危机,还赢得了皇帝的青睐,更暗戳戳地把锅扣回了赵明轩头上……


    一股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就在这时,一道清越如黄鹂的声音响起:“素娥公主府公子文武双全,临危不乱,真乃少年英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位身着青绿色舞衣的少女盈盈起身。


    “臣女裴冉,亦愿献舞一曲,为陛下贺,为瑞雪贺。”


    她身姿窈窕,气质清雅,面容姣好,眉宇间带着一股书卷气,正是太傅裴松年的孙女。


    唐月眼睛一亮!是女主!


    来了来了!名场面要来了!


    原书里这段裴冉一舞动京城,从此“雪中仙”的名号传遍京都!


    原书女主出现,还是在这种男主高光时刻,这什么该死的宿命感?!这可是美强惨男主造反路上唯一的光啊!


    本来,裴冉这舞是跳给满堂勋贵看的,跟男主半毛钱关系没有。


    他俩第一次正式见面还得等到三个月后男主在城外寺庙救了她那次……啧啧,现在被我这么一搅和,提前同框了!


    唐月心里暗暗得意。这又怎么不算亲妈抄笔呢?


    裴冉的舞姿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青绿色的身影在丝竹声中旋转、腾挪,如同雪地里骤然绽放的一株灵动青竹,又似山涧清泉流淌,清冽脱俗,不染尘埃。


    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回旋,都带着无尽的韵律和美感。完全和唐月写这个场景时联想出来的画面一模一样,甚至现场看来惊艳更胜。


    舞毕,余韵悠长。


    殿内先是一片寂静,像是都还没有从舞姿中缓过神来。几秒后,才爆发出由衷的、热烈的掌声和赞叹。


    “好!跳得太好了!”


    “裴小姐真乃雪中仙子!”


    “此舞只应天上有!”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裴冉微微喘息,脸颊因运动染上淡淡红晕,更添丽色。


    她落落大方地向御座方向及四周行礼致谢。


    唐月也从头至尾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冉,眼神露出前所未有的欣慰与欣赏。


    到底是她花心血塑造出来的人物,知性、大方、美丽聪慧,完全是她理想的投射。


    相较男主,唐月对女主更能生出怜爱之情。也怪得有的人喜欢称女主为“女鹅”。


    真的很难不爱啊!


    唐砚礼注意到了唐月的神态和目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发现是裴冉已经礼貌淡然谢完众位,优雅归席。


    他面上些许疑惑,不明白母亲为何会露出那样的神态,她……很喜欢这个女生吗?还是只是单纯的欣赏舞姿?


    宴会还在继续,但是后半程再无人敢小觑唐砚礼。


    皇帝甚至特意将他唤到近前,问了几句功课和武艺。


    他点了点头:“不错,出落得如此,倒是让朕有些意外了,尤其你那一身武艺,堪比当年的镇国大将军。”


    镇国大将军是长公主的丈夫,也就是唐月的父亲,功勋无数,常年不在京城,多是边关横戈马上。


    唐砚礼恭敬地说道:“砚礼天资尚浅,怎比得镇国大将军英明神武,骁勇善战。”


    皇帝道:“你还小,又如此优秀,将来定然也不差。——话说,你那一身武艺,是跟谁学的?”


    唐月心里“咯噔”一声。


    他那身武艺当然不全是自学的。


    说起来,也是十几年前原主出游时将唐砚礼带上,在游玩了一圈后,“意外”将他落在了深山里。


    深山老林里保不齐就有什么野兽毒蛇,若是一群人去到还好说,可偏偏是他一个孤苦伶仃的小毛孩被留下。


    那条山路崎岖复杂,让一个小孩在天黑之前自己找出来,几乎绝无可能。


    而唐砚礼也确实消失了整整两月。


    就在所有人以为他彻底葬身山里的时候,他却意外回来了。


    就这么小小一只,灰头土脸的站在公主府门口。


    所有人惊讶失望之余,又不好再将人赶出去,便勉强将他迎了进来。


    此事除了让人感慨一波这臭小子生命力顽强之外,并没有掀起多大波澜。


    只是无人知晓他这一趟已经有了奇遇。


    便是在山中结识了一位隐士高人。


    高人看他骨骼清奇,身世可怜,便要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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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武功。


    在教了月余之后放他回家。


    之后,他又仗着自己小透明的身份,时常溜出去,跟他的那位隐世高人师父习武,时间一晃就是十几年。


    这件事再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唐月当下只能替他道:“是我——是我为他请的一个身手不凡的先生,隔三差五就来府上教他习武……这才有了今日的成效。”


    听起来像是揽功,但唐月假如此时说:我没管他,我也是第一次看他这样。


    这要在旁人听了去可能没什么,可他是皇帝,最是猜忌多疑,万一让他多想了——自学武艺,效果惊人……此子断不可留!


    唐砚礼抬眼,看向唐月。


    唐月似乎感受到了些许唐砚礼的情绪变化。


    皇帝点了点头,说:“朕总听闻你对这个儿子倍加冷落,原来,只是谣传罢了。”


    唐月微笑着说:“从前是有些许隔阂,后来说通了,便放下了,如今我俩相处分外融洽。”个鬼。


    皇帝一脸欣慰地道:“如此甚好。”又勉励了唐砚礼几句,便示意宫宴继续。


    直到宫宴在宾主尽欢的氛围中结束,众人依序离席,唐月都感觉自己像踩在云端。


    唐砚礼过来,歪了歪头:“母亲,我们走吧?”


    唐月没动,看着他。


    他今天……应该心情不错吧?


    皇帝都夸他了,还解决了赵明轩那个讨厌鬼,还看了那么好看的一支舞蹈,这黑化值嘛……


    强烈的求生欲和好奇心驱使着她。


    她假装不经意地伸出手,飞快地在他头顶揉了一下。


    “咳,头发沾了点东西。”她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了一句,心跳如鼓。


    唐砚礼倏地睁开眼,漆黑的眸子看向她。


    唐月却顾不得他的眼神了。她的全部心神都被眼前那行终于再次浮现的小字死死抓住——


    【黑化值:748↓↓】


    748!


    降了!


    真的降了!还降了这么多!从779降到了748!


    唐月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狂喜瞬间涌上。


    她抿住嘴唇,才没让自己笑出声来,但那双漂亮的杏眼里,瞬间盈满了激动的水光和惊喜。


    天啊!地啊!她终于看到曙光了!虽然还是很高,但它在降!它真的在降!她的努力没有白费!她的“慈母路线”是对的!


    唐砚礼微微低着头,似是被她的情绪感染,也抿嘴笑了笑。


    唐月趁热打铁,轻声道:“今日感觉如何?还适应吗?”


    唐砚礼点了点头:“有母亲在,砚礼并无不适。”


    “那就好,下次还把你带上?”唐月觉得自己像个带小孩搂席的家长。


    唐砚礼一顿,随后略有羞赧,轻轻点头,“嗯……”


    啧啧啧,唐月感慨唐砚礼这副模样。真清纯啊。不过也正常,放在现代,他这个年纪,也就是个男高,不嫩才怪。


    唐月带着唐砚礼刚走出暖阁,来到通往宫门的回廊,清冷的空气夹杂着雪后的清新扑面而来。


    没走几步,便看到前方青石小径旁,裴冉正被几位相熟的闺秀围住,笑语晏晏。


    见到唐月一行人,闺秀们连忙敛衽行礼:“公主殿下。”


    裴冉也盈盈一礼。


    唐月顺势由衷地夸赞了一番她的舞蹈。


    裴冉羞涩推辞,说:“公主殿下谬赞,不及您教子有方,方才公子临危救驾的身手,当真令人叹为观止。裴冉钦佩不已。”


    她的目光渐渐落在了唐砚礼身上,其话语坦荡大方,毫无扭捏之态,眼里尽是欣赏。


    唐砚礼对上她清澈明亮的眼眸,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平淡,却少了些之前的冰冷:“裴小姐过誉,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唐月在一旁看得心潮澎湃、意味绵长。


    就在这时,一个慵懒带笑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带着点调侃的意味:“哟,这不是咱们今日大放异彩的素娥侄女和小公子吗?怎么,在这雪地里赏景谈心呢?”


    唐月回头,正是逍遥王云昭。


    他披着跟原书形容一比一还原的一件玄色大氅,领口镶着雪白的狐裘,更衬得雍容华贵、风流倜傥。


    怎么看怎么騷气蓬勃……


    他踱步而来。


    “见过王爷。”几人依礼问安。


    云昭随意地摆摆手,目光落在唐月身上,似笑非笑:“月儿今日,可真是让小王刮目相看啊。”


    唐月道:“我如何让……皇叔刮目了?”


    她在心中过了一道,这才想起来怎么称呼这个人。


    云昭凑近一步,压低声音,目光在唐月身上流转一圈,忽然勾起唇角:“月儿今日这身胭脂色宫装,倒是比御花园的朱砂梅还夺目三分。方才席间多少世家子弟偷瞄月儿,小王都替他们数不过来了。”


    唐月被他突如其来的风雅调侃弄得一怔,当即有些无语了——她写的这人也太不正经了吧,连亲侄女都调侃?


    好在她作为作者,知道这人本性并不坏,就单纯嘴贱了一点,而且下场……


    算了,还有空管别人下场呢?整本下来除了男女主,后面有几个下场好的??包括她……


    唐月挑眉:“皇叔今日这身玄蟒纹的打扮,不也惹得几位郡主、小姐频频侧目?我看那安平郡主手里的帕子都快绞碎了。”要说穿的騷气,那还是你騷。


    云昭轻笑出声,和她说起了别的事。期间,唐月的余光扫过那边。


    雪后的阳光洒在两人身上,虽然都只是默默地屹立在那里。


    裴冉身姿窈窕,气质清雅如兰;唐砚礼俊逸如松,在雪光映衬下更显美好。


    两人一左一右,虽无言语交集,但那画面落在唐月眼中,却自动让人加上了八百层滤镜。氛围感爆棚!


    尤其是裴冉似乎还主动和唐砚礼搭话,虽然她这边听不清说了些什么,但这不重要!


    啊啊啊!这宿命的牵引!这无声的默契!我宣布,破庙初遇可以退场了,雪后回廊初遇才是官配!


    唐月这边在心中构思着,连裴冉和云昭什么时候走了、她有没有招呼一声都不知道。一个人搁那傻乐。


    “母亲,母亲?我们……不走吗?”唐砚礼清冷的声音唤回了唐月飘飞的思绪。


    “啊?哦!走走走,回府!”唐月赶紧收敛起脸上过于灿烂的笑容,端好公主架子,只是那微微上翘的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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