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澜早就醒了。
或是说,他根本就是在装晕。为了帝王的怜惜,便是用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又如何?
听到陆玄珍赶走沈锐,亲自在这里守着,他心下一阵窃喜,甚至对自己接下来的计划信心倍增。
陛下总归是在意他的。
掐着时间。
苏文澜从床上幽幽转醒,一脸迷茫望向坐在床榻边的陆玄珍。
声音沙哑地轻呼:“陛下……”
“你醒了!”见他醒来,陆玄珍一喜,连忙凑上去查看。
她身上淡淡的香气扑面而来,俊俏的眉眼徒然在眼前放大。
苏文澜瞳孔一时失了神。
陆玄珍对此毫无察觉。
看着苏文澜苍白的脸庞,眼底划过一抹愧疚:“那会是朕孟浪了,没顾及到你的身子。”
苏文澜愣住,几乎忘了呼吸。
陆玄珍伸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试完她又把手收回,贴在自己额前,纳闷起来:“也不烫啊。”
苏文澜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他苍白到病态脸,此刻肉眼可见地“红润”起来。
他身子晃了晃,朝她倒去。
同时一脸惶恐,声音颤抖起来:“臣不是故意的,臣只是、只是此前从未骑过马,未曾想给陛下添乱……”
陆玄珍本想躲开的。
但瞥见他那泛红的眼尾时,一下就定在了原处,任由那人倒在怀里。
苏文澜乌黑柔顺的长发散落在身后,身上的里衣不知何时滑落了些,清瘦的肩膀若隐若现。
而他,正低着头,楚楚可怜。
虽然这样形容有些不够准确,但陆玄珍此刻实在想不出其他词了。
她突然想起那夜醉心湖。
那是她和太傅的初夜。是她太喜欢太傅,是她等不及了,才迫不及待、罔顾礼法在船上便与太傅共赴云雨。
那夜的太傅全然不似往日端庄。
他眼尾泛红,凭白多了几分媚态,显然是已经动情。
但他依旧克制着,任由她……
苏文澜一直低着头,直到温热的呼吸落在耳旁,他忍不住仰头看去。
陆玄珍正盯着他出神,眼中是他看不懂的复杂,或许他看懂了,但不想懂。
温热的气息打在脸上。
陆玄珍回过神,盯着他眼尾小痣:“你和你堂兄很像……就像是亲兄弟一样。”
苏文澜呼吸一顿,垂眸道:“堂兄在臣心里就是亲兄长,现在也的确是亲兄长了。”
陆玄珍一只手还扶在他后腰上。
他的腰很细。
上次穿着厚重的袄子,她就看出来些,眼下苏文澜只穿了件单衣,她更是感受到了。
人瘦成这样,也不知道苏家是怎么养的。
又想到这人不过是在马上受了些风就能昏过去,心下更是不虞。
她微微蹙眉:“太傅可没你胆子这么小!”
这话刚一说出口。
怀里的身体就颤了颤,原本抬起来的头也低下去。
陆玄珍有些后悔,怎么又把人给吓着了?
又过了会。
她轻叹一口:“朕没怪你,只是你这身子也太弱了。你现在是朕的人了,得自己多上心些,别总病了。”
苏文澜双颊微红。
他现在是皇上的人了?虽然知道此人非彼人,但心里仍忍不住窃喜。
“臣知道了。”他把脸窝在她怀里轻声应下。
乖觉的模样,让陆玄珍心下一软,眉眼也柔和下来。
“好了好了,以后要大胆些,不会有人敢看轻你,有什么想法,只管和朕提。”
苏文澜垂下眼。
其实他想侍寝,就算无名无分也行。他就是奔着这个来的。
然现在提出这事,未免有些冒昧,甚至会打破两人间好不容易建起来的信任。
于是,他把脸往她颈窝处埋得更深了些。
陆玄珍终于察觉到一丝异样。
只是还没有来得及细想,苏文澜委委屈屈的声音就在耳边响起。
“陛下……您对臣太好了。好到臣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您是除了堂兄外,第一个对臣这么好的人。”
“这些日子,臣心里一直很怕。”
苏文澜说着,竟是大胆抓起陆玄珍的一直手,慢慢放到自己胸口。
里面那颗心脏正砰砰跳着,越来越快。
而他的声音,也颤抖起来。
“臣好怕这就是一场梦,醒来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只有见着您了,臣这心里头才稍微安稳些……”
陆玄珍没有推开他,平静的眸底划过一丝怜爱。
她轻轻回握住他的手,低声安慰:“朕就在这呢。”
她对苏文澜总是多分怜爱的。
或许是因为他的出身处境,或许也因为太傅……
亦或是她从未见过这般男子。
太傅温雅,表兄宽和,沈统直率。
唯有苏文澜敏感多心,她见了便忍不住小心呵护着,生怕人碎掉。
这无关情爱,是她有私心。
她私心贪恋太傅的温度,所以便借着苏文澜这张脸以解相思之苦。
且她向来光明磊落。
如今竟变得这般……
陆玄珍心下是愧疚的。如果苏文澜知道自己被人当成另一人,又怎会不难过。
所以,她只能一边瞒着,一边愧疚着。对他更好,更怜爱,更纵容。
苏文澜全然不知道她心思。
侧头看了眼窗户。
外面天色渐暗,风拍在窗棂上时不时发出沙沙的声响。
他抿抿唇,主动松开手:“陛下,时候不早了,您快回去吧……”
话虽如此,却是一脸不舍。
陆玄珍自然也注意到了。
方才那份愧疚加深不少,她私心地希望他可以不要这么懂事。
任性一些吧苏文澜,她准了。
这样她心里会好受些。
两人说话的功夫,天突然全黑下来。外面又开始飘雪,噼啪打在窗上,北风呼呼作响。
屋内光线很暗,床头灯盏里的烛火微微跳动的。
陆玄珍的半张脸隐在黑暗中。
她沉了沉眸子,突然抬手掖了掖被子:“睡吧。”
说完这话,她没起身。
继续坐在床边,看着满脸担忧的苏文澜:“朕不走,朕在这里看着你睡,等你睡了朕再走。”
“嗯。”苏文澜轻轻应了一声,顺从地躺好闭上双眼。
屋内烛火摇曳,地龙暖热,窗外大雪纷飞,北风呼啸。
夜深了。
-
翌日清晨。
苏文澜醒来的时候,卧房内果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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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剩他一人,床边那个位置早已空下来。
他伸手抚过那块床单,余温早已散尽,只剩一片冰凉。
门口突然闪过一片人影。
小梁子尖细的嗓音从门外传来:“大人您醒了吗?”
“醒了。”苏文澜坐起身。
话音刚落,伴着吱呀一声。
小梁子轻手轻脚推门进来,一脸欢天喜地:“恭喜大人!”
“恭喜什么?”苏文澜接过他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把脸。
小梁子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当然是恭喜您得陛下青睐了!”
昨个他可都看到了,陛下在这里待到半夜才出来,他那会就想进来看看大人的,但陛下让他天亮再来,别打扰到大人。
苏文澜自嘲笑了声:“这算什么。”
还是他没本事,没能留住陛下,要不然怎会一睁眼人就不见了。
“大人您别灰心,毕竟先皇夫新丧,陛下就算再喜欢您,也不能枉顾理法。昨夜陛下从您这出去,就直接歇在了主殿,可见陛下心里是有您的。”
小梁子凑上前低声安慰。
“嗯?”听到这话,苏文澜脸上的表情僵了僵。
小梁子在一旁大气不敢喘一下。
良久,苏文澜把帕子扔到盆里,从床上站了起来,偏着脸问:“陛下这会还在主殿吗?”
小梁子连忙道:“在,奴婢过来的时候特意去那边看了眼,陛下还没起。”
“行,你随我去趟小厨房。”苏文澜边穿衣服边说。
他不习惯被人伺候,洗漱更衣这种贴身的事更是亲力亲为。
之前为了方便祭奠太傅。
做戏做全套。
他还特意收拾了一番小厨房,隔三差五给太傅做点祭品,这会倒是派上用场了。
-
陆玄珍睡到日上三竿才醒。
她很少睡到这个时辰。登基前需早起习武,登基后更是没有时间贪睡。
等她醒来,就看到青歌一脸焦急地站在外面:“发生什么事了?”
“陛下,沈太医不好了……”
“怎么回事?”陆玄珍猛得从床上坐起身。
青歌声音带着哭腔。
“沈太医昨日听着您急召太医,顾不得自己腿上的伤就仓促进了宫。没想到竟扯到了伤口,昨夜又烧了半宿。”
陆玄珍心口一紧。
回想起昨日,那会她只顾着受惊的苏文澜,完全忘了表兄还带着伤,压根没想过怎会是表兄出诊。
“好了,下次再有这样的事……”陆玄珍顿了顿,“早些告诉朕。”
说着,她起身示意青歌为她更衣。
洗漱更衣后,陆玄珍急匆匆往外走:“这个时候早膳就不必了,等到了沈府朕在那边用午膳。”
走到门口,她才看到提着食盒宛若冰雕的苏文澜。
“你在这里做什么?”
苏文澜将她脸色尽收眼底,见她神色不对,立马改口道:“臣是来看堂兄的。”
陆玄珍意味深长地看他一眼,到底是着急出去,也没计较太多。
微微点了个头,绕过他往外去。
昨夜积雪今早就被宫人们清扫干净了,外面轿辇早已备下。
陆玄珍上了轿辇,往宫外去。
走到半路,她突然探出头看着青歌:“你见过后宫争宠的妃子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