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川“啪!”一声把话本扔到面前的小几上,心说放屁!许霆纯纯报复心太强,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事他也没少干!
听川深觉自己再听下去就要聋了,恰巧这时门外传来两声“叩、叩”的敲门声,他借机猛然起身,快速道:“我去开门!”便无视了高位上许霆阴魂不散的视线,逃命般越过戏班子直奔门外。
不多时与殿门吱呀声同时响起的还有听川疑惑的声音:“咦,是你?”
门外躬身站着的俨然是得过狐狸仙降福祉的小太监!
他看到听川瞬间脸色爆红,垂着头不敢多看,只抬高手臂将端着的托盘往前送了一寸,轻声道:“陛下遣奴才过来给仙人送些吃食。”
听川有心想逗逗他:“他叫你来你就来?”
那小太监手抖得更厉害了,近乎快要端不住盘子,当即颤巍着膝盖就要砸到地上,被听川随手一托,又只能直杠杠站着,动弹不得:“奴才……不敢。”
“别跪我。”听川回头瞅一眼殿内,相比较许霆,明明是白汤仙人距离他更近,但在这种诡异黑暗的环境里,他似乎更能隔着遥远的距离看到许霆格外晦涩阴郁的神情,看起来好似在生气。
谁又惹他了?
听川收回视线,抬手间殿门轰然砸上,吵闹的戏声也一并听不见。
他坐到小太监的对面的石阶上,拍拍身边的位置:“坐么?”
小太监僵成一块铁板,一动不敢动。
听川也不在意,从托盘上挑了块糕点,咬一口觉得不好吃又扔回去,笑眯眯道:“那你想进去么?”
“去见最上首的那位仙君。”
小太监快速抬眼瞥向他,神情有一瞬的异样,随着垂眼的动作再次归于怯懦下。
听川像是毫无察觉,他拍掉手上的糕点渣,反手撑在后面,伸直腿姿势舒展,晃悠悠地抬眼去看太阳。在耀眼阳光的照射下狐狸现出血红的瞳孔,霎时投向小太监,透过壳子看向更深层的魂。
倏忽毫无预兆地问:“是因为我舔过他一口吗?”
小太监动作一顿,就这样在听川的注视下勾起嘴角,动作却未变,仍旧躬身俯首,看起来极为谦卑。
听川冷笑一声:“你胆子真大。”
见他直接点明,上了太监身的法臬也不再装了,他扭扭脖子站直,极为轻佻道:“还得谢谢你曾经大发善心,不然我还找不到狐狸骚味这么重的身体骗过许霆。”
听川真心实意疑惑道:“又要骗过许霆,又敢听召撞到他面前来,你是嫌命太长了吗?”
“不……我来不及跟你解释了,”被封住的大殿里传来几声奇怪的挣动,法臬没想到许霆一秒钟也离不开复活回来的狐狸,这么快就要追出来,只能语速极快道,“我需要你帮我。听川,帮了我这次,我们俩之前的债一笔勾销。”
除此之外,听川还听到许霆的脚步声,一步步简直走在他的神经上,没有时间再逼问法臬,只能厉声道:“说!”
“我要许霆的身体。”
“……”听川沉默须臾,起身拍拍屁股,毫无留恋地转身想去给许霆开门,然后恭恭敬敬把法臬洗干净捆起来送到煎人寿下面,也算自己功德一件。
“听川!只有那具躯体我才能活!”
“你睡得时间太久,”听川冷声打断,“白日梦还没醒。”
法臬此刻委实已经到了穷途末路,千辛万苦终于引狐狸和许霆入局,只是没想到时间如此仓促,他还没来及说服听川与他合力杀了许霆,就要以这幅凡人之躯对上镜缘战神,简直逃无可逃,唯有魂飞魄散的下场!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
“而且就算打得过他,我也不会允许你抢走——”
下面的话还没来及说出口,身经百战的直觉让听川心中警铃大作,向后遽退,与此同时法臬原地消失,下一瞬当空出现在距离听川不到一寸的地方,猛然伸手拍向他的头顶!
“啪”一声脆响,在许霆开门的前一刻,听川左手硌开那利爪,右手劈头盖脸一巴掌将法臬抽出去,随即一屁股跌坐在地,连滚带爬向殿门方向,一把抱住许霆刚刚踏出门槛的腿,鬼哭狼嚎道:“大人救我!魔皇现身了!”
与此同时法臬刚爬起来,不甘心退后数丈,咬牙切齿地盯着听川,无声咒骂一句。
“他要杀我!”听川身体力行证明了何为抱大腿,他攥着许霆的裤子不放,指着法臬控诉,“还要抢我的身体,吞我的魂……就这样还骂我有狐狸骚臭!”
许霆并没有跟着他的话转向法臬,而是低下头定定看向他毫发无损的脸,被睫毛覆盖的眼梢看不出情绪,半晌只见他动动手指,轻抚了一瞬小狐狸的头顶,淡声道:“不怕。把封印收了罢。”
听川耳尖一跳,抬眼时还是一脸无辜,懵懵地问:“什么封印?他还设下封印了?!呜呜大人……”
法臬不是第一次看狐狸胡搅蛮缠了,但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他如此不要脸倒打一耙,当即脸色剧变,眼里闪过一抹猩红,直直盯向听川,毫不掩饰的杀气当空而至。
被许霆扫了一眼,抬手挥灭,唰然反扑回去!
法臬不敢直面许霆硬刚,急退避让却依然被凌厉杀气擦过脸颊,划出一道血线。但那杀气却没有消散,而是在许霆的下一道法诀下化作天罗地网,如同巨龙般从上到下层层缠绕住法臬全身,将他笼罩其中。
霎时红光大作,法臬欲逃,然而每挣一下囚笼就紧一分,到最后只能气喘吁吁与自己的杀气僵持不下。
“不收便不收罢,”许霆仍旧站在原地,神色未变,任由听川在他腿上摸来摸去,只垂手问他:“跑不掉了,他欺你辱你,想亲自杀他吗?”
“……不,我不敢,大人,”听川已经扒累了,由原先紧紧贴在许霆腿上变成背靠在门口,百思不得其解许霆为什么还不拂手挥开他,提醒道:“大人,他死之前要、要问清楚妖仙……”
听川话音未落,法臬已经祭出“煎人寿”,横空一斩,杀气囚笼被斩出一条缝隙,空气凝滞一瞬,紧接着囚笼漫天散开,炸成无数细小到无形的碎片,法臬不再恋战,转身即逃!
许霆缓缓叹了一声,微俯下身。
听川极有眼色地放开他,闪电般退向大殿内,生怕劳累了镜缘战神亲手扔他。
谁知下一瞬忽然眼前一黑,许霆竟然用手盖住他的眼睛,语气似乎有些奇怪,带着隐隐的不满和烦躁:“你神魂不稳,不必看。”
听川就这么被他钉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听到耳畔煎人寿锵然出鞘的声响,不知许霆又在恼怒什么,剑气震耳欲聋,直指法臬而去!
他一句话都不问,真相对他来说似乎毫无意义,满心唯有宰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魔头,用他的死亡葬送妖仙声誉,死无对证。
听川不易察觉地挑起一抹冷笑,真是好算计——这时法臬在狼狈躲避中厉声道:
“许霆!既然看过轮回镜,你不想知道真相吗!”
许霆连眼皮都懒得抬,再次劈手就砍,千钧一发之际法臬摒弃凡人躯体,猛然飘起来,无声无息隐入虚空。
眼看着对方不为所动,剑锋又每一瞬间都能精准找到自己的位置,法臬大吼:“你不在意,你以为狐狸就不在意吗!”
许霆一言不发,动作却停了一瞬,很快用煎人寿黑金剑鞘勾过小太监,往听川脚边一扔,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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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剑气一声轻响,从云霄直下而来,法臬实在避无可避,仓皇之间只能举剑硬抗!
这一下大地震颤,轰隆巨响响彻天幕,无形的气劲以圆形横扫出去,池塘的水唰然激出千层浪,砖瓦宫殿尘土飞扬,已然塌了一半。
假“煎人寿”对上顶级凶器煎人寿,倾颓之势不可挡,法臬也在重重一击下咳出一口缥缈的魔息,身影淡了很多,猩红色的眼睛开始蒙尘。
他咬牙道:“即便狐狸也不在意,你以为全天下人都不在意吗?”
“届时听川位归仙位,你让他如何面对天下人的唾沫星子?!”
许霆的动作一下子停住。
再挥剑时就不似一开始直取命门,毫不留情。转而像围困般抬手掐诀,三千世界,万物尘土皆微缩在他掌心,空气仿若拧出股绳子,“啪”地一绞,瞬间将法臬五花大绑高高吊起。
法臬暴戾怒喝:“他那条仙阶上永远会留下这道黑印子,全都是因为你无所作为!”
许霆骨节分明的手寸寸握紧,煎人寿在强烈的怒火中争鸣出声,谁也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明明只是眨眼的功夫,他便冷笑出声,但那时间仿佛被冻结住,往生无门,如许霆压抑多年的本性。
紧接着,他毫不迟疑,带着比刚才雷霆百倍的杀意原地消失,下一瞬出现在法臬面前,当空斩下前一字一顿道:“是你敢辱他,今日便以你血,祭他归仙!”
没人看到背对着他们坐在下面的听川猛然蹙眉,难以掩饰惊愕。
——上辈子面对自己,许霆永远是厌恶至极、避如蛇蝎的,但他竟然从那句话中听出一丝惶恐,或许还有悲愤……就好像妖仙听川归于虚空、仙位空缺对镜缘战神来说是件多么恐惧的事一样。
……恐惧?
法臬明白,到这时再不放手一搏,就等于把命送给许霆了,傻子也不干。
他陡然蜷缩,在煎人寿凌空斩向他颈子时爆发出强烈的白光,束缚他的空气锁哗啦啦响起来,就连许霆都不得不暂避锋芒。
法臬趁此机会自断神魂脉络,难以自抑地化作片片碎魂,从锁中挣脱出来,霎时风声立止,魂力幻化出的猩红色尘烟里出现一个模模糊糊,身形高大的人形,乍一看竟与许霆极为相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随即碎魂在所有人都未反应过来之前,流星般扎进许霆的胸口!
天倏忽阴下来,狂风大作,天地变色。
听川感觉自己身上的禁咒忽然解了,没等他想明白怎么回事,就匆匆起身想去查看殿内不知死活的楼风月和白汤仙人。
刚跨过门槛,眼前忽然一花,周遭景象彻底变了,巨大的失重感迫使他下意识抬手扶住柱子,然而手心下的东西已经从光滑的漆面飞檐柱变成了刺手的木头窗格!
与此同时,许霆从半空中重新踏在黏腻的泥土地上,周遭景象幻影交错。
世上最伟大造梦家也拿不准究竟该给镜缘战神选择哪个梦才能让他沉溺其中,只能像换画片一样不断更迭。
许霆低头直视着手里的煎人寿,半晌露出一个冰冷的讥笑:“不如我来帮你选,废物‘许霆’。”
话音未落,飓风吹散四周的颜料,白色迷瘴尽数消散,许霆身上滚着银色暗纹的黑袍变成粗衣补丁,煎人寿渐渐透明,取而代之的是一张被水泡烂的饼。
他的正对面有一双相似但极为懵懂的眼,见他看过去,兴奋地指着水面上的倒影笑起来。
许霆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才复又睁开。
他回到最渴望的地方——站在清澈见底的小溪旁,不远处农户耕作的声响传来,身后的树丛里蝉鸣肆虐……还有眼前的另一个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