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无波是被沈炙和其他人的骂架声吵醒的。
比声音更扰人的是飘来的一股股酸臭味，熏得她想无视都不行。
晏无波揉了揉眉间，刚想起身，就被沈炙按住脑门压回枕头。
沈炙个子小小，脾气爆爆，“你睡，让我先骂！”
晏无波：“哦……”
发挥不了作用，她便打开诡异系统的交易面板，查看有没有人给手表出价。
没人不缺道具，每个新上架的道具都会吸引很多玩家注意。只半个多小时，就有不少人出价，不过大多人还是想贪便宜，私信晏无波询问能不能只用花币买。
私信的人里，有个人格外吸引晏无波注意。这人出价一会儿一变，从最开始的10万花币+E级道具，慢慢涨到20万花币+D级道具，现在还在不断戳她。
最开始这个人想压价，贬低手表让晏无波赶紧卖他。
【在？】
【手表等级是D，但是功能单一，不是所有副本都能用到，感觉还不如某些E级道具。】
晏无波睡觉没回复，他语气变得缓和许多。
【开个价，差不多我就拿下。】
【你心理价位是多少？想要什么类型的道具？】
又过了会儿，晏无波还是不回复，他的语气逐渐卑微。
【10万加D级防护类的怎么样？[点击查看道具详情]】
【20万加治愈类D级道具[道具详情]？】
【大佬，这价格已经溢出很多了，再多我真没有了！】
晏无波点开道具详情。
【物品名称：急救喷雾（简易版）】
【品质：D】
【效果：对目标使用后，可在3秒内恢复非致命性外伤，仅限人类世界使用。】
【备注：每十天填充1次使用次数，最多可累积3次。】
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的道具。可以连着治疗三次，但不能处理致命伤、冷却超长、还不能在副本用。
晏无波躺着看私信，在瘦弱男生眼里就是不理人。
他错失首通奖励，又被顾夜白训了一顿，丢了好大的面子。现在还被晏无波“误导”，翻了好久垃圾，心中的不忿已然达到顶点。
“晏无波你太虚伪了！”男生提高音量，声音都尖利了不少，“看上去像为大家好，实际上好东西都自己藏着，根本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学生们刚出副本，人心本就浮动，被他一煽动，立刻就有几个人跟着附和。
沈炙嘴皮子快翻出残影，“说什么脑瘫话，你把我当自己人？那把你的钱都给我！”
这时另一个满脸痘印的男生挤了过来，“同学们，都冷静一下。”
周凯杰，大三学生会会长，校内不少人认识。他也是从宿舍副本出来的一员，只是他在副本内表现得十分不起眼，一直龟缩着，被没穿衣服的男生提醒才敢出去，大部分学生都没注意到他也在。
这个时候他站出来，也有些挽回“面子”的意思。
“晏同学的为人不必我说大家也清楚，不管是以前还是在副本，她都乐于助人、待人友善，不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是刚出副本，她的状态还没调整好而已。”他拍了拍男生的肩膀，温声说道：“这样吧，等她休息好，由我们学生会牵头，让她给大家做一次演讲如何？”
沈炙抱臂冷笑：“傻缺东西，我看不如何！”
毕竟是学姐，还是可能加入破晓的。周凯杰选择性过滤掉沈炙的话，继续看瘦弱男生。
瘦弱男生声音低了，“做演讲行，但是她刚才扒拉垃圾桶耍人是什么意思？带偏了这么多人，总得给大家道歉吧？”
周凯杰像是偏心晏无波一样，开解道：“这可能是个误会，那我问问她，有误会大家说开了就好了。”
他回头，绕着沈炙走到晏无波床褥旁边蹲下，“无波，你先别忙，有同学找你。”
晏无波没聋，把几人的对话听完了，不出声是不想打扰沈炙发挥。
现在周凯杰真觍着脸找过来了，她头也没回地说道：“不做演讲，不道歉。脑子不好就去治，治不好就去死，别来烦我。”
周凯杰在学生会干久了，自觉与普通学生不同。
他没想到晏无波也这么不给他面子，于是他的脸色当即沉下。语气也不再温和，带着不容拒绝的压力：“晏同学，我知道你在副本里帮助了很多人，对此大家都很感激。但现在是非常时期，团结一致才有出路。有能力就有责任，能力多大责任就多大，我相信你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这样吧。”周凯杰似是为难，沉吟片刻才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去说服其他人，让你加入到学生会，这样也更方便你行动。”
沈炙还想骂人，被晏无波抬手拦下。
她垂着头，由躺改坐，用眼角余光瞥着周凯杰和瘦弱男生。都是刚出副本的，等级差不到哪去。超出1万的那400冥币零头，够她看这些人40分钟。金色双目一闪而过，时间短到就算注意到的人也以为是阳光不经意的照射。
【周凯杰，Lv2，天赋：坚韧（E），力量7，敏捷5……】
【王豪，Lv2，天赋：说服（D），力量3，敏捷6……】
天赋没战斗力，属性值也不如晏无波。
瘦弱男生，也就是王豪，还在跳脚：“看她那满脸不乐意的样！她就是个假好人，拿点不重要的东西施舍我们就想让我们给她捧臭脚！”
他在说话时一直开着天赋，离他最近的、和他一样因为各种原因嫉妒不满的学生最受影响。他们听着王豪的发言，看向晏无波的目光逐渐不善。
远一些的、自身意志和王豪强烈相悖、或意识比较坚定的学生没受太大影响，比如沈炙，再比如没穿衣服出副本的男生。
男生经历过人生最大的社死场景，现在很难有事情影响到他。
“日你仙人！”他身上套着学校积压的陈年军训服，站在外围蹦着高骂，“莫在那儿豁别个！你爬过来，老子铲你两耳屎！”
由他开头，天南海北的方言都被炸了出来，王豪家里的户口本撕了一页又一页。
更多的人觉得让晏无波做个演讲也没什么不好，说说话而已，又不亏什么。便选择帮王豪说话，站在人堆里大声反驳。
舆论中央的晏无波头一次听到这么多骂人的花样，大开眼界。
“别吵！”她站了起来，挥手让大家先别骂，让她发表下感言。
学生们聚集在晏无波附近，破晓队员也凑在外围，饶有兴致地看戏。
“我不是假好人。”她扫了眼看她对她眼神不善的人们，大方承认：“我连好人都算不上，我这个人自私又记仇。下次你们在副本遇见我，别指望我，死在我面前我也不会救。”
她顿了下，继续道：“不，还是别遇到我。我那么记仇，会亲自动手。”
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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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体育馆瞬间鸦雀无声，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
周凯杰指着晏无波厉声道：“你这是要与全天下人为敌吗？”
晏无波看完了所有人的出价，决定和给D级治愈道具的人交易。
交易成功，诡异系统没有收取任何手续费，完好无损的把20万花币和D级道具发到她背包里。诡异系统不通现实银行，20万花币全是现金，在背包里单独占了个格子，右下角显示余额。
“别太拿自己当回事儿。”晏无波把自由属性点全加在力量。
她站起来，轻轻对周凯杰笑着：“你们是你们，天下人是天下人，别私自扩大范围。”
晏无波平常很累，表情并不灵动。她此刻笑了，周凯杰还以为她不想得罪他，态度有所缓和。
正当他想继续说话时，一只不厚实却充满力量的拳头轰在他脸上。
“嘭！”
一声闷响。
周凯杰整个人向后飞起，砸进人群之中。
被打出去的周凯杰还飞在半空时，晏无波又一把揪住王豪的衣领，将他瘦弱的身体狠狠背摔在地。
王豪的后背与地面猛烈接触，后脑勺也因为惯性砸在地上，砸得他眼冒金星。
他甚至来不及惨叫，紧接着，雨点般的拳头落了下来。
晏无波骑在他身上面无表情地左右挥拳，她每一拳都精准地砸在王豪两侧的脸腮，将他的牙齿一颗颗敲落。
被锤进嗓子眼里的痛哼声，与拳头与血肉碰撞的沉闷声交替出现，叫在场所有人都不敢呼吸。
晏无波没有怒吼，也没有回骂，只是一拳拳地痛击对方。
冰冷又沉默的暴行，让在场的学生们胆寒。
晏无波喘了口气，眼睛闪现金光，对方的生命还剩20点。
再补一拳。
又是一记狠拳落下，王豪的脸已经看不出人样，像一团深红色的饺子馅。
一直在外围看热闹的破晓女队员挤过来，她笑盈盈的说道：“同学，停手吧，打死就不好办了。”
晏无波听话停手，她明白轻重，出拳时有留力。王豪只是看着恐怖，并不致命。
“急救喷雾”落在掌心，她朝王豪脸上比了下。白色的雾气喷出，王豪被揍得五官模糊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但他被敲落的牙齿没有重新长出。
喷雾与林薇的治愈一样，只能治疗，不能弥补缺失的部位。
运动过后，晏无波眼皮更垂了，疲惫道：“我是良民。”
女队员指了指地上的血牙。
晏无波长腿一扫，牙齿消失在人群脚下，“谁把鲨鱼玩具拿来了，塑料假牙落一地也不捡，真没素质。”
周围的学生们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没一个敢吭声。
女队员“嘿嘿”一笑，没追究晏无波的暴力行为。
要不是怕出人命，她才不管这些。
晏无波扭头去找被她打飞的周凯杰，想看看这人还要发表什么“高见”。
周凯杰脸上挂着一圈瘀青，额头不断冒汗，嘴闭得死死的，躺在地上装晕。
“还有事？”晏无波往与王豪一起过来找他的某个男生走去。
男生脸色煞白，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揍过人的双拳像是戴了一层红色的胶皮手套，让他不敢直视。
“都没事了？”晏无波环视着鹌鹑般安静的校友，“没事我可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