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书抱着一摞资料闯进来时,脸色白得像纸。
“师父,查到了!”
他把资料往桌上一摊,声音都在发颤。
“这个组织是王莽掌控的!”
王莽?
陈安猛地抬头,眼底满是难以置信。
王莽之前因为护国有功,被圣上封为重臣。
这些年,他在朝堂上向来以刚正闻名,去年黄河决堤,他还自请前往灾区治水,光着脚在泥里泡了三个月。
陈安与他共事过数次,从未发现半点异常,还曾在心里赞过他忠心耿耿。
没想到,竟然全是装的!
据资料记录,王莽暗中倒卖军粮,将赈灾款挪去开设赌场,甚至与北境的部落私通,用铁器换战马……
桩桩件件,都透着自私与虚伪,为了利益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陈安攥紧拳头。
“看来得去王大人那儿好生问问了。”
他起身就要披官袍,却被人一把拉住。
冯瑶儿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她拦着陈安和白书,说道。
“这王莽可不是好惹的,你去查他这些年的履历,就知道此人手段有多狠了。”
“你们现在去找他,觉得他会认账?”
白书梗着脖子道。
“那总不能不管吧?”
他指着桌上的资料,声音陡然拔高。
“这群人害死了多少弟兄,害了多少百姓,我们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作恶?”
冯瑶儿摇了摇头,目光落在了陈安身上。
“王莽权势通天,六部里有一半的官员都受过他的恩惠,京营的指挥使还是他的门生,你们真要动他,有把握赢吗?”
她顿了顿,语气沉了下来。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连他府里有多少暗卫、藏了多少兵器都没摸清楚,贸然上门就是自投罗网。”
陈安看着桌上的卷宗,又看了看冯瑶儿眼底的恳切,慢慢松开了攥紧的拳头。
他知道,冯瑶儿说得对。
王莽这棵大树盘根错节,硬砍只会崩裂刀刃,必须找到最脆弱的那处枝桠,才能一击即中。
没多久,他果然查到了王莽的势力。
那规模远比想象中庞大,他的手像张无形的网,早已伸到了全国各地的州府郡县。
此人借着老朱的信任,利用手中权势牢牢掌控着国家的政治与经济命脉。
盐铁专营被他暗中换成自家商号,各地的赋税大半流入他私库,连漕运的船队都得向他缴纳“过路费”。
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他竟瞒着朝廷豢养了私兵,那些穿着盔甲的士兵遍布边境重镇,番号却从未在兵部的名册上出现过。
“这王莽太不是东西了!”
白书将手中的密报狠狠摔在桌上。
“要不是圣上念他是开国功臣,处处信任,怎么会让他掌管京畿防务?他就这么报答圣上的信任的?”
王莽是开国功臣,论谋略、战功,都少有人及。
朱元璋向来对他推心置腹,连调兵的虎符都敢让他暂管,从未有过半点怀疑。
可如今,他用圣上赐予的兵权招兵买马,势力盘根错节,隐隐有超过皇权的势头。
陈安仔细分析了半宿,脸色越发凝重了。
“你们看他军队的布局!”
他指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红点,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震惊。
“不觉得处处透着古怪吗?”
王莽看似将军队杂乱无章地分散在皇城四周的山谷、驿站、甚至废弃的堡垒里。
折腾了整整五年,那些分散的兵力竟像藤蔓般慢慢蔓延,最后在地图上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圈,将整个皇城死死围在中央。
看着地图上的包围圈,白书气得浑身哆嗦。
“把皇宫都围起来了,他……难道是想篡位?”
冯瑶儿指尖捻着茶盏盖,半天没说话,眼睫在眼下投出片沉沉的阴影。
魅却忽然冷笑一声,指着墙上的城防图道。
“围困皇城,分明是想把圣上困成瓮中之鳖,他的野心早就不是我们能控制的了!”
难怪这些年王莽总有点心虚,原来是在暗地里搞小动作。
“要是圣上真出了什么事,整个大明都得跟着动摇,到时候天下大乱,百姓又要遭罪了!”
白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陈安原本还打算维持表面的相安无事,趁机在暗地里发展势力,可照现在的架势,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陈安想了半天,忽然抬起头。
“哪怕拼上性命,我们也必须护好圣上!”
见众人愁容满面,冯瑶儿突然开了口。
“眼下这情况,最忌讳和王莽正面冲突。”
“那老狐狸隐忍了这么多年,手里的刀早就磨得锋利无比,一旦被逼到绝境,肯定会疯狂反扑。”
陈安点头。
“你说得对,这人连私通外敌的事都做得出来,还有什么丧心病狂的事干不出来?”
他们现在就像走在刀尖上,既要小心翼翼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不能让王莽察觉异常,又要抓紧时间拆解他布下的局,每个人的神经都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日子一天天过去,案头的密报堆得越来越高,陈安和白书他们熬了无数个通宵,头发都愁白了几根,还是没想出万全之策。
“一个人的力量肯定不够。”
这天清晨,陈安望着窗外泛白的天色,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要不……把其他能联合的力量都拧成一股绳?”
团结就是力量,一个人举不起的石头,十个人、百个人合力,总能挪得动。
白书猛地一拍大腿,眼里瞬间亮起光。
“师父说得对!”
“咱们联合那些被王莽打压过的大臣,还有各地忠于圣上的将领,再加上江湖上的正义之士,人多势众,就不用怕他背后使坏了!”
魅也点头附和,指尖在地图上圈出几个名字。
“镇北大将军素来和王莽不和,上次军饷被克扣,差点和他在朝堂上吵起来;还有江南的盐运使,他儿子就是因为查出王莽私盐的事,才被诬陷流放的……”
“这些人手里都有力量,只要说清利害,肯定愿意联手。”
冯瑶儿放下茶盏,眼底的犹豫也散了些。
“联合可以,但得选个可靠的人牵头。”
她看向陈安。
“这事你最合适,这些年你在朝野上下的名声,比谁都正。”
陈安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后道。
“那就这么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