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官吏赶紧颠颠跑了过去。
俩人捧着金瓶左看右摸,末了,王典吏跟打了鸡血似的咋呼道。
“瓶身没缝儿!镀金亮得能照人!”
围观群众早被这神仙颜值的瓶子勾住了魂,一听鉴定结果,跟自己中了头彩似的嗷嗷叫好。
二楼窗边的陈安默默撇嘴。
果然没人懂这瓶内镀金的门道。
还没感慨完,酒楼外突然“扑通”一片。
原来是看热闹的金银匠们集体跪了,正对着楼上作揖。
“陈县令收我们为徒吧!您这手瓶里镀金的神技,当我们师父绰绰有余啊!”
陈安翻了个大白眼。
“我又不是打金银的,难不成教你们升堂审案子?”
领头的工匠磕着头说。
“就凭您这手艺,身份再悬殊我们也敢求师!”
“只要您要答应,我们往后随叫随到!”
旁边的工匠也跟着起哄。
“师父!您就收下我们吧,下辈子我们还跟您混!”
陈安心里咯噔一下。
还有这等好事?
他清了清嗓子,换上了一副和蔼的脸色。
“诸位大匠这么抬举本官,倒是让我受宠若惊啊!”
工匠们一听有门儿,磕得更起劲儿了。
“求师父收下我们,徒儿定当赴汤蹈火,不在话下!”
陈安哈哈一笑。
“行!”
“不过我这当县令事多,可没空陪你们天天唠嗑。”
领头工匠忙接话道。
“不敢奢求天天听您教诲,偶尔指点两句就够我们偷着乐了!”
陈安听了这话,便趁机抛出了大招。
“那我有个主意,你们不妨听听。”
“本县正筹办‘江宁书院’,这书院可不只教四书五经,上到天文下到地理,只要是有用的学问都教,但现在缺老师,你们要是愿意来当教习,教孩子们打金银的手艺,书院给的报酬管够!”
“至于我呢,每十日会去书院讲讲课,谁都能来听。”
这话一出口,工匠们全懵了。
让我们去书院当老师?
那岂不是跟那些斯文人平起平坐了?
要知道,古代可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啊!
匠户啥地位?
也配做这等身份的事?
陈安看他们发愣,故意板起脸来。
“咋的,嫌我这书院庙小?”
领头工匠慌忙磕头道。
“恩师赎罪!”
“我们不是不愿意,是做梦都不敢想啊!”
“我们……我们哪配当书院教习?”
陈安大手一挥。
“我说你们配就配,这事就这么定了!”
工匠们这才反应过来是真事儿,又是磕头又是谢恩的。
陈安接着加码。
“当教习可不能藏私啊!要是谁家有独门绝技,书院花钱买,保准让你们子孙后代都受益!”
他心里清楚,古代有许多牛逼的发明,都是因为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破规矩,才导致的失传。
他要做的就是把这些宝贝留住,让老祖宗的智慧发光。
说不定,还能让华夏避开后世的屈辱史!
这些,可是他留在这时代的终极目标。
远处的老儒生们可看不下去了。
有个摇着折扇的白胡子老头气得吹胡子瞪眼的。
“简直有辱斯文!”
其他儒生也跟着嘟囔。
“自古以来教书育人都是读书人的事儿,哪轮得到下九流的匠户?这不是打我们读书人的脸吗?”
不过,他们也就嘴上过过瘾。
谁不知道陈安和当今圣上都不是好惹的主?
真敢闹事,怕是要掉脑袋!
陈安压根没把这些抱怨放心里,现代教育讲究职业平等,在他眼里,耍笔杆子的和耍锤子的没啥高低之分。
就算知道儒生们恨他入骨又能咋地?
大不了学《杨家将》里抹黑潘仁美的套路呗,但他手里有《江宁日报》这张王牌,玩舆论战他还没怕过谁。
这边陈安招贤纳士的戏码刚落幕,石拱桥上的朱雄英就抱着个小木盒冲解缙挑衅。
“你们应天府出过题了,该我们江宁县了,你小子准备好了吗?”
解缙只好硬着头皮应战。
朱雄英晃着脑袋说。
“你们考四书五经,我们也不能坏规矩,我们这三道题都跟《周礼》里的‘君子六艺’有关!”
解缙心里咯噔一下。
六艺指的是礼、乐、射、御、书、数,看朱雄英这架势,肯定要在射、御、数这些读书人不屑一顾的技能上挖坑。
果然不出他所料!
朱雄英坏笑着说。
“第一道题就考射,你们是让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解大才子上,还是换别人?”
解缙被气得满脸通红,周围人也跟着哄笑。
但他心里清楚,自己拉弓怕是连弦都拽不开,好在应天府有的是武将。
邓铨他们背后是勋贵集团,找个拉开三石弓的壮汉,还不是轻轻松松。
只见一个壮汉上前换下解缙,对着朱雄英抱拳道。
“小公子请出题,某家应战!”
这挑战赛,眼看就要从笔墨官司变成肌肉对决了。
朱雄英抱着个木盒子,小脸上写满了得意。
“第一题简单得很,考六艺里的射,射中二十丈外的靶心就算你赢!”
旁边站着的壮汉闻言狂笑。
“某从元朝至正二十三年就跟着圣上打天下,南征北战二十多年,弓马功夫那叫一个溜!”
“别说是二十丈了,就是一百多丈外的靶子,某也能一箭穿心!”
这话听得邓铨等人直皱眉头。
一百丈换算成米可是三百多米啊!
现代步枪的有效射程都没这么远,这大汉怕不是在吹牛皮?
要是朱雄英真把靶子摆到一百丈外,应天府可就糗大了!
谁料朱雄英跟没听出吹牛似的,反而拍手笑道。
“不愧是我朝猛将,单这份勇气就比刚才那书生强多了!”
这话气得解缙直跺脚,却拿他根本没辙。
眨眼间,江宁县差役就清出了一片空地,在二十丈外竖起了靶子。
大汉正等着拿弓显威风,却见朱雄英从木盒里掏出根怪模怪样的铁管子来。
围观百姓全看懵了。
“这啥玩意儿?说好的射箭咋变铁管子了?”
人群中还是有识货的人,他当场惊呼道。
“我的天!这是火铳?咋长得这么精巧?”
原来,这铁管子竟是把短柄火铳!
画舫上的朱棣一拍大腿。
“我就知道陈安和雄英鬼主意多,哪会出送分题?”
“说是考射,准保是用火铳!”
旁边的徐增寿好奇追问道。
“那小短棍竟是火铳?我咋从没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