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猫警长,虽然她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两个词显然是连在一起的。
加上陈安面带笑意,她更是觉得对方在占自己便宜。
“读书人就这般小肚鸡肠么?随意占人便宜?”
“等会我可不会在巡城御史面前给你说好话!”
陈安无奈一笑,我什么时候占你便宜了?
不是为了附和你么?
因为案子牵扯到了太子妃的亲属,所以巡城御史几乎是飞一般赶来的。
当看见巡城御史出现在眼前,吕大少就跟见到爷爷一般亲切,指着陈安道:“大人,就是这厮打的我!你可得给本工资做主!”
“你这小子知道我什么身份么?知道咱姑姑是谁呢?这次不让你磕头赔罪都不算完!”
巡城御史显然认识吕大少。
他闻言嘴角扯了扯,才吩咐道:“快去把吕公子给扶起来,国子监监生撒泼骂街,有失斯文!”
而后他走到陈安身边,问道:“便是你打的人?”
陈安拱了拱手,道:“下官陈安,江宁县令,只因这姓吕的醉酒调戏姑娘,下官阻止,他还辱骂下官,让家奴动手打人,下官逼不得已才出手伤了他。”
一番话说的光明磊落。
巡城御史闻言,面色稍稍缓了些。
吕大少是什么人,他非常清楚。
不过正跟吕大少自己说的那样,他的身份确实不一般。
因此巡城御史接着问道:“你所说的,可有凭证?”
“堂内这些都是证人。”陈安道。
但堂中众人却仍旧和先前一般,你看我我看你,就是无人出声。
陈安值得指了指秀丽书生,道:“这位是刑部的捕快,也是证人。”
巡城御史看向秀丽书生。
秀丽书生只好道:“大人,小的是刑部捕快韩无双,亲眼看到了事情全程,的确如这位大人所说,是吕公子调戏人在先,还指使家仆打人。”
吕大少闻言立马咬牙切齿的威胁道:“你很好,本公子记下了!”
韩无双不好看吕大少要吃人的目光,看向了陈安。
好似在说:这样你满意了?
陈安冲她一笑。
想不到这小姑娘真挺讲义气。
巡城御史无奈道:“此事事关重大,需几位随我会巡城御史公署一趟。”
接着安排人找来担架,抬着吕大少离开。
“大人……”小娥扯着陈安衣角担忧道。
陈安摸了摸她的小脸,道:“别怕,咱们去把事情说明白就好。”
随后几人便被差役带着离开,去了巡城御史公署。
因为韩无双还有公务在身,因此说了一遍事情经过,画押后便离开了。
陈安和小娥,则是一直等到天色渐暗才被允许离开。
两人到城门后,便急急上了马车。
直到坐下,小娥才长出一口气,道:“大人,刚刚可把人家吓死了,以为你要被抓起来了,我都想着要赶紧回县衙找刘师爷了……”
陈安看了小娥一眼。
本大人怎么一点都没看出你这小妮子要被吓死的样子来?
小娥接着又问道:“大人,那个姓吕的不是权贵子弟么,怎么你差点把他打死,还是待参呢?”
陈安没理会他,而是掀开帘子一角,看了看天色。
此时天已暗了下来,算时间应该是刚到戌时。
等回到江宁,早就关城门了。
大明是有宵禁的,戌时三刻关城门,禁止出行,直到五更天才允许出行。
而且陈安虽是县令,但也没权利要求守城军士给他开城门。
所以他对小娥道:“咱们今晚看来只能去陈家庄住一晚了。”
“好啊,只要跟着大人,我去哪都行。”小娥答道。
“那你家大人要是被人关进牢里去了呢?”
“那我就陪着大人进去。”
“刚刚不是还说要回县衙找刘师爷商议么?”
“反正也有宵禁,都这么晚了,我也进不去城,不如陪着大人呢。”
小娥接着问道:“大人,你还没解释我的问题呢!”
“讲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讲我当然明白不了啊。”小娥噘嘴道。
陈安伸手捏了一下她的鼻子。
这小丫头可真是被自己宠坏了,越来越没大没小!
但话说回来,小娥若不是这样天真无邪,估计陈安也不会对她这么好。
见小娥一直盯着自己看,陈安无奈解释道:“你家大人好歹也是个官,被我打的那个姓吕的又是国子监学生,所以案子要应天府、都察院还有国子监三方会审才行。”
“不是常说三司会审么?”小娥疑惑道。
“真是傻妮子,三司是指都察院、大理寺、和刑部,审理的都是大案子,今天咱们这个案子虽然特殊,但归根结底也就是个寻常斗殴,怎么会三司会审?”
“这样啊。”小娥点了点头。
陈安又说道:“因为有了刑部的韩捕快给咱们作证,所以咱们是有理的那方。”
小娥不禁道:“我还以为韩姐姐胆小不敢帮咱们,没想到她还是站出来作证了。”
“还有最要紧的一点,那就是陛下对权贵持打压态度,只要有一点过失,轻则罢官,重则砍头,所以权贵们个个都怕得很。”
“这案子因为你一个侍女而起,牵扯到官员和国子监,被陛下知道,必然会整顿朝廷,所以这案子就只能拖下去,最后息事宁人。”
陈安话锋一转,“记得那个锦衣公子吧?”
小娥想了想,使劲点头:“嗯!本来他想替那个姓吕的出头,但以为韩姐姐是锦衣卫,就给吓跑了。”
“那个人的来头大的很。”陈安道,“他身边几个人都是老卒,能用老卒做护卫,至少是个侯爵的嫡子,甚至公爵都不一定。”
“但连他这种身份,都被锦衣卫吓走,朝廷里的其他官员又岂会不害怕?”
在当时动手之前,陈安便已经算好了其中利害。
朱元璋对权贵的态度非常明显,就是打压。
用尽各种办法打压。
在这种情况下,哪个权贵子弟敢太过放纵?
是觉得朱元璋的刀不利?
还是怕自己家人活得太长了?
所以别说吕大少,就算是开国元勋的子弟,陈安都敢揍。
反正光脚的,难道怕穿鞋的?
与此同时,奉天殿内,毛骧正跪在朱元璋身边,低着头侯着。
“我陈安行事但凭心意……好一个嚣张的小子!咱这么大的时候,都不敢如此。”朱元璋冷笑一声,说不出是讥笑还是赞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