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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9.不速之客

作者:南水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太子爷,做什么呢?”严问心站在一直静立在原地的阎和面前,伸手在他面前挥了挥,“发什么呆?傻了,再不说话给你丢死生池里。”


    “没事。”阎和如梦初醒,随后四处张望,“守言姐呢?”


    “她?还能去哪。”严问心嗤笑一声,“没来就是在她的小花园里泡着,还记得白君上周回来给她寄了一束蓝色的花回来不,她喜欢的要死,估计这会正在欣赏。”


    阎和也记起这事,道:“我想起来了,是不是那束九叶寒霄花?居然真的可以养活。”


    “别问那么具体的名号,我又不会记。”严问心道,“反正就是蓝色的花,白君顺带还寄回一匹黑色的布,说是上面画了阵法,守言又是个花痴,这样一搅,什么花我看都能在咱们魔宫里活下来。”


    “欸,说起来尊上和白君明日就回来了,你不好奇他俩又会给你带些什么礼物回来吗?”


    严问心推了一把阎和的肩,好奇道。


    阎和揉了揉自己的肩,无奈道:“他们是出去处理公务的,平安归来便是最好,做儿子的怎么还能向父母讨要礼物。”


    “大孝子。”严问心啧了一声,“我看人族的血脉别的没什么,就这点特别容易被遗传到。白君是这样,你也是这样,老是讲些七七八八的规矩,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奇怪,人族给自己立下那么多规矩,怎么还没憋死。欸,不对,守言也有人族的血脉,为什么她不一样?”


    阎和笑着,正想开口,脑中又是一阵剧痛,严问心明明就站在他面前,但面容却开始模糊不清。


    严问心嘴一张一合,他却听见另外一个人的声音,他说:“你们魔族真奇怪,离了死生池这样不行那也不行,稍有不对就是对死生池的大不敬,真没意思。”


    “阎和?阎和!”严问心察觉不对,一把接住站立不稳的阎和,看清他空洞的眼神后伸手要去掐他的人中。


    阎和清醒了,推开严问心的手,扶着脑袋道:“我没事。”


    严问心一脸怀疑:“真没事?要不再去医修那里看看?不是我说,你这几天很奇怪,总是一脸死气。我告诉你,真出事也要等尊上他们回来再说,不然谋反这口锅扣我脑袋上了怎么办?”


    “应该扣不到你头上,暗害这种精妙的事情不太像是你会干的。”阎和头疼缓解一些后,就有闲心开玩笑,“或许是我最近一直在修整我的七杀阵,精力受损,情绪不稳定。”


    “滚边上待着去,阴阳怪气什么。”严问心一脚踢过去,“我找守言玩去。你这个家伙越长越没意思,还是小时候好玩。”


    “哥,带我一个呗。”阎和笑道。


    “叫爹也没用。”


    “我亲爹还在外头。”


    “我是干的”


    “那就没意思了。”


    二人玩笑着,迎面遇到厉守言,她掀起眼皮看了二人一眼,道:“尊上说,过几日会有客人来。”


    “嚯,什么客人?我看会来魔宫的,除了叛军就没别的人了吧。”严问心道。


    “天和宗。”厉守言道。


    严问心挑眉,扯着阎和嬉笑道:“你老家的人。”


    阎和羞恼道:“只是名字重了一个字而已。欸……你还笑!当初我娘要给我取这个名字的时候,你们怎么都不拦着她点。真让我叫阎和啊!”


    “尊上要如此,我们两个护法能说什么。换个说法,人族大宗是我们尊上的儿子,这听起来不也挺好的。反正是你叫阎和,不是我叫严和。”严问心又问厉守言:“天和宗怎么会过来,是那位给我取名的掌门赫连明秋吗?”


    厉守言摇头。


    “那是尊上老是吐槽天天傻笑的少掌门赫连昭吗?”


    厉守言摇头。


    “是谁你就说,你又不是花,花不长嘴可你长了。”严问心道。


    厉守言道:“是少掌门的二儿子,赫连霄。”


    “他?”严问心愣住,“他来做什么,传闻里他不是一贯都很讨厌除人族以外的‘异端’吗?没少说过难听的话。呀,不会是来我们魔宫讨伐异族的吧。”


    与他反应不同,阎和虽不是第一回听说这个名字,可唯独这次,他听见这个名字后,心头恐惧如触电般四散开来。


    “不!他不能来!”他道。


    严问心和厉守言被他的激烈反应吓了一跳,严问心道:“你又怎么了,堂堂魔尊太子爷,还被一个人族二世祖吓到了不成?”


    阎和扶额,那种近乎撕裂意识乃至灵魂的疼痛再度袭来,他喃喃道:“不是,他应该来的……应该来的……”


    他声音越来越轻,也越来越木讷,像是在重复一个命令。


    再次醒来,是他自己的寝宫。


    严问心双臂抱胸,没好气道:“有病就去治,还说不要找医修,要不是白君回来了,我看你可以直接翘辫子去死了。”


    “问心,不要说了。这里有我和迟生看着,你同守言回去休息吧。”一个柔和的声音制止了严问心。


    阎和扭头,阎迟生同白朴正坐在他身侧。


    “父亲,母亲,你们……”


    “不要乱动。”阎迟生摁住他脑袋,道,“万一再出什么事怎么办?”


    “对不起。”阎和轻声道。


    阎迟生看向白朴,小声埋怨道:“就是病了吧,你看看,都开始说胡话了,这有什么好道歉的。”


    白朴否认:“就是没病。”


    “呆子。”阎迟生掐了一把白朴,随后又对着阎和问道:“你头还疼不疼?”


    “不疼了。”阎和挣扎着起身,“母亲,我没有生病。”


    “也没有中毒。”白朴又扫了一眼纸上关于阎和的情况综述,补充道。


    阎和不置可否,一直在回想梦境。


    梦中,他独自走在无垠的荒野里。


    这是一片没有名字的土地。赭色的砂石向天际蔓延,一直延伸到那片低垂的铅灰色天空。


    视线所及,没有路,或者说,遍地都是路,因为他无论走向哪个方向,面对的都是一模一样的荒芜。


    他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这个念头起初还很清晰,像一根刺扎在心头,但走着走着,就连这跟刺也被磨平了。行走本身成了唯一的目的。他的脚陷入地面,又抬起,带起一小蓬烟尘,烟尘再隐入大地,周而复始。


    远处的地平线上,永远立着一个模糊的人影。他朝着他走,不知道走了多久,那人的距离却从未改变。他停下来,他也停下;他走,他便又在远方沉默地等待。


    孤独与疲惫包裹着他,渗入他的血肉,最后沉淀在骨髓里。他感觉自己的存在正被这片辽阔的虚无一点一点地稀释。


    忽然,他看见前方有一小块水洼,映着惨灰的天光。他心里一动,加快脚步走过去。可当他俯下身想要捧起水时,水洼里却没有他,只有一个漆黑的,庞大的影子。


    阎和似乎从来没有存在过。


    那个一直在远方的影子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声音含糊不清,但最后一句阎和听清楚了。


    “你什么时候醒来?”


    于是阎和惊醒了。


    看着面前几人,阎和捂着胸口,那里盛着一颗正在杂乱跳动的心。连带着他的思绪都开始紊乱起来,慌乱中,他扯住阎迟生的衣袖,问道:“娘,我是谁?”


    阎迟生同白朴对视一眼,不由分说地把手搭在阎和额头上,一股柔和的魔气涌入阎和识海,从里到外又细细检查了一遍:“奇怪,也没有被阵法反噬的痕迹。算了,阎和,你好好休息几天,先不要管你的七杀阵了。”


    白朴一边写着安神的药方,一边顺着阎迟生的话小声补充道:“如果可以,你以后能不能也别研究了。我教你阵法,是希望你和我一块研究魔宫外侧的护阵怎么加固。七杀阵戾气太过……”


    他话还没有说完,阎迟生忍无可忍,扭头去拎白朴耳朵:“又来了又来了,死狐狸,别一天到晚见缝插针说这些,小和他是独子,未来是要继承我的魔尊之位的。别拿你那套救死扶伤的理论来教他。”


    白朴伸手,以示偷袭,委屈道:“迟生,可以松手吗?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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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疼。我不说就是了,你又骂我。”


    阎和不吭声,反正自他记事起,这对魔族最尊贵的夫妻就是这样的相处模式。他爹一贯在他娘面前做足软弱装,什么都好说。但跟在他娘身侧,高高兴兴把重伤濒死的俘虏救回来送给严问心接着审问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那些叛乱者嘴虽硬,但也受不住严问心的审讯手段,只求速死。阎和继承魔族的冷血,但这不妨碍他在第一回跟着严问心去审人的时候看见血肉模糊的伤口恶心地吐了一地。严问心一边给他顺气,一边问他晚上想不想吃烤肉。


    阎和吐得更厉害了。


    还是守言姐好一些,见他吐得厉害,端了一盆花让他抱着。清雅的花香冲刷走血腥味,阎和稍微好些,正想道谢,厉守言眼疾手快,又端走花盆:“哦,我忘记给它施肥了。”


    说着,厉守言捡起地上的内脏碎片,细致地将它们埋在花盆里,之后又递给阎和:“给。”


    阎和胃里又是一阵翻江倒海。


    他忽然觉得小时候捉弄严问心把他惹毛后,只是把他吊屋檐下揍一顿对对方而言,真的很仁慈了。


    就是如此画面,据严问心所说,他爹第一回看见的时候,面不改色,甚至蹲下身把一个囚犯的肠子塞了回去。


    “我可以救他吗?”他问。


    “这个不行。”严问心拒绝了,“他屠\杀了一整个城池,尊上主要是想让我问问他背后有没有人指使。他承认是他自己觉得好玩,那也没什么用了,就让他这么呆着。死了往死生池里一丢就好了。”


    “那这个呢?”白朴又走到另外一个囚犯身侧,盯着他空洞洞的眼眶。


    “也不行。”严问心拒绝,“他替人办事,偷了好几个幼崽,如今才挖了他一对招子,只是看着血多,其他又没什么。”


    白朴转身欲走几步,目光投向别的囚犯。


    严问心起身去推他:“好了白君,你难道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吗?别留在这里打扰我和守言了。”


    白朴似是失望,随后又柔声道:“你想吃什么?”


    “糯米酒酿。”严问心道,“冰的。”


    白朴点头,随后又走到厉守言身侧,蹲下身:“守言,你呢?”


    “和他一样。”厉守言正在对着地上的内脏碎片挑挑拣拣,头也不抬,“谢谢。”


    ……


    如此之事历历在目,大概是因为这个缘故,阎和一直对白朴这个亲爹有着淡淡的恐惧,总觉得他和蔼慈祥的面容下似乎藏着什么难以言状的恐怖存在。


    “过几日,那个天和宗的小崽子要来。白朴你去招待人家吧。”阎迟生不容置喙地命令道。


    “可以。”


    “不可以。”


    白朴同阎和异口同声道。


    “你还病着,让你爹去。”阎迟生拍了拍阎和手背,安抚道。


    “不是……我不是想说这个。”阎和再度头疼,“我……我是不想他来。”


    “怎么,你是不喜欢人家?”阎迟生有所误解,“也对,他说的那些话的确难听。真不知道赫连明秋怎么养出这样一个儿子,自小体弱多病,好不容易养大又是这样一个性子,狂妄自大,目中无人。若是有实力也就罢了,可偏偏根骨差得要命。赫连明秋不知道给他收拾多少烂摊子,吵了几回架。唉,能让那个整日笑着的家伙表示不喜的,也算难得。”


    “他来做什么?”阎和问道。


    阎迟生叹气,道:“北境战况加剧,那些东西一贯躲在暗处,这一回却倾巢出动,赫连明秋意有所感,这一仗不会轻松到哪里去。或许她和……算了,总之,那个小家伙只是暂住在我们这一段时间,给口饭吃饿不死就行了。”


    “天和宗是没人了吗。”阎和不满道。


    “嘘……情况的确不对。”阎迟生忧虑重重,“或许过几日,我们魔族也要卷入战火中。毕竟事关修真界的安危……”


    “贪生怕死。”阎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公子哥愈发不满,“全宗上下,就他一人避战,平日里不是宣扬异族就不应该活在世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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