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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在意与否

作者:南水哲本书字数:K更新时间:
    “你为什么要打自己?”黎戈不解道。


    “这是我的脑袋应得的惩罚。”赫连霄木着脸道。


    黎戈道:“那也不能打自己吧?”


    赫连霄沉默一瞬,长长叹息:“如果你几年前有这种觉悟,没准我还真喜欢上你了。真可惜嘞。”


    黎戈歪着脑袋:“那我现在知道了,就迟了吗?”


    “停停停——”赫连霄捂头,就差原地尖叫,深呼吸好几口气,这才稳住情绪,道:“黎戈,我能不能和你商量一个事情。”


    “嗯。”


    “我姑且算你现在的确啊喜欢我的,但是你能不能不要在外人面前把这种情感表达出来,给恢复记忆的你留点面子吧!算我求你了。”


    黎戈却道:“外人?”


    “呃呃——”


    赫连霄双手成爪,在空中无力地扑腾了几下:“你不要给我抓这种重点,再这样我就……”


    他一时词穷,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干什么。


    “哦。”黎戈点点头,又问,“可是现在也没有外人,我为什么还是不能说?”


    “因为……因为……”赫连霄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最后强词夺理道:“万一你说多了,等你恢复记忆后生我气怎么办?那我找谁算账去?”


    “原来你更在意没失忆的我。”黎戈恍然大悟。


    赫连霄:……


    艹!


    魔界空气有毒吧!


    这个地方还有能正常交流的存在吗?!


    不要仗着自己是魔,就不好好说人话啊!


    赫连霄第一次如此怀念话少的黎戈,话少就话少,起码不会语出惊人,三句话里有两句话可以把人命都催走。


    果然,人就不能多管闲事!


    早知如此,他脑子发什么混!


    严问心给他的魔宫地图标注了他同厉守言的住所,于是这里有两条路摆在赫连霄面前。


    一,找不熟但勉强可以沟通的左右护法,最好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让他们帮自己把住所换了。


    二,和熟但是疑似精神出错的黎戈待在一起大眼瞪小眼,时刻提防他口出惊人以免把自己送走。


    赫连霄:一


    没别的意思,他单纯喜欢交朋友,仅此而已……


    他的选择没有错。


    多接触几次后,赫连霄就发现严问心和厉守言相处起来并不难。


    严问心和厉守言各居于魔宫的东西处,大部分情况下严问心都待在厉守言的院子里帮她浇花,厉守言在一旁调花肥。赫连霄帮厉守言修过几次枯枝后,这两个人就默许赫连霄和他们待在一块。


    一来二去,赫连霄能搭上的话题就多了,除去魔族机密这种绝对不可能同外人说的东西,赫连霄算是摸清楚魔族到底是这样的存在。


    他们生于春日的死生池,葬于冬日的死生池,生死相存,死生池便是魔族的核心,更是他们的信仰。在魔族,羞辱魔尊未必会出事,但是敢对死生池一言不敬,轻则被魔族围殴,重则被魔族剁成肉酱。


    除死生池之外,魔族对同族的感情倒是没那么深厚,也不是说没有感情,只是这种感情偏向于一视同仁——既然大家都是从死生池诞生的,那也就不存在血脉上的高低贵贱,更无远近亲疏。


    在这样的文明中,强者为尊这个观念较之人族,在魔界就是思想烙印一般的观念。死生池偏爱的魔族才配得到实力,那一个得到死生池偏爱的魔族,在魔界高高在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自然,如果他被另外一个实力更强大的魔族杀了,也只能说明二者相比,他是为死生池所弃的一者,死了也怨不得旁魔。


    赫连霄对这样的观念不置可否,只觉得世生百态之理,果然如此。


    “尊上去南方平叛了,等她回来替你打通回人族的传送阵还要一点时间。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如果觉得无聊,可以套个斗笠站魔宫外侧,看看魔族快到的冬葬期。”严问心啃着魔界特产血果,指使水汽凝成小雨,轻轻落在花茎处,自己则坐在院墙上翘着二郎腿对赫连霄说道。


    赫连霄正眯着眼去分辨厉守言那袋血呼啦差的花肥到底是什么玩意,突然听见严问心的提议,想了想,马上就同意了。


    他站起身,这个角度恰好可以将厉守言的花园尽收眼底。


    魔族的殿宇矗立在晦暗的天幕下,像一头巨兽的残骸腹部,除去两个护法和一个魔尊,再无其他人。


    即便它已经久经岁月,开始走向被风雨侵蚀的命运,高大的殿宇仍能依稀描摹出昔日的峥嵘与威严,其上繁复的浮雕图腾大多已模糊不清,残留的线条还是透着令人心悸的蛮荒意味。


    厉守言的花园却恰好是这个魔宫的另一面。


    它不大,甚至有些局促,挤在森严殿宇与冰冷石墙的夹缝里。然而,就在这方寸之地,厉守言铲出一片花海。


    她的花,无奇不有,甚至角落黑布下还有几朵赫连霄最眼熟的九叶寒霄花,但唯独没有色泽淡雅偏于素白的花,全是极浓极烈的色彩,有些散发着和烈酒一般酣畅的芬芳。


    泼天的红,深邃的蓝,糜丽的紫,层层叠叠,是一种炫彩到极致的晕眩美感。


    厉守言身着黑衣,穿梭在这片光怪陆离的色彩中修剪枯枝,她清瘦的侧影和苍白得近乎透明的面孔更加明显。


    随着剪子的喀嚓声,枯枝败叶掉落,未曾落到地上,就被厉守言周身的寒气冻住,纷纷碎成粉尘,撒在植物的根系处。


    赫连霄曾见过一个冰灵根天才炫耀天资,一响指间,在座所有人面前的茶水冰封,除此之外,再无异常,所有人都惊叹那个天才对于力量的掌控能力。可赫连霄见了厉守言之后,才明白更可怕的天才不以这种精妙的掌控力为傲,她单纯拿来给自己的花做肥料。


    他第一回见识厉守言的能力,还是在他给厉守言修剪枯枝的时候,他任由那些枯败的枝条落在地上,厉守言站在他身后,冷不丁开口:“你剪了。想吃吗?”


    赫连霄就差原地把手里的剪子吓飞,捂着胸口看清厉守言施展能力的全过程后,长叹一口气:“右护法,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我会吃你的花……我明明不吃花。凭什么那个人就不会被你这样说。”


    他是真会吃花的。


    厉守言想了想,道:“他看起来像花。”


    “啊?”赫连霄被这个类比惊到了,“黎戈像花?”


    “嗯。”厉守言淡淡道,“像。太白了,我不喜欢。”


    谁家小白花长黎戈那样。


    赫连霄偷偷腹诽。


    脑子里却莫名浮现出黎戈失忆后单纯无知的脸……


    我也一起中邪了。


    赫连霄面无表情地想……


    回去时,他新住所恰好在厉守言居所的必经之路上,准确来说,黎戈的也在,再准确一点,他还是黎戈的邻居。


    “小少爷不高兴和我们这种粗俗的魔族挤在一块嘛,蛮正常,可你连邻殿都接受不了吗?”严问心调侃道。


    赫连霄一顿,随后道:“道理我都懂,可是为什么非要住他旁边呢?”


    “不懂事,长辈的决定你还挑三拣四的。”严问心挑眉,语气带了三分讥诮,“闹什么小孩脾气,你不住他旁边,你还想住哪里?这魔宫几十年只有我们三个魔居住,除了黎戈的那间,剩下的也就只有他旁边那间勉强可以居住。我和守言需要镇着魔宫结界,管不了你,难不成——你想住尊上那里?”


    严问心眯起眼,故意凑近赫连霄的面,阴恻恻道。


    赫连霄闪到一旁,连连摆手。


    严问心却好似玩上瘾了一般,又贴了上去,非要问出个所以然来,血色的眼睛闪烁着愉悦的光。


    赫连霄快被逼到墙根,叹气,只好掏出他摸索出来的,给严问心顺毛的法子,羞耻道:“好……好哥哥,你当我在开玩笑吧。”


    严问心这才放过赫连霄,眉眼一弯,绽放出一个带着孩童气的笑,露着一口雪亮的牙:“这才听话嘛。”


    赫连霄还想松一口气,却怎么也松不了,心中警铃大作,如芒在背。


    严问心似有所感,懒洋洋地抬眼瞥了下身侧的方向,嘴角又勾起一抹纯粹看戏的恶劣弧度,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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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肘撞了下赫连霄。


    他下巴朝那个方向努了努,声音不大不小,刚好够那边听见:“诺,既然有人等你,那我也不管你了。你找他去玩吧。”


    赫连霄闻言一愣,顺着严问心的目光看去,果然对上黎戈那双沉静无波的眼眸。他心里咯噔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了僵。


    他朝严问心摆摆手,道:“咳…好的,左护法慢走不送。”


    说完,赫连霄又硬着头皮朝黎戈走去。


    “你忙完了吗?”黎戈道。


    赫连霄点点头。


    严问心看热闹不嫌事大,转头追问:“忙什么?”


    黎戈道:“他说他找你们有要事,这些日子一大早就离开,很晚才回来。”


    “哦~”严问心嗤笑一声,道,“的确很忙。”


    除了偶尔帮厉守言剪剪枯枝就是纯聊天听魔族八卦的赫连霄:……


    他只觉得心虚,心里催着严问心赶紧离开,严问心如他所愿,只是临了又对着黎戈突然来了一句:“小尊上,总是板着脸的话,是会把人吓跑的。”


    黎戈点头,算是回应。


    严问心终于离开了。


    赫连霄站在旧居所门口,被黎戈盯着迟迟没有动作。


    “你为什么不进来?”黎戈歪着脑袋问道。


    赫连霄垂着头,许久才道:“我作息不规律,一直住在你那屋里,太打扰你休息了。我去找护法帮我换了一间……也没太远,起码还住你隔壁。”


    “你一直都是这个说辞。”黎戈这句陈述不带质问,却比质问更让赫连霄心头发虚。


    “哪有。”赫连霄垂死挣扎。


    黎戈脑海里那些关于过去记忆的模糊碎片又闪了一下,带来一阵熟悉的,被隔绝在外的闷痛。


    他微微抿了下唇,垂下眼帘——他觉得自己好像没立场说什么,可就是……不高兴。


    “林志阁,年凌,楚唯,何清平……”


    黎戈报出一连串的名字,念完后,顿了顿,反问道:“哪里没有?”


    赫连霄怔愣在原地,半晌,才缓缓道:“你真不记得过去?”


    “不记得。”


    “那你为什么还记着这一串人名?我记得都没你牢!”


    “因为我不高兴。”


    赫连霄没辙了,抓了抓头发,清清嗓子,语气带上了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和想要安抚的意味:“我又没和他们有什么,这两件事怎么能相提并论呢?呃……当然,我不是说我和两个护法有什么……反正这真没什么,你到底在不高兴什么?他们是我的丹修同门。天和宗如果要重建祭丹司,就我一个光杆司舵像话吗?我肯定是要去撬墙角啊。为什么要把他们扯进来?”


    赫连霄觉得气氛越来越诡异,他为什么要和黎戈解释这个事情?


    祭丹司重建非一日之功,即便赫连霄才比先祖,也不可能一个人撑起祭丹司,天和宗没有几个像样的丹修,他就把主意打到万仙门同门上,天大地大,总有那么几个不想未来还留在万仙门做事的丹修天才,虽然聊起天聊了一会对面语气又开始机械怪异,但起码多结交几个朋友也不见得是坏事,如果时间回溯结束后,有那么几个被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愿意同他去天和宗做事,那就更好了。


    所以……


    这到底有什么好解释的?!


    黎戈却道:“一样的。你一直都是这套说辞。我从不觉得你在打扰我,可你总是这样说,却和别人一道离开。赫连霄,我不明白,你到底是为了避免打扰我,还是压根就不在意我。”


    赫连霄登时鸡皮疙瘩掉一地,话都说不利索了:“你……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这都什么和什么。我怎么就不……”


    他想说我怎么就不在意你了,但话到嘴边才反应过来在这个氛围中,这个我在意你是多么暧昧不清的一句话,短短四个字梗在咽喉,怎么也吐不出来,憋得面红耳赤,垂着头不敢去看黎戈的眼睛。


    黎戈却上前一步,双手捂着赫连霄的脸,逼他抬头看自己,语气仍旧平淡,却带有一丝凉意:“所以你在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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