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纯黑的眼眸深处,那丝震颤化为一种决绝的疯狂。
她的声音不再直接响起在脑海,而是从标本缸中传出,带着一种空洞的回响,“不对,不是我等他回来,而是我去接他回来!”
“奇怪,姐姐,你有没有发现,从我们进来到现在,她一直没有从标本缸里出来过,平静的让人更加毛骨悚然。”
话音未落,那标本缸表面,猛地爆发出刺目的血光!整个密室剧烈震动,墙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我这是嘴开光了?她要做什么?!”王宇惊恐地后退一步。
思烬独眼骤缩,猛地将王宇拉向身后:“不知道,这是洋人的玩意我又美学过,方正不是什么好东西。”
只见缸中的安娜,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得透明,她在以自身存在为燃料,点燃一场通往冥府深处的献祭之火!强行打通禁锢,拉扯爱德华残存的意识碎片重组!这是最极端的自毁方式!
“以我之名!安娜·怀特!以永恒囚徒之怨!以窃取万千生命之力!唤汝归来!爱德华·怀特!”安娜的声音变得尖利而非人,“归来!完成我们未尽的‘艺术’!归来!”
“轰!”
标本缸轰然炸裂!但不是碎片四溅,而是化作一个巨大的旋转的幽绿漩涡!漩涡中心,无数苍白的手臂和扭曲的面孔试图向外爬出,发出凄厉的嚎叫。
一个身影,缓缓从漩涡中心升起。
他穿着破旧的燕尾服,身形高瘦,头发凌乱,面容苍白却英俊,正是爱德华·怀特!但他的眼睛紧闭着,周身弥漫着死寂与不安定的能量波动,仿佛一个刚刚拼凑起来尚未注入完全意识的陶俑。
安娜的身影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她悬浮在爱德华身后,如同操纵木偶的幽灵:“爱德华我亲爱的“爸爸”醒来看看谁来了,我们的客人带来了最后一块“拼图”
爱德华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空洞麻木,却又在最深处燃烧着一点来自地狱深渊的幽暗火焰。
他的目光缓缓移动,最终定格在思烬和王宇身上,特别是王宇。
“RH阴性肝”他喉咙里发出干涩摩擦般的声音,如同复读机,执行着安娜嵌入他残存意识最深处的指令。
“杀了他。”安娜的声音钻入爱德华的耳中,也响彻密室,“取出肝脏。然后,杀了“拼图”旁边那个女人。这样我们就能真正完整了。”
爱德华僵硬的脖颈发出“咔咔”的声响,他缓缓转向王宇,那双空洞的眼睛里,只剩下对命令的识别。
“跑!”思烬厉喝一声,猛地将王宇推向身后,同时摘下眼罩唤醒扭扭刺破手腕卐符号右眼流下血泪,用血泪虚空画出符文配合扭扭膨胀的身躯困住爱德华!
爱德华不闪不避,只是抬起那只曾经执刀完成无数“艺术品”的手轻轻一挥。
一股无形的、混合着死亡与疯狂气息的力量澎湃而出,轻易搅碎了飞来的血符!扭扭瞬间变回原本大小虚弱的缠回思烬的手腕!
思烬闷哼一声,后退半步,独眼中闪过一丝凝重。这复苏的爱德华,力量远超预期,而且极其诡异,洋玩意果然玄乎!
“思烬!”王宇吓得腿软,但看到思烬被击退,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抓起地上一个破碎的玻璃碎块,挡在思烬身前,声音发抖却强自镇定:“你别过来,我乃王家第250代独苗,你要敢伤我们,小心我祖宗250代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爱德华似乎根本听不见了他的话,脚步未停,直直走来目标明确,杀。
“呵,这是你自找的,别怪我不给你机会。”说完思烬从身后包里掏出了十字架,大蒜,银刀,一股脑的往爱德华身上扔,然后拽着王宇的衣领就往出口跑。
“姐姐,这操作够六。”
“这玩意不是你我能应付的,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保命要紧。”
“唰”
爱德华瞬间移动到了思烬王宇面,两只手分别将两人高高举起用力甩向墙壁。
思烬一把推开王宇,咬破指尖,以血为媒,在空中急速划出一道复杂古老的符文:“血烛之息,以我脉为引!毁!”
一道炽烈的血光从符文中心爆发,化作无数条燃烧着红色火焰的锁链,缠向爱德华!这是除烛师一脉禁忌术法,除烛师本为净化为主,像这类以消灭烛光体的的,被视为违背除烛师存在的本意,如被发现使用,将被家族使以极刑惩戒。
但现在思烬别无他法,今日跟这鬼东西,若是不将他彻底毁灭,死的不止她和王宇。
锁链及身,发出“嗤嗤”的灼烧声!爱德华的动作猛地一滞,身上冒出阵阵黑烟,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痛苦的神色,发出低沉的嘶吼。
“有用!”王宇惊喜道。
但就在这时,安娜那几乎透明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闪,瞬间穿过思烬术法的光芒,直扑王宇!她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最他!
“小心!”思烬惊呼,想要回援,却被痛苦挣扎的爱德华猛地爆发出的力量死死拖住!火焰锁链寸寸崩裂!
王宇只觉一股冰冷刺骨的力量扼住了自己的喉咙,整个人被提离地面!安娜模糊的面孔近在咫尺,那双纯黑的眼睛里只剩下贪婪与渴望。
“最后一块完美,我终将永存”安娜的声音响起,一只冰冷能量构成的手,已然探向他的腹部!
“王宇!”思烬目眦欲裂,不顾一切地想要抽身,术法出现了一丝紊乱!
就在这分神的刹那。
“嘭!”
爱德华抓住了思烬术法波动的间隙,一拳狠狠砸在思烬的胸口!
清晰的骨裂声响起!
思烬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撞在密室的墙壁上,一口鲜血喷出,蕾丝眼罩都被染红,挣扎了几下,竟一时无法站起。
“思烬!!!”王宇肝胆俱裂,拼命挣扎,却根本无法挣脱安娜的禁锢。他看到爱德华一步步走向倒地不起的思烬,眼中杀机凛然。
安娜得意地尖笑起来,那笑声疯狂而刺耳:“结束了!可怜的蝼蚁们!最后的阻碍清除了!爱德华,快杀了她!然后为我们永恒的完美庆祝吧!”
她的手已经触及王宇的皮肤,冰冷的刺痛感传来。
王宇绝望地闭上眼睛。
预期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反而是一声难以置信的、痛苦的闷哼响起!
禁锢着王宇的力量突然消失了!他摔倒在地,惊愕地睁开眼。
爱德华并没有继续走向思烬。
而是不什么时候他站在安娜的身后。
他的那只曾经创造出无数血腥“艺术品”的手竟然贯穿了安娜几乎完全能量化的胸膛!
安娜那模糊的脸上,得意的笑容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震惊和茫然。
她缓缓低下头,看着那只从自己胸口惯穿出后背后又抽出的手掌中,紧紧攥着一团剧烈跳动散发着幽绿光芒的能量核心。
那是安娜存在的本源,相当于她的“心脏”!
“爱德华?”安娜的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前所未有的脆弱和困惑,“你为什么?”
爱德华将那团跳动的能量核心举到眼前。
他的脸上不再是麻木空洞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着无尽痛苦悲伤悔恨以及一丝奇异清醒的复杂神情。
看着手中那团代表安娜存在的核心,声音沙哑而低沉地回荡在死寂的密室中:
“为什么?”
“安娜我的“女儿”,我的“挚爱”,我的诅咒。”
他缓缓转过头,看向安娜那震惊而虚幻的脸,眼中竟缓缓流下两行浑浊的泪。
“因为你说对了,我需要完整。”
“但完整的不是我残缺的身体和灵魂,而是”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接下去说道:
“而是我终于明白,我对你的爱无论最初多么扭曲,过程多么罪恶,结局多么绝望,它终究是我爱德华·怀特唯一真实存在过并拥有的东西。”
“它不该成为你永恒囚笼的锁链,也不该成为我疯狂罪孽的借口。”
“更不该再用无辜者的生命来完成。”
他手掌猛地用力!
“不!!!”安娜发出凄厉的尖叫,并非因为疼痛,而是因为某种支撑她存在的东西正在崩塌。
那团幽绿的能量核心并未被捏碎,爱德华将它融入了自己的心脏,以自己为容器净化。周身浮起点点金光,身躯逐渐透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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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德华深情的望着安娜,用最后的力气嘴唇微启无声的说着最后一句话;“安娜,我爱你,以爱人之名。”
随后缓缓闭上了眼,再也没了动静。
思烬挣扎着,用尽力气倚着墙壁站了起来,胸口剧烈起伏,鲜血染红了她的衣襟。
她的独眼望着那对峙的纠缠了半个多世纪的两人,声音嘶哑却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安娜·怀特,爱德华·怀特。”
“看看你们彼此,一个为了摆脱孤独制造疯狂,一个因疯狂而陷入永恒孤独。”
“执念滋生罪孽,罪孽反噬自身,这循环该结束了。”
“他最后留给你的,不是囚禁的诅咒而是给你选择的机会,选择放下这扭曲的永存,选择真正的永恒。”
思烬的目光投向安娜,带着一丝罕见的悲悯:“而爱德华,他用最后清醒的毁灭,不是恨你而是原谅了你也原谅了他自己。”
“现在,是带着这最后一点真实的爱意解脱,还是继续抱着虚无的执念,永世沉沦?”
安娜怔怔地听着,她看着爱德华已经没有生息已经透明到胸口的身躯,又看向思烬那洞悉一切却带着劝诫的眼神。
她周身那疯狂的能量波动,渐渐平息了。
那纯黑的眼眸中,汹涌的黑暗缓缓褪去,纸剩下无尽的疲惫和释然。
她抬起几乎透明的手,似乎想要触摸爱德华流泪的脸颊,却最终穿了过去。
她笑了。那是一个异常干净的笑容。
“这就是,解脱的感觉吗?”
她走向爱德华,轻声道:“爱德华,如果,如果有来生别再遇到我了”
她又看向思烬和王宇,微微颔首,似是感谢,似是告别。
最后,她垫起脚,将自己的额头抵在爱德华的胸口处。。
“一起走吧,这次没有欺骗,没有利用,没有禁锢。”
“只有我们。”
两人的身体,从接触点开始,散发出柔和的白光,然后如同阳光下的泡沫般,开始一点点消散,化作无数闪烁着微光的星辰点点。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极致宁静的湮灭。
那困了安娜半个多世纪的标本缸碎片,那弥漫密室的怨气,那所有罪恶的痕迹,都在那温暖的白光中消融净化。
在最后彻底消散的前一刻,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悦耳的钢琴曲调,不知从何处响起,若有若无地萦绕在密室中。
那曲调温柔而深情,带着维多利亚时代的典雅风格,仿佛是百年前,某个温暖的午后,年轻的爱德华在庄园的钢琴前,为他的安娜弹奏的爱的赞礼。
星光彻底散去,琴声袅袅无踪。
密室恢复了死寂,只剩下弥漫的尘埃,以及狼狈倒在地上的思烬和王宇,证明着方才那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与灵魂洗礼。
良久。
“咳,咳咳。”王宇率先挣扎着爬起来,顾不上自己的伤,连滚带爬地冲到思烬身边,“思烬!你没事吧?!1+1是不是等于3!
思烬有气无力地瞪了他一眼,声音虚弱却依旧带着嫌弃:“闭嘴,吵死了。”
她看着安娜和爱德华消失的地方,目光复杂,最终化为一声极轻的叹息。
“回家”她在王宇的搀扶下站起身,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王宇身上。
王宇龇牙咧嘴地撑着地,嘴里还不忘嘟囔:“哎哟喂,沉死了,姐姐你平时拿盆吃的都每日白吃,不过话说回来,那两个人,最后那下还真有点感人啊,呜呜呜我的肝脏总算保住了。”
思烬懒得理他,只是勉强拖着伤体,一步步向外挪动,低声哼了一句:“麻烦。”
“姐姐,那这密室怎么处理?安娜的标本就这样消失了,到时候学校会不会查到我们身上?”
“会有专人处理的,你放心,不会让妮子和王家第250代独家苗苗踩缝纫机的。”思烬嗤笑一声。
王宇不由想起那个炸裂的非主流金光大叔,菊花一紧,浑身瞬间鸡皮疙瘩起满。
两人互相搀扶着,骂骂咧咧却又带着一种劫后余生的莫名羁绊沿着旋转铁梯向上爬去,将身后那片归于平静与虚无的密室,彻底留在了永恒的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