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玄鬼身上的疑点太多,见它也无主动伤害人的意向,几人就留了它一条性命,任它在这村里自生自灭。
才出了铁牛村,夏经和方巢夏的剑刚刚摆好,还没等凡朝和撑花站上来,突然,一丝诡异的气息荡在原地。
众人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从四面竹林里一下跳出十来个身着白底树纹袍的修士,将四人团团围住。
“不好,是追兵!”
这才多久,曦舞的追兵就赶上来了。
几人一路都在小心躲避追兵,避免留下痕迹。
凡朝又对曦舞的神官了如指掌,按理说不可能会被追上的。
她很快想到,应该是有人泄露了她们的行踪。
“——是溟醉莲!”
她抬头与其他三人对视一眼,显然他们也猜到了。
夏经:“这个该死的溟醉莲,表面上看着和和气气,实则背地里玩阴的。”
可是此刻也顾不上指责,几人瞧着曦舞来的精锐,不仅冒起了冷汗。
凡朝将大苍抽了出来,已经架在了手腕上。
方巢夏一把拦住,她和夏经配合着,将凡朝和撑花护在中间:“凡朝,你先别动,我和夏经对付。”
话音刚落,追兵们趁机突袭,方巢夏将一直背在身后的长刀莫遂“唰”地一声拔出,飞身而去!
凡朝和撑花背对背看着方巢夏和夏经二人作战,紧张间,大苍已经将她的手腕割出来一道血痕。
她犹豫着要不要听方巢夏的,这会儿二人还没落下风,但显然不是长久之计。
方巢夏实力强悍,连连对付五个追兵,还有空余去拦截想突围的其他人。
可夏经就没那么轻松了,他的小剑趁机杀了一人,剩下四人合力将他围住,起先仍能应付,但那四人见他圆滑,竟联合摆出绞杀阵,四剑齐下,眼见就要将夏经的脑袋给削了下来——
凡朝大喝一声:“夏经!”
握住左手的大苍快速使力,就要割断皮肉之际,一声铮铮琴音自远方飘来,下一瞬,四根琴弦像铁剑般,直接贯穿四个追兵的头颅!
一青衣书生手负长剑,从竹林外翩翩而下。
那琴弦杀了人后,像认主一般,又落回书生身边,书生一抬剑,四根琴弦扣进长剑的剑刃凹槽里,严丝合缝,浑如一体。
夏经从死亡的边缘狼狈抬头,只见那青衫书生手持长剑,眉眼含笑,像天边的神祇般,衣角纷飞,立在半空中,自上而下,冲他飘摇一笑。
夏经摸了摸额角的汗,眼下那颗小痣晒得滚热,和眼前人眼下的痣别无二致,二人面对面时,仿佛像照镜子一般。
凡朝眼见他这边危机解除,来不及多想,立刻上前去帮方巢夏。
等剩下几人全部解决完后,四人才喘过了气,和青衫书生面对面而立。
书生和气地笑眯了眼,率先打招呼道:“还记得我吗?”
“我是在莲心宫里为你们抚琴的妄河。”
夏经对他有种莫名的恐惧,因此带了些敌意道:“你跟着我们干什么?”
凡朝见状,将为她手腕包扎的撑花挥开,拦住夏经,上前一步与妄河交涉道:“原来是妄河公子。”
“鄙人凡朝,你救了夏经,感激不尽,如果有需要,尽管提。”
听闻这话,妄河的眼光越过凡朝,毫不避讳地盯着夏经,嘴上却冲着凡朝答道:“哦?小生的确有个不情之请。”
凡朝:“请说。”
妄河悠悠地道:“不瞒诸位,先前小生就久仰诸位大名。莲心宫一见,更是心驰神往,只愿能跟随二殿下身边,效力一二。”
夏经急了:“凡朝,别信他的鬼话!”
他音量不大,但妄河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凡朝转头瞧了炸毛的夏经一眼,心里飞速盘算。
显然,妄河武力值很高,加入进她们,能提供很大的助益。
只是这人浑身上下都透露着诡异,暂时还摸不清是敌是友。
若他是曦舞的奸细,刚才几人面对追兵,已经落了下风,直接等凡朝他们被消耗得差不多时,再一网打尽,岂不妙哉?
何须大费周章跟着她们呢?
若他不是曦舞的奸细,四人接下来去南赤的行程也没什么要紧,他跟着就跟着,也无甚大碍。
想通了这一关节,凡朝颔首道:“也可。”
她话音刚落,夏经两只狐狸眼一瞪,从鼻腔里“哼”出一声,抱着剑自顾自往前走去。
撑花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嘿你看这人,妄河公子刚还救了他呢,他现在就摆出来这幅脸色,给谁看呢?”
凡朝觉得好笑,夏经瞧着沉稳,其实有时候脾气比小孩儿还倔。
但他虽倔,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凡朝追了上去,放柔了声音,小声把她的打算讲给夏经听,没两下,夏经就被哄好了。
等二人回来,方巢夏拿着行李,冲妄河问道:“是溟醉莲透露的我们的行踪吧。”
妄河回道:“的确。溟醉莲以免除三年人饲名额,和十年纳贡的条件,向神主透露了你们的行踪。”
夏经轻嗤:“她倒是仁慈。”
这是夏经第一次接妄河的话。话说完后,他就自顾自把散落一地的行李往自己身上背。
妄河狭长的嘴角勾起,上前一步,就要接过他手中的行李,替他背起。
夏经不给,僵持间,二人距离拉进,妄河突然冲着夏经的耳朵悄声道了句话,轻得仿佛是幻听:“饱了吗?”
一句轻呐,听在夏经耳中,却震如山洪。
刹那间,夏经感觉全身的血液飞速倒流,耳边响起阵阵轰鸣,他不可置信地看向妄河,却什么也说不出。
在妄河一如既往的笑意中,他匆匆忙忙撇下行李,载着凡朝,不顾凡朝还没站稳的大叫,御剑起飞,直冲南赤而去。
————
“呼……”
深夜,从曦舞深处,永宁宫内,传出一声苦闷的长叹。
殿外宫人噤若寒蝉,皆不敢做声。
直等一直在御前伺候的大宫女榴昭到了,榴昭才进了殿,在层层叠叠的帷帐外小心问道。
“神主,您还是未睡着吗?”
神灵越本不想搭理,良久后,才听她疲惫道:“榴昭,扶我起来,洗漱更衣。”
“去偏殿把纸笔摆好。”
榴昭一愣,劝道:“此刻才至丑时……您不再躺会儿了?”
神灵越本就烦躁,不想再跟她费第二遍口舌,磅礴的威压顷刻泄出。
榴昭被压得一口气没喘上来,吓得立刻跪在了地上。
宫外其他灵力低微的宫人直接被砸得爬不起来,等灵力散去,乌泱泱跪倒一大片。
一刻钟后,神灵越已梳洗完毕,身着神主袍,端坐在桌案前。
她挥退所有宫人,开始记录今日在遗传之境里所获得的只言片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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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自从她把神力夺回来,正式成为神主后,神灵越就——
睡不着了。
她这才知晓,原来成为神主的代价,是无法安眠。
原来小时母上夜夜秉烛伏案,不是为黎民百姓效劳,而是她无法入眠。
这种感觉太过痛苦,神灵越起初压根不能接受,她当时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以为是自己太过忧心导致,让所有御医看过后,都诊断不出来缘由。
御医开的寻常方子压根不起作用,神灵越一夜一夜地熬,眼睛熬得通红,整个人暴躁无比,连墨卒都不敢近身。
后来,她实在熬不住了,直接让御医给她用药药昏过去,才得以片刻安宁。
可这毕竟不是长久之法。
神灵越渐渐开始怀疑是神力的问题,她翻遍了曦舞的记载,都没找到关于神力副作用的只言片语。
也不知那前九任神主都是怎么熬过来的,千年不眠,怪不得后来神主们神力交接时那么干脆,庞大的力量脱得毫不留念,原来是被折磨得受不了了。
再后来,就在神灵越濒临崩溃的时刻,她突然进去了识海深处的一片空境。
空境中,前九任神主就像息神殿里的雕像一般,盘腿而坐,将肉身的神灵越围在中间。
她们称,这里是遗传之境。
原来,历任神主都可以通过进入此境,获取关于神主和神力的讯息,怪不得她们从不用纸笔记录,原来都记在了脑子里。
神灵越在遗传之境里久违地见到了母上神静安,还有姥姥,太姥姥,她忍不住红了双眼,扑在母上脚下,就要哭出声。
神静安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顶,叹息道:“孩子,我们只是残留在神力中的一丝神识,并不是真身。真实的我们,早已死去。”
神灵越更忍不住了,泪意滚滚:“不许母上说这种话!灵越要母亲永远陪在身边……”
神静安无奈地看着她,任她发完小孩子脾气后,才抚着她的发,正色道:“灵越,你既已成真正的神主,那么,有些真相,是时候要告诉你了。”
神灵越想到这,慢慢抬笔,写下今夜继承到的信息。
她面色依旧疲惫,在四下无人时,才不用保持着端庄的样貌,任由疲乏掌控全身。
遗传之境内待着并不能替代睡眠,她仍旧睡不着。
母上也只告诉她,不能入眠,是成为神主的代价。
神灵越渐渐接受了这一事实,后来,她一边在遗传之境内聆听教诲,一边在历任神主的指导下学习掌控神力。
待白日时,她才可拿出十成十的精力来对付凡朝。
清早,她听着下属的禀报,面上不露波澜:“你是说,派的先遣队十人,全被杀了?”
下属跪地回道:“是的。”
良久听不到回声,这人颤颤巍巍地抬起头,小心瞥了一眼神灵越的袍角,才听神灵越朗声笑道:“我的好妹妹,真有本事啊。”
“她身边的人还是方巢夏、夏经,和那个小宫女吗?”
神官答道:“正是。”
“呵。”神灵越冷笑。
神官立刻道:“但是我们根据她们的行踪判断,凡朝等人应该是前往南赤去了。”
“跑南赤去了?”
神灵越惊讶。
见神灵越的口气不像动怒,神官才放下心来,立刻表忠心。
“是的。我等势必全力追击,争取尽快将罪女捉拿归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