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元宝咬碎了平板这事,林清许还是隔日早晨发现的。
有早八,她本想着带着平板去上课。于是看见上面的如蜘蛛网般的裂横。
金元宝装睡,耳朵垂成飞机耳,眯着眼睛偷偷观察林清许的反应,发现对方似乎并不生气,没忍住尾巴翘了起来。
刚巧被林清许发现。
林清许捏捏金元宝的小肥脸,模仿阚昭的语气,恐吓道:“等我回来收拾你。”
金元宝的尾巴随即耸拉下去。
林清许轻笑,但没发出声。
果然逗弄别人很好玩。
*
林清许就上午有课,阚昭也是。不过他最近似乎很忙,在弄社团的事。
林清许就没让他陪着一起去修平板。都毁成这样了,其实她完全可以再换一个新的。只是平板上面还有一些资料以及漫画稿件没有来得及上传云端。
不过鉴于家有调皮小猫,林清许在专卖店又买了一个平板,专门用来给金元宝玩。
从商城里出来,林清许才发现外面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往来行人步履匆匆。
林清许正思考着是直接打车,还是先回商城里重新买把伞。
雨势并不大,来往就下车回去的那段路会淋湿,但也仅是几分钟。
只是万一阚昭提前回去,看到她那样的话,估计她和金元宝一人一猫得一起低着头挨训。
思考了会,林清许还是决定买把伞。只是侧身却看见了邱兰。
自从那天和曲家一起聚完餐后,林清许就再也没见过她。关于邱兰的课已经由其他人代,学校有传言说,她似乎辞了职,要去国外进修。
邱兰也看见了林清许。
她浅笑了下,神态也比之前林清许见到她时好了许多。
邱兰开口,“雨似乎一时半会也停不了,旁边有个咖啡店,进去喝一杯吗?”
*
正如阚玥所言,汪家在南川虽根基深厚,盘根错节,但其主家内部正陷于激烈的争斗漩涡,无暇他顾,没时间花费巨大代价来捞旁氏的汪述。
证据链完整确凿,汪述的行径又实在过于恶劣,社会影响极坏。他的最终判决终于下达,数罪并罚,判了刑,一切尘埃落定。
几个小时前,邱兰去了监狱探视。
探视室的玻璃冰冷而透明,清晰地隔开了两个世界,也隔开了曾经最亲密的两个人。
邱兰坐在椅子上,看着汪述穿着囚服走进来。他瘦了很多,昔日俊朗的眉眼被一层阴郁笼罩,但看向她时,那种偏执的、近乎滚烫的专注感,没有一丝改变。
他拿起通话器。
两人对视着,电流声中却只是蔓延着沉默。
“你来了。”最终,是汪述先开了口。他声音沙哑,“我以为你再也不想见到我。”
邱兰握着冰凉的听筒,手指倏然收紧又缓缓放松,等开了口,语气是出乎自己意料的平静,甚至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疲乏。
“在里面生活得怎么样?”
“挺好的。”
……
之后又是长久的沉默。
毕竟是昔日的爱人,曾经两人也真挚地相爱过。看着汪述如今这样,邱兰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她来这,不光只是探视汪述,还是想问一个问题。那个一直困扰她好久,但迟迟得不到解决的问题。
如若一直将之放在心底,或许在很久之后,她也得不到所谓的“新生”。
“汪述,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一夜之间你就突然变了?明明以前的……不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有过很多美好的回忆,邱兰有时候午夜梦回,也想起之前的汪述,或和煦,或撒娇,或霸道,但绝对不是这几年被暴戾吞噬地面目全非模样。
而改变这一切的原因,她却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突然会变成这样呢?
每当提及这个问题,汪述的情绪就格外激动。但这次没有,他的声音干涩,又带着外露的讥诮:“是啊,我变了。但你一点也没变,一如既往的……”
“秦宋现在在旧金山,没有结婚,你可以去找他,想来他应该还是没有忘掉你。”
邱兰皱着眉看他,显然对于汪述突然扯到秦宋而莫名,她在说他俩的事。
“你能不能不要扯到无关紧要的人?”
“无关紧要?”
汪述的瞳孔猛地一缩,情绪也跟着激动起来,身体前倾,额头几乎要抵在冰凉的玻璃上,眼神里翻滚着浓烈的嫉妒与毁灭欲。
“你敢说你没有想过和我离婚然后去找他?!当初秦宋刚一回国,你就马不停蹄地去和他见面!他一出国,你就背着我订机票去找他?!你说他和整件事不想关?!是!他只与你邱兰有关?!你自始至终也只在乎他!”
拔高的声音,又强行压了下去,变得嘶哑而危险:“阿兰,你不知道我每次看到你和他在一起,这里……”汪述用力捶了捶自己的心口,“就像被火烧一样!我只想把你锁起来,只有我一个人能看,只有我一个人能碰!”
他盯着她,眼底是浓得化不开的偏执占有欲:“我甚至想过……打断你的腿好了,这样你就永远离不开我了,永远只能待在我身边……”
但下一秒,汪述眼中的疯狂骤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可见骨的痛苦和无力。他颓然地靠回椅子,低声呓语:“可是……我舍不得。每次动了手,看到你哭,我比你更痛……我恨的是我自己,为什么控制不住这该死的嫉妒和恐慌。又恨自己为什么下不去手,明明,只差一下,你就能永远呆在我身边。”
邱兰并没有被眼前景象所吓到,也没有表现得像之前在林清许或是法院里那样柔弱惊慌。
她来这只是寻求一个答案,亦或者说是给予一个答案。
她等汪述稍微冷静会,继续刚才那个问题:“汪述,你不要总是牵扯到其他人。秦宋是秦宋,我们是我们,我不明白我刚刚那个问题与他有什么关系。”
“两年前9月23号,你买了一张机票,飞往巴黎,你敢说你不是去见秦宋的?”
日期过于明确,邱兰很轻易地想到这件事,她实话实说:“Jinelle大师有场展览在巴黎举行。因为预告早,所以展览几个月前我就问过你,你说你那个时间段似乎有事,所以我只买了我一个人的票。”
“不是因为你要和秦宋一前一后离开?”汪述露出嘲讽的笑,“秦宋一回来,你就迫不及待和他见面。我就在客厅里等,半夜你才回来,连衣服都换了一套,连床都上了是吧。”
如果不是隔着一层玻璃,不然邱兰的巴掌就扇到汪述的脸上。她忍住怒气,“你有没有查过监控,你都能威胁别人给你删监控,查个哪个包厢或者酒店的监控还做不到?就在这里乱造谣。我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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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秦宋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所以并不清楚你到底说的哪天。”
“但是汪述我告诉你,我自始至终没有做过任何与秦宋过分接触的事情。”
汪述却是不信,他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里充满了自嘲和痛苦。
过去他殴打施暴邱兰是真,但不忍心真的将邱兰如何也是真。其实在监狱里挺好的,在外面他会忍不住去找邱兰,又控制不住被背叛的暴戾,之后循环往复,与她不死不休,让她恨他更深。
这些天他想了很多,或许应该告诉邱兰真相。
“其实当初秦宋并没有背叛你。我让人把他灌醉,又花钱找了个女的故意和他躺一起,拍照片。要是他没忍住上了床,那就人赃并获,那女的告他□□。要是没有上床,光是照片发给你,按他这个老实性格也不会多解释什么,你们也就分开了。谁知道他一整晚真睡得跟死猪一样。”
“我知道。”
“真相就是这样,他人挺好的,对你也好,我知道你心里还是喜欢他,所以你现在就可以……”
汪述话准备直接说完就挂电话,当意识到到邱兰说的话时,顿然愣住。
低着的视线,微抬,之后呆呆地看着邱兰,看见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下的泪。
邱兰说:“我知道。和你在一起两年后,秦宋给我以前的邮箱发了封email。他应该是找到了真相,把这一切都告诉我了。”
“他说想重新和我在一起,说你真不是个好人。我其实当时也很生气的,但你总是把一些很平常的日子说成第多少多少天纪念日,可能我真的很缺爱吧,所以我自己就原谅你了,代替我们和秦宋说抱歉。”
真相包裹着动人的温度,却如同一把利刃好不留情地插进汪述的心脏,生疼。
几秒钟死寂的沉默后,汪述的肩膀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他猛地低下头,用手掌死死地捂住眼睛,可滚烫的泪水还是无法抑制地从他指缝中汹涌而出。
压抑的、破碎的呜咽声透过话筒传来,像一个失去了全世界的小孩,充满了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其实这几年邱兰或许猜到一些原因,也尽可能地去解释,又被无情打断。
直到这一刻,汪述才真正相信。
他所有的嫉妒、猜疑、暴戾,全都建筑在一个荒谬的误会上。他因为自己病态的爱和恐惧,亲手摧毁了他视若生命的美好。
探视时间到,邱兰慢慢地站起身,将通话器放回原处,准备离开。
就在她转身的刹那,身后传来汪述哽咽嘶哑的声音,那声音里带着哭腔,
“学姐。”
邱兰脚步一顿。这个称呼,恍如隔世。
几年前,篮球场边,汪述第一次红着耳朵叫她的方式。
然后,她听到他用尽力气,轻声说:
“我知道除了最初,这些天你的彷徨恐惧都有伪装成分,哪怕是病情报告,包括那些伤痕都是后面你自己添加加深。一切只是你逃离我的手段。”
“但是。”
“你自由了。”
一如初见时,他笨拙又真诚地递上矿泉水时,那声带着倾慕和小心翼翼的“学姐”。
邱兰没有回头,克制已久的眼泪流了下来。
她一步一步,坚定地走向探视室外明亮的阳光。
身后,是那个因爱生痴、因痴生妄、最终亲手葬送了所有的爱人。